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過,一個國家的國運是否在上升主要看這幾點,一看整體經濟是否在平穩增長,二看民心是否團結對統治階層抱期望,三看整個國家的風氣是否良好。這樣來看,秦國的國運確實是在上升。女王登基這幾年經濟不說騰飛多高,但一直在平穩增長,整個帝國的民風整體來說積極健康,人民對於統治者的信心在前兩條有體現,更多的體現在他們願意和統治階層溝通,表達他們想達到的意願。


    梁辰予陪著女王到北方避三伏天的暑。秦國北方與燕國接壤,因地理氣候不適合經濟型農作物生長,北方的經濟主體是工業和畜牧業。她們抵達的城市是雍誼郡,北方最大的郡。對於這片土地,梁辰予真的陌生,東南西,她就沒到過帝國北方,所以一到此次入住的莊園她就騎著馬到處跑了一圈。女王攔不住也不想攔她,一路過來是有些困,沐浴完在午睡,是聽到外麵的熱鬧聲才醒過來。


    伊洛傳芳給她披上鬥篷,兩人走到露台一看,都忍俊不禁——梁辰予在和一隻從沒見過的動物對峙。這動物長相憨厚,像馬又不像馬,好像是梁辰予惹著它了,它一路跟著梁辰予跑迴來,這時它一直在向梁辰予吐口水,就差把本就靠著樹的人逼上樹了。好歹有侍衛來解了圍,拿一把鮮嫩的青草把這小東西給引走了。


    這一通鬧梁辰予才肯沐浴休息,兩人一直休息到晚餐前才醒來,還是梁辰予睡得不老實,像被什麽嚇到一般猛的動了一下才把身邊人鬧醒了,她自個也驚醒了。醒來迷迷糊糊的輕哼了一聲:“都是那小怪獸嚇著我了,做夢都夢到一臉口水。”女王用手肘撐著自個,就那樣看著她,直到看得她不好意思要往被子裏躲,這才湊過去在她頸間蹭了蹭:“餓了喲。”餓了就要去填飽肚子,梁辰予跪坐起來,直接把人抱起,一直抱到了洗漱間。


    此次來雍誼郡規劃是住十天左右,所以沒讓太多人知道,但雍誼郡的有一戶人家必須得知道,所以晚餐時梁辰予見到了一大家子人。秦帝國雍誼關最早的守將姓閔,十分驍勇善戰,他的後世子孫雖然漸漸沒了軍權但一直留居雍誼郡,這一任家主名昭彰,還很年輕,和女王差不多的年紀,但是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孩子們都很可愛,這會飯後聊天的時間,老大甚至爬上了梁辰予的腿上,嗬嗬的笑著叫了聲殿下。可能還不懂這個稱唿的意義,所以一點也不畏懼,隻知道想和這個人玩,就本能的親近。


    閔夫人本想抱下孩子,梁辰予卻笑著示意沒事,她想到了於暖秋的孩子,再過幾年也該這麽皮嘍。女王和閔昭彰聊到了帝國科學發展對國防的貢獻,因為閔昭彰就是雍誼郡白麓大學的教授,涉及領域很廣,和這樣的人聊天也隻能聊聊學術相關的話題,否則要冷場。三思和樂春都跟來了,看得出來,她們對這話題也不覺得枯燥乏味。


    “陛下,我覺得所謂的神秘隻是我們還不了解,但並不是很難解釋,地球肯定不止經曆過我們這一個文明,地心教掌握的應該是某個已經消失的文明留下的殘渣。”--說話的是老二,女孩子,和老大前後腳出娘胎,龍鳳胎。但是性格愛好甚至智力水平和老大相比真不像是前後腳出生,這小姑娘的眼眸裏寫滿了智慧兩個字,但是神情又很天真,惹得女王都一時忍不住召她上前吻了她的額頭。


    因為地處燕國邊境,也不免聊到了燕國的國情和政治,隻是隨便聊聊,因為閔昭彰對這話題不在行,而女王也不想聊深入。說到許思嘉的父親許鴻雁時,閔夫人臉上漏出些許輕蔑。這神情被梁辰予看得清楚,於是笑笑問:“閔夫人對這人有了解”“迴殿下,了解談不上,隻是早年我在楚國上學,他那時是楚帝國理工大學的榮譽校董,所以對他的為人處世略知一二。”閔夫人話雖這樣說,但梁辰予覺得她對許鴻雁的了解絕不是略知一二,兩人之間應該還發生過一些事。


    “別的不說,就說他當年對大公主十分苛刻,如今又讓自己女兒四處奔走為他拉攏各國勢力,我就...”閔夫人話沒說完,閔昭彰咳了一聲,他再不問世事也知道自個夫人此時口中的大公主是指坐在這兒的親王殿下的的母親。梁辰予不知道母親以前的任何事,所以此時閔夫人偶然提到母親,她很想聽下去,但也知道時機不妥,於是隻是笑笑表示不介意。


    在雍誼郡住了兩天,梁辰予感覺身心舒暢,這裏地廣人稀,實在適合她這樣好動的人,天蒼蒼野茫茫的廣闊,本來就馬背上行軍慣了的人真是如魚得水。女王怕她受傷,特地叮囑一天隻許跑一次馬。梁辰予就傍晚跑,跑完吃晚餐,沐浴,基本沾床就著。女王發現這人很自製,知道自己*強烈所以用這種辦法來消耗體力,但是再怎麽消耗,晨間醒來定會動情,而且十分熱烈。每每此時,女王都能感受到這人全盛的激情在自己身體裏釋放,即使偶爾會被她有些莽撞的衝動弄疼,但是喜歡的,喜歡聽她莽撞熱情的唿吸噴灑在她耳邊,那會讓身體微微痙攣,仿佛被帶入茫茫的境地,隻隨她飄搖。


    晨間運動結束,梁辰予先起床沐浴,穿好襯衫扣袖扣時竟一時手指發軟的錯開。鬧個狼狽,準備轉身換個地方慢慢來,卻聽見床上的人喚她。走過去坐在床邊,還是一臉窘色。女王握住她的衣袖慢慢的扣著扣子,末了吻在她的脈搏處:“一大早是要出門嗎?佳人有約”梁辰予被剛剛那個吻弄得滿臉通紅,也不知道為什麽,當女王吻上她的脈搏時,她感覺全身像被電了似的通體麻酥。


    確實要去見個人,那天閔夫人提到的人--許鴻雁的女兒許思嘉。她本來已經迴燕國,聽說梁辰予竟然來了雍誼郡,她就千方百計聯係到,一定要見。梁辰予是記著母親的事也想問問她,於是答應見麵。本來就是來度假,加上她喜歡早上折騰人,所以她從來不強求女王也要立即起床和她一起用早餐,通常是她吃的差不多了坐那等,等女王感覺好些了起床,慢慢吃早餐,她就一直看著。但是今天不會這樣,她也沒打算騙女王,很誠實的點頭:“出去走走,可能不能等你一起吃早餐。”女王也沒繼續追問,隻是聳聳肩表示不介意。


    許思嘉看起來有些憔悴,說實話,梁辰予是覺得她美的,隻是這種美帶著很重的憂鬱,如今這種憂鬱加重,仿佛讓美開始病變一樣帶了毀滅的氣息。梁辰予也理解她,明白她是既不想自己的父親成為曆史的罪人又不敢背叛父權深重的思想從而做出什麽,這種折磨在一點一點吞噬甚至是毀滅這個女人。說起來,許思嘉算她表姐啊。這樣一想,梁辰予有些心疼她,拿掉她手裏的酒杯:“別喝了。”


    “辰予你知道嗎,我很痛苦,有時候我想完全不管這些事了,去過自己的生活,可是迴頭想想,我自己的生活是什麽,不就是這些麽。”聽她說完,梁辰予沒有立即迴話,一直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倒酒,等她徹底放棄才說:“每個人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我覺得,生活卻是可以選擇的,就看你有多大勇氣去改變一直走的路。”“你愛女王嗎”--許思忽然這樣問,梁辰予楞了幾秒才點頭:“當然。”


    “你知道嗎,你很感染人,你知道世界不止是眼前的一切,還有遠方和愛。或許很多人都會認為你能得到女王的垂青真是太幸運,我從來不這樣認為,我認為任何和你在一起的人或許最終都會愛上你。”--許思嘉眼裏閃爍著明明白白的渴望,梁辰予一時隻能眨眼,不能說出任何迴應她的話。過了會,許思嘉笑了,笑得有些淒涼:“我渴望的,是永遠得不到的。”“誰說的,隻要你想,你就能愛。”梁辰予說完這句馬上又說:“其實今天見你是想問你一些事。”


    見許思嘉一瞬間警惕,梁辰予笑笑:“不緊張,我不問你父親的事。我是想問,你知不知道關於我母親的一些事,比如,她生病期間楚國王室是不是派人去看過她。”“這些問你父親不是更清楚”許思嘉說完又搖頭:“明白,聽說你母親去世後成了你父親心裏的禁忌,誰提誰倒黴。”


    梁辰予迴莊園已經是下午,女王似乎是剛處理完國事,這會在和三思樂春說話,見她迴來,除了女王都起身相迎。她看了人一圈扯出個笑:“你們繼續,我有些累,去休息一會。”女王本是沒太在意,但是梁辰予走後三思走到女王耳邊輕聲低語:“陛下,殿下的手受傷了。”女王聽後凝住嘴角的笑點頭對所有人說:“朕也累了,都退下吧。”


    女王找到梁辰予時,見她正在用冷水衝洗手上的傷口,驚得趕緊關了水龍頭,要喚人來時,梁辰予阻止了,抵住她的額頭低聲細語:“沒事,等會上藥包紮一下就好”“怎麽了。”女王的聲音十二分的溫柔,讓梁辰予一瞬間崩潰:“我今天見到許鴻雁了,他說了一些話讓我很難接受,所以...所以我...”她說的很艱難,女王輕聲噓了一聲:“沒事了,辰予沒事了。”梁辰予抱著女王,很懊惱有很憤怒,許鴻雁的話對她的衝擊力太大,即使明白對方就是為了打擊她才說出那樣的話,可還是輕易被牽著情緒走,因為,事關母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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