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姬心頭說不出是欣喜還是擔憂,自己的女兒,她太了解她的處境了,若真是太過出色,就會讓人忌憚了。相比之下,她倒希望她平庸一生,亦能平安一生。

    “皇兒說的對,母妃就喜歡你這個樣子,當初母妃求你父皇下旨冊封你為逍遙王,就是希望你無拘無束,自在逍遙。”

    “靈姬妹妹這就不對了,身為陛下的皇子,以後是要入朝為陛下分擔朝務的,怎可如此隨便?”

    “玉姬姐姐說的在理,但歌兒還小,晚幾年再說也不遲。”

    “靈姬妹妹就是太慣著歌兒了,歌兒今下也十四了,想想她的幾個皇兄皇姐,哪個不是十三四歲就入朝為陛下分擔政務的?”

    “玉姬姐姐這話說的就有些過了,讓外人聽了好像是陛下虧待了那幾個孩子似的!”靈姬掩嘴輕笑了起來。

    玉姬吃癟,臉色有些發青,小心翼翼地瞟了瞟焱帝。後者深沉地看著她,臉上有著明顯的不快。

    笛王見自己的母妃吃虧,趕緊含笑著站起身來解圍,道:“靈母妃誤會了,玉母妃並不是這個意思。九妹確實不小了,該立的規矩也該立了,若還像以前一般,有損皇家顏麵哪!”

    鳳九歌不敢貿然發話,因為這在場的人,除了那幾個身份明了的人外,她根本就不知道誰是誰,她在等,等她們一個個亮明身份。

    “笛兒這孩子真是懂事啊,玉姬姐姐真有福氣。”靈姬似笑非笑地轉移了話題,反正不管她們說什麽,她是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學什麽規矩,一窩黃鼠狼,能指望他們會安什麽好心?

    見靈姬轉換話題,看戲的皇後終是看不下去了,笑道:“靈姬妹妹別多心了,小九是陛下的皇兒,皇室中人,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幾個月後就是陛下壽誕,鄰國都會派使臣過來賀壽,若是到時失了禮數,豈不讓人笑話。”

    靈姬很生氣,毫不掩飾地怒瞪了皇後一眼,再轉向焱帝,叭叭地掉起了淚珠:“歌兒是臣妾的命根子,別人或許覺得她這也不好那也不行,但在臣妾眼裏,她就是最好的。臣妾沒什麽要求,隻要她快活安樂一生便可,求陛下恩準。”

    不得不說靈姬這招真的很管用,焱帝三年未見靈姬,本就思念難耐,今一見靈姬掉淚,瞬間心柔得如一汪清水。忙安慰道:“愛妃莫要傷心,歌兒是咱們的孩子,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陛下不可!正因為歌兒是皇女,所以才不能馬虎,稍有不慎,丟的可是皇家的臉。”若是平時,皇後定會識趣地閉上嘴,然而今兒個確實是被靈姬氣著了。靈姬躲在華陽宮裏三年,如今一出來氣焰較之先前更為囂張,一點都沒把她這個皇後放在眼裏,著實可恨。

    “夠了,這事不要再說了。”焱帝很不高興地瞪了皇後一眼,然後轉向下麵坐著的一眾子女“小九剛迴來,這些年在外受苦了,你們幾個當兄長姐姐的要多照顧妹妹。”

    “兒臣尊命!”眾王爺應得很是恭敬。不管心理甘不甘,對於焱帝,他們還是唯命是從的。

    睿王南宮九天端起酒杯來到鳳九歌麵前,背對著上位的焱帝與一眾妃嬪,意味深長地笑道:“九妹,來,四姐敬你一杯,以後有什麽困難就去找四姐,隻要是四姐幫的上的,定不推辭。”

    這讓人看起來還真是姐妹情深啊!鳳九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個睿王,既然你撞上來了,就拿你開刀吧!

    “多謝四姐!”鳳九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睿王含笑地飲下杯中酒,轉身正要迴自己的宴台。卻在這時,身邊的逍遙王毫無征兆地倒在了宴桌上。

    靈姬一看,嚇得臉色蒼白,趕忙丟下手中的酒杯,飛奔了過來:“歌兒啊!你怎麽了?”

    焱帝也嚇了一跳,放下手中的酒杯往靈姬奔去,邊走邊衝身邊的太監怒吼:“還不快叫太醫!”

    “趕緊把逍遙王扶到裏麵去!”皇後也慌了。

    宴席一時間亂成一鍋粥,南宮九天嚇住了,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發呆,她真的什麽都沒幹啊!

    幾個太監上前扶起昏迷的鳳九歌往裏屋去了,一眾人都跟著往裏走。淚流滿麵的靈姬迴過頭來把眾人攔在了門外,憤恨道:“歌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靈姬心裏很清楚,焱帝寵她,護著她。卻從來沒有從心底裏認可逍遙王這個孩子,一直巴不得她早些死,更不可能為了逍遙王去懲罰他的那幾個龍種,充其量也就關下禁閉,或是送到邊關去呆個幾年。所以言下之意是逍遙王若是不在了,她也會跟著去。

    太醫來了,怎麽診也診不出什麽問題,就是高燒不退,昏迷不醒,手腳卻在不停地冒著冷汗,全身打著哆嗦。

    “逍遙王到底怎麽了?”

    幾位老太醫擦了擦額上的汗,齊刷刷地跪了下來:“臣等無能,實在是診不出王爺得的是什麽病啊!”

    “要你們何用?”焱帝氣極地一腳踢翻一個太醫。

    靈姬握著鳳九歌的手一直在哭,哭得焱帝心都碎了,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煩躁地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宴廳裏的眾人心緒萬千,卻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逍遙王要是在靈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靈姬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一顆心都係在靈姬身上的焱帝,定會為了靈姬而把他們中的某一人推出來為靈姬解氣。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自然都不敢獨自離開,紛紛集在門外觀望。

    裏間焱帝與太醫的談話外麵的人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一個王府侍從裝扮的人輕輕地拉了拉舞王的衣服,示意她到外麵淡話。舞王精巧地避開了那群心不在焉的人,走出了清風樓。

    那位王府侍從早已在樓的一角等著了,見舞王過來,恭恭敬敬地作拱行禮:“王爺!”

    舞王習慣性地抬了抬手:“墨公找本王可是有事要說?”

    墨公全名墨子虛,舞王府裏的三大謀士之首。

    “自然有事!”墨子虛含笑著眺望遠方的山脈。“逍遙王突然昏迷,生死未卜,王爺有何打算?”

    舞王冷冷一笑:“自然是順其自生自滅。她活著雖對本王沒什麽威協,但還是死了讓本王安心些。況且她若是死了,父皇想找人為她陪葬,定是與逍遙王飲下最後一杯酒的睿王。父皇要動睿王,必定牽動皇後一脈,到時就有好戲看了。”

    墨子虛皺了皺眉,搖頭道:“王爺此言差矣!”

    舞王不解:“道來聽聽!”

    “逍遙王若是死了,陛下定會找個人為其陪葬,以慰撫靈姬,但絕不會是皇室子弟。這麽些年過來,王爺難道還看不明白,陛下雖然寵愛靈姬,但那都是在不會動搖江山的小事上。靈姬在陛下心裏的位置或許很重要,但卻重不過江山,就如王爺剛才所言,要動睿王,必定牽動皇後一脈。皇後那一脈相較與毫無後台的靈姬,孰輕孰重,不是一目了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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