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下午,我照舊很早就過去了。往教室裏張望,目光搜尋著我的丫丫。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有看見她的身影,我的心一下子慌了,一種不好的念頭在我腦子裏浮現。會不會是他們接走了?可還早呢!是不是上廁所去了?

    我等了一會兒,仍然不見丫丫從哪裏出來。我心急地敲著教室門,她的老師開了門。我忙問:“我的丫丫呢?怎麽沒看見啊?”

    老師告訴我:“她的奶奶中午就接走了。聽她奶奶說是要去哪裏喝酒,帶她一起去。”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就怕他們把丫丫從我身邊搶走。

    事實果然如我所料的那樣,孩子被他們接走了,不再送來幼兒園。我就像瘋了一樣,每天往幼兒園跑,明知道女兒不在那裏。一連三四天沒有看到孩子,我的心慌得厲害!

    為了孩子,我不顧臉麵地來到了他們家的門口。我猶豫著敲響了鐵門。門開了,是丫丫的爺爺,他看了我一眼,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把門開著。我忙問:“丫丫在嗎?”

    她的奶奶聽到了,從客廳裏大聲說:“你不是離了嗎?就別來我們的家門口了,免得弄髒了地方。”

    我強忍著,不想和她囉嗦,大聲喊道:“丫丫,丫丫,媽媽來接你了,我們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我站在門口,沒有打算進去。隻見丫丫從他們倆的房間走了出來,她看了看我,卻走向了她的奶奶,仿佛在征求她奶奶的意見。

    她的奶奶一把拉住她,說:“丫丫跟奶奶去菜地,我們去扯草還有白菜葉子,喂我們的白雪兔寶寶。”

    丫丫又伸過頭來看看我,那個樣子好為難,她想和我一起去玩,又想喂兔寶寶。我看了,對她說:“丫丫,跟媽媽出去玩,晚上再迴來喂兔寶寶,怎麽樣?”她好像有些心動了。想走我這邊來,可卻被奶奶一把抓住手。

    她的奶奶這時生氣地說:“你別把我們陳家的人帶壞了,不知好歹的東西。丫丫不去,丫丫不跟壞女人。想不到你的臉皮那麽厚,有臉跑我們家門口來!”

    我不想和她吵,跟她吵沒含義。不過積怨那麽多年,我該好好說說她。我望著丫丫,對她說:“丫丫是媽媽生的,是媽媽的寶貝女兒。媽媽不想和你們在一起,是因為你們看不起我們農民,我們農民低賤,比不上你們城裏人,我惹不起,還是躲得起。你家兒子有出息,給你們找個更好的,也好如你們的心願。幹嘛還要說話傷人?我再壞,對我女兒還是最好的。你這張嘴,還是那麽喜歡說扁人,沒幾個媳婦能夠受得了你。”

    這一迴,她的奶奶反而沉默了,好像是在反省自己。我本還想多說些,見她沒有做聲,也不想多說了。我望著丫丫,喊道:“丫丫,過來吧,我帶你去玩玩!”

    丫丫使勁地掙開她的手,向我走了過來。就在她快要到門口時,她的奶奶飛快地跑了過來,一把抱著丫丫,大聲說:“你不能帶走丫丫,你走,別站在我們門口。”說著趕緊把門嘭的一聲,用力地關上了。

    我的心一下氣憤到了極點,我恨死了這個老太婆。我呆呆地站著,一下不知該怎麽辦了?好像聽到了丫丫的哭聲,但還是不確切。我使勁再一次敲打著鐵門,希望他們開門。敲了好一陣,他們就是不開,我有些失望了,淚水禁不住流了下來。

    樓下好像有人來了,聽著腳步聲,像是陳忠的。我嚇得趕緊往樓上走去,生怕碰到了他。隻聽得哢哢幾聲,他打開了家門,丫丫的哭聲傳了出來,陳忠問:“丫丫怎麽了?跟爸爸說。”然後聽到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我的心也隨之劇痛一下,緊接著就是無端地失望。我慢慢地下了樓,坐在樹下的水泥圍邊上。感覺生活是那樣地無助,我都不知該怎麽走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感覺屁股都凍僵了,水泥很是冰涼。天也漸漸地暗了下來,我這才意識到,該起身走了。路燈也漸次亮了,我圍著花壇走了一圈,這時卻聽見了我女兒在喊我:“媽媽,媽媽,媽媽……”我連忙抬頭,隻見她的爸爸抱著她在陽台上。我的心真的不知是喜還是悲?淚水不自覺地模糊了我的眼。我真的好想哭!哭那咫尺的相見,卻不能相擁!

    我望著她,卻不知該怎麽迴應她了?我連忙掏出手機,給陳忠發短信:求你把丫丫給我撫養,我不能沒有她!

    隻見他把丫丫抱進去了,一會兒迴信息:我也不能沒有她!為了公平,我們明天讓丫丫自己決斷吧,這不是你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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