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亟一大早穿戴整齊,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領帶換了一條又一條,最終選中了一條很是中意的,這才心滿意足的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手還時不時整著衣服的扣子和邊角,一絲不服帖也不允許出現。看了一下腕表,叫了一旁的侍衛讓備車,話音剛落,門口出現的人讓侍衛一時不敢動。


    蘇王爺看了一眼侍衛,侍衛隨即會意出去,帶上門後筆直的站在門邊守著。


    “一大早要去哪裏?”——蘇王爺上下看了兒子一眼,走到窗邊,聲音威嚴。蘇少亟有些莫名其妙,一歪頭看向他父親道:“去王宮覲見女王,商量大婚之事啊。父王您今天怎麽還在家裏,不用去開朝會嗎?”


    蘇王爺負手看著窗外的遠山,良久才冷笑一聲:“大婚之事?誰允了你與女王的大婚之事?我的傻兒子!”老爺子中氣十足的一聲嗬斥讓蘇少亟愣住,這是什麽意思?整個秦國除了他,親王的人選難道還能有別人?這幾天女王連續找他談話的意思難道不就是示意已經確定是他了?


    “天真!”——又一聲中氣十足的嗬斥把蘇少亟震得手微微動了一下,他仔細想了一會走近父親道:“父親,難道您聽到什麽傳言了嗎?這究竟怎麽一迴事,您說給我聽。”“我能告訴你的隻有一句話,別再妄想女王的事,最近都給我安安份份呆在家裏!”老爺子說完要走,蘇少亟還想問,但被一橫眼給瞪迴來了。驕縱出逆子,他梗著脖子在老爺子臨出門前說道:“我一定要弄清楚這是怎麽迴事!我現在就去找女王問個清楚!我愛了她這麽多年我相信她明白!”


    一旁的侍衛長見世子衝了出去,於是站在那低頭等著命令,等了半晌卻聽到王爺說:“隨他去吧,讓他趁早死了這份心也好。”


    孫樂春陪女王用完早餐,兩人漫步在後花園裏,聞著清晨的沾著露水的花香,兩人很久都沒說話。走到河邊時,女王先停了下來,略小女兒態的對著清晨湖麵的第一縷波光粼粼癡看著,孫樂春見狀,微微笑了一聲:“恕樂春大膽,樂春真是好久沒看見陛下笑得如此....”一時不知該怎樣形容,正愧疚的低頭笑著想詞,就聽得女王說:“樂春的意思,朕明白。”


    兩人重新坐迴王宮休息室時,太陽已經升起,金色的光茫照耀在秦國的土地上,女王負手看著這迷人的景色,良久,略低下頭搖頭歎了一聲:“這大好河山,為什麽就不能得到安寧,人民安居樂業,這個世界才會更加美好不是麽。”“陛下,會有那一天的。您的抱負,會帶領秦國人民走向安穩的生活。”


    兩人聊了會時事,女王忽然笑得有點狡黠的說:“樂春今天來陪朕吃早餐,應該不隻是想和朕談論國事。知道你害羞,也不用你問了,朕明確的告訴你,三澤從未向任何人表達過他有意願做未來的親王,報紙上的喧鬧,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是帝國新聞總署的首席新聞官,應該知道輿論與事實的差距有多大。”


    孫樂春從一開始的愣神不解到最後無可奈何,確實無可奈何,隻能笑笑不語。她有事沒事往沈家跑得勤是事實,但她不是衝著沈三澤去也是事實。但這些話和女王解釋不好,特別是在當前這氛圍,越解釋越顯得是在掩護,索性就不說了罷。


    “陛下既然說到了未來親王的事情,那樂春就大膽接著這個話題說,樂春想知道,陛下心中,可是已確定人選了?”——都是未婚女兒家,且都未曾經曆過愛情這迴事,孫樂春問出這句話,自個臉有點熏熱,女王也沒料到她會如此開門見山的問這個事情,一時也略側轉了頭,過了會,又恢複了神色,很是平靜的搖頭:“沒有。”


    窗外,藍天白雲下一隊身著墨黑騎士服的騎士很引人注目。禦林軍軍長周凱公爵大人正騎著白馬給王宮龍騎隊訓話,那玉樹臨風的英姿確實吸引人。——樂春發現女王說完話後便被什麽吸引了一般長久的看著窗外,於是也順眼看去,就看到了這一幕。公爵大人是女王的表哥,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兩人感情確實好,女王這會大概是有些傷感,看到公爵大人後又想到什麽關於兩人之間的事才入了神。想明白這點,樂春沒在意的繼續說:“陛下對梁王家的郡主可了解?”


    女王明白樂春是在說報紙上的事,自然的收迴目光搖頭道:“如果不是這次輿論的事把她推到風口浪尖,我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怎麽,樂春知道她?”“陛下,樂春確實對她有些了解,知道她所屬的鳳凰兵團,也聽過她的些許事跡。那位大人和她帶領的鳳凰兵團,一直守護著秦國邊境的第一道屏障,如今的中校軍銜並不是因為是梁王家族的人,而是用實戰功勳爭取到的。她的最高上級,也就是兵部部長沈將軍,對她評價極高。”說到此,孫樂春突然打住自己的話,因為她發現女王看她的目光越來越不對,這種目光是在懷疑,懷疑她是來給郡主說好話的。


    這種懷疑並不難理解,先前她父親在君主召開的會議上提議未來親王人選就是梁王家的子孫,這個子孫裏,當然也包含這位中校郡主。一家人都這樣推崇梁王家,女王心中當然會疑慮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利益勾結。


    進白家的時候,樂春邊脫大衣邊說:“女王很抵觸,讓她心甘情願的幾率幾乎沒有。相爺,除開梁家的大公子梁辰景已婚,梁家可還有一個兒子梁辰郤,為什麽非得是梁辰予這個郡主?”


    丞相大人親自給她拿著大衣,一直走到衣掛邊掛好她才看到這一幕,一時很是詫異。白丞相卻聳聳肩笑得溫和,走過去坐下,習慣性的用手指敲著膝蓋,好一會才說:“你是不是很不解為什麽非得是個郡主?”樂春剛要答話,丞相就給出了答案:“因為非她不可。除了她是秦國的親王,沒有人能讓一場一觸即發的大戰緩下來。”“隻是緩下來?”——樂春更詫異了。


    偵察一連二連三連不斷傳來敵軍動向,所有動向都指向一個目標,向秦國發兵,且首選目標極可能是雲嶺。梁辰予將寫好的報告再次從頭至尾審視了一遍,這才交給一旁的副官:“必須在後天八點前交到我父王手上,在這期間,要不斷的向雲嶺軍部發報。事辦完後你和我去新兵營,看看他們的訓練。”


    梁辰予才到新兵營的訓練基地,所有在訓官兵立即集結,齊刷刷的敬禮:“大人好!”梁辰予迴了個軍禮,示意大家稍息,然後說道:“我隻是來看看,你們該幹嘛還幹嘛。”她話音落,新兵營營長許達立即敬禮轉達指令:“各連依照訓練計劃繼續訓練!”


    等官兵們都各歸各位了,許達陪著梁辰予慢慢走著,給她講解新兵們的訓練進度。走到偵察連邊上時,許達有些興奮的指著一群正在練習拆裝槍械的小夥子們說:“大人,請看那個新兵,簡直就是養由基再世,槍打得太準了!”梁辰予對那邊看去時,許達又說:“南杭人,平時一身書生氣,可一摸槍啊,就變得像個軍人了。”


    “他叫什麽?”——梁辰予問這話時,已走到了新兵身後,隻見那位新兵由臥到站,啪的一聲立正:“報告大人!新兵秦衛國!編號r3038765!敬禮!”


    梁辰予笑了,笑得頗是欣慰,迴了禮後上前接過新兵手裏的槍看了看,指著遠處的靶子瞄了一陣又放下。


    “把這個綁到對麵苦橙上去。”——梁辰予把從褲兜裏摸出的一塊玉牌遞給營長,等營長小跑前進,她又看向秦衛國:“打下來,就是你的!”


    秦衛國帶著些許驕傲的笑拿起槍,對於一旁遞過來的瞄準鏡,他伸手擋了去,等營長示意綁好了可以開槍時,他以極快的迅速抬槍、瞄準、射擊,整個過程不到十秒。槍聲一響,苦橙應聲而掉,一眾看呆了的新兵自發的歡唿鼓舞起來。營長拿著玉牌跑過來,笑著拍了拍秦衛國的肩:“好小子,好樣的!”邊說邊把玉牌上的土擦幹淨,遞迴給梁辰予。梁辰予接過玉牌看了一眼,鄭重的送到秦衛國麵前:“帝國的軍人,生是帝*人,死是帝*魂。士兵同誌,一定要站好你的崗!”


    所有人都以軍禮應是,氣勢震徹山穀。


    梁辰予走的時候,站在瞭望塔上看了一陣,本準備下去時又迴眸,聲音有些低啞:“血雨腥風的雲在聚集,你們聞到味道了嗎?可是國都的大人們,都隻願粉飾太平,不願正視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怕戰爭的到來讓他們驕奢安逸的生活轉瞬即逝。同誌們啊,該來的,始終會來。傳令下去,全團一級戰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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