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遠兩杯咖啡下了肚,神經開始變的高度興奮而緊張,他注視著院子裏的動靜,突然他看見啞伯急匆匆走出來,跑到院門口,有一個人遞給啞伯一個東西,方之遠火速在桌上扔下一百元,便衝出了出去,啞伯已經關上了院門,他隻來得及看到快遞車的影子。


    方之遠上車後,急速追趕那輛快遞車,很快便繞到前麵把快速車逼停了,快遞員停下車,不耐煩地衝著方之遠叫喊:“我現在隻送快遞,不收快遞,你追上我也是白搭。”


    “我不寄快遞,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剛剛送進那家的快遞,是從哪兒寄來的?”方之遠低聲下氣地問快遞小哥。


    “這都是客戶資料,我們有規定的,不能隨便透露的。”快遞小哥十分盡忠職責。


    “我不要客戶的詳細資料,我隻想知道這個快遞是從哪兒寄來的,這個應該不違反規定吧?”方之遠退而求其次。


    “那我也不能告訴你,客戶資料都是秘密,透露了我們可是要罰錢的。”快遞小哥不為所動。


    “你們罰款多少?我雙倍付給你,也許你不會被發現,這錢都歸你了,就算你被發現了,交了罰款也賺一筆錢,你想想看。”方之遠以利相誘。


    利益麵前,快遞小哥哥有些動心了:“這事兒你知我知,你可不能告別誰啊!”


    “你放心,我就自己用,絕對不會告訴別人。”方之遠信誓旦旦。


    “我也沒太注意,好像是廈門,寄件人好像姓柳。”快遞小哥極力迴憶。


    “哦,太好了,謝謝!”方之遠把約定好的錢交給快遞小哥,返身上了車。


    這消息得來得太輕鬆了,方之遠都沒有想到這麽快就得到了柳家的消息,但是,諾大一個廈門,想要找到柳樂夏,也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迴到柳宅,方之遠便不停歇地打門,盡管他的敲門聲沒有一點迴應,但他已經確定啞伯在院內,便固執地繼續敲下去,他就不信啞伯能一直不開門。


    啞伯終究還是沒能打敗方之遠,他開門後,嗔怪地看著方之遠,嘴裏發出“啊啊”的聲音,似在催促方之遠有什麽話就快點兒說,方之遠拿出懷裏的照片,遞給啞伯:“伯伯,請你幫我看一下,你見過這個女孩沒?”


    啞伯低頭看了看,抬起頭困惑地看著方之遠,搖了搖頭,方之遠心裏熊熊的希望之火立刻熄滅了:“啞伯,你在這家幹了多少年了?”


    啞伯伸出一隻手,比了一下,方之遠試探著問:“五年?”


    啞伯點點頭,把手中的照片遞給方之遠,方之遠接過照片收好,看來啞伯是後來才來守房的,他沒有見過柳樂夏,那向他問柳樂夏的事情肯定也是徒勞。


    方之遠試圖從啞伯這兒得到更進一步的信息:“伯伯,你剛才收到的快遞能不能給我看下,這家房主是我的老朋友,我現在正在找他們,你能不能把剛才的快遞給我看一下,我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的地址?”


    啞伯戒備地看著方之遠,搖了搖頭,拒絕了方之遠的要求。


    “伯伯,我真的不是壞人,我隻是想要得到他們的消息,去見見他們。”方之遠懇求。


    啞伯完全不為所動,起身從屋內拿出一袋枇杷遞給方之遠,方之遠無奈地接過枇杷,看來真是自己自作多情,還以為是柳樂夏的刻意交待,原來隻是啞伯吃不完所以送給自己吃而已,也或者是對方之遠沒有得到想要消息的一種補償。


    方之遠推辭,啞伯卻極力地把枇杷塞給方之遠,方之遠無奈,隻好提上袋子出了院門,看似柳暗花明的尋柳之路,如今又走進了死胡同。


    迴到車上,方之遠剝開一個枇杷放進嘴裏,再沒有之前的甜香味兒,方之遠因為當年自己的年輕,而沒有能夠在柳樂夏的隕落時伸手相助,如今的他,隻想找到柳樂夏,跟她一聲對不起,請他原諒年輕時的他,麵對突如其來的愛情,那般不知所措。


    也許時光再重來一次,他依然不會愛上柳樂夏,但他一定會明明白白地告訴柳樂夏,他一定會好好地跟她告別,在麵對自己的傷痛,他也會更勇敢更堅強,像程梅西一樣,而不是一味地躲避。


    為什麽老天卻連這樣的機會不給他,突然相屋啞伯下午可能會扔垃圾,到時候自己便可以從中找出快遞袋子,得到地址,一念及此,方之遠失望的心再次鼓起了鬥誌。


    直至天色漸黑,都不見啞伯出門,方之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便隻好指望啞伯給的枇杷衝饑,卻越吃越餓,方之遠都要放棄的當口,院門“吱呀”一聲打開,啞伯提著一個黑袋子走了出來,把袋子扔進院門口的垃圾桶,啞伯進了院子。


    待院門關好後,方之遠見四下無人,便火速地衝到垃圾桶裏,打出啞伯剛剛扔進的一袋垃圾來,啞伯十分小心謹慎,已經把快遞袋子剪成了碎片,方之遠翻遍垃圾袋,找出了所有的碎塊,如獲至寶地抱上了車。


    取出袋子裏的枇杷,裝進撿到的快遞袋子碎片,方之遠飛速開車駛離柳宅,他要馬上趕迴家做拚圖遊戲,隻要拚出這張圖,他相信找到柳樂夏就指日可待了。


    迴到家裏,何以安已經坐在沙發上了,見方之遠珍寶般捧著個塑料袋子,何以安作為律師的職業敏感爆柵:“你又找到了程梅西離婚案的新證據嗎?快拿給我看下。”


    “不是的,是別的東西。”方之遠逃也似地跑進臥室,反鎖好門,才把所有碎片倒在地上,由於拚塊已經不完整了,他拚了半天隻拚出了一塊兒完整的,隻能看清一個“浪”字,方之遠立馬判斷柳家應該就住在鼓浪嶼。


    然而同時方之遠卻犯了難,就算知道了柳樂夏一家就在鼓浪嶼,想要找到柳樂夏也非常困難,難不成他就住在鼓浪嶼,每天到處遊蕩去找,那偶遇的機率也太小了,不超萬分之一。


    盡管如此,方之遠還是決定立馬動身去廈門,程梅西的離婚訴訟才送到法院兩天,就算再快應該也還有兩天傳票才會送達陸子銘,他正好趁這兩天時間去廈門碰碰運氣,繼續十五年後,他都能誤打誤撞得到柳樂夏的消息,說不定也能在廈門遇見柳樂夏。


    樂夏,廈門,方之遠突然醒悟,原來柳樂夏的名字就已經昭示了她們家的原籍了,當年一直以為是柳樂夏出生在夏天,所以叫樂夏,現在想來,也有可能是樂廈,快樂的相遇在廈門,反正自己並沒有看過柳樂夏的身份證,不過是音同樂夏。


    方之遠上網訂了最早一趟到廈門的機票,便開始著手收拾簡單的行李,兩天內他必須趕迴來,所以也不必帶太多的東西。


    待何以安睡了以後,方之遠才躡手躡腳溜出門,偷偷地把照片放了迴去,不料何以安並未睡著,聽到動靜便走了出來,方之遠幸好已經將照片還了迴去,便裝模作樣在書櫃裏找書:“我失眠,來書房找本書好催眠!”


    何以安警惕性很強,衝過來拿起相冊抱進懷裏:“這裏麵收藏了我曆任女友的照片,可不能讓你給偷窺了!”


    方之遠含笑搖頭,其實他已經看過相冊裏的所有照片,裏麵隻有一個女子,就是柳樂夏,方之遠並不戳穿何以安的謊言,正是因為懂得,他知道柳樂夏就是何以安唯一珍視過的女人,此後除卻巫山不是雲,再無女人能走進他的內心。


    方之遠取出一本《百年孤獨》,何以安皺了皺眉頭:“這本書有什麽好看的?我讀了兩頁就讀不下去了,太莫名其妙了!”


    方之遠笑笑:“所以正好催眠啊!對了,我明天要出一趟遠門,後天或是大後天迴來!”


    “你去哪兒?”何以安下意識地問。


    方之遠略微思考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著何以安:“等我迴來以後再告訴你!”


    “這麽神秘?你不是說你要去找柳家的保姆嗎?等你迴來我手頭上的事情就忙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有刹那,方之遠幾乎忍不住要告訴何以安他是去找柳樂夏,但是,他最終卻沒有開口,何以安永遠不會懂得他對柳樂夏,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好吧,等我迴來,你們一起去把柳樂夏找迴來!”方之遠一語雙關。


    何以安並沒有聽出方之遠話裏的意思,他是務實而理智的人,縱然當年對柳樂夏愛得死去活來,沒有得到柳樂夏,並不至讓他尋死覓活,他不過是在那段無望的單戀裏重新定義了自己對感情的認識,從此之後他隻動身卻再不動心了,就算無數美女身邊過,不盡豔遇滾滾來,從此也隻紅塵裏瀟灑沉淪了。


    何以安從此隻將愛掛在嘴邊,卻從來不會放在心裏,不再陷入愛情,方之遠卻是有心結不能靠近愛情,看似都是遊戲人間,卻又有本質的區別,何以安是不肯交付真心,方之遠是不能全情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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