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眾容貌出眾,才情不俗的大小美女們飲酒作詩,不單是賈寶玉喜聞樂見,連賈璉也是樂此不疲。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總而言之,詩社還未完全結束,賈璉竟然就醉倒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麵早就不是陽光明媚,而是暮色沉沉起來。


    坐起來甩甩脖子,覺得腦海無比清醒的賈璉這才對著床邊趴著的小腦袋拍了拍。


    伴隨著一陣嚶嚀之聲,香菱緩緩抬頭,揉了揉雙目,道:“二爺你醒了啊……”


    “我怎麽在這兒,其他人呢?”


    “咦,二爺你忘了?你吃醉了酒,直接就倒在林姑娘腿上睡著了,是我和平兒姐姐她們將你扶迴來的啊。


    其他人見你醉了,也無心玩下去,沒多久就散了。”


    賈璉就笑了笑,倒是想起來了。


    其實他當時並沒有完全醉,隻是有七八分醉意,好像是為了故意逗黛玉,裝做醉倒的樣子躺黛玉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眾躺黛玉腿上的感覺太好,不一會竟真的沉睡了過去。


    “二爺要起床了嗎?我給二爺更衣吧。”


    香菱起身就要去拿衣裳,卻被賈璉給抱住,裹挾到了床上。


    早就習慣了的香菱倒也沒有慌張,隻是紅著小臉道:“爺,時辰不早了呢,你答應寶姑娘,要去薛家吃酒的你忘了?”


    賈璉聞言看了看天色,然後抬起香菱的小臉啄了一口,笑道:“那就暫且放過你,等我迴來再疼你。嗯……我的香菱丫頭真香真可愛……”


    被賈璉臉貼臉蹭的香菱雖然不好意思,好在屋裏沒別人,她也就隻能耐著性子忍受賈璉對她的寵愛。


    好容易等賈璉起身了,她才要起來,不想卻又被賈璉抱了起來,平放在床上,然後就見賈璉站在地上,彎腰給她脫鞋、脫衣裳。


    “二爺……?”


    “別動!你這丫頭忒老實,叫你守床你就老老實實的趴在這兒,萬一要是著涼了怎麽辦?


    既然你這麽老實,現在就聽我的話,躺這兒好好睡一覺。嘿嘿,這可是天賜你的福氣,竟然睡在本老爺給你暖好的被窩裏麵……”


    香菱很想說,這都大夏天了,誰還要人暖被窩啊。


    但是素來聽話的她也不知道怎麽拒絕賈璉,隻能乖乖躺著,任由賈璉將她的鞋襪和外裳全部除去,然後被賈璉送進被子裏。


    別說,這二爺躺過的被窩,確實比自己的被窩躺著舒服……


    賈璉見香菱宛若木偶一般由他操作,隻是一雙美麗柔和的眼睛一直看著他。如此賈璉倒也不好再使什麽壞,叮囑她不許動之後,就走到南窗下,叫了兩個丫頭進來服侍自己更衣。


    負責值守房門的兩個丫鬟進來瞧見香菱好端端的躺在主子的床上,而且不論是那整齊的被褥還是香菱無辜的眼神,都證明她並非自己鑽進去的,而是被賈璉所塞。


    兩個小丫頭心裏,都不知道多羨慕呢。


    賈璉換了一身常服之後,就直接出門了。等鳳姐兒迴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香菱在疊被鋪床。


    “你們二爺呢?”


    “二爺出門去了。”


    香菱心裏暗暗慶幸,幸好沒有貪圖享樂一直困在床上,否則二奶奶進來瞧見,肯定要不高興了。


    ……


    賈璉帶著阿琪阿沁二婢,坐著馬車就直接往薛家來。


    他原本隻打算帶阿沁的。因此前沒有帶她離京,她已經頗有怨念,賈璉便想著迴來之後多補償補償。


    去叫她的時候,正好姐妹二人都在,賈璉便就一起帶上了。


    薛家。


    寶釵早在詩社還沒開始的時候,就讓鶯兒迴來給薛姨媽報信,讓她準備晚膳了。


    等詩社結束,寶釵也是第一時間趕迴來,在廚房親自籌備幾樣賈璉喜歡的膳食。


    其間薛姨媽來瞧了兩次,看女兒那甘為情郎素手做羹湯的模樣,幾番開口卻也沒有說出什麽。


    直到天色將晚之後,她才讓人將寶釵叫到屋裏,語重心長的道:“寶丫頭……”


    忙碌了一下午感覺身上微微出汗的寶釵見狀,詫異道:“媽有何話直說就是,和女兒有什麽藏著掖著的?”


    薛姨媽看了寶釵身邊的鶯兒一眼,鶯兒便識趣的退出了房間。


    然後薛姨媽坐到寶釵身邊,將寶釵上下打量起來,直打量的寶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媽就是想和你說說,關於你和璉兒的事。”


    聞言寶釵立馬安靜下來,“母親請講。”


    薛姨媽一時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好繞彎子:“丫頭,你很喜歡你璉二哥哥?”


    “母親何出此言?當初不是母親做主,將女兒許給璉二哥哥的嗎?”


    “事情雖然如此,但你和你哥哥一樣,都是媽的心頭肉,你要是不願意的,媽還能強逼你不成?”


    寶釵一時拿不準薛姨媽的意思,猶豫了一下,迴道:“母親多慮了。璉二哥哥人很好,對我也很好,女兒……沒什麽不願意的……”


    薛姨媽豈能不知道自家女兒,聞言便知道女兒果然還是心儀賈璉的。


    她暗歎了一聲,忽然問道:“你和你璉兒走到哪一步了,他,可有欺負過你?”


    薛姨媽是想起,寶釵天天待在大觀園裏,雖然有湘雲和寶琴兩個在,但是女兒和賈璉兩個既然彼此有意,還是很容易就有機會做出出格之事的。


    寶釵何等聰慧,薛姨媽一出口她就明白其想問的是什麽了。


    她頓時羞惱道:“母親說的什麽話……”


    寶釵原本想要駁斥,畢竟又是自己的母親,忍了半晌,隻這般解釋道:“璉二哥哥是個正人君子,他,自然不會欺負人,更沒有欺負過女兒。”


    聽著女兒口中義正詞嚴的表示賈璉是正人君子,薛姨媽精神恍惚了一下。


    “沒有就好……”


    薛姨媽拿起女兒的手,拍了拍,語重心長的道:“今兒在他們府裏你也應該聽見了,璉兒被罷官的事……”


    薛姨媽話未說完,寶釵立馬抬頭,有些詫異,又有些震驚,但她最終隻幽幽道:“母親說這話的意思是?”


    “唉,你是媽唯一的女兒,媽做什麽事,心裏自然首先考慮的是你。


    你璉二哥哥雖然是個十足優秀的人,又上進又有本事,為人處世還好,原本將你許給他,我是一萬個放心的。


    但是話說迴來,他畢竟已經有了鳳丫頭和林丫頭……


    為了你將來的前程,我想和你敞開心扉的談一次。你當真心甘情願跟著他,哪怕將來一直屈居在鳳丫頭和林丫頭之下?”


    寶釵沒有說話,隻是怔怔的看著母親。


    薛姨媽被女兒的眼神看的有些退縮,忙道:“你不要放不下臉麵,趁著現在你和璉兒的事情,木尚且未成舟,你不妨好好考慮考慮。


    以你的品貌,天下的青年俊彥大可配得,沒必要定要委屈自己。”


    寶釵此時哪裏還不明白薛姨媽的心思,她緩緩道:“當初,是母親想要救哥哥,主動要把我許給璉二哥哥。


    所賴璉二哥哥不棄,也未曾以此為要挾,許我自己決斷終身大事。


    在母親的勸說下,好不容易女兒下定決心,決定餘生追隨在他身側。


    而今母親卻是因為璉二哥哥一時不得勢,便起了反悔之意,此豈非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薛姨媽被寶釵說的老臉一紅,立馬駁斥道:“你怎麽可以這般說你的母親?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考慮!


    你要是真鐵了心跟他,甘心為他委屈自己,我難道還逼你不成?


    不過是事情尚有迴轉的餘地,想要你認真再考慮考慮,別等到將來某一天後悔,這本是為娘的一片愛護之心,你不領情就罷了,反倒說我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我也不瞞著你。從他們府裏迴來之後,我就差人去打聽了。


    你璉二哥哥被罷官是真,不單是那西城兵馬司指揮使一職,還包括你璉二哥哥自己一手打造的禁衛軍火器營,其統領一職也被朝廷罷免了。


    如今朝廷新的任命已經下達,新的堂官已經走馬上任!


    倒也不是我眼皮淺到看重這兩個官位,以你璉二哥哥的本事,隻要他願意,什麽樣的官職求不來?


    我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寶釵眉間緊鎖,試問道:“母親說的是璉二哥哥的身世?”


    “豈不正是。”


    “你也是個聰明的孩子,如今京城的變故已經過去幾天了,外頭風言風語傳了不知道多少。


    都說是太子謀逆,到底真正為何,誰又說的清楚?


    你還不知道吧,今早你都舅舅迴京了。”


    “舅舅?”寶釵一驚,如今的薛家可以倚仗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除了百年下來積攢的那些世交親友,薛家目前最大的倚仗,也就是她親舅舅王子騰了。


    王子騰,也是任何人想要對薛家動歪心思前,需要掂量掂量的存在。


    薛姨媽點點頭,道:“你舅舅可是兩朝老臣,又領著九省統製之職,怎麽好端端的就迴來了?


    早上我派人去你舅舅家投拜帖,你舅舅說他剛迴來,家裏忙亂不便接待,等過兩日他得空,再來看望我們。


    趁著這個機會,我讓人從你舅舅的隨從那裏打聽得不少消息。


    其實,你舅舅不是皇帝召迴京的,而是從關外領兵迴來的……”


    薛姨媽將打聽到的所有消息,加上自己的一些揣測,一五一十的告訴寶釵。


    “總而言之,從各方麵的情況來看,此番絕對不單單隻是太子謀逆那麽簡單。結合昨日聖駕迴京,殺了那麽多前朝老臣來看,隻怕真的是那些人說的,是當今聖上和太上皇之間兵戎相見了。”


    其實寧康帝的逼宮,太上皇的失敗在帝國權勢人物那裏算不得什麽秘密,畢竟太上皇可是當著那麽多官兵和臣子的麵,怒斥寧康帝大逆不道的。


    所以,很多人都知道這個真相,隻是不太敢亂傳,所以真相隻能以流言的方式傳播開去。


    而薛姨媽一則隻是個內宅婦人,二則事情發生的時間還較短,她難以獲取準確有用的情報。


    但是她僅憑外界流傳的那些消息,加上自己的猜測就能鎖定真相,也算是頗有些心機成算了。


    她尚且如此,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寶釵自然更不用說。


    寶釵一瞬間就想起晌午賈璉和阿沁的對話,那裏麵,有很多關鍵的信息。


    “原本我還不是很篤定,但是知道璉兒被罷免所有官職之後,我才想通了所有的關鍵。


    你想想,要是當今皇帝真的逼宮奪權了,以你璉二哥哥的身份,他豈會不心生忌憚?


    不論皇帝原來有多器重你璉二哥哥,在這個前提之下,你璉二哥哥將來,就算不會丟了性命,隻怕再也難以東山再起。


    不要怨我薄情寡義,而是咱們薛家真的經不住多少失敗了。


    不管是為了薛家,還是為了你自己,若你璉二哥哥注定仕途無望,你這麽委曲求全的跟著他,到底圖個什麽?”


    寶釵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樣的心情,但是看著薛姨媽坦蕩的目光,她也相信,母親確實是為了她考慮,或許不全是,但肯定有。


    “母親說的話,我知道了,女兒會認真考慮的。”


    薛姨媽聞言一喜:“你也不要有心理壓力,你璉二哥哥並非心狠手辣之人,哪怕心裏會不高興,終歸看在親戚一場的情分上,也不會拿你我怎麽樣的。”


    寶釵聞言陡然淒涼:“即便璉二哥哥大度,不會記恨,你我將來又有何麵目再麵對他?”


    薛姨媽語塞,隨即又堅定起來。


    有什麽不好麵對的,為了救兒子她該付出的代價早就付了,還是他自己點名要的。


    當初也是他自己說的不會勉強女兒,一切隻憑她的心意,如今我又沒有強迫女兒反悔,隻是讓她多加考慮,何錯之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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