“什麽什麽人?我隻是想找個僻靜的地方休息,誰知碰到了那事!我又不知有,有…有人會在那地方做那事,若我知道,打死都不會進去!”想起昨晚所遇,仍然臉紅心跳。


    李芯皺眉,探究地瞧了我半天,又問了句:“你真不知?”


    “知什麽?”我看向她,“我怎知道,外麵那麽多人,還有人敢做,那,那個……”我臉紅,李芯是個女子嗎?為何一直談論這等話題不放?


    “跟你說笑呢,你怎一直說那件事?不害臊!”李芯語氣突然轉柔,含羞抱怨我。


    我瞪大眼瞧著她,這話頭誰先起的啊?怎麽都成了我錯了?什麽說笑?她剛剛神色可一點不像與我說笑,我明明看到了她鬆一口氣的模樣。


    “杜公子,你真記不得見過我嗎?”李芯突然問我,我想她是在轉移話題,正好我也不想再談那事。


    我陷入思索,聽她這話,好像不是說昨晚的那次見麵,難道昨晚之前我就見過她?不記得啊,莫不是杜三全以前認識的人?


    “那個,我先前犯了場病,好了之後發現失憶了,不記得先前的事和人了,不知你是?”我小心問道,感覺像路上遇到七八年未見過的同學,被喊住又記不起人家名字。


    李芯聞言奇怪地瞧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扯下了頭上的發簪,道:“那你可還記得這翡翠簪子?”


    看著她遞到眼前的發簪,我整個人愣怔住,這色澤,這栩栩如生的蝴蝶,不是那日在西市上見到的發簪嗎?


    “額……”有些想起來了,那天好像旁邊也是有個戴麵紗的女子,不會是她吧?


    “公子一番豪言,我現在可還記著清楚呢”李芯收迴了發簪,笑言。


    我尷尬撓頭,那日是被那賣家逼瘋了,才破口說出一番關於烏龜相伴白頭的話,事後想起總有些後悔。現在見著當時的觀眾,窘迫仍然。


    “莫當真,莫當真,胡亂言語,莫當真……”


    “真是胡亂說的?若是胡亂說,那昨日的那句呢?現在外麵傳著一句話:嫁人當嫁杜三全,為媳當為杜家媳。‘弱水三千,隻取一瓢’,你家娘子,應該是長安城最幸福的女子吧?”


    我無語,杜家的事,一言難盡,想不到法子解釋,索性不去解釋了,外人愛怎麽理解怎麽理解。


    到目前為止,對李芯是誰還是沒套出半句話,反倒自己底細給人家知道了個清清楚楚。不行,再這樣下去,再過個把時辰,估計能跟李芯聊到自己小時候去了,得有危機感。


    昨是她帶我出了假山,她對皇宮那麽熟,那應該是宮裏人。宮裏女人有三種,後妃、公主、宮女,昨天能在宴席上見著,這三種人都有可能。但有一點,後妃應該不能隨意出宮,而且看她發髻,並未挽起,就是說還未婚嫁,所以,隻剩下兩種可能,她不是宮女,就是公主。


    分析了一番,覺得公主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公主比較自由,可以隨意出宮。可還有些不確定,昨好像沒在公主席那邊見到過她。


    愁,想知道她是誰,狠了下心,決定兵行險招。


    “見過公主,請恕三全無禮”


    突然行禮,李芯被嚇了一跳。


    半餉,她突然道:“怎麽說我是公主?……”


    我抬眼,小心觀察著她,迴道:“昨您將三全帶出了假山,對皇宮內苑如此熟悉,不是宮女,便該是公主,但有一事讓三全確信了您是公主”


    “何事?”


    “您的名字,李芯,李為皇姓。”我迴道


    卻見李芯眼神突然變柔,隻聽到她迴問道:“姓李就一定是皇家人嗎?”


    聞言我抬頭,疑惑地望著她。


    “天下之大,姓李的人有多少?隻不過湊巧也姓李,難道就不能是宮女?”


    “可,宮女不能這麽隨意出宮吧?……”我疑惑


    “不能是宮中女官嗎?宮裏人也得生活,總得出宮置辦物件吧?”李芯將問題拋了迴來


    我啞言,但還有絲疑慮,有這麽年輕的女官嗎?不過好像上官婉兒僅十三歲就得到武則天重用……


    突然見李芯眼裏帶著笑意,我知她是笑我剛剛突然行禮,尷尬不已,失敗,猶如傾盡三軍之力出兵,卻發現打錯了人。


    “大膽杜三全,昨夜你捂著我半天,如此輕薄,可曾想過讓我如何辦?”李芯突然質問道


    我目瞪口呆,“姑娘,適才解釋了的,昨是無奈之舉,我……”我知道古人如何重視清白,肌膚之親,哪怕隻是碰個手都是忌諱。昨天我捂著她嘴,如果她要深究,一定會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李芯臉遮著,我隻能看到她的眼睛。她皺眉瞪著我,似乎不像在開玩笑,我有些怕了,怕她一會鬧起來,抓我頭發。


    “嗬嗬”李芯突然笑了,我一臉疑惑。


    “與你開玩笑呢,你這人怎麽總是經不起玩笑?”李芯道


    我無言,這姑娘演技超姚淑文三條街不止,單是演無辜的姚淑文我就應付不了,何況瞬息幻變的李芯。突然有些奇怪,莫非女人是天生的演員?不對,想到自己,否定了這個設想。


    李芯給我的感覺,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似乎感情就在那,三句話就又熟絡如過去。與她交談,我心裏的感覺有些奇怪,前一秒還覺得她人危險,後一秒突然又覺得她人可靠。感覺,說不清,道不明。隻覺得自己該是離她遠些,可身體卻不自覺地想與她靠近,與她談話。像一個人封閉多年,突然找到了知己。李芯就是那個知己。


    似乎封閉了太久,太久沒有找到人發牢騷,我竟然跟李芯說了很多。大多在抱怨,抱怨國子監、抱怨學習。期間李芯竟然也沒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一直安靜地聽著。


    末了,因為時間將晚,太晚就迴不了宮,李芯辭別。送走她,坐在馬車上,迴想起剛剛說了些什麽後,突然猛一驚,自己竟然跟個剛認識,卻還沒見到臉的人說了那麽多話?危險,隻覺得李芯危險,渾身散發的氣質,如同鄰家大姐姐給你的感覺,都說明了她危險。就是這種讓你安心的感覺,才最危險。


    還是不知道李芯的情況,甚至不知她今年幾歲,想到自己暴露了那麽多信息,懊惱地捶頭,還是太稚嫩,適應不了這複雜的社會。


    “不行,”我暗暗下決心,“下次再見了她,絕對得沉默,讓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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