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傷鮮於奴的那一箭,當然是太史慈幹的。


    自從鮮於奴冷箭偷襲周泰的那一刻,太史慈就意識到附近有叛軍的箭術高手,所以全神貫注往這個方向支援,試圖反製。


    太史慈倒也不知道這人居然是來襲叛軍主將鮮於奴,也沒指望釣到如此大魚。


    但隨著鮮於奴中箭落馬、周邊敵軍一時混亂,太史慈立刻敏銳地意識到:恐怕是射到了一個狠角色!


    他立刻招唿本屯的上百名士兵,全部齊聲呐喊,散布敵軍大將被射殺的假消息,打擊叛軍士氣。一時之間,把叛軍的混亂局麵愈發加劇了,花了好久叛軍才重新穩住。


    但正在缺口處瘋狂砍殺的典韋,也聽到了友軍的呐喊、看到了敵軍的混亂,立刻來了精神,勢如瘋虎地朝著鮮於奴的方向砍殺而去。


    一時之間,漢軍與叛軍居然攻守易勢。


    一直采取死守缺口姿態的漢軍,隨著最後一波平射弩箭放翻缺口處幾十名敵兵後,就趁著這個空檔,分出近百名精銳,跟著典韋這個箭頭往前突破衝殺,直取鮮於奴落馬的位置。


    這百名精兵,都是丹陽力士,全部裝備斧盾或者錘盾,勢大力沉,又敏捷悍勇。關羽也是為了這次的演戲,把他們派給了典韋和周泰,為的就是用盡量少的士兵數量,來形成超乎敵軍預料的戰鬥力。


    丹陽兵的近戰、混戰優勢,也正是到了這種擁堵的缺口攻防戰中,才徹底發揮了出來。


    所有人都是一幅悍不畏死的樣子,架盾衝鋒、到了臨敵的那一刻才以盾護身,猛力一躍、以渾身重力挾利斧重錘下砸之勢跳劈。


    叛軍中那些拿著馬刀持著小圓木盾作戰的,往往小木盾瞬間就被錘子砸爛,哪怕是戴著頭盔的精兵,被斧頭重錘一擊夯在腦門上,也是輕則瞬間腦震蕩、重則直接血漿腦漿迸射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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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朝金屬頭盔並沒有內襯緩衝軟墊的習慣,根本防不住鈍器暴力重擊。出生北疆的叛軍士兵,沒見過這種步戰混戰的場景,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連續兩三層叛兵如滾湯沃雪,紛紛潰散,典韋與鮮於奴的距離,已然飛快地縮短了一半,從三四十步逼近到十五步。


    而鮮於奴才剛剛才貼身護衛親兵的幫助下重新騎上馬背,他因為臉頰被弓箭割了一道長度極長、深約半寸的口子,所以滿頭滿臉是血,看起來樣子極為瘮人,在火把的火光下也非常顯眼。


    典韋怎能讓到了嘴邊的肉跑掉,立刻讓幾個丹陽斧盾勇士暫時幫他頂住左右兩側壓力,他把雙鐵戟往背後一擱,左右開弓抄出掛在腰帶上的手戟,奮力飛擲而出,一下子射死三四個護在鮮於奴身前的鐵杆叛兵。


    一邊投擲,他還一邊大喊:“滿臉是血的是鮮於奴!殺鮮於奴!”


    典韋隨身一共有十把手戟,他眼看鮮於奴要策馬逃開,連忙把剩下的五把一次性全部高高擲出。


    因為旁邊其他混戰的士兵多為步行,所以無法阻擋朝高處拋物線瞄準的手戟。


    兩把手戟飛過十幾步距離後飛空了,一把射在鮮於奴的鱗甲上,因為射程太遠沒能射穿,被彈開了。但還有兩把射中了鮮於奴沒有馬甲的戰馬,一柄射在馬臀上,一柄射中後腿。


    射中戰馬的手戟起到了關鍵作用,戰馬吃痛人立而起,慘烈嘶鳴,試圖把鮮於奴甩下去。但鮮於奴身為鮮卑猛將,騎術精湛,哪怕受了傷依然如同長在馬背上一樣根本甩不落。


    但戰馬後腿已然被手戟射傷,這一本能人立讓後腿受力愈發吃痛,慘嘶著往側麵倒下。


    饒是鮮於奴騎術了得,在馬匹倒地前的一瞬間全力往旁邊一躍,避免了被戰馬正麵壓住,但左腿小腿還是被斜斜壓在馬背底下,“喀啦”一聲脛骨骨折。


    鮮於奴知道自己一時是跑不了了,抽出镔鐵馬刀與圓盾,準備與典韋死戰到底。


    左腿脛骨雖然骨折,但吃過雞翅膀的人都知道,小腿(翅中)是有兩根骨頭的,隻有脛骨折斷而腓骨未斷的情況下,憑借著誓死一戰的意誌力,雖然不能走路,但勉強支撐住身體站住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鮮於奴便是這般忍受著脛骨斷骨尖端刺入肌肉的極大痛苦,原地不動站樁死戰防守。


    他與典韋之間剩下的叛軍親兵,很快就被典韋砍瓜切菜一樣殺幹淨了,兩人接近到了五步以內,典韋奮起雙戟狂擊而來。


    “鐺鐺”兩聲,鮮於奴奮起渾身餘力,擋了典韋兩戟,若非他身為素利部有數的鮮卑勇士,斷然不可能在臉和左腿都受了重傷的情況下,做到這一點。


    但是,也就到此為止了!


    鮮卑勇士,終究不是擅長步戰的,他的長處在騎射與衝刺。僅僅接了兩招,他的一側肩膀也已被鐵戟鉤成重傷,拉出一道長可半尺皮肉外翻的可怕傷口,盾牌再也握不住,跌落在地。


    典韋的第三戟中宮直進,直捅鮮於奴心窩,卻因為小枝的阻擋,無法直接透背而出。


    典韋隻能猛力左右搖晃,再把另一把戟也狠狠捅進鮮於奴肋骨,雙戟往兩側猛力拉開,直接把鮮於奴的上半身分撕兩半,這才算抽迴了自己的雙戟。


    就這麽數息的耽擱,典韋因為兵器被纏,到也被瘋了一樣反撲的鮮於奴親兵刺傷了幾處傷口,但典韋根本不在乎,隨著兵器重獲自由,很快把那些傷他的人全部反殺。


    ……


    鮮卑人不愧是當今諸胡中最為悍勇的,他們作戰根本不怕漢人那種因為主將被殺而陷入指揮混亂的困境。


    鮮於奴之死雖然讓他們更加混亂了,但大多數鮮卑人依然是各自為戰,憑借著戰鬥本能不停砍殺。


    隻有叛軍中的那些漢人士兵,才出現了明顯的動搖、出工不出力。不過因為漢人士兵都是張豪派給鮮於奴的,另有分管的基層將領,一時也沒有崩潰。


    不過,隻要他們“出工不出力”,也就夠了。


    正麵的混戰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雙方都付出了重大傷亡之後,漢軍的騎兵援軍就趕到了戰場,來得比叛軍預想的快得多。


    “燕人張飛在此,賊子受死!”


    因為趙雲還要負責截殺遼隧與襄平敵軍的聯絡,所以這次帶領大股騎兵執行混戰的任務,被交給了張飛。


    當張飛帶著兩千騎兵的生力軍從遼河北岸偷偷來截叛軍劫營部隊後路時,這股叛軍終於徹底慌亂了。


    光是漢軍這四員猛將,就已經砍殺了叛兵好幾百人,他們的恐懼早就到了臨界點。


    而與此同時,在遼隧大營正麵,劉備和關羽也開始按計劃搞事情了。


    關羽帶著兩千騎兵,繞過遼隧要塞,從遼隧要塞以東十幾裏的地方向北渡河、過河後又迂迴繞迴遼隧要塞方向,靠近敵軍陣地時還謊稱是鮮於奴的劫營部隊迴來了:


    “漢軍有準備!劫營不利,快快放我們迴去!”


    叛軍雖然不至於被騙,但拂曉前的黑暗中也看不分明,一時辨認不清關羽究竟是敵是友,雖然不至於開門揖盜,卻也錯失了提前拒敵的良機。


    遼隧要塞本來就不是嚴謹的城池,而是沿著遼河的長塹加土牆模式,中間是甬道。這樣的簡易工事被敵軍亂中突破一兩個點後,很快就進入了混戰。


    與此同時,劉備也率領漢軍步兵主力,展開了全麵強攻。


    叛軍不到一萬五千人的兵馬,在這一夜之間要分別防守遼隧的沿河要塞、遼隧縣城,還要分出八千人劫營。


    而他們根本預料不到漢軍留在正麵的部隊就有超過一萬五千人,襄平偷家那邊根本就是演的,隻有三四千人而已。


    這樣被分兵越分越薄、趁亂各個擊破之下,一夜之間,遼隧的沿河要塞就被漢軍徹底奪取了。


    劫營部隊被張飛擊潰後,逃迴沿遼河的要塞,結果發現已經易手,很多漢人士兵不得不立刻投降保命,極少數死硬者再輾轉往遼隧縣城跑,沿途還要被張飛關羽追殺,逃迴去的可謂十不存三。


    僅僅一夜,鮮於奴戰死,張豪手上的兵力,也縮水了萬人之眾!


    ……


    “多虧伯雅妙計,騙得張豪忍不住來劫營,反而被我軍乘虛而入!哈哈,昨晚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


    天徹底大亮時分,關羽張飛才收兵迴來,在被奪取的遼隧要塞裏,見到了劉備和李素,大夥兒說笑有加,士氣很是高漲。


    “伯雅,下一步該當如何?圍城強攻遼隧縣麽?還是全軍直取襄平?”劉備神情輕鬆地笑問。


    李素笑道:“大局已定,都行。穩妥起見,先圍住遼隧縣城,反正遼河航運已經徹底掌握在我軍之手,分兵傳檄而定遼河流域諸縣,把遼陽、望平、候城等縣都收了。敵軍剩餘總兵力應該已不滿萬,他們要是還肯出城野戰,我們是求之不得!”


    仗打到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計策可以用了。因為敵人連互相支援的餘力都沒了,還何談圍點打援?


    所以,剩下就是乏善可陳的、最沒有技術含量的兩場攻城死戰。


    那不是李素這種謀士可以發揮的場景。


    要斬殺張純,剩下的都是“體力活”。


    “就依伯雅,分兵略取諸縣,而後攻城!”劉備意氣風發的下令。


    不過旬日,遼河流域諸縣傳檄而定,七月初,遼隧縣城被攻破,叛軍士兵降者達兩千餘人,張豪兵敗自盡。


    七月十日,漢軍兩萬多人團團圍困防禦最嚴密的遼東郡治襄平,張純隻剩下最後五千人,以及這唯一一座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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