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寂的夜空下著漂泊大雨,天少站在雨幕中死死盯著那亮著光的窗戶,心在硬生生地抽痛。


    那晚之後白音一直躲著他,打電話不理,去公司接,白音走出來不看他一眼,直接上了司機的車,來玨聰家,白音不給他開門。


    天少想不通發生了關乎性命的事兒白音都沒躲過他,現在這是為什麽?難道那晚很動情的一吻,是自己的幻覺?


    一股說不上是羞恥還是憤恨燃燒至天少的全身,任這雨水怎麽澆都澆不滅。


    為了這個人他付出了超乎想象的耐心,精力,財力,甚至拋棄了他最在乎的尊嚴,無論那個人的臉有多冷,他都硬貼上去好言好語的哄,真可稱之為不要臉了,可他還是遭遇了如此的對待,連個理由也不給他就把他拋棄了。


    把他當狗麽?高興了摸一摸不高興了一腳踢開。


    既然這樣,那晚為什麽要給他希望,讓他以為這一切過去了,以為他終於打動了這個人。


    “白音!”


    天少撿起窗根下用來做擺設的鵝卵石,邊吼邊狠狠砸向那扇窗,天少知道白音在家。


    玻璃破碎而落,天少眼睜睜看著白音的身影一晃又瞬間消失不見,“老子就不信你不出來。”


    鵝卵石一顆顆砸進破裂的窗口,天少死心了,蹲在地上掏出了手機,亮起的屏幕映出一張扭曲的臉,天少對著自己的臉更猙獰的笑了,白音老子終於被你磨沒了所有耐心,成功的被你逼瘋了!


    “喂,帶.上.我的.槍馬上來興東..別墅區26號。”


    低顫的嗓音在劈裏啪啦的雨中抖得毛孔悚然,天少掛斷電話雙臂抱膝臉深深埋入臂彎中緊咬著牙齒,肩膀也開始抖動起來,不是天少哭了,也不是天少冷,天少純屬是被氣得!


    要是這個人最初就不理他,他認了,可現在算什麽,天少真有種上一秒還在天堂被陽光普照,下一秒就被推入地獄受著練獄疾苦的感覺。


    沒一會兒天少頭頂多了把透明傘,雨敲打傘麵的噠噠聲響起,天少抬眼看看給他送槍的保鏢,麵無表情站了起來,“槍呢?”


    保鏢四處瞅瞅,“天少這地方不能開槍。”


    “滾蛋。”天少上去踹了腳保鏢,“拿來。”


    “天少!”保鏢往後退了幾步,“不行,這兒人太多。”


    這兒不比天少的公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開多少槍都沒人聽得見,別墅區住的全是人,聽到動靜,居民會無動於衷!


    “媽的反了!”天少一巴掌唿在了保鏢臉上,“再不交出來,老子迴去先把你這個沒用的閑人斃了。”


    保鏢無奈,將傘重新移到天少頭頂,掏出槍遞給了天少,“天少可不能殺人啊,到時候不好保釋。”


    “沒事兒。”天少轉身舉槍道,“到時我就說是你殺的。”


    天少也不怕真打住白音,朝著那亮著光破裂的窗口,砰砰砰射了三槍,保鏢拽天少胳膊,“天少乘警察還沒來。我們走吧。”


    “滾!”


    天少又蹬了保鏢一腳,白音冒雨下來了,天少兩眼陰森森地望著向他走來的白音,草泥馬竟然還穿著他買的衣裳,雪白雪白的襯衣,亮藍亮藍的牛仔褲,天少直覺腦袋嗡嗡地疼,眼睛也被晃得欲裂酸疼。


    白音不急不緩立在了天少麵前,“玨伏天你走不走?”


    天少緊緊握住槍,笑了,“我要說不呢?”


    白音轉身要走,“想坐牢你就呆著。”


    多麽絕情的話!


    你走不走!


    想坐牢你就呆著!


    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要馬上離開,好像他有多惡臭一樣,挨一下都怕沾染上那臭味兒。


    天少耗住白音的頭發,用力向下一扥,低頭望進了白音深不見底的黑眸中,“那天為什麽吻我?”


    白音閉上了眼,“不為什麽。”


    槍口頂住白音的太陽穴,天少又很平靜的問了一句,“說為什麽?”


    雨水順著天少額前的發絲滴落到白音細密的睫毛間,白音緩緩睜開了眼,“玨伏天開槍啊!”


    “白音你以為我不敢嗎,我告訴你,老子早他媽讓你逼瘋了!”


    天少的手動了又動,槍口在白音腦袋上左晃右晃,最怕的不是這倆人,是來找天少的保鏢,保鏢天天住在公館,白音和天少的事兒,保鏢多多少少知道點兒,為情殺人不是沒有,更何況天少的性格本身偏激,做事兒啥時候考慮過後果,都是先做了再料理後事,保鏢直以為天少真會殺了白音讓他抵命,嚇得撲過去搶天少手中的槍。


    “天少別衝動!”槍口對準了保鏢。


    “放手!”槍口對準了天少。


    槍口在天少和來人間轉來轉去,白音皺了下眉,手伸了過去,“都給我住手。“


    砰地一聲,仨人順間停止了所有動作,來人看站在他對麵的白音,白音看夾子中間低著頭的天少,“玨伏天!玨伏天!”


    “我..我..”


    天少慢慢抬頭,那一腦袋的血讓白音踉蹌地後退了一步。


    “不是我,天少不是我!”保鏢扶住了天少。


    白音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槍,又急速將目光移到天少臉上,天少麵部的血被雨水衝刷得毫無痕跡,又即刻從發際滲出。


    “我不欠你了,再也不欠你的了.我.他媽終於.還清了..”天少淡淡笑了笑,人跟著向後倒去,“你不.許.報..警.不..”天少悠悠地閉上了眼。


    恨有多深,愛就有多真,保鏢深刻體會了這一道理,剛才還要一槍崩了白音,現在又怕白音受連累。保鏢捂住天少腦袋滲血之處,哀道,“不.報..不報..可天少你千萬不能有什麽閃失,我沒法兒交代...”


    人突地被抬起,保鏢瞅著橫抱天少向房車奔跑的白音期期艾艾洗了把鼻涕,起身尋找地上的槍。


    剛跑到車旁白音就抱著天少一同倒在了水泊裏,白音跪在雨中用力彎了彎那隻廢了的左手,動不了,根本動不了,即便抱上去又怎麽樣,他根本開不了車。


    “你過來。”白音迴頭喊。


    保鏢跌跌撞撞跑過來道,“白音你快送天少去醫院,我去找槍。”


    “槍在我這兒,你抱他上去。”白音撐著地麵站起來,拉開了車門。


    保鏢將天少拉扒上車,放在小沙發上,不遠處響起了警笛聲,白音邁上車,鎮定地掏出天少褲兜裏的車鑰匙丟給保鏢,又急速蹲下身拉出沙發下專擱毛巾的箱子,往天少頭上裹。


    保鏢邊開車邊從後視鏡瞥白音,一眼一眼又一眼,保鏢忍不住了,“白音啊,那個你再往天少臉上唿毛巾,天少有可能就被你捂斷氣兒了!”


    保鏢急啊,雖然這毛巾都是新的,天少用的東西,質量肯定過關,透氣性估計也差不到哪兒,可架不住白音10來條的往天少頭上臉上招唿。


    白音沒吱聲,聞言,又把毛巾一條條從天少臉上頭上撤下來,保鏢快急哭了,“白音啊,那個天少的頭還在流血,你還是給他捂上點兒吧。”


    然後保鏢看到白音用右手捂住天少的流血之處,不動了,“白音啊,那個你別蹲在沙發那兒了,坐上來吧。”


    白音沒動,“為什麽還不到醫院?”


    保鏢嚇一跳,白音這突地一句,聲音還挺大,心道,這不挺清醒的嗎?


    “馬上到了。”


    保鏢和醫生把天少推進急救室,看了眼坐在急救室門外的白音,走出去給梁誌成打了個電話,坐到了白音對麵。


    很快,不但梁誌成到了,洛沙也即刻趕來了,梁誌成瞧見白音就跟潑婦見著小三一樣,張牙舞爪劈頭蓋臉給白音一頓猛削。


    “你個禍害精..狐狸精..你他媽非要伏天死在你手裏就高興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洛沙緊拉慢拉,白音還是見了彩,脖子赫然出現兩道血紅的抓痕,臉也被扇的瞬間紅了大半,頭發被耗下一大柳。


    “狐狸精!禍害精!”梁誌成瘋了一樣,兩腿亂蹬,在急救室的走廊裏大吼大叫。


    梁誌成想著天少跟個男人好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是被壓的那方,所以梁誌成覺得白音就是個狐狸精,勾引的天少迷了心智。


    尤其是知曉天少為了得到白音的心花巨資買了塊廢地,更是氣得他好幾天沒合眼,現在公司的資金本身跟不上趟,玨汶給的項目是很可觀,可前中後期的投入都非常大,必需留有儲備資金預防突發狀況,不然一個不小心便會不能按照合同準時完工。


    洛沙使勁往出拖梁誌成,“梁誌成這是醫院,你注意點兒影響。”


    梁誌成轉身抱住洛沙嗚嗚地哭了,“洛沙怎麽辦啊啊啊...伏天死了...我怎麽辦...我該去哪兒啊..”


    洛沙拍拍梁誌成後背,“你想多了,天少會沒事兒的,不信你坐在這裏等,醫生一定會告訴你,手術很成功,人沒有生命危險。”


    實際洛沙的臉色也難看得嚇人!梁誌成給他打電話,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說什麽天少去白音家門口開槍自殺。


    再不濟天少也是一大老爺們兒,為情自殺這也太荒謬了。


    洛沙不信,可梁誌成信,在梁誌成眼裏,天少已經魔怔了,甭說天少自殺,就是天少為白音再多殺幾個人梁誌成也毫不驚奇,這幾日天少公司不來,家不迴,不是在玨氏集團門口守著就是在白音家大門口徘徊,和瘋了有什麽區別。


    安撫住情緒失控的梁誌成,洛沙坐到了白音身邊,“實在不喜歡他就離遠點兒,搞成這樣,何必呢!”


    白音盯著手術室的門不言語。


    洛沙瞟了一眼白音,冷淡道,“你迴去吧,這兒有我和梁誌成就行了。”


    很顯然洛沙仍沒得到任何迴應,起身站在了手術室門口,實在不想挨著白音坐,太冷。


    洛沙不明白,這樣一個,天少究竟要來幹什麽,你讓他說幾句窩心的話,恐怕他都不屑,更別說倆人甜甜蜜蜜談戀愛了。


    兩個小時後醫生出來,梁誌成第一個撲了上去,“醫生他會不會死?”


    醫生摘下口罩道,“沒有生命危險,注意讓病人多休息,不要讓他想太多事情。”


    梁誌成抹了把臉上的淚,激動地笑了,“那他什麽時候能醒。”


    醫生道,“不出意外明天會清醒。”


    洛沙鬆了口氣,扭頭瞅坐在椅子上的白音,他發現白音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直直地坐著目光跟隨著被推出手術室的天少。


    這他麽和玨爾指定不是一個媽生出來的!


    梁誌成和保鏢同護士推著天少進了病房,洛沙跟著做手術的醫生往出走,“醫生請問他是頭中槍了嗎?”


    醫生點頭,洛沙道,“頭中槍了會沒生命危險?”


    醫生道,“子彈隻是擦到了他的大腦皮層,一般來說不會造成患者生命上的危脅”


    洛沙沒再往下問,天少要真是自殺,會一槍要不了自己的命,這百分之百是不小心擦槍走火了,至於誰走的火,隻有天少醒了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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