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局之內,一大票人正圍坐在一起,協商著報紙發行的事。


    在經過數天加班加點的忙碌之後,《華夏日報》的創刊號樣報總算是已初現雛形,就等付印了。


    在這個沒有電腦排版的年代,辦報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原本後世一天就能出一份的報紙,在這個時代竟然花了差不多足足一個星期。


    當然,這其中有大家都還不熟悉業務的緣故,而最為關鍵的,則是大家一開始所寫出來的文章,並不符合鄭經的要求,被迫經過了反複的修改。


    就好比說,鄭經曾交代顧傾城,讓他寫一篇關於豫州花魁大賽的紀實文章。


    盡管豫州花魁大賽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時間,但是在這個信息極為滯後的時代,從娛樂八卦的角度來說,也確實還具備報道的價值,尤其是可以變相給醉香樓打打廣告。


    顧傾城也不否認這一點。


    隻不過在寫的時候,他是按照自己的風格和習慣來。


    在這個紙比肉貴的時代,文人是很珍惜紙張的,因此在文字表述上,會盡量采用文言文,能三個字表達的,絕不用四個字。


    隻不過那樣一來,就稍稍有點隱晦難懂了,尤其是那些僅僅隻是識字,但文化水平並不算高的,就未必能看懂了。


    於是乎,他剛寫了個開頭,就被鄭經否了。


    “不行,必須得換成蒙童都能看懂的白話文,將文章內容盡量口語化。”


    這是第一次被否決。


    “你這寫法不行啊,一點八卦趣味性都沒有……這樣,我來給你換一個標題,你按照這標題的意思去寫。”


    第二次被否,則是被鄭經把標題換成了《蘇竅竅的反轉:不為人知的豫州花魁大賽內幕》。


    典型的後世新媒體文最喜歡用的震驚體。


    可就算是這樣,顧傾城所寫出來的文章,最終也還是沒能如鄭經的意,最後逼得他不得不親自動手操刀。


    在細細詢問過去過現場的那些士子之後,一篇文章新鮮出爐。


    開篇是賽前實力分析,大寫特寫清風樓的秦宓宓有江南第一才子顧傾城助力,如何如何有奪魁希望,群芳閣的胡賽花則是有北華的葉長春撐腰,也如何如何厲害,反倒是醉香樓的蘇竅竅,幾乎被所有人所不看好。


    為了彰顯這一點,他在文裏還不惜大寫特寫德王妃為了不至於輸得太丟人,不惜不遠千裏從會寧拉會寧第一才子過去當助力之類的。


    總之,蘇竅竅的開局被他寫得很淒慘,而重點則是放在對手的助力如何如何強上麵。


    接下來,自然是寫三絕公子的突然冒出,打了清風樓和群芳閣一個措手不及,重點寫蘇竅竅在第二輪表現得如何如何好,那首《青玉案·魁首》又是如何如何的驚人。


    為了把那種八卦的味道給寫出來,他不惜把清風樓的袁媽媽在賽前如何如何挑釁顏月月,豫州宋提學在台上的驚愕,秦宓宓和蘇竅竅的參賽詩詞碰巧都是《青玉案》等都給寫了進去。


    至於重點,不用說,那肯定是寫《青玉案·魁首》如何如何好,三絕譜法及和弦技法又是何等的驚豔之類的。


    接下來就是寫決賽的各種巧合。


    比如說在賽前,三絕公子的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一出,讓席希明都慚愧得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新作給亮出來。


    ……


    不得不說,這篇文章確實是寫得足夠精彩,很具可讀性,寫完之後,連書局內的所有人都讀得津津有味、愛不釋手,然後一個個都稱妙。


    可問題是……


    你這樣踩著顧傾城、席希明、葉長春去對比三絕公子如何如何了得,是不是太不要臉了一點?


    “這是為了滿足大家獵奇的需要!”


    鄭經倒是有厚顏無恥的理由。


    這讓大家相當的無語。


    不過這倒是給了德王爺靈感,於是他開始寫另一篇文章:《今時盧府尹,昔日探花郎》。


    不用說,這是一篇吹捧他好友盧勳的光輝事跡的文章,目的則是希望盧大人能迅速被會寧百姓所熟知。


    可當他寫好之後,又被鄭經給否了。


    理由是吹捧得太高,不夠親民。


    直到德王爺被逼加了盧勳年輕時的不少糗事進去,才算勉強過關。


    不過最終連德王爺也不得不承認,這麽一寫,這篇文章的趣味性確實強上了許多,讓盧大人的寒門出身和親民形象變得生動了起來。


    還有一篇文章也值得一提,那就是由盧勳執筆的《將相之門:為國選才製度的演變》。


    不用說,這還是一篇由鄭經來決定的命題作文,具體的內容,是從周朝的選士製度,寫到漢朝的察舉製,再寫到九品中正製,最後重點寫現在的科舉製。


    而重點中的重點,則是主寫“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以及導致這種現象的本質和根源,為開辦義學,讓寒門學子也讀得起書做鋪墊。


    不用說,這篇文章的最終定型,也是經過了鄭經的潤色和修改。


    這弄得德王爺忍不住懷疑,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總編,他這個總編是不是有名無實?


    不過他也承認,自己暫時還達不到鄭經的審稿水準,於是為了報紙的銷量,他暫時忍了。


    這些文章,基本上構成了《華夏早報》創刊號的核心框架。


    《蘇竅竅的反轉:不為人知的豫州花魁大賽內幕》屬於娛樂八卦方麵的,《今時盧府尹,昔日探花郎》屬於時政領域的,《將相之門:為國選才製度的演變》則屬於學術領域的……


    當然,創刊號的重點和噱頭,還是三絕公子的多首新詩,以及三絕公子的美文:《詩詞之道:源自靈魂的美》。


    那幾首暫時還沒流傳出去的新詩自然就不必說了,所有的士子看過之後,都忍不住讚不絕口,心悅誠服。


    而那篇關於詩詞之道的美文……


    “嘖嘖嘖,先生此文一出,估計整個會寧城都會為此而瘋狂。”


    這是席希明的評價。


    所有人都覺得,他這話一點都不誇張。


    這是必然的。


    古往今來,寫詩詞的人不少,但教人如何寫詩的文章卻是極為罕見,毫不誇張地說,一旦愛詩之人讀過此文,那必定會有所收獲,不管是自己寫詩,還是去欣賞他人的詩文,都會摸到一點點門道。


    再加上此文又是神秘的三絕公子所寫……


    “此《華夏早報》創刊號一出,想不會寧紙貴都難了。”


    新晉會寧府尹盧大人給了定性的一句。


    在時過數日之後,盧勳已正式上任了,但他一有空,就忍不住往書局跑,至於目的,除了欣賞美文之外,還在指望著《華夏日報》幫他打開辦義學,讓他在任上能來上一記開門紅的局麵。


    《華夏日報》確實要火!


    幾乎所有人都這麽認為。


    那麽問題來了。


    這報紙又該如何去賣?


    當阮留之到來時,大家正在協商著這一關鍵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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