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沛真出了家門,有些煩燥。


    出獄差不多已經有幾個月了。她的生活相當的規律。


    公司,家裏。之前她入獄之時,是向采萍拚著一把年紀還在打理公司。年紀漸長,她慢慢力不從心。


    年輕時候,她落下不少的病根。哪怕她明明跟厲千雪蘇成輝一樣的年紀,但是給人感覺卻是老了十歲不止。


    每次看到向采萍的蒼老,再對比一下厲千雪的年輕狀態,總讓人覺得心中不是滋味。


    這不是讓蘇沛真煩燥的理由,她煩的是向采萍的態度。


    每次向采萍看著她的愧疚眼神,都讓她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好。人生經歷了高開低走,巨大起伏之後,她對有些事情,就不怎麽在意了。


    事實上若不是向采萍在這裏,她說不定已經離開了榮城了。


    世界這麽大,憑她的能力去哪裏都一樣生活。偏偏向采萍在這,偏偏向采萍覺得對她愧疚。


    她自認造成蘇沛真今天這一切悲劇一切經歷的元兇是自己,所以一直不能原諒自己。


    若原來還有幾分精氣神,自從蘇沛真入獄之後,她看起來就越發的滄桑了。


    蘇沛真無從安慰,一是兩個本來從小就不在一處。二是她的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


    有些事情隻能自己想開,自己走出來。上了車,夜風吹過來,帶著陣陣寒意。


    榮城的氣候是她這個在南方呆慣了的人,十分不喜歡的。但是在監獄那些日子,也沒什麽不能忍受了。


    關上車門,蘇沛真不知道去哪裏,兩邊很熱鬧,有很多小情侶。手上拿著玫瑰花,或者抱著禮物。


    她突然想起來,今天是聖誕節。本來今天是她的生日的。她身份·證上的生日就是今天。


    可是在這天過生日過了二十幾年後,才知道,原來她的生日從來不是今天,而是明天。


    她一直沒有把那個日期改過來,車子拐了個彎,向酒吧的方向去了。


    她在家裏是不會喝酒的。她一喝酒,向采萍又要擔心,這也是讓她受不了的一點。


    厲千雪對孩子的管理是放縱式的,她相信她教育出來的孩子。在很大程度上他們有各自的自由。


    比如以前蘇昱昕早戀,厲千雪從來不曾管。她上學時期就自己一人出門旅行,厲千雪也不會幹涉。


    可是向采萍不一樣,她總是擔心,總是怕。那種好像把她當成瓷娃娃一樣的關懷,雖然是親情,但蘇沛真真的覺得壓力很大。


    她自從出獄之後就發現了,她心似乎冷了。哪怕明知道向采萍是真的關心她,對她好。


    可是她真心覺得向采萍的關心是一種負擔。她不是小孩子了,她不需要那樣的關心。


    尤其是那種夾雜著愧疚,自責,不忍,憐惜的關心。


    她是誰?她是蘇沛真。曾經蘇家的千金大小姐。驕傲的她,一慣高高在上。就算是落魄了,驕傲也是在骨子裏的。


    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可憐。


    有些煩燥的她進了酒吧,點了一杯瑪格麗特。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外麵,她也一慣有分寸。


    她不會喝醉。也醉不了。隨意喝了幾杯。在微醺的時候,她起身離開了酒吧。


    她將車停在酒吧後麵的小巷子裏,拿著包包往她停車的地方去。


    巷子昏暗,蘇沛真又有點醉了。往前走的時候,一個沒注意,被眼前什麽絆了一下。


    眼看她差點要摔倒,她及時扶住一旁的牆壁。穩住之後,她終於看清楚了絆她的是什麽東西。


    一個人。應該是一個男人。


    趴在那裏一動不動。昏暗的燈光,對方又趴著,她看不到對方的麵目,不過,不影響她的動作。


    許是酒意,又許是其它。她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一腳踢在對方的身上。


    「讓開。」


    被她踢的男人毫無動靜,蘇沛真半眯著眼睛,抬起腳又踢了一下。


    「滾開。好狗不擋道。」


    也不知這一下踢到哪了,趴著的男人,發出一聲極短的,悶哼聲。


    蘇沛真知道這一帶酒吧很多,酒鬼也不少。像這種喝醉了趴在馬路上的,她平時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對方就這麽橫躺在這裏,把去路擋住了。偏偏此時巷子狹小,她要麽從對方身上跨過。要麽等對方起來。


    她無甚耐心的又要踢第三腳,哪裏知道,她的腳踝被人抓住了。


    蘇沛真要將自己的腳抽迴來,那人抓著她的腳卻是用力一拽。穿著高跟鞋的她不察,被他拉得身體失衡,就這麽直直的倒了下去。


    哪怕她極力控製,雙手齊出,依然摔在對方的身上。


    「唔。」下頜撞上了對方的頭,蘇沛真疼得不行。要不是她雙手撐在地上,隻怕就是臉著地了。


    可這樣依然讓她的手摩擦了一下,有些火辣辣的疼。她本來就喝了酒,這會一撞,怒火蹭的就上來了。


    學過隱身術的她,想也不想的抬起手肘,對著那人的胸膛就是一擊。


    「唔。」這一次的悶哼聲是對方傳來的。同一時間,她快速的起身。看到那男人,抬起腳又是一腳。


    這一記踢在對方的胸膛上。悶哼聲再次響起。蘇沛真沒有絲毫同情,看到對方將身體綣成一團之後,她越過他就要離開。


    哪裏知道,那人似乎是不死心,又一次拽住她的腳踝,這一次拽得更用力了。


    有防備的蘇沛真扶著一邊的牆壁得以穩住,沒有摔倒,卻也離不開。


    男人這會身體已經轉過來了,外麵馬路遠遠的有車經過,車燈折射進來,男人的臉在這一瞬間看得分明。


    一張沾了血的臉,一雙狹長而有神的鳳眼。此時對方的手緊握著他的腳踝。


    「踢了人,就想跑?」對方說話明顯有些無力,用的是氣聲。


    蘇沛真的反應是努力抽迴腳,想再踢對方一下。


    男人的力氣似乎耗盡了。他抓著她的手已經開始鬆動了。蘇沛真確信,自己再踢一腳,這人絕對會暈過去。


    可是不等她踢那一腳。男人卻像是看穿什麽一般。


    「嘖。黑色的。」


    什麽黑色的?蘇沛真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毛呢a字裙,因為從暖氣間出來,又因為她想著馬上迴去,所以她沒有穿絲襪。


    該死的男人。蘇沛真越發的惱怒,在對方的手還沒鬆開之前,想也不想的就這樣坐下。


    直直的坐在對方的胸膛上。若是她沒記錯,剛才她用手肘攻擊這人的胸膛時,他好像很疼。


    「唔。」比剛才更慘烈的悶哼聲響起。那握著她腳踝的手果然鬆開了。


    蘇沛真站了起身,穩住之後冷冷的看了那個男人一眼。


    轉身,頭也不迴的離開,地上的男人疼得不行,看著女人絕然離開的背影。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嘖,這個女人,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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