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程冬起了個大早,今天要去聲樂老師那裏報到,比起綜藝節目,這種工作才是他的熱情所在。


    哼著歌洗漱完,準備去廚房熱兩個速凍包子就出發,程冬才從冰箱前轉過身,包子差點兒掉地上。


    原殷之坐在早餐桌前,抖了下報紙。


    他這才想起來,昨晚原殷之是在這裏過夜的。


    “早、早上好。”


    原殷之也不覺得他失禮,折了報紙放下:“過來吃早餐。”然後抬手給兩隻空杯子倒了咖啡,“你今天要工作,喝點兒提神的。”


    程冬急忙把速凍包子放迴去,坐到原殷之對麵,原殷之麵前盤子裏放了三明治,一口沒動,他沒想到這人是在等他來同桌。


    更令他驚訝的是,原殷之總會停下來問他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大概從小被教導嘴裏有食物就不要開口,久而久之便不愛在餐桌上講話,所以他要開口,總會停下咀嚼,倒讓程冬含著東西就不敢開口,咽得急了,就被噎到。


    早餐桌很小,原殷之伸手過來拍他的背,一邊輕笑:“急什麽,你慢慢說,我會等的。”


    程冬條件反射地抬眼看他,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原殷之說這些話恐怕是故意的。


    那被噎得冒了淚珠的眼睛看著自己,原殷之心裏一動,探身過去吻程冬的眼睛,大早上的興起了,覺得胯|下有些要抬頭的趨勢。


    他把程冬拉過來,一邊潦草地啄吻對方的臉,一邊把對方的手按到自己的胯|間。


    可憐程冬早餐都沒吃完,摸著原殷之蓄勢待發的地方,一瞬間有些反胃。


    但他還是順從地讓原殷之領著,把手探進去,隔著內褲摸到了半硬的性|器。


    原殷之牽了下嘴角,閉著眼睛坐下來,儼然一副等著伺候的表情。


    程冬努力克服自己的心理壓力,他記得原殷之說過事不過三,他已經拒絕過對方兩次,再夠膽也慫了。


    而且用手的話……


    “用嘴。”


    “啊!?”


    原殷之臉上愜意的表情碎了,他慢慢睜開眼,先前溫柔如水的目光無影無蹤,程冬沒覺得原殷之瞪他,原殷之隻是看著他,他就覺得搞不好原殷之會拿那把餐刀抹他的脖子。


    “原總……”他硬著頭皮開口,“我不太會,而且吃了東西還沒刷牙。”


    原殷之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


    他被人服侍慣了,忘記程冬是個雛兒,一來就讓人用嘴確實不恰當。


    原殷之對他招招手,程冬硬著頭皮站起來,低頭看他,猶豫了下,分開腿坐在了原殷之的腿上。


    然後就徹底不會動了。


    原殷之慢慢吻他,覺得自己在親充氣娃娃,終於是支撐不下去,拍了下他的屁股:“行了,時間差不多,你去上課吧。”


    程冬懵了,一臉“幸福來的太突然”,原殷之本來挺鬱悶,看他的呆相卻覺得可愛,顛了下腿:“怎麽,不舍得走了。”


    “沒、沒。”他忙起身,要轉身走之前原殷之又喊住他。


    “帶上早餐路上吃。”


    程冬看他的眼神變得很不一樣了。原殷之滿意的目睹程冬真心誠意地說謝謝,然後迴頭看他的那一眼——


    像那種被教訓過之後,用骨頭哄一哄又怯怯地依偎過來的小狗。


    又是老鼠又是小狗,興趣這麽濃,原殷之摸著下巴,覺得自己有空可以去一趟寵物市場。


    程冬看時間還夠,咬著半個三明治在公交站等車,這個點站台上擠滿了上班族和準備去跳廣場舞的老太太,程冬屢屢被擠到公路上。結果公交沒等來,蘇瑾開著一輛火紅的保時捷停到他麵前。


    “你是想遲到嗎?”


    蘇瑾戴了墨鏡,隻看到烈焰紅唇一張一合。


    “啊。”程冬閉起嘴巴,看看手腕上的電子表,他提早很多,這時候還有一個小時,“時間還早。”


    “第一次上課不曉得早到是禮儀嗎?上來。”


    程冬連忙拉開門上去了,蘇瑾不僅在站台前停車,並道也十分粗魯,程冬係好安全帶不敢說話,這麽一路風風火火到了伯誠的地下停車場,他心有餘悸地下了車,抬起頭就看到了黃文堯。


    “嗨。”對方跟他招招手,又衝蘇瑾點頭。


    蘇瑾問:“黃先生也是來上邱老師的課?”


    “嗯,我聽說程冬是我同學啊。”黃文堯熟稔地過來拍了下程冬的肩膀。


    “是嗎?我們一起上課?”


    “當然不是。”插話的是黃文堯身邊的經紀人,戴了眼鏡,對程冬點點頭,“你好,我是文堯的經紀人,可以叫我阿曼。是這樣的,邱老師是一對一輔導你們,所以應該不會一起上課呢。”她笑得很親切。


    程冬跟黃文堯一邊說話一邊來到了練習室,然後等了一陣,邱老師才到。


    邱餘歡本職是唱片製作人,通俗音樂科班出身,很有經驗,人比較寡言,但執起教鞭來卻句句到位,算是業內挺有人望的前輩。


    程冬那麽多年沒好好開過嗓,技藝難免生疏,再加上他早就知道邱餘歡段位高,對這樣的培訓更加上心,之前在車裏已經謝過蘇瑾數遍。


    但他如何也沒想到,邱餘歡是個極難對付的老師。


    那個剃光頭,蓄了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一身幹練的黑西裝,進門來首先將偵探帽摘下掛在衣帽架上,又脫了外套,沒看等在旁邊的四人一眼,推門走進隔音教室,裏頭樂器設備一應俱全,他環視一圈,才側過身來,朝外麵的人勾勾手。


    黃文堯和程冬都站起身準備進去,邱餘歡卻指指程冬,然後手腕一揮,示意他退下,讓黃文堯進去。


    黃文堯嘴角不易察覺地一彎,走進教室順便帶上門。


    程冬整個人都焉了,頹喪地坐迴去。


    邱餘歡的麵色太嚴厲,舉動也不拖泥帶水到了極端地步,幾秒鍾就把氣場豎起來了,程冬難免覺得摸不著頭腦,甚至猜測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邱老師為人比較奇特。”阿曼突然說,程冬抬起頭看她,見她正微笑看自己,“不苟言笑,規矩也嚴,聽說他教過的學生都怕他得很,所以你別在意,邱老師大概是想馬上進入教學階段,才單獨讓阿堯先進去,畢竟是一對一嘛。”


    她安慰程冬,看程冬立刻放鬆表情,對她靦腆地道謝,笑容更深了些。


    “在這裏等也無聊,也許阿堯要很久才出來,我們要不要去買點喝的?”


    音樂教室外牆全是雙層玻璃,窗簾沒有完全拉上,外麵的人能看見裏頭黃文堯已經坐在了鋼琴前,可能真的要好一會兒,便準備答應。


    “謝謝了,我們還是等在這裏比較好,邱老師要是突然找程冬,人不在就不好了。”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蘇瑾突然冷聲打斷,阿曼抬眼看她,她也轉過臉來,那張妝容精致濃豔的臉冰得很,“畢竟邱老師為人奇特不是,教到一半被他趕走的學生也不是沒有。”


    阿曼沒說話,自己起身走了,高跟鞋踏地的聲音有點重。


    “發生……什麽了?”程冬不明所以。


    蘇瑾看著他,臉色不好,像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程冬,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專門給你聯係了邱餘歡,會給你單獨輔導不?”


    “啊,好像是。”


    “說的好好的,邱餘歡特地騰出空當來,讓他擠時間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嗎?”


    “呃。”


    “那個陳淑曼,在伯誠我稱經紀一姐,那她就是老二,最近攬資源攬得特別兇,不知道她用什麽辦法,生生擠進了本來隻有你一個人的輔導課程裏,邱餘歡就最近一個多月有空閑,黃文堯再從這裏麵把你的課程分掉一半,你還學個屁。”


    程冬被噴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剛剛邱餘歡讓黃文堯先進去,看來是已經見過麵的。邱餘歡脾氣不好,我磨來他的課程,就想著讓你認認真真上課,不敢再去打擾他的私人時間,沒想到陳淑曼膽子倒大,先給牽好線了,這算我的失誤。”她說著,又認真看住程冬,“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是真的想唱好歌嗎?”


    程冬不假思索:“想。”


    “那你一定要把邱餘歡的大腿抱結實了,別跟誰都勾肩搭背好哥們,人家哄你走你就跟著走,我以後沒時間天天跟著你,所以不管上課下課,不管邱餘歡願意教你多少,你就算是偷,也得把師偷好。”


    程冬雖然遲鈍,卻多少也是在娛樂圈裏待過的,他一方麵下了決心,有種麵臨奮鬥的熱血感,一方麵在心裏踏踏實實認了蘇瑾姐,覺得感激。


    阿曼很快就買了星巴克迴來,她表麵功夫做得爐火純青,還給程冬和蘇瑾也帶了,蘇瑾沒搭理她,程冬道謝接過,卻擺在一邊不碰。她也不以為然,自顧自打開上網本工作。


    黃文堯也許表現不錯,在教室裏待到中午才出來,臨走前還跟程冬打招唿,說晚上錄節目見。


    蘇瑾跑進去問邱餘歡要不要先去吃頓飯再上課,邱餘歡卻擺手:“給我叫個叉燒飯,吃完繼續。”


    蘇瑾聽了鬆口氣,畢竟程冬晚上還要去補錄節目,時間也耽誤不起,她已經跟程冬講好,要是邱餘歡這邊耗得時間久,隻能推節目組,因為邱餘歡是絕對得罪不得的。


    蘇瑾去叫外賣,程冬站在教室外間,探頭探腦地往裏看,這一屋子樂器全是名牌,他覺得把自己賣了都換不了,很是蠢蠢欲動。邱餘歡本來站在窗邊抽煙休息,瞥到了他在那跟個要偷東西的小老鼠似的,就招手叫他進去。


    “聽蘇瑾講你是新人,還沒發過片?”


    “嗯。”程冬老老實實站在他麵前,就差背手立正。


    “那好。”邱餘歡摁滅了煙,“唱一首你去k歌房唱最多次的歌。”


    程冬想了想,自己幾乎不去k歌,他有些小心地問:“老師你需要我清唱還是彈唱?”


    “彈唱吧。”邱餘歡是沒想到他還要多賣一手,現在那些說要當歌星就自認為吹拉彈唱樣樣在行的年輕人他見太多了,就剛剛走掉的黃文堯,算是有實力,還很謙遜,他才願意在這裏耗一個早上去教。


    如果程冬要在他跟前現眼,那他正好也打算節約時間,甭管蘇瑾給他承諾,原殷之會往他的工作室投多少錢,他也不想浪費這個時間。


    程冬在各種吉他之間摸摸挑挑,邱餘歡已經有些不耐煩,最後看他挑了支弗朗門戈吉他,更是不屑。


    吉他中古典吉他最為規範深奧,弗朗門戈雖然與其外觀相似,彈奏技法卻不同,通常需要大力彈奏,也有獨特的指法要求。因為起步較晚並且流入國內的時間也很近,真正能加入這一流派的演奏者屈指可數。


    一上來就挑那麽小眾的樂器,邱餘歡想起一句話,裝逼不成反被|操。


    他甚至分神又點了煙。


    然而程冬的掃弦響起,邱餘歡就愣住了。


    如果說在國內難見真正的弗朗門戈演奏者,那他麵前坐著的這個青年,就是難得的,其中之一。


    蘇瑾隻是去拿趟外賣的功夫,迴來以後就發現音樂教室已經關上門了,而程冬一臉呆相地站在門外。


    “怎麽迴事?邱餘歡呢。”


    “走了。”


    “走了?那他還叫我幫他買叉燒飯!”蘇瑾憋氣憋了一早上,這時候發作,一把就將手上的飯盒扔了出去。


    程冬張開嘴,他其實很餓啊。


    “程冬你搞什麽?你就不知道纏著他?咱們在這兒耗了一個早上,他什麽都沒教就甩手走了,你不知道把握機會,總得心疼老娘的勞動成果吧!”


    “不是……”


    “什麽也別說了,你今晚也別去錄節目了,我帶你去邱餘歡家,媽的,教陳淑曼的人不教我的,傳出去都要議論我該讓位了。”


    程冬這才反應過來,蘇瑾這麽生氣還有慪氣的成分在,他急忙拉住對方。


    “不是,蘇瑾姐,邱老師他把我的號碼拿走了,說以後會單獨輔導我,要我隨傳隨到,他、他說,要我拜他為師。”


    “哈?”


    邱餘歡是教學生,但還從來沒聽過,他願意收徒弟。


    蘇瑾笑起來,變臉之迅速,一瞬間臉龐意氣風發光芒四射,撩了一把頭發,把墨鏡戴好。


    “收徒,嗬,陳淑曼恐怕得在背後紮我小人了。”


    程冬被邱餘歡突然的青睞和蘇瑾這副宮鬥成功一般的表情連番轟炸,更加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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