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經確實沒想到,張籍竟然對向著鄭衍來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這讓他忍不住想,你這到底是想打鄭衍的臉,還是想打我的臉?


    唉,古代的這些儒家人,確實沒一個省油的燈啊!


    他忍不住再次如此感慨道。


    由此,他也算是聽出來了,眼前這位文廟的主持,儒家的名儒,跟自己的那位同宗前輩應該是有些不對付的,用句通俗一點的話來形容,那就是不在同一條路上的人。


    因為不對付,所以就要刁難他?然後連帶著也把我給牽扯進來?


    他立即就意識到,這話題十有八九是收不住了,然後很有可能又把自己給牽扯進來。


    但事到如今……


    先看看熱鬧吧,畢竟現在問的並不是我!


    他立即就看向了鄭衍。


    此時的鄭衍也正暗暗叫苦不迭。


    國窮,民窮,天下財富都集中到了世家和士族手中?


    不用說,這是事實,而他作為世家代表,也很清楚,這一點其實是很招皇室忌諱,以及世家和士族之外的百姓嫉恨的,在過去數百年來,但凡有一絲可能,朝中上下都會對世家和士族進行打壓,隻可惜投鼠忌器,始終沒怎麽得逞而已。


    隻是……這話竟然是從鄭經嘴裏說出來的?


    他忍不住看了自己那位同宗晚輩一眼,又忍不住想,是不是滎陽鄭家那麽對他,真把他的心給寒了,不再把自己當成滎陽鄭氏人?


    “浪之,你果真是這麽認為的?那你能不能具體說說,來供大家一起討論一番?”


    他立即就開口說道。


    畢竟是在朝中混了多年的老狐狸,張籍雖然是針對他,但他不可能就這麽輕易去接這個話茬,以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因此他直接來了一招移花接木,把鍋甩給了鄭經這個始作俑者。


    鄭經又是暗暗叫苦不迭。


    他已經發現,自己作為穿越者,雖然在認知上具有很大的優勢,可真若是比起鬥爭經驗來,他還是遠遠不如眼前的這些老狐狸。


    可鄭衍作為長輩那麽一說,他又能咋辦呢?


    堅持不接這個鍋?


    這肯定是不行的,那樣一來,他就給所有人留下敢說不敢承認的糟糕印象。


    因此,他心一橫,決定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來把這個話題講個明明白白。


    “哈哈,假如大家都對這個話題感興趣的話,我倒是覺得,這個話題確實有深入探討一番的必要,聊起來應該會有點意思。”


    他立即就笑著說道。


    論玩心眼,他確實玩不過麵前這些老狐狸,但他的優勢在於,見多識廣,在認知上領先這些人一大截,因此真要將這一話題深入的話,他肯定是無懼的,因為他根本就用不著玩心眼,完全可以憑本事來壓服全場。


    “哎,你等等,我去把蒨文、蒨武喚上來,讓他們也來聽聽。”


    在場還是有識貨之人的,德王爺一見他又有講道的意思,立即就叫停了他,因為這種長見識的機會,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兒女錯過。


    “那不如把傾城、希明他們也一起喚上來吧,讓他們也好好聽聽。”


    而盧勳也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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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大人的心思則更複雜一點。


    這個話題對盧勳來說,其實並不算陌生,因為早在前些天,他也跟鄭經探討過類似的話題,而破世家和士族把持朝政、掌控天下財富之局,又是聖上暗中交給他的長久任務,因此,他一見鄭經又有講道的架勢,就動起了別的心思。


    別忘了,現在跟著鄭經做事的那些年輕士子,要麽就是官宦子弟,要麽就是世家或士族弟子,因此他此時就在想,何不利用這一機會,讓鄭經的講道來影響一番這些年輕士子,來一個從內部破局?


    不得不說,盧大人也是一個很會打算盤之人。


    隻不過他這麽一說,駱斐就忍不住說道:“放之,如此一來,會不會稍顯人多嘴雜?”


    放之,盧勳的字。


    說起來,過去的盧勳曾經也是國子監的學生,駱斐還曾經當過他的老師,因此駱斐自然還是把他當學生對待,哪怕他現在的官職比駱斐還高上了半級。


    “哈哈,先生有所不知,這浪之一開口,理應不會有太多我等插嘴的機會,至於那些年輕士子,就更別提了,他們隻有聽的份,不會嘈雜。”


    盧勳立即笑著解釋道。


    隻是他這麽一說,卻是把駱斐、張籍、鄭衍這三位還沒聽過鄭經講道的人給驚到了。


    連剛跟鄭經論過一番道的張籍都忍不住驚問道:“哦,竟然有這等事?”


    “確實如此,我跟留之兄都可以證明這一點,至於樓下那些士子,已多番聽過浪之講道,他們知道怎麽做的。”


    盧勳又笑著迴了一句。


    為了證明這一點,他還幹脆把阮留之也拉了進來當認證。


    “確實如此。”


    阮留之也不得不出聲。


    隻是這麽一來,就相當於把鄭經給架到火上烤了。


    什麽樣的人講道,能做到根本就不給他人插嘴的機會?


    最起碼得張籍、駱斐、諸糅真人這等級別的,甚至於連他們這幾位,若是麵對盧勳、阮留之這等已具一定才學、閱曆的名士,也不敢保證,自己的論述能絕對不給他們質疑的機會。


    因此,幾位新來的大佬立即就齊刷刷地把詫異的目光投到了鄭經臉上。


    這看得鄭經有點如坐針氈,忍不住伸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也好在他早已把心給橫了下來。


    他立即就大大方方地提議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幹脆咱們移步樓下吧。”


    其實德王爺和盧勳都猜得沒錯,他要麽不開口,一開口,就確實沒打算給其他人太多質疑的機會,因此接下來的發言,把它當成講道也是可以的。


    既然是講道,那他也有心讓顧傾城、席希明等士子也一起聽聽,畢竟他們跟著自己辛苦了這麽多天,也確實該來點精神食糧來犒勞犒勞他們了。


    至於印報的事,也不必擔心會因此耽誤。


    因為,當醉香樓等著要報紙時,德王爺早已做好了加夜班的準備,為此,他還特意從醉香樓那邊叫了一幫雜役來,來替換這些忙了一整天的士子。


    於是乎,大家立即移步樓下。


    又一場大戲即將開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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