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總算等到這天了。不過河麵上渡船不知何時能到平陸?主公可有消息?”李景驚喜的問著王德。


    “將軍勿憂,下官已派得力手下將情報送上了瓦崗山主公手上了。若是判斷的不錯,主公必會令黎陽城的大船兩日內趕到平陸。”


    “好,就再等兩日,兩日後船到我軍即可登船過河。”李景聽了一錘桌案厲聲說道。


    瓦崗山頂小築。


    此時,楊二正看著王德派人送來的密函,臉上逐漸露出一絲笑容。


    “嗬嗬!好啊!總算等到羊兒全都進圈了,仲堅叫楊洋過來。”


    “主子,您叫俺?”楊洋在仲堅的引領下匆匆來到屋中見過楊二。


    “休息了幾日,體力上有無問題?”


    “主子,就是一些送信的小活兒,又累不著,主子若有差遣隻管吩咐小人便是。”


    “好!立刻下山快馬趕往黎陽城麵見宇文大人,讓他立刻登船渡河南下攻打濮陽城。同時,撥出一半大船,由魯明星將軍帶領立刻趕往平陸渡口。你也莫迴來了,隨魯明星將軍同船去平陸,見到李景將軍後,讓他一刻不能耽擱了,船到立刻搶渡黃河,並讓羅成為先鋒,羅士信為副先鋒率白馬營直奔函穀關,給本王把口袋紮緊了。聽清了嗎?”


    “記住了,主子。小人這就快馬趕往黎陽城。”說罷,施禮後便要出門。


    “等下,嗯---渡完李景大軍後,你在隨魯將軍趕往澤州溫縣渡口,渡我裴蘊部太行大軍過河,攻取洛口城。”


    “是,小的明白了。”楊洋再次一禮後,方才轉身離去。


    楊二轉過頭來,再次看向桌上的地圖,恍惚間就見地圖上三路大軍正齊仆仆的從北向南,在綿延千裏的黃河上三路橫渡,撲向中原大地,甚至恍惚間還能聽到嘈雜的喊殺聲。


    “咚”楊二一拳砸在桌案上,縱情大笑道:“逐鹿中原,其鹿必死於我手!嗬嗬---”


    一旁正在靜坐修行的出塵頓時被驚得睜開了眼睛,癡癡的看著狂放不羈的楊二。


    潼關城下。


    中原叛軍在王世充和徐茂公的指揮下連續三波的仰攻都未能奏效。狹窄的山坡路極不利於人馬的展開,往往艱難向上攻擊的士卒總被山上放下的粗壯滾木給一連串的砸死,坡道鋪滿了士卒的屍體,鮮血順著坡道往下流成了小河一般。


    連續三波的攻擊中,三個反王各自傷損了3000多士卒後便退了迴來。


    徐茂公見強攻不能奏效,便喊停了想要接著攻擊的第四路反王。


    “盟主,此關過於險要了,我軍施展不開,如此攻法徒增傷亡實無益處,當思他法破關才行。”徐茂公輕聲對身邊的王世充說道。


    “是啊!盟主,非是我軍不效死力,卻是坡道狹窄不利於用兵啊!”最先強攻敗下來汝陽王沈法興帶著哭腔說道。


    “嗯!連番三次皆無戰果,非是你等之過,且請罷兵迴營,再思良策。”王世充說完撥馬便往迴走,眾反王也都掉頭返迴大寨。


    見諸反王敗走,潼關城上爆發出一陣歡唿聲。


    “王爺,你看叛軍退了。”新文禮叫道,此時他正和楊林、尚師徒三人在關樓上觀戰。


    “嗯!此關不同於平地關城,如要破我雄關必須先攻取關前坡道,此破陡峭,隻需釋放滾木即可阻敵上坡。叛軍人數雖多,但無從展開。嗬嗬!且看王世充如何再戰。”楊林撫須微笑道。


    “王爺,末將手中還有更厲害的兵器沒用呢!”尚師徒湊到楊林耳邊小聲說著。


    “嗬嗬!尚將軍是說你從潞州武庫討來的火器?”


    “正是,王爺。那連弩火雷箭威力極大,隻是關下叛軍距離太遠,尚不能使用。待其攻破上山坡道後便派上用場。還有轟天手雷也是守城近戰利器。”


    “那就先備著,在緊急關頭在用不遲,迴府。”


    楊林三人判定今天叛軍不會再攻,便下了關樓往帥府而去。


    迴到中軍大寨後,疲憊不堪的諸王各自落座,爭吵聲便一直未斷過。徐茂公眉頭緊鎖也懶得去製止諸王爭鬧,隻顧往自己座位上坐了,王世充也一臉嚴峻的坐在了主位上,另一側坐了副軍師李密。這李密攻關之時,一言不發,隻在王世充後側默默觀戰著,不知他心裏想些什麽。


    “諸公且靜,本盟主有話說。”王世充坐定後招手示意諸王安靜,眾反王見了便不再說話隻看著王世充。


    “今日三位大王領兵攻關,雖然無功但均損失不大。關前的這道陡坡攻取難度極大,當另想攻關之策才行,徐軍師可有好計?”


    徐茂公見問,並不急答,而是先搖動羽扇扇了數下後,言道:“貧道這幾日問過關外山中百姓,去往京城隻有破關方可,別無他路。今日觀戰,見他坡上檑木滾石頗多,我軍陣型集簇,無法施展。今雖有一策,但需恐耽擱些時日,不知當講否?”


    “軍師,先盡管說來參謀參謀,若是不可在想他法就是了。”


    “嗯!對付坡上滾石檑木當先將眼前坡道填平。我軍在此幾十萬之眾,每人可攜帶一個布袋內裝泥土,將袋子置於坡道,這樣不過5日,關前坡道自然填滿填寬,山上守軍的滾石檑木便失去作用了。”


    徐茂公說完,頓時帳中議論聲起。多數反王點頭認可此法,也有部分搖頭訕笑著。


    王世充見狀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便轉頭問向一側的李密:“玄遂先生以為軍師之計可行乎?”見王世充說話,賬內複又安靜下來,大家都看向李密。


    李密見問自己,也隻得說道:“徐軍師之策雖緩了些,但不失為一條破解之策。我潼關大寨有人馬50餘萬,當能在5日內填出一條坦途。不過---”


    “不過什麽,軍師當講無妨。”見李密賣上了關子,惹得王世充急切間問道。


    “不過,即算我大軍能正麵攻擊關牆,那地形也不利於大軍展開,每次最多派3000人馬,我軍數量優勢全無施展。也不見得能攻下潼關。”


    “玄遂先生,可有破關良計?”白禦王高談聖插問道。今日攻關,他手下折損了一員大將,心中煩悶不已,對潼關守軍切齒痛恨著。


    “下官以為,明麵上可依照徐軍師之計施行,暗中可尋大船直接從右側河麵繞到潼關之後。隻是這大船不知能否找齊。”


    “嗬嗬!玄遂先生好計啊!不愧為當今名士,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策。”徐茂公聽了搖著羽扇連聲叫好,對李密不禁高看一眼。


    “玄遂先生,自洛陽到這潼關這段河道,倒是有幾處碼頭,但多為過往商船和不堪用的臨河漁船,到哪裏去找可運兵的大船啊!”王世充說道。


    “是啊!我等諸王手上皆是陸上之兵,皆無水師啊!隻有濟南王手中有些大型商船,不知能調集過來不?”沈法興叫道。


    “唐進將軍,你濟南府長期霸占黃河下遊航運,可有大船?”王世充轉頭問著代表唐壁會盟的唐進。


    “唉!自從楊廣占了黎陽城碼頭後,我主手上大船便用得少了,船倒是有一些,平時都在登州港停泊,若是從登州調集大船到此,少說也要月餘時間了。況且沿途碼頭皆被晉軍占據,能否過得來還實不好說。”唐進迴道。


    聽了唐進之言後,賬內又是一片議論之聲,多數人都在搖頭不語。


    “如此,這條計策便不能用了,可惜。”王世充搖頭歎息道。


    “那就先按照徐軍師的計策堆土平坡,我等諸王迴營後便吩咐手下軍士動起來,先做正麵攻關的準備。”心煩不已的高談聖高聲叫道。


    “好!就按此計,先行準備。今日就先議到此,各位王兄先迴賬休息了。”王世充說完便起身和諸王拱手施禮,諸王便各自起身迴往本寨。


    徐茂公和魏征、單雄洗、秦瓊等一道往自家營帳走去,一路無語。迴到帳中,幾人又坐下商議。


    “茂公,貧道觀你聽到李密之計後眉頭緊皺,似有心事,可否一講?”魏征拉住徐茂公小聲問道,單雄信、秦瓊等眾將也在一旁聆聽著。


    “唉!李密之計雖好,但不切實際。倒是提醒了貧道,如今陸上實力我十餘路反王占優,足可與隋庭和晉王河東勢力一戰。但這一路都是沿河而上,這水路卻是晉王楊廣占有絕對優勢。早就聽說楊廣在東萊郡建有兩處軍港,幾處大型船坊,據說已有能用於出海的戰船上千艘。現如今不同於冬季用兵,黃河海口冰封不能使船,若是這條水道被晉王楊廣用上了,則對我軍極為不利也!故此,心憂不已。”徐茂公連連搖頭無奈的說道。


    “道長哥哥說得是,我那長葉嶺便臨近黃河,距黎陽城也是不遠的,平時多有客商從黎陽登岸從我山下經過。那黎陽城以下河段原本屬於唐壁,現在都歸了晉王了。往日時常有他大船從海上駛入河道前往黎陽。”程咬金出言道。


    “這麽說來,在你我眼中視作天險的黃河,在晉王那裏絲毫不起作用。若是被他渡河來攻洛陽,我這裏大軍豈不自亂矣?”魏征驚叫起來,臉色頓變。眾人也不由大驚起來,看向徐茂公。


    “嗬嗬!勿慌,王世充現留守洛陽和洛口城的人馬少說還有20萬之多,就算楊廣渡河來攻,也足以抵抗。”徐茂公笑著開解著大家,突然,手中搖動的羽扇停頓了下來,舉在空中,臉色突然間變得煞白。


    “軍師---”


    “道長哥哥---”


    “茂公,你這是為何?有何話說,當講出來。”魏征等人見徐茂公說著說著臉色大變,頓覺不好,連忙喊叫著。


    “哎呀!我這裏50餘萬人馬皆亡矣!”徐茂公一口氣倒了好半天終於脫口而出一句話。


    “軍師哥哥,此話怎講?”單雄信趕忙問道。


    “若我是楊廣用兵的話,必令海船入內河而上,從黎陽城搭載冀州晉軍上船繞過洛陽城斷我軍後路,後路一斷,糧草不濟,若在攻不下潼關,我軍頓成甕中之鱉必敗。”徐茂公說完,趕忙走到桌案邊翻看著地圖。眾人也都聚在桌案邊上,看著徐茂公手指在地圖上不停的比劃著。


    突然,徐茂公手指點著一處,不停的戳點著,似乎要把這張絲帛地圖戳穿。


    “定是這裏,陝縣。”


    “茂公,你是說晉軍會在陝縣登陸,然後搶占舊時函穀關斷我軍後路?”魏征不由大驚道。


    “定是這樣了,說不定運兵大船已在路上了。”徐茂公說罷,急著在桌案邊上來迴走動不住的思考著對策。


    “軍師,不若趕緊通報盟主王世充,讓其派兵駐守函穀關或是占據陝縣已退登陸之兵。”秦瓊還算理智,急諫言道。


    “不!莫說我等之言諸王不信,就是信了,若是貧道判斷錯誤,晉軍不在陝縣登陸。那時便動了我軍士氣,諸王必慌亂自敗。再說,若是從黎陽登船而上,濟南王唐壁豈能不知?也不見他那裏有探報過來。當思一萬全之策。”徐茂公接著背手走動著,眾將也都對視無語。


    片刻之後,徐茂公停了下來,再次伏案看向地圖,然後將手中羽扇拍在圖上,狠狠的說道:“不管戰局如何,當先確保我魯國這8萬人馬安全無虞。”


    接著抬頭看向眾人,說道:“單二哥、叔寶兄、玄成道兄你三人領眾兄弟今夜便帶著本寨人馬借出寨挖土填袋之名,全軍退往函穀關,若函穀關峽口不見晉軍便退往洛陽方向。此處貧道一人留下足矣。”


    “軍師,我等兄弟去了,若明日王世充問起我軍去向,軍師如何應對?”單雄信忙問道,有讓徐茂公一同退兵之意。


    “嗬嗬!貧道自有應付之言。不必擔心。”


    “道長哥哥,若是我等逃得性命,這裏卻被圍了,豈不是沒命了?”程咬金擔心的問道。


    “若是被圍,不過貧道一人而已,不足為道,你等速去。”


    見徐茂公心意已決,帳中眾兄弟一起拱手拜別,緩緩退出大帳,前往各自帳中號令本部人馬開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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