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三點半,亮麗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迤邐而入彌漫著咖啡香氣的卡爾維諾咖啡館。


    咖啡館的一隅,坐著三名出色絕倫的男子,散發著比陽光更誘人的吸引力。


    “為什麽現在才輪到我出場?!”


    “七洋,你在跟誰說話?”郎世祺用怪異的眼神瞥他。


    “沒,我自言自語。”七洋沒好氣的說著,同時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皺起眉,抱怨道:“為什麽我們不約在lotus品酒,要像娘們一樣約在咖啡廳喝下午茶?”


    “哦~~是這樣的,”江皓熙親切提醒:“因為上迴你和唐人堯一言不合打了起來,把lotus頂級vip包廂砸成半毀,我們就被ken列為黑名單人物,六個月內不得踏入,記起來了嗎?”


    邢七洋麵色不善地道:“我和堯不是也付了钜額賠償金了嗎?”


    當他看見ken列出來的賠償明細,他和唐人堯兩人眼角抽搐幾下。那筆錢幾乎可以讓整間lotus重新裝修了!


    “對,拜你們爽快付帳之賜,所以我們不是被永遠除名,而是被拒於門外六個月而已。”郎世祺補充說明。


    七洋沉下俊臉,恨恨低咒,“那個死日本鬼子,架子倒是端得比我還高!哪天本少爺火大了,在他的lotus對麵開一間更炫的夜店,讓他的店關門——”


    江皓熙打斷他:“那你就一輩子也別想再喝到ken的調酒。”


    “媽的!”七洋不爽地拍桌,遷怒道:“唐人堯為什麽還沒來?”


    “對喔!為什麽最近堯變得那麽難找?”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江皓熙,他轉向郎世祺,“郎,你知道是怎麽迴事嗎?”


    郎世祺揚起含意深遠的笑,“這個,你最好當麵問他本人。”


    眾人一愣,下一秒,唐人堯英偉的身軀已出現在門口。


    “抱歉,我來晚了,臨時被客戶絆住——怎麽了?”


    七洋率先收迴目光,唇邊揚起一抹頑童般的笑。


    “我們剛剛還在說你越來越難找了,依我們對你的了解——絆住你的,應該不是隻有公事吧?”


    “何以見得?”唐人堯揚起一抹笑弧,在唯一的空位上落坐,同時向侍者點了一杯藍山咖啡。


    “你不是一向以能夠精準運用時間自豪?最近幾次聚會找你,你都說抽不出空,怎麽?你的時間表被打亂了嗎?有什麽重要的事占住了你?”


    對於邢七洋有心的刺探,唐人堯完全不正麵迴應。


    “真是精采的推理,七洋,你若能把這心思用在工作上,包準你家皇太後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去你的!”


    七洋笑罵著,抓起桌上核果射過去,唐人堯則輕閃避開。


    江皓熙頭痛的舉起一手道:“好了好了,要打鬧拜托適可而止,我實在厭煩了一再更換聚會地點,那讓我很難拿捏溜班的時間。”


    即使江皓熙身為醫院小開,要蹺班也不能太明目張膽。


    “不然下次改到你家特等病房開轟趴你覺得怎樣?”七洋笑得壞壞的,“我總覺得你們家的特等病房,有總統級套房的規格,杜比環繞音響尤其正點。”


    江皓熙痞痞迴敬,“喔,好啊!那有什麽問題?我還可以提供福馬林免費暢飲到飽。”


    “真夠意思啊,皓熙!”譏刺。


    “客氣什麽?這是一定要的啦!”暗諷。


    向來置身事外的郎世祺,直接忽視兩人的唇槍舌劍,轉向始終做壁上觀的唐人堯。


    “堯,最近我常在報上看見你的新聞,不過不是在財經版,而是在娛樂版,見報率之高,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想炒作娛樂股了。”


    “沒想到你也會花時間看那種沒營養的版麵?”唐人堯調侃道。


    郎世祺氣定神閑地道:“身為死黨,總要花時間關切一下好友的花邊新聞。”


    “那不過是於薇薇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反正觀眾看得正入迷,她也就樂得順勢演下去。”


    和於薇薇認識一年多,唐人堯已經看膩女星炒作新聞的功力。盡管他是八卦星聞的當事人之一,卻連迴應都懶。


    “你在她的劇本裏,又扮演著什麽角色?”


    “難道還不夠明顯?”唐人堯自嘲:“當然是負心漢,而且還是會劈腿的那種。”


    郎世祺仰首而笑了。“啊!分派給你這種角色,還真是委屈你了,堯。”


    “我無所謂,她想怎麽玩隨她去,隻要別牽連到——”唐人堯驀地停住,警覺地瞥向一旁豎起耳朵的邢七洋與江皓熙。


    “牽連誰?”七洋好奇地問,一雙俊眼又開始笑得壞壞的了。


    “是啊,你怕於薇薇牽連到誰?”江皓熙的耳朵可是豎得比誰都尖。


    別看他倆忙著鬥嘴,他們一心二用的功力,可是比間諜更頂尖。


    “堯,我看你就坦白招了吧!”迂迴引誘唐人堯露出馬腳的郎世祺,竟笑得一臉無辜。


    唐人堯撫額笑歎:“真是敗給你們了!”


    這三個人居然聯合起來逼供,還串聯得那麽無跡可循,讓他自己說溜嘴。


    “快說吧!”七洋托著腮幫子,一副洗耳恭聽貌。


    唐人堯首度對好友們鬆口:“我的確是有喜歡的人了。”


    接著唐人堯開始和他的死黨談論楊海寧,以及為了使她漸漸習慣他的陪伴,他排開晚餐時間所有的應酬,讓那段時間成為她的專享。


    聽完唐人堯的敘述後,江皓熙吹了聲短哨,笑道:“真是個幸運的女孩!她知不知道別人如果要占用你一小時聽取投資建議,需要支付多少諮詢費?”


    “她不知道,不然她不會每次都堅持要和我平均分攤晚餐的費用,好像深怕占了我的便宜。為了不讓她花費太多,有時我不得不事先打電話知會餐廳經理,讓他在價格上動些手腳。”害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專做暗帳的會計師。


    想像著那畫麵,七洋笑得俊眼彎彎。“不錯嘛!堯,我都不知道你把妹的招數,比我和皓熙更有創造力!”


    “我不是在‘把’她,我是認真的在追求她,少把我和你們這兩個台北大玩咖混為一談。”唐人堯更正道。


    正在喝咖啡的江皓熙,冷不防被唐人堯的話嗆了下,“咳咳……堯,你真不夠意思!批評七洋也就算了,還順便倒打我一耙!”


    唐人堯聳肩,“我隻是實話實說。”


    “我看你是談戀愛談到腦袋秀鬥了!”江皓熙啐道。


    唐人堯懶得理他,“像你這種花得沒心少肺的家夥,跟你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


    “我隻是覺得天下美女何其多,犯不著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座花園。”江皓熙大言不慚地道。


    “沒關係,等你有一天為愛情著了魔,你就會知道你的‘花園理論’根本救不了你。”


    “放心吧,不會有那麽一天的!”江皓熙鐵齒的說。


    “堯,於薇薇知道你愛上楊海寧的事嗎?”七洋問。


    “還不知道。怎麽?”


    “或許是我多慮了,但是,我在想——要是讓於薇薇知道,你是藉由她才認識楊海寧,不知道她會做何感想?”


    唐人堯微蹙起眉,“七洋,你在暗示什麽?”


    “希望是我想太多,不過從她最近操弄媒體的行為看來,她很可能會將事情鬧大,畢竟失去了你這個靠山,她若想要保持第一名模的身價,不免要製造更多的新聞熱潮,所以一旦被她知道你喜歡的人是楊海寧,她很可能會設法對付她。”


    唐人堯垂眸看著麵前由熱轉冷,始終沒有動過的藍山咖啡,目光也變得冷凝——


    “她最好不要有那種念頭,否則我會要她付出最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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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的晚餐時分,唐人堯與海寧兩人不約而同提早結束工作,覷了個機會一同用餐。


    唐人堯選了一間知名的西班牙風味餐館,餐館生意非常好,人聲鼎沸。


    上了主菜後,唐人堯注意到海寧吃得很慢,而且吃得很少,一盤西班牙辣味海鮮炒飯都涼掉了,她才吃了寥寥幾口。


    “怎麽了?餐點不合胃口嗎?”


    聽見唐人堯的問話,海寧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當然不是。”


    “如果不喜歡可以換別的。”唐人堯伸手要喚服務生。


    海寧連忙拉住他,“不用不用,真的,你推薦的這道餐點很好——”


    海寧話沒說完,唐人堯忽然反手握住她。“你的手心怎麽這麽燙?”


    “我……”


    下一秒,唐人堯傾過身,用另一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濃眉緊蹙。


    “難怪你食欲不振,原來你在發燒!”他丟開餐巾,招來侍者結帳,然後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將她從座位扶起,“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海寧慌忙地搖手,“不用了,我已經事先吃了一顆藥——”


    “你居然還亂吃成藥?”唐人堯霎時風雲變色,那模樣簡直可以嚇倒一票大男人。“不行,你一定要去看醫生!”


    在唐人堯半堅持半強迫之下,海寧隻能乖乖隨他到附近診所看診。


    看完診,拿了藥,再度迴到車上時,唐人堯的表情隻能用“難看”兩字形容,仿彿是被誰倒了幾千萬。


    他的表情令海寧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轎車平穩的駛在迴海寧家的路上,當唐人堯因紅燈而停下車時,他驀地開口。


    “為什麽不說?”


    “什麽?”


    “你身體不舒服,為什麽不講?”


    海寧柔聲試著替自己辯白:“其實沒有像你想像的那麽嚴重……”


    唐人堯厲眸一眯,“都發燒了還不嚴重,那要到什麽程度你才覺得嚴重?”


    海寧頓時張口結舌,被他反問得啞口無言。


    唐人堯忽地猛敲了一記方向盤,“該死!我居然還讓你吃辣!”


    海寧被他突如其來的暴力嚇到,她縮起肩頭,驚慌地眨著大眼,對眼前的情況不明所以。


    她不過是沒有告訴他她身體不舒服而已,為什麽他要這麽生氣?


    過去,唐人堯一直極有風度,和他在一起用餐閑聊感覺如沐春風,怎麽忽然春風變暴風了?


    接下來的車程裏,氣氛僵得近乎窒息,兩人各自沉默,隻有窗外車聲隱隱流過。


    不一會兒,唐人堯將車子駛到海寧住處的巷口旁停下。


    “謝謝你送我迴來。”海寧脫下身上的西服外套,雙手奉還,“也謝謝你的外套。”


    唐人堯接過外套,沒有說話。


    為了避免氣氛繼續尷尬下去,海寧連忙解開身上的安全帶,說了聲“再見”,推開車門下車。


    “海寧!”驀地身後傳來唐人堯的低喚。


    海寧停住腳步,看著他下車走向自己,將外套重新披在她肩上。


    “還是披著吧!雖然隻是一小段路,但秋天的晚上還是有點涼。”雖然他的口氣依然僵冷,但他的動作卻是輕柔的。


    海寧垂眸看著身上的外套,心中莫名的流過一陣暖流。


    沉默了一會兒,唐人堯忽然開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海寧不解地揚起睫毛望住他,這一望,她才發現,唐人堯注視她的眼眸裏,彷彿藏著一把火炬,在深邃的黑瞳中炯炯發亮。


    “為什麽你明明身體不舒服,還要來赴約?”


    他的問題讓海寧莫名地慌亂起來,而他專注的凝視也使她微微地發暈。


    “因為……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吃晚飯的,不是嗎?”她在迴答他的同時,根本不敢正視他的目光。


    “隻是這樣嗎?沒有別的理由了?”他目光逼人,繼續追問。


    為什麽他要這麽問?


    “我……”她不知不覺揪住外套的衣料,鼻端飄入衣服中他獨特的氣息,好似被他緊緊包圍,海寧頓時覺得自己變得好無助。


    他又往前一步,聲如魔魅。


    “海寧,看著我。”


    海寧仿佛被催眠一般,怔忡地抬頭望住他。


    “我……隻是想到,如果我不赴約,說不定……你就不吃晚飯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一個人吃飯,但是不吃飯對身體不好……我不希望你身體不好……”


    天啊!她顛三倒四的在說什麽呀?海寧驀地脹紅臉,覺得自己好蠢,簡直無地自容。在既羞又窘的情形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從他麵前逃走。


    海寧才轉過身,唐人堯已握住她的手,輕輕一使勁,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擁住。


    “啊……”


    她發出一聲低唿,唐人堯的唇隨即覆了下來,吻住了她。


    當他含住她的唇瓣那一瞬,海寧感到自己雙腿發軟,意識昏蒙。


    分不清是感冒藥發生了效用,或是兩人唇舌相親的感覺太美好,海寧感覺自己心跳得好快,唿吸困難。


    忽然,她神色驚慌地輕推開他。


    “怎麽了?”唐人堯蹙眉低問。


    他的唇與她的相距不過吋許,近得兩人連唿吸都是相融的。


    海寧紅著臉,低語:“不行……你會被我傳染感冒。”


    唐人堯笑了,黑眸閃閃發亮。他環住她的腰,再一次將她摟到身前。


    “那我們就一起感冒吧!”


    說完,他托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上她的晶燦紅唇。


    他的話推倒了海寧的藩籬,她不再抗拒,素手覆在他的胸膛上,柔順地承受他的吻。


    “唐人堯!”


    忽然一股帶著憤恨的聲音在夜色中尖銳地響起,接著一抹黑影從暗處竄出,將海寧用力推開。


    海寧還未意會過來,冷不妨臉頰一痛,她下意識摸向痛源,竟摸到一抹殷紅。


    “於薇薇,你這是幹什麽?”唐人堯見於薇薇還要再出手,立刻揪住她的雙臂,怒不可遏:“你怎麽能動手打人?”她是從哪冒出來的?莫非一直在跟蹤他?!


    “就是她對不對?你是為了她才決定甩開我對不對?你怕她吃醋,怕她誤會,所以才要和我畫清界線,對不對?”


    唐人堯忍無可忍地低吼:“於薇薇,這根本是兩迴事!”


    “我不相信!我們不是一直都合作得很愉快嗎?你可以去和任何你喜歡的女人交往,我絕不會多說一句話,可是為什麽你要做得那麽絕?”驀地,於薇薇扭頭瞪住海寧,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栗。“楊海寧,你真厲害,一麵大賺我的錢,一麵斷我生路,我真傻!虧我還曾經把你當朋友看待!結果你竟這樣對我!”


    “我……我沒有……”海寧想辯解,但聲音已哽咽。


    “你說夠了沒有?”看見海寧蒼白的臉色,唐人堯的怒氣已經到了臨界點。“如果你要繼續使潑,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於薇薇甩開他的鉗製,對著唐人堯狂笑道:“你能對我怎麽樣?打我?來呀!你敢打我就告你!”


    “我不需要對你動手,但我會讓你在模特兒圈待不下去。”


    於薇薇的笑容頓時隱斂。


    “唐人堯,你好狠的心!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話別說得太早,你還沒見識過什麽叫真正的‘狠’。”唐人堯冷笑。


    他的神情令於薇薇心中驚恐,她從沒見過唐人堯露出這種表情。


    她好嫉妒楊海寧,竟能讓唐人堯這麽護著她!


    “唐人堯,我恨你!”


    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於薇薇轉身跑開,招來一部計程車揚長而去。


    夜,再度恢複寂靜。


    “海寧,傷到哪了?我看看。”唐人堯要去碰海寧緊覆住傷處的手,卻被她下意識的躲開。


    這一躲,使唐人堯目光一沉。


    “你不要在意她的話,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傷害你。”唐人堯托起她的下巴,讓她麵對自己,“我會保護你,我要你知道,我比紀平遠更懂得珍惜你!”


    海寧瞠圓了眸子。這是……告白?


    她該覺得訝異嗎?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早就意識到這件事,隻是不敢麵對這個事實。


    “海寧,我原本還想給你多一點時間,但是今天經過於薇薇這一鬧,我也不想再隱瞞——我喜歡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我找到了此生的至愛。”


    麵對唐人堯的告白,措手不及的海寧隻能怔怔地望著他,“太突然了!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的告白使你覺得困擾嗎?”


    海寧慌忙搖頭,“不,不是的……”


    她緊張的神情使唐人堯笑了,“既然不是,我就放心了。抱歉,我不該選在這時候說這些,你今天也受夠了,我送你上樓,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我們明天再談。”


    海寧的確是累到無法思考了,隻能接受他的主意,先迴家休息。


    沒想到,一踏上二樓,她就看見美甲沙龍變得一片狼藉,大門半垮,玻璃都破了,裏麵的桌椅翻的翻,倒的倒,美甲用具更是被砸毀得不忍卒睹,簡直像是遭遇搶劫一樣。


    天啊!海寧心髒一沉,忙奔進店裏。


    “啊,楊小姐,你可迴來了!”房東一看見海寧踏進門,一臉氣急敗壞地迎上前。


    “盧太太,這是怎麽迴事?我的店怎麽會變成這樣?”看見滿地瘡痍,海寧心好痛。店裏的一切都是她的心血啊!


    “我也不知道哇!我是接到你室友又琪的電話,才知道你的店被砸了。不隻是你的店,連樓上也不得幸免,門窗都被砸壞了,隻有一樓的租書店沒事。警察來問過筆錄然後走了,又琪嚇壞了,收拾一些東西先搬到同學家去暫住。”盧太太麵露恐懼地說:“楊小姐,聽說那些人是衝著你來的,你到底是惹到了什麽牛鬼蛇神啊?那些人以後要是再來,我可禁不起損失啊!我們全家都賴這棟樓房的房租過日子,要是這種事一再發生,將來這裏有誰敢住啊?”


    海寧已經完全失去主張,腦中一片空白,還未從震驚中平複,根本無法迴答房東的問題。


    這時,唐人堯往前一步,擋在盧太太與海寧之間。


    “盧太太,你放心,我會和警界的朋友聯絡,請他們在這個地區加強巡邏,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至於你的損失,請你列一張單子給我,我可以負責到底。”唐人堯遞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在這裏找到我。”


    聽見唐人堯的話,海寧忙道:“不,這應該由我——”


    唐人堯輕輕搭住她的肩,輕柔道:“海寧,別急著跟我爭,先把問題解決,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好嗎?”


    海寧還能說什麽呢?隻能乏力的點點頭,同意了暫時交給唐人堯處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忍住滿眶的淚水而已。


    唐人堯又與盧太太說了些話,最後兩人終於談定,盧太太總算肯安心地迴去了。


    房東離去後,唐人堯對神情空白的海寧道:“已經很晚了,先去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暫時到我那邊住吧!”


    海寧沒有想到,她會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次踏進唐人堯的家。


    唐人堯的家一如她所想的寬敞,百坪空間,全鋪上米白地毯,家具看得出全是出自名家之手,卻並不張揚,那一套純白的羊皮沙發更是低調奢華的代表。


    他的家,仿彿是一座樣品屋,寂靜、精美,卻沒有人氣,好像這裏隻是暫住的旅館,他隨時隨地準備離開。


    進家門打開燈,唐人堯注意到海寧的臉色更糟了,簡直白得像張紙。


    “你先坐下,我去倒杯水給你吃藥。”他把她的行李一放,直接走進開放式廚房。


    “謝謝。”海寧接過他遞來的水,服了藥。


    “想吃點什麽嗎?你晚餐幾乎沒吃幾口。”


    海寧虛弱地搖搖頭,“我不餓,隻覺得好困。”


    唐人堯點點頭,沒有廢話。“我帶你去客房。”


    海寧隨著唐人堯來到客房。那是一間整理得非常舒適的房間,甚至還有獨立的衛浴設備。


    “房裏有獨立的衛浴,裏麵的東西你都可以用,你可以在那裏盥洗。我的房間在那裏,”唐人堯指了其中一扇門給她看,“有什麽需要就敲我門,任何時候都可以。”


    “謝謝。”海寧擠出一抹虛弱的笑。


    “別客氣,好好睡。”他在她額上輕吻了下。“晚安。”


    海寧用僅剩的力氣衝了澡,換了衣服,疲憊地躺上床。


    原本海寧以為自己會因為過多的煩惱而無法入眠,卻沒想到她才閉上眼,便沉入深深的夢鄉中。


    在極度虛弱中,她並不知道唐人堯怕她夜裏發燒,每隔兩小時就來探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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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重新整修,海寧不得不讓“依莉藝術指甲沙龍”從隔天開始暫停營業。


    趁著午休時間,唐人堯代海寧約了盧太太,到他的公司附近的咖啡館討論整修費用事宜。


    當房東盧太太將損失的金額列成清單交給唐人堯過目時,海寧隻看了一眼上麵的總金額,心就先涼掉一半。


    暫停營業的損失就不必談了,加上損失與整修的費用,差不多也將她這兩年存下的積蓄都賠光了。


    “這單子上列的金額有問題,我想你一定是算錯了,”唐人堯細看一次之後,將清單推迴給盧太太,“麻煩你重新再算一次,列一張新的清單給我。”


    “唐先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覺得我在藉機灌水嗎?”盧太太尖銳地道。


    “我沒有以為什麽,我隻是說上麵列的金額有問題,想麻煩你重算一次而已,”唐人堯雙手交握在桌上,神色不變,“或者,你希望我請專人來重新估算?”


    盧太太聽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咕噥著拿迴清單,忿忿地走了。


    “清單上究竟有什麽問題?”海寧好奇的問。


    “稱不上是什麽大問題,她隻是巧立名目,把一些不該由你負擔的整修費也一並列進去而已。”唐人堯淡然道。


    “是嗎?”海寧苦笑,“也許她那麽做沒有錯,我是該償付她一些精神損失費用。”


    “這是兩迴事,帳目應該清清楚楚,不能混為一談。”唐人堯喚來侍者點了兩份特餐後,又問:“你身體好些了嗎?”


    “睡了一覺之後,我覺得好多了。”海寧雙手放在膝上,因微微的不安而無意識地絞著衣料。“謝謝你讓我暫住一晚,今早我借用你的電話和我以前的同學聯絡,她說我可以先搬到她那兒去住——”


    正在喝冰咖啡的唐人堯手一頓,精銳的黑眸迅速掃向她,“為什麽要搬走?”


    “我……我不能一直打擾你。”


    “我不覺得那是打擾。”唐人堯迅速接口,目光變得有些逼人。


    “但是……”海寧不知道該怎麽說,頭都快低到桌上去了。


    “你怕我嗎?”唐人堯放下杯子,托起她的下巴麵對他,“我喜歡你這件事讓你覺得很困擾嗎?”


    海寧臉頰一紅。她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截了當地說喜歡她。


    “我……不是怕你。”海寧深吸一口氣,慢慢對他說出自己的感覺,“我仔細想過了,或許是我們一直很談得來,又加上我現在有困難,所以你對我的感覺……可能有些混淆。”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唐人堯真想大笑。


    “相信我,我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小毛頭,我不會把對你的感情和友誼或是同情混淆。”


    “可是……”海寧像是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


    唐人堯幹脆替她開口,“我把話說在前頭——我不接受你以於薇薇喜歡我為藉口拒絕我,就算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我也不會因此就接受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海寧有些委屈地急嚷。


    唐人堯強迫自己捺住性子,“那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隻想問你——你真的確定……你對我的感覺是愛嗎?”海寧低頭看著自己擱在裙褶裏的手,“我隻是一個美甲師,那麽的普通,那麽的平凡,連和我相識那麽久的平遠都——”


    “海寧,我要的就是你,你讓我感覺溫暖,在你的身邊,我再也不需要防備,我想要的一切,除了你,誰也不能給。”他的大手撫上她脂粉不施的容顏,低低吐出:“海寧,和我交往吧!”


    海寧的眼眶不爭氣的泛紅了。


    她從來沒想過,竟會有一個人默默地守在她身後,隻為了等待她的駐足迴首。


    如果不是紀平遠甩了她,她不會發現,世上竟有一個人如此珍視她的一切。


    麵對這樣的男人,她如何能不動容?但在海寧的心底,仍有小小的不安。


    “你真的覺得我們適合嗎?別人會不會覺得——”


    唐人堯伸指輕點住她的唇,一雙黑眸專注地凝視她。


    “海寧,你知道嗎?有一度我以為我這輩子會在一段又一段沒有結果的戀情中虛擲人生,直到我遇見了你,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能力玄愛人。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我隻知道——你是我等待已久的女人,我不要錯過你。”


    海寧輕撫他令人心悸的英挺容顏,低問:“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這是什麽問題?”唐人堯唇角微揚,“錯過你,我才會後悔一輩子。”


    語畢,他再度俯首吻住她,這迴唐人堯不再隻是輕嚐淺啄,而是充滿占有。


    那是他們之間,第一個屬於情人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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