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予和女王為空軍學院選址時不知道怎麽就聊到了周凱的家世,女王也並不迴避這個話題,梁辰予想知道什麽,她基本都迴答。原來周凱的祖母是公主,母親也是公主,隻是這個公主未曾受封。他母親是秦王五世的私生女,因為女王的祖母秦王五世的王後是個極強勢的女人,秦王五世所有的私生子都未能進入王室,而周凱的母親則早早的被送到教會撫養,撫養她的人,是當今地心教副主教之一的皓嵐大人,也是如今教中唯一的女性副主教。


    這些條件綜合起來,加上當今國王是女性,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麽周凱的孩子能排為繼承人。梁辰予拿著旗標玩,見女王還在聚精會神的查看地形,於是悄悄把手裏的旗標換成了手邊花瓶裏的花,伸手把花插在地形圖上標有沁陽郡的地方。女王嗔她一眼,接過伊洛傳芳遞來的毛巾擦手:“既然心中早已定好地址還拉著我說選址,看來你是無聊了。”“你同意啊?那太好了。好吧,那你去開會,我也有事出去了。”梁辰予說完就是在期待女王問她去哪,女王也看出她的意思,隻笑不說話。


    梁辰予不參加君主禦前會議是她自個提出來的,身份特殊,要是去,今天的會議怕是有人會以她的身份來挑事。女王明白她的想法,見梁辰予已穿好大衣要走,她過去輕輕擁住:“是要去哪裏...”還是問了出來,不為結果,隻為逗懷裏的人一笑。梁辰予微歪著頭笑得滿足,嗯哼一聲:“那我走了,記住別被別有用心的人氣著,我迴來帶好吃的。”


    要見的是燕國前飛行上校淩航。燕國地處寒冷地帶,人都長得高大壯實,是尚武民族。內鬥在這個國家經常發生,內鬥的方式很粗暴,不爾虞我詐不陰謀陽謀,不服你就撕裂你。——當然這隻是誇張的說法,但也足以說明,這個民族的人都好戰,好戰的名族,軍工業自然不弱。燕國的空軍在當今世界綜合排名在前三內。但因楚國和燕國如今的關係非常糟糕,梁辰予要見的人雖然是燕國前飛行上校,是在內鬥中輸掉後開除軍籍的人,也不能明著見。


    淩航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達是最先接觸他的人,給梁辰予的報告裏,許達用了“非常帥氣”來形容淩航,當然照片中也略有體現,但是見著真人,感覺更具體。本以為這麽一個燕國權貴之後又一副好皮囊,性格理應是話多且愛玩笑的,可是接觸幾分鍾後梁辰予就改變了這個想法,因為對方對她彬彬有禮,每句話都條理清楚且嚴謹,更甚是每句話都隻談專業性和此次會麵的目的,其他的,不多說一個字。對方的專業性讓梁辰予應對得頗為吃力,她隻是從書本上學到了一些知識,而坐在她麵前的,是有著十一年飛行年齡的蒼鷹。


    本來仆人都在備餐,楊瑾軒匆匆進來打斷兩人的談話,他示意梁辰予先讓淩航出去,但是梁辰予真心高興,隻對他啊了一聲:“有話就說沒關係。”瑾軒為難的遲疑兩秒,走到梁辰予身邊耳語:“宮裏出事了,有學生在宮外聚會鬧事。”梁辰予本能的維持著臉上的淡笑,嗯了一聲讓楊瑾軒先出去。等人走了一小會她才說:“淩先生想住哪裏?”“殿下對學院的選址若是定了,在下願今晚就過去。”——這態度梁辰予很是讚賞,也當即允許:“教學樓不用新建,但訓練機場的修建還要先生多費心。”


    梁辰予在車上聽楊瑾軒把事情簡略說了一下,最近南方連連大雨造成了多地洪澇災害,因洪災意外死亡和疾病傳染死亡的人數已達三百多人,更嚴重的是當地政府瞞報疫情和物受災情況,引發當地人民極度不滿,最近因對抗又死傷數十人。聽完梁辰予沉默好一會才發現楊瑾軒還對她看著。“還有什麽一起說吧。”“帶領學生來王宮外麵抗議的是湯東良。”--瑾軒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家大人。梁辰予臉色沉了一陣又笑笑:“總不能指望有政治野心的人受人恩惠就在政治上妥協。他不履行他的職責報道客觀事實強迫中央派人去查,而是如今這樣,那就表明瑾軒當初說對了嘛。”


    到宮外護城河大道時就聽見了口號聲:反對無視民生,反對擴充軍費,抗議割地讓楚國在銀狐島建海軍基地,抗議政府不作為,抗議政府蒙蔽女王雙眼,還南方因災死亡的國民一個公道...之類的。梁辰予的車才停下就被一大堆記者和學生包圍,楊瑾軒實在沒想到她會要求在這停車,看她還有想下車的意思,一把扯住她衣擺:“大人,此時下車極為不妥,我接到宮裏的電話就是囑咐您別和這群人碰上,既然您急著迴來臣也攔不住,但萬萬不可在此處下車啊。白大人你還發什麽愣,開車啊!”


    梁辰予下車時,楊瑾軒的目光能殺死白珞。“殿下為何沒有參加禦前會議,是陛下禁止您參加嗎?”--第一個就是生猛炸彈。梁辰予等侍衛把她護送到一個有利地形後才對人群揮手示意:“既然我下車了,就一定會和大家談談,前提是大家遵守秩序提問,不要推搡傷害到他人。”她說完人群慢慢安靜下來,有人把手舉的老高,她就示意那人提問。


    “殿下!您愛女王嗎!”--現場愣了幾秒爆發出一陣哄笑,這是哪冒出來的神經病...


    “是的我愛她。你還有問題嗎,如果隻是想問我和陛下的事情,建議把機會讓給別人。”“當然還有問題。殿下您愛女王這毋庸置疑了,那麽請您告訴我,既然愛她,為什麽不幫她治理好帝國,要任奸佞之臣橫行朝堂以至我南方國民如今活得水深火熱,賴以生存的土地和房屋都沒有了,瘟疫肆虐,再過一季您就會聽見那餓殍滿地的消息。可是!您在乎嗎!”--這振振有辭的正是湯東良。梁辰予看了他一會點頭:“既然你問了這麽多,而且你好像是新聞學院的學生,那我也問問你。關於南方水災和疫情的消息你從何而知,證據在哪。如今死亡的確切數字你從哪裏得來的,證據在哪。說地方政府瞞報中央政府無作為不聞不問,證據在哪。”


    “我同學去過...”“那就讓你的同學站出來用證據說話。”--梁辰予此時說咄咄逼人也不為過,但顯然她的強勢用對了,對方開始臉色潮紅說話吭哧。“這裏有照片!”對方拿出幾張幾個人卷著褲腳赤腳走在泥濘道上的照片,還想說什麽,梁辰予卻忽然高聲說“如今正值春播,農民你見得少我不怪你,可你拿著這說明不了任何問題的農耕完迴家的照片說是證據,那我是否可以懷疑你的用心?”


    說完又對在場的人說道:“各位,帝國子民共為同胞,政府真不作為有王室,國王始終會善待自己的子民。在如今帝國求發展之際,望全體同胞共同一心築起帝國騰飛命脈。當然大家對政府的決策可以有懷疑可以有不同意見,但是請用正常渠道傳遞你們的意見。我相信,一個允許你們在這裏抗議的政府和王室,是會重視真實的有建設性的消息和意見。午餐時間到了,我建議咱們迴家先吃個午餐,吃完覺得還要來這的,這也不會有路障。當然,願意去新聞署聽發布會說事實的更不會讓你們失望。”


    梁辰予迴到宮裏時,女王上前緊緊抱住她:“你的副官你的侍衛都失職...朕要降罪於他們...”梁辰予安撫著她的背吻了一下她的鬢角:“沒事了...那些人心思昭然若揭,想挑起民憤給你們的會議決策施壓。民意確實不可忽視,但是別有用心的另當別論。怎麽樣,會議還順利嗎?”女王抱著她不肯鬆手,抵在她頸窩裏說:“會議進行到三分之一時他們就來了,對建基地本就存有異議的大臣借此把意見提出來,氣氛很僵,最終沒有達成任何有效的約定。”女王說得累,梁辰予扶著她坐下,對她看了一會輕輕吻在她嘴角:“暫時不要想了。餓了嗎?”


    一直到晚間,女王都不想看報紙也不想說話,一直在畫室畫色彩很濃烈的畫。梁辰予在一旁給她調顏料,也不說話。


    兩人簡單用過晚餐女王終於要了報紙看,看完後把報紙折好,依然不說話。晚間,兩人相擁而睡。“辰予你知道嗎,我很多時候都很害怕。怕大臣們貪圖享樂忘了本分更甚出賣帝國利益,怕民眾對政府對王室失望,怕那些對帝國虎視眈眈的國家忽然發動侵略戰爭...怕我自己做的不夠好...你沒來的時候,我甚至害怕宮裏的侍從。即使我信任他們,但我還是害怕。你來了以後,我忽然覺得不必要怕了,即使你不愛我,但你是我的親王,你脾氣又那麽混賬,隻要有人威脅到我,無論他們來自哪一方的勢力你都不會退縮,隻要他們敢動,你會誓不罷休的撕咬他們。你的存在會給他們這種威懾感...”


    女王說完這些,梁辰予才想說話,嘴唇又被貼住,待她想吻,女王又撤離:“是想問我為什麽不怕你麽,那是因為有我你才是親王。如果沒有了我,你坐上王位的那天,就是我擔心的那些力量齊齊出動的那天。”女王終於舒展眉頭,梁辰予寵溺的捏她的臉:“是喲我的陛下這麽腹黑真是讓我愛的欲罷不能。心情好些了嗎,好些了不如我們把那天晚上沒試完的事情做完?就讓我親一口...保證不弄疼你...”


    黑暗中,女王的臉色燒成緋色,條件反射的捂住胸口的睡衣,在那人一臉陶醉的靠過來時,輕輕的,給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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