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是不是該死心了?!


    離開那個壓抑的環境後,由衣趁著午休的時間,離開了公司。在一個偏僻的台階上,蹲下身子抱著雙腿,由衣痛哭不已。雙手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嘴,由衣試圖將哭泣的聲音壓到最低。


    這些年來,身為家中的長女,由衣一直都嚴厲的要求著自己。為了給弟弟妹妹們做一個好的榜樣,由衣一直都以身作則,言出必行。所以,每當由衣傷心難過的時候,她總會將內心的苦悶掩蓋起來,在無人看到的地方,靜靜宣泄。宣泄過後,她又可以恢複到以前那個笑的溫暖的七海由衣。


    隻是這次卻不一樣。這次,她要如何挺過去?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沢田綱吉三分猶豫,七分小心翼翼的神情,由衣的內心又是一陣刺痛。沢田綱吉之所以會說出不要喜歡上他這種話,由衣思來想去,也就隻有沢田綱吉知道她喜歡著他,所以想在她表白前堵住她的告白,給她留麵子這麽一個原因。


    該說果然不愧是她所喜歡的人嗎?就連婉拒別人也是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照顧著其他人的心裏。


    仿佛被內心深處的“其他人”所刺激到一般,由衣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胡亂的伸出右手粗魯的抹了抹臉頰,嬌嫩的皮膚頓時增添了幾道紅痕。與之相比,內心的疼痛卻逐漸加深。


    原來,她下意識的已經把自己分為了綱吉先生“其他人”裏的一員了嗎?


    原本剛剛還信誓旦旦的決定隻要綱吉先生沒有喜歡上別人,她就還有機會。可是轉眼間,她最為喜歡的綱吉先生不僅有了喜歡的,不對,應該說是深愛的人,而且,綱吉先生還決定要與那樣美好的,名叫妮露婭的小姐結婚。想到這,由衣黑色的雙眸不禁又黯淡了幾分。


    跟美麗大方的妮露婭小姐相比,她七海由衣就是一個平凡到骨子裏的,最為一般的女子。先不說妮露婭小姐與綱吉先生兩人情投意合,金童玉女。就算退一萬步講,讓她與妮露婭小姐公平競爭,她也不見得能比得過妮露婭小姐。而且,綱吉先生作為彭格利十代目首領,他需要的不僅僅是一位賢良的妻子,更多的,也需要一位能在事業上幫助到他的女子……


    短短幾秒,進行了一番對比的由衣內心深處湧起了一絲絕望。自嘲的笑了笑,由衣宛若水洗的黑眸中隻剩下沉寂。微微的挪動了下雙腿,一股難以言表的刺痛感襲來,由衣隻得換了個姿勢,等待著刺痛感慢慢消失。


    無論發生天大的事情,日子也要繼續過下去,何況隻是失戀這件在眾人看來最為平常的小事。抽了抽鼻子,正打算起身迴公司的由衣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棉花糖嚇了一跳,抬起眼簾向上看去,一張熟悉欠扁的臉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眼前。


    “吃點棉花糖提升精神吧,由衣醬!~”


    “所以,為什麽白蘭先生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啊?”


    坐在環境幽雅的西餐廳中,由衣頭疼的撫了撫額,滿臉抑鬱。就在剛才,趁著由衣被驚到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白蘭直接將她推進了豪車裏,隨著車子幾下的左轉右開,他們直接來到了一家遠近聞名的西餐廳。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這家西餐廳可是要提前預約的。聽說,現在的預約期已經排到了半年之後。可是剛剛進來的時候,白蘭先生卻沒有出示任何證件就進入了這裏,也就是說……


    果然,一個個都是萬惡的有錢人!


    在心裏恨恨的翻了個白眼,決定要化悲憤為食欲的由衣做出了要吃窮白蘭的打算。抬手拿起放置在桌角的菜單,由衣咋舌的望著菜單後麵的金額,額頭上不禁冒出了幾滴冷汗。


    先不提這裏的經典招牌菜有多貴,光是一份普通的聖女果沙拉就要四位數,這真的是在吃飯而不是在吃錢嗎?!


    “噗!”坐在由衣對麵的白蘭好似被由衣豐富的小表情逗到了一般,輕笑出聲。隨手打開一袋棉花糖,一邊吃棉花糖一邊眯著眼睛的白蘭漫不經心的迴答著由衣剛才的問題,“還不得怪由衣醬,明明說好了找一個休息日和我約會的,可是由衣醬卻完全不給我打電話,我很傷心啊!~傷心的快要死掉了喲!~”


    “……白蘭先生,我記得我從未答應過你。而且,恕我直言,我現在完全沒有感覺到白蘭先生所謂傷心的快要死掉的樣子。”被白蘭甜膩膩、自帶音樂符號的嗓音所激到,由衣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將菜單隨手置在一旁,由衣雙手托著下巴,有些紅腫的眼睛裏滿是疑惑,“所以,因為我沒給白蘭先生打電話,白蘭先生才會過來找我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白蘭先生的出現有些過於湊巧。再加上與白蘭先生見麵時給她留下的印象不是特別的好,所以,下意識的,她總覺得白蘭先生身上有一種她說不出的危險。


    “那是當然的喲!~”將一顆棉花糖塞進嘴裏,白蘭滿足的眯了眯眼,配合著左眼角下倒皇冠狀的紫色印記,有著說不出的邪魅。微微探出身子至由衣的麵前,白蘭一手揉捏著手裏的棉花糖一邊觀察著由衣的表情,“我記得中國有句成語……叫始亂終棄?由衣醬還真是狠心呢!~”


    “白蘭先生,雖然我對中國文化了解的不是很深,但是據我所知,始亂終棄這個成語不是這麽用的……”


    深深的無力感自內心深處湧起,由衣注視著麵前笑的一臉蕩漾的白蘭突然一陣頭疼。如果跟這樣的白蘭先生做朋友的話,她敢斷定,她會折壽十年不止。


    “咦?那這個成語應該怎麽用啊?由衣醬不妨交交我?”狹長的雙眸中掠過一絲戲謔和得逞後的笑意,白蘭單手托腮,一副靜候佳音的樣子,“就有勞由衣醬了喲!~”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總之,我確定白蘭先生剛才的用法不對就是了!”


    由衣恨恨的剜了一眼白蘭,輕哼一聲轉過頭去。按照她多年的經驗,對付像白蘭先生這樣的人,絕對不能跟他好言好氣的說下去。最好的辦法是趕緊蹦出這個話題,不然他絕對會不依不饒的接著進行下去。


    “好吧,既然由衣醬也不清楚,那我就先放過由衣醬吧!~”毫不在意由衣的失禮,白蘭坐直身子,接著提問他所感興趣的話題,“剛才看到由衣醬哭的那麽傷心,是有什麽人惹你傷心了嗎?!~”


    “……”原本還有些趾高氣昂的由衣頃刻間軟了下去,對白蘭有些牽強的笑了笑,由衣目光閃爍,強裝鎮定,“沒有什麽事啦,隻不過,我突然發現,有個人也許是我一生的求而不得也說不定。”


    有句話說的好,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也許,日後她會遇到她更為喜歡的男子,和他結婚生子,理所當然度過這一生。隻不過,也會偶爾在夜深人靜時,憶起她曾經喜歡過的這麽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內心不得安寧。


    “就這麽喜歡那個人嗎?”白蘭的聲音中罕見的沒有了那些甜膩膩的音符,好似失去了某些耐性,狹長的雙眸中不知什麽為何染上了幾絲薄涼與寒氣,“對你來說喜歡是什麽?就這麽值得你去追隨,去努力?”


    “……白蘭先生,你……是在生氣嗎?”


    感覺到從白蘭身上散發而出的冷氣,由衣頓時收迴了幾分難過的心思。有些凝重的注視著白蘭,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


    該說生氣嗎?不對,白蘭先生給她的感覺不像是盛怒之人應有的表情和語氣;該說是難過嗎?也不對,難過的人身上的氛圍不會給人如此冰冷的感覺。相對而言,現在的白蘭先生身上有著些許的生氣夾雜著十足的失望。不過,為什麽會是失望?!


    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在內心深處快速的過了一遍,自認沒做過愧對良心之事的由衣這才找迴了些底氣。一邊,觀察到由衣微舒口氣的白蘭收迴了自己冰冷的表情,在幾分玩世不恭中夾雜著正經,“由衣醬,你認為我們的人生是由什麽構成的?你認為,我們人生中的樂趣是什麽?”


    “人生的構成?樂趣?”被白蘭跳躍式思維驚到,由衣一時有些不明白蘭的所說這些話的意義,“白蘭先生,你到底想說些什麽?”


    “由衣醬,你不覺得,普通的人生很是無趣嗎?”白蘭睜開他狹長的雙眸,紫色的眼眸中還有一分未能完全消退的冰冷與瘋狂,“普通的人生不是我想過的,在我看來,將我們做的每一件事都當作一場遊戲,玩的大,放得開,這才是根本,不是嗎?”


    “……白蘭先生,你在說些什麽呢?!”由衣的黑眸中布滿了不可置信,原本紅潤的桃心臉參雜著發怔與猶豫,“我可以理解你將一些本就帶有娛樂性質的事情或事物當成一個遊戲。但是……整個人生都當成一個遊戲……這種事,白蘭先生不覺得很可怕嗎?!”


    “為什麽我要覺得可怕呢?”右手輕輕遮住自己的雙眼,白蘭眼中的瘋狂與癡纏盡顯。好似想到了什麽絕妙的事情一般,白蘭的身體因為興奮而微微的顫抖著,“你不覺得這很美妙嗎?有的時候,光是想想,就會讓我興奮不已。既然由衣醬你對中國文化有些許了解,那你應該聽過‘人生苦短’這句話,都人生苦短了,為自己找些樂趣不是很好?不然,那樣的人生也太無意義。”


    “是,中國是有人生苦短這句話。但是,這卻不是白蘭先生可以漫不經心的對待這個世界的借口!”由衣一臉嚴肅的盯著白蘭,不知為何,內心深處湧出了一絲火氣,黑色的雙眸望著白蘭,不放過白蘭臉上流露出的任何表情,“那白蘭先生你的事業呢?!你的家人呢?!或者說你將來的愛人與孩子呢?!他們對於你來說也是一場遊戲嗎?!什麽是遊戲?!在我看來,遊戲是消遣品,是調劑生活用的娛樂手段,或者是電腦中儲存的一段數據。它無法,也沒有資格與我們身邊重要的人或物相提並論!就好比家與親人是讓人想到後內心會覺得無比強大與溫暖的存在,而不是一組組冰冷的數據!”


    “……原來,由衣醬是這麽認為的嗎?”被那雙好似能望進內心的黑眸注視著,白蘭呆了有一秒鍾的時間。放在桌下的雙手攥成拳,白蘭紫色的眼眸被深深的掩藏在他白色的劉海裏,“真的讓我很失望呢,由衣醬和我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真的沒有想到,白蘭先生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那晚我們初次相遇,我對白蘭先生的幫助,也被白蘭先生看做是一場或者是由先生你自導自演的遊戲?”從剛才白蘭的話語中得到答複的由衣輕輕的搖著頭,麵上滿是深意,“我雖然與白蘭先生隻遇見過兩次,但憑我以前和別人的接觸,我自認為我還是能稍微了解到一點白蘭先生的內心。但是現在我卻發現,我錯了……”


    話語微微一頓,隨著白蘭抬起紫眸注視著由衣的同時,由衣輕聲的吐出了最後的話語。


    “因為我突然發現,白蘭先生你這個人啊,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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