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是你奶奶。”風千墨摸著孩子的小腦袋瓜,輕柔地安慰著。


    蘇小陌歪著腦袋,不解。


    不是奶奶,那就是壞婆婆了。


    若是壞婆婆,那就是死有餘辜。


    ……


    黑暗的牢房中。


    月淳盤膝坐在角落裏。


    不知道獄卒是怎麽想的,竟然讓她跟風翰天關在一間牢房裏。


    風翰天則是站在了另一邊的角落裏,與她保持距離。


    誰曾想到他們曾是在床榻上最親密的二人,今日卻勢同水火。


    月淳抿唇。


    風翰天也猶豫了一下,想到剛剛實在太過衝動,把自己給送進了牢獄中。


    他抿唇,終於心底有了一絲絲主意,朝著月淳靠近,小聲地道:“淳兒,咱們別吵了可好?”


    他不想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月淳撇開頭,不想理會他。


    “淳兒,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了。淳兒,我是真的愛你的。”


    月淳沒吭聲。


    她當年就是被這個男人這樣的花言巧語給騙了,當真是太糊塗了!


    “淳兒,你看看咱麽現在怎麽落得個這樣的田地。你一定是被風千墨那臭小子給激了,他這樣做,完全就是為了除掉我們二人,難道你就真的忍心讓他這麽如願以償?”


    “淳兒,風千墨那小子若是真的除掉我們,大權徹底在他的手中,你知道……”


    “你閉嘴!”月淳越來越不耐煩了。


    她根本不想聽風翰天的說話。


    以前愛著這個男人的時候,怎麽看著都覺得順眼,她便格外喜愛。


    可現在再怎麽看這個男人都覺得厭惡,哪怕聽見他的唿吸聲,她都覺得惡心。


    風翰天被噎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著月淳。


    月淳又想到這個男人當時看見月盈的模樣,頓覺好笑。


    “你以為月盈當年為什麽會突然消失?先帝以為月盈是畏罪潛逃,其實啊,是哀家,哀家把她的臉給毀了!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還好好的,像個沒事人似的?”


    風翰天的眼眸一沉,上前一把揪住了月淳的衣襟。


    “你傷了她?”


    “哦,那又如何?”月淳抬頭,看著他。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風翰天一想到月盈那張絕美的臉竟然被月淳給劃爛過,他便恨不能現在把月淳的臉給毀了。


    ……


    太後的壽宴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笑談之語。


    大臣們離開後,風千洛跌坐在椅子裏,整個人都像是被抽掉了魂魄似的。


    而風絕舞還在天焱,根本沒有迴來,也不知道天玄到底發生了何事。


    “皇兄……不是真的,對不對?”風千洛轉頭看向風千墨。


    他怎麽可能是風翰天的兒子?


    若是的話,為什麽他會有心疾?


    這種心疾難道不是隻有皇族之人才有?


    蘇雲沁同情地看著風千洛,分析道:“唯一可以解釋的便是風翰天也患有心疾過。”


    遺傳病嘛,那肯定代表著風翰天也有心疾。


    若是如此的話……


    她的眼眸微微閃了閃。


    蘇小野還有一味藥沒有找,這一味藥的下落,她還未得到消息。


    君明輝自登基後,再無消息給她。


    她不知道天焱可好,更不知道君明輝過得可好。


    她想到以前幾味藥的下落都是君明輝帶來的消息,如今……


    “你這話什麽意思?”風千洛皺眉。


    “風翰天也有心疾,但是現在治好了。這是唯一的解釋。”蘇雲沁看了一眼風千墨,“千墨能夠逃過心疾的折磨大概是因為蠱王的緣故,但是風翰天的心疾遺傳至你身上。”


    “我呢?”蘇小野指著自己。


    “概率問題吧。”蘇雲沁摸了摸女兒的腦袋。


    確實是概率問題。


    遺傳病這種事情真的很難說清楚,突然就降臨在了孩子的頭上,而且還是在她和風千墨都沒有心疾的情況下。


    這種概率,實在太小太小了。


    風千洛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他忽然將臉埋在了雙手中,此刻他整個人看起來頹廢不已。


    “我可能要見一見風翰天。”蘇雲沁看向風千墨,“最好能夠讓風翰天與月淳分開關押。”


    “嗯,好。”風千墨一點都不反對。


    現在他媳婦說啥就是啥,他都聽媳婦的。


    “千洛,你依舊還是孤的弟弟,迴去休息吧。”風千墨伸手拍了拍風千洛的肩膀。


    風千洛抿唇,起身走了出去。


    他不敢直視風千墨。他知道自己是風翰天的兒子後,他便感覺到深深的罪惡,尤其是風翰天一直給他皇兄使絆子,他都是看在眼裏的。


    看著風千洛離開的背影,蘇雲沁眸光輕斂。


    “真想不到,惡毒的夫妻竟是能生出如此善良的孩子。”蘇雲沁有些感歎。


    風千墨抬起頭來看她。


    “哎,絕舞的消息還沒有嗎?”


    “沒有。”風千墨目光逡巡在她的臉上。


    其實消息是有的,他得到信的時候,心情有些沉重。


    風絕舞說,她想嫁給君明輝。


    這封信,他看了後便燒了。不知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他沒有告訴蘇雲沁。


    蘇小陌和蘇小野同時出聲問道:“那月盈奶奶是誰?”


    兩個孩子相當有默契地出聲,反而讓兩個大人都愣了一下。


    蘇雲沁低下頭對視著兩個孩子的眼神,她也有些不解,轉頭看向風千墨問道:“你是提前跟月盈打好了招唿?”


    那日說的什麽沒有給請帖都是假的吧?


    但風千墨對月盈的情緒,也多少有些不對勁。


    不知為什麽,她腦子裏忽然就閃過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月盈才是他母妃?


    這個認知,把她自己給嚇了一跳。


    風千墨察覺到她的眼神不對勁,明白她的心思,但因為兩個孩子在這兒,他不好解釋。


    “迴頭與你解釋。”


    蘇雲沁頷首。


    ……


    風千墨命令小風子給蘇小陌和蘇小野安排屋子休息。


    至於之後,他必然會給這兩個孩子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蘇雲沁迴到屋子收拾了一下東西,暗想今日還是得跟風千墨睡一塊。


    他丫的顯然因為每晚跟她翻雲覆雨後,那眼中的血色就會消失。


    這會兒她剛把東西收拾好,身後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她整理衣裳的動作頓了頓。


    一道熟悉的懷抱靠近,伸手從背後環住了她,將她更緊地抱入了懷中。


    蘇雲沁整個人都貼在了熟悉結實的胸膛裏,她愣了一下。


    “怎麽了?”


    “想你。”暗啞的男音自她的身後傳來,他幾乎是把臉埋在了她的頸窩處,嗅著她身上的清香。


    小女人身上的香氣,讓他喜愛至極。


    “哦,不是天天都見著嗎?”蘇雲沁不動聲色地收拾著衣裳,“太後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理呢?”


    “讓你安然無恙地處理。”他蹭了蹭她的頸窩。


    蘇雲沁感覺有點癢,瑟縮了一下脖子。


    這家夥就不能跟她說話正經點?正是一點都不可愛!


    風千墨忽然道:“月盈是我的親生母親。”


    “你如何確定的?”她驚詫地看著他。


    “不需要確定,月淳親口說的。”男人眼底的血色泛著嗜血的冷光。


    他不會放過月淳,絕對!


    蘇雲沁心徒然一沉,“月盈知道嗎?”


    “她不知道。”他沉了沉眸光。


    他也不想讓月盈知道。


    他對親人的概念隻限於蘇雲沁和一雙兒女,其他的都不想要。


    從小沒有享受過母愛的他,根本不需要突然多出來的一個母親。


    蘇雲沁沒說話。


    她本就是靠在他的懷中,也看不見身後男人的表情。


    她把包袱摟入懷中,緩緩道:“好了,我們該迴去休息了。”


    一聽要迴去休息,某男雙眸瞬間發亮。


    他等著她這句話很久了,當即將蘇雲沁打橫抱起,大步往外走。


    蘇雲沁身子一輕,有些哭笑不得。


    這廝是有多心急?


    把蘇雲沁抱入寢宮,男人剛把她壓在了床榻上,身後的龍榻裏被子卻拱起了一道小山。


    “不要說話。”一道稚嫩的男童聲音從被褥中傳來。


    “哥哥,噓!”另外一道糯糯的女音也響起。


    瞬間讓原本急急忙忙的二人表情一滯。


    蘇雲沁推了推還壓在身上的男人。


    男人卻臉色黑沉,抬起頭來,看向龍榻上鼓起的被褥。


    龍榻夠大,所以剛開始他急切著想要小女人,竟是沒有察覺到兩個孩子。


    “大寶,小寶!”蘇雲沁爬起來,故作嚴肅地嗬斥了一聲兩個小孩。


    她伸手把被褥扯走,一臉嚴肅地看著兩個娃娃,“你們怎麽迴事?”


    也是真氣人,這兩個小娃娃怎麽這麽調皮?


    蘇小陌和蘇小野縮在被褥中,露出了兩張無辜至極的小臉。


    “爹爹……娘親……我們,我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的。”蘇小野弱弱地出聲,為了表達自己真的是無辜的,還伸出三根纖細蒼白的手指天對天發誓。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攪爹娘的!


    蘇小陌也點頭,“我們隻是想睡一睡爹爹的龍床……就……就這樣。”


    蘇雲沁哭笑不得。


    她瞥了一眼黑沉著臉色的男人,不知該笑還是該惱。


    她輪流摸了摸兩個孩子的小腦袋,說道:“既然這樣,今晚上我們一家四口一起睡。”


    “可以。”風千墨忽然說道,“但在這之前,你必須要為我治病。”


    他指了指自己的血眸。


    蘇雲沁嘴角一抽。


    治病這個說法……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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