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現在的由衣心情頗有幾分鬱結與不爽。


    自那日偷聽事件之後,好似受到了過大的驚嚇一般,由衣當晚就發起了高燒,在拜托好友向主管請假後,由衣喝了退燒藥,很快的進入了夢鄉。經過了兩天的調整,這才重新迴到工作崗位上。在這之中,唯一讓她覺得難過的是,她最為喜歡的綱吉先生,一個電話都未打來。


    肯定是因為綱吉先生太忙的緣故,畢竟,要完美的處理好這次事件,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好似為沢田綱吉的冷落找好了借口一般,由衣恢複了些許的活力。將山本武當晚送迴的手機隨手放在一旁的辦公桌上,由衣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為自己打氣。想到前不久意大利的友人給她發來的“女追男隔層紗”的中國古話,再想到隻要沢田綱吉沒有喜歡上別人,那她就還有機會的真理,由衣重新拾迴自信,打算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裏。


    “呐,由衣……”自封是由衣的小天使的安娜在發現由衣恢複了精神後總算舒了口氣,嫵媚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微笑,水藍色的眼眸中散布著點點璀璨,讓人看了頓時心跳不已,“你這丫頭總算又恢複成沒心沒肺的你了。”


    自打由衣請假養病,迴到工作崗位後,安娜很快的發現了由衣的不對勁。


    出於朋友的角度,有些事,安娜也無法直麵挑明。在安娜的心裏,由衣一直是個樂觀向上,心大的姑娘。可前幾日,原本一直帶著暖暖笑容的由衣的臉上突然沾染了幾分酸澀與愁容,不得不讓安娜感到揪心。


    由衣的感情生活在前二十幾年裏一直是一張空白的白紙,現在突然開了竅,但偏偏喜歡上的是公司裏的某個人。先不說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尷尬,萬一由衣喜歡上的是個極品的、愛精蟲上腦的男人……


    在腦海中幻想到由衣傷心欲絕的樣子,安娜狠狠的搖了搖頭,暗自告訴自己要時刻盯緊由衣。視線隨意掃到由衣辦公桌上的兩張色彩豔麗的電影票後,安娜自來熟的捏起。


    “這是什麽電影啊?”有些訝異的看到電影的名字與座位號後,安娜睜大了眼睛。仔細的揉了揉眼,再次確認了電影票上的“限量版vip”後,安娜有些緊張的扳過由衣的肩膀,一臉嚴肅的盯著由衣,“由衣由衣,你這電影票從哪弄來的?不對不對,應該說你打算和誰去看?!”


    “什麽嘛?安娜你這麽多問題,你讓我先迴答哪個?還有什麽叫做沒心沒肺的我啊?!”罕見的死魚眼再度出現在由衣的臉上,鬱悶的抓了抓長發,在注意到安娜手上的電影票後,由衣的桃心臉上頓時參雜著幾分古怪,“這個啊,這個是昨天我去跟朝倉風鬥先生見麵時,他的助理送我的……”


    由衣身為意大利彭格列公關部的員工,為什麽會與日本當紅的明星見麵,這還要追溯到半個月前,由彭格列自主投資研發的一款時尚智能電子杯正式出世,銷往世界各地。為了有更好的影響力,彭格列特地在將產品推廣到日本前,請朝倉風鬥為其代言。


    巧合的是,在彭格列市場部將目光放在朝倉風鬥身上的同時,朝倉風鬥剛好接到了某大型時尚雜誌的邀請,來意大利拍各式各樣的寫真集。為了便捷高效、省時省力,彭格列立刻決定與朝倉風鬥預約見麵,順帶將合作的事情搞定。在這個時候,作為日本人,又是彭格列公關部一員的由衣自然成為了這項工作的不二人選。隻不過,由衣在與這位年僅17歲的當紅明星見麵的過程中,鬧出了幾分不愉快。


    先不提對方在未問清她的真實身份和來意後,就自作主張的給她簽名專輯,想將她快速打發走。光是那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小惡魔氣息的臉和時不時的用輕佻的語氣戲弄她的舉動就足夠讓由衣為之惱火了。


    “那,結果呢?”


    “結果能怎麽樣啊……”由衣癟了癟嘴,有些鬱悶的歎了口氣,“他的經紀人原先還以為我是個真愛粉呢,後來聽了我的解釋後這才趕緊向我道歉,並進行合同的簽訂。後來才知道貌似是因為助理沒有將我那天會過去的事情填進備忘錄裏,才會鬧出這麽大的烏龍。臨走時朝倉君的經紀人出於愧疚的心裏,才送了我這兩張由日本著名導演製作、著名演員所主演的電影票vip席。”


    不過,日本嗎?!


    依稀記得沢田綱吉也是日本人的由衣內心深處生出了幾分猶豫。思索良久,她作出了一個決定。


    既然都決定不輕言放棄了,既然都知道“女追男隔層紗”了,那麽為了自己的幸福,主動一點也不為過,不是嗎?!


    將處理好的簽約文件送到相關部門後,趁著午休時間,由衣雙手緊緊的攥著兩張電影票,心情愉悅的向沢田綱吉的辦公室走去。


    坐電梯來到頂層,距離首領休息室不遠處,會議室的門大開著,裏麵隱隱的傳來點點歡聲笑語。有些疑惑這個時候還有人開會的由衣貼著牆邊來到會議室,悄悄的向門裏望去,便看到一個超級大美女與沢田綱吉交談甚歡,略顯親昵。金黃色的長卷發披至肩頭,碧綠色的眼眸飽含水汽,玲瓏精致的鼻子與櫻桃小嘴的恰好修飾,外加上凹凸有致的s型身材……感覺自己完全被比下去的由衣有些氣悶的倚靠在牆壁上,點點不安與酸楚在內心深處積聚。


    這個超級大美女……不知跟綱吉先生是什麽關係?!


    深知這個時候應該離去的由衣慢慢挪動著仿佛灌了鉛般的雙腿,打算悄無聲息的離去,思緒逐漸放空,由衣走的每一步,都好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就在這時,門內的談話聲逐漸平息,逐步走到會議室門口的大美女在看到明顯臉色不好的由衣後有幾分驚訝與擔心。


    “這位小姐,你怎麽了嗎?……這位小姐?”


    叫了幾聲都不見迴應,大美女有些疑惑的望著同樣走到門口的沢田綱吉。微微對對方一笑,沢田綱吉低斂著眼眸,輕輕的拍了下由衣的肩膀,成功的喚迴了由衣的思緒。


    “由衣小姐,你怎麽了?”


    “誒?!”


    好似剛剛迴過神來一般,由衣低聲驚唿了一下,黑色的雙眸這才找迴焦距。黑眸對上充滿柔情與溫暖的棕眸後,由衣快速的轉過身,說出口的話語聽上去有幾分語無倫次。


    “我、不是、我就是有點事過來……”視線略過站在一邊的大美女,由衣的聲音突然降低,“對不起,我好像……打擾到綱吉先生了。”


    暖棕色的眼眸中頃刻間噙滿了些許無奈與幾乎無法察覺的黯淡,沢田綱吉放低了自己的聲音,好似在安慰由衣,“沒有打擾到,由衣小姐來的時機極好,我剛與妮露婭談完。”


    對於剛才由衣的偷窺,實力高強的沢田綱吉自然能輕易感覺的到。這幾日,一直壓抑著對由衣病情擔心的沢田綱吉苦苦思索著如何遠離由衣,讓由衣死心。而顯然,這是一個絕好的時機。


    裝作親昵的靠近妮露婭,沢田綱吉如同古典樂一般低沉醇厚的嗓音愈加溫柔動聽,右手極其自然的伸出替妮露婭將卷發撫平,在妮露婭有些疑惑的視線中,沢田綱吉輕握住妮露婭白皙的雙手,雙眸中滿是快要溢出的柔情。


    “妮露婭,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一會我讓獄寺送你迴去。”


    “……不、不用了。”


    好似被沢田綱吉的動作所嚇到一般,有些驚愕的妮露婭快速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望了眼一旁情緒低落的由衣,在看了看麵前突然變得親密無比的沢田綱吉,有些明白過來的妮露婭猶豫的思索了幾秒,最終在沢田綱吉略帶請求的目光下,配合著他演戲。


    “不用了,樓下有司機來接我,所以不用勞煩獄寺君了,沢、綱吉。”


    略帶羞澀的對沢田綱吉與由衣笑了笑,妮露婭欲言又止的遲疑了幾秒,最終告辭離去。暖棕色的眼眸深深的望著妮露婭離去的背影,仿佛在訴說著不舍的情緒。一旁注意到沢田綱吉目光所望的由衣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唇瓣,黑色的眼眸中突然湧出了點點水汽。


    “由衣小姐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在由衣失落難過的時候,沢田綱吉已收迴自己的目光。棕色的眼眸中一如既往的蘊藏著無限的溫暖與柔情,對著這樣的沢田綱吉,由衣突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勉強的對沢田綱吉笑了笑,由衣有些苦澀的開口。


    “其實,我從朋友那得來了兩張電影票,所以……我打算約綱吉先生一起去,不知道綱吉先生……有沒有時間。”


    將死死攥在手心裏的電影票遞到沢田綱吉的麵前,盡是褶皺的電影票亦如由衣此刻的內心。一旁的沢田綱吉接過由衣手上的電影票看了看,裝作思考了幾秒,最終略顯歉意的對由衣搖了搖頭。


    “對不起,由衣小姐,三天後……我與妮露婭有約,所以……”


    就算後麵的話不說出口,由衣也知道了沢田綱吉話裏隱藏的含義。裝作無所謂的對沢田綱吉笑了笑,由衣快速的搖著雙手,仿佛企圖打消沢田綱吉的歉意。


    “綱吉先生不用道歉,是我沒提前和綱吉先生約定。而且,這電影票也是別人送我的,我看快到截至日期了所以才會如此冒失的來邀請你……”以往閃閃發光的小臉上現如今滿是壓抑,由衣低下頭想了想,最終還是不死心的將疑問宣之於口,等待宣刑。


    “綱吉先生,我想問你個問題……”這一刻,由衣都能感到自己聲音中的顫抖與冷意,“綱吉先生能否告訴我你與剛才的妮露婭小姐是什麽關係嗎?”


    “……沒想到由衣小姐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


    略微沉默了幾秒,沢田綱吉總算開口打破了有些壓抑的環境。在由衣注意不到的地方,沢田綱吉的眼眸中浮現出幾分不舍與掙紮,但在短短一秒之後,那些情緒都被沢田綱吉所掩蓋,重新恢複了以往的從容與淡定。


    “妮露婭啊……”低沉的嗓音染上幾分飄渺,好像想到了什麽美好的事情一般,沢田綱吉清秀的臉上浮現出了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柔情,嘴角的微笑足以融化人心,“妮露婭是我一直深愛著的人啊,如果能娶到這樣美好的妮露婭,會是我一生的幸運。所以……”


    停頓了兩秒,沢田綱吉微微斂下棕眸複又抬起,眉宇間滿是歉意的望著由衣,聲音中夾雜著幾分猶豫與小心翼翼,“所以,千萬不要喜歡上我啊,由衣小姐。這麽溫柔的你如果喜歡上我,會受傷的。”


    “……”


    原本麵帶紅暈的桃心臉頓時變得蒼白毫無血色,清澈見底的雙眸也染上了絲絲水汽。輕咳了兩聲,由衣牽強的揚起一抹微笑,做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綱吉先生在說什麽呢?!我可一直把綱吉先生當作我的友人。至於喜歡上你什麽的……綱吉先生真會開玩笑。”


    將褶皺的電影票隨手塞進了口袋裏,由衣又帶上了一副微笑的假麵具。裝作大氣的踮起腳尖拍了拍沢田綱吉的肩膀,由衣笑的一臉隨意,“現在是午休時間了,我就不打擾綱吉先生這個大忙人了。就這樣,再見。”說完,即刻轉過身離去。隻是在轉身的一刹那,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掉落不止。


    …………


    …………


    此時的走廊上,隻剩下沢田綱吉一人。


    腦海中那張仿佛隨時能哭出來的臉不停的刺激著沢田綱吉的神經,黯淡的棕眸無聲的訴說著主人難過的情緒。


    其實,他騙了由衣,在前幾日由衣險些因他受傷的時候,他是出於對她的喜歡,內心深處才滿是惶恐與憂慮。


    其實,他騙了由衣,在他說出深愛著妮露婭的時候,他一直在腦海中描繪著由衣那張麵帶羞澀的臉龐與神情。


    其實,他騙了由衣,在他說出不要喜歡上他的時候,他一直在心中自私的希翼著由衣不要喜歡上其他人,永遠隻注視著他一人足矣。


    隻不過,可惜……


    深歎一口氣,沢田綱吉的右手在脖頸摸索了幾下,一個比指甲大一節的吊墜被沢田綱吉緊握在手裏。輕輕的摩挲著上麵的花紋,按下內心深處因由衣奔湧而出的溫暖與潮湧,沢田綱吉的麵上隻剩堅定。


    差不多該選個時機,將吊墜還給由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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