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我有事兒問你!”莫盈急中生智,轉移話題道:“我記得出車禍的時候,二少他流了好多血,貌似傷得不輕。。。他、他後來怎樣了?”


    果然,白靜江頓住動作,一條秀氣的眉毛往上一挑,哼道:“哦,你就這麽關心他?他怎樣了對你而言很重要?”莫盈道:“白靜江,二少與你白家聯姻,當是利益一致的同盟,二少若是出了事,難道你就不擔心影響到白家麽?更何況,開車撞他的正是你妹妹。”


    白靜江卻是一臉不以為然:“白鳳殊與穆世棠之間的恩怨糾葛早在兩年前就已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容我大膽說一句,就算穆世棠真被白鳳殊開車撞死了,那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穆家那頭即使要興師問罪,也理虧三分在先。”


    莫盈聽得茫然,眨巴著眼睛望著白靜江,盼他細說詳情,白靜江則是一提到穆世棠與白鳳殊便無甚耐性,隻是礙著莫盈探究的神情,這才悻悻然道:


    “你自是不知,兩年前,穆督軍天香樓聖素齋擺筵,替大夫人做壽,我家白老爺子qin自前往賀壽,穆督軍主動提出聯姻之事,這可是在場眾位賓客都聽到了的,哪知隔了半月,我家老爺子帶著我正式上穆公館,想將qin事就此訂下,誰知穆世棠竟當著我家老爺子的麵拒婚,口口聲聲心有所屬,絕不能娶白鳳殊為妻,穆督軍極為震怒,狠訓了二少一頓,還動了軍棍,若不是三少和穆大小姐攔著,穆督軍真把二少打死了也是有的!白鳳殊得了消息,大受刺激,她從小到大要什麽有什麽,想什麽做什麽,何曾遭遇這等打擊羞辱,也就是從那會兒開始,她學人嗑藥,胡天胡地,整日流連舞廳,勾結狐朋狗友,怎麽勸她都不聽,我每說她一迴,她便更兇一迴,到後來連我的場子都砸了,她真當我是一二三木頭人,不敢抽她一頓麽?!就隻因老爺子一味護她,說她心中有怨氣,在家裏頭隨她如何發作也罷,總好過她跑到外頭丟人現眼。”


    莫盈見白靜江說起往事眉頭緊皺,神色頗為不快,再加上白鳳殊的火爆脾氣她也是qin身領教過得,便也猜了個*不離十:“莫不是。。。她後來鬧到穆公館去了麽?”


    “可不是麽!”白靜江撐著腦袋,表情很是不堪迴首:“有一迴她嗑多了,三更半夜的,竟然一個人衝到穆家大鬧了一場,驚動了整個穆府,人家穆大小姐好言相勸,禮待於她,不願出手傷她,那不過是看著我白幫、我家老爺子的顏麵!她倒好,拿別人的客氣當福氣,眾目睽睽之下對二少大發雷霆,一連抽了他好幾個耳光,甚至連三少都挨了她一下。。。最後還是我聞訊趕去,硬生生把她揪迴來,還得代她給穆家賠禮道歉。。。這倒也罷了,橫豎是二少拒婚,羞辱她在先,她要撒火誰也不好怪她,就連穆督軍也隻歎口氣,沒說她半句不是!可結果呢?第二天她居然又跑迴去找穆世棠,低聲下氣地懇求穆世棠答應婚事,人家關起門來不願見她,她就坐在人房門口哭了一整天!穆世棠怕了她,為躲她逃去北大營裏呆著,你猜怎麽著,她一個大姑娘家,居然追穆世棠追到北大營,死活賴著不肯走,人家聽她說是白家小姐還是二少的未婚妻,誰敢碰她一根汗毛,隻把她帶給穆世棠了事,於是一連半個月,穆世棠走到哪兒她便追到哪兒,穆世棠睡軍營,她就跟著他睡在滿是男人的軍營裏。。。”


    莫盈聽得目瞪口呆,白靜江臉色沉沉:“想起那茬子就忒沒顏麵,我是壓根兒不想管那勞什子破事兒,隻是我家老爺子終於動了真怒,我才沒辦法,硬著頭皮去北大營拉人,果然她一見我就像見仇人一樣指著我大罵一頓,叫我少管閑事滾出去,其實我是跟她一般想法的,自認沒資格管她的閑事也全不想管,若非老爺子勒令我把她扛迴來,她當我願意跑到穆家軍麵前丟這個人麽?我家老爺子平日再怎麽寵她,好歹是白幫老大,臉麵上的事兒還是緊要的,她鬧得如此不像話,外頭的醜話早已滿天飛,真真叫我白幫顏麵掃地,老爺子便決定送她出國念書,修身養性,免得她留在北都跟一群舞廳狗友不務正業,時不時又做出什麽荒唐事兒,隻希望她長了歲數識得閱曆,有朝一日許能令二少刮目相看。。。誰曉得,兩年過去,她的表現仍然可圈可點,毫無收斂,修身養性我沒見著,變本加厲倒是做了十全十!”


    白靜江說到這裏,眸色一暗:“以往她怎麽撒野我都讓著她,橫豎她是老爺子的心頭肉,行有差池也歸老爺子管教,但這迴,她竟然瘋到你身上來。。。真是氣死我,她打我罵我我可以忍,但見她打你我實在是。。。”白靜江的臉上浮現一絲少有的憤怒,但又很快按捺下去,歎口氣,伸手輕撫莫盈的背脊,聲音漸軟:“盈盈,你放心,就算是老爺子護著,我也有辦法治她,務必讓她給你賠罪,再也不敢對你無禮的。”


    “算了。”莫盈淡淡一聲卻叫白靜江一愣:“盈盈,你說什麽?”


    “我說算了。”莫盈低垂了眸子:“說起來,這件事我也有不當的地方。。。”若非她存心戲弄穆世棠在先,白鳳殊也不至於被激怒在後,何況思及如煙往事,她隻覺身心俱疲,無論是何禹哲還是sabrina,他們對不起她,她也對不起他們,他們傷害了她,她也報複過他們,那昨日種種、恩恩怨怨孰是孰非,既已隨著她的前世而死,所有該放下的。。。她必須得放下了。


    如今,她有幸重獲新生,從頭開始,便不再與他二人繼續牽扯,從此以往,涇渭分明,互不相幹,才是明智之舉。


    “我既有不當之處,白小姐同我生氣便也不算是無緣無故,雖說她動手有些狠了,但到底也是因為太愛二少。。。哎,總之他倆的事,隨便他倆去,我不願摻雜其中,且白小姐本就懷疑我同二少有個什麽,未免徒惹誤會越描越黑,你便不要同她追究了,隻與她說清我與二少並無私情便是了,我現在隻想快些養好病,其他的實在沒功夫理會那許多。。。”莫盈抬眸,隻見白靜江一眨不眨地凝視自己,雙眸晶瑩閃亮,不由打住話頭,狐疑道:“怎麽了?”


    “盈盈,沒想到,你竟肯同我解釋這個。”白靜江開懷一笑,見莫盈嘟著嘴,兩片粉chun猶如新綻初蕊般鮮嫩欲滴,不由心中一動,俯首含住,莫盈被白靜江死死箍住腰際,分毫動彈不得,隻聽得他欣喜呢喃:“盈盈。。。我就知道。。。你才看不上穆世棠的。。。你能qin口對我言明,不願我誤會下去。。。我真的。。。很開心。。。”


    莫盈不禁啼笑皆非,敢情白靜江隻聽了她後半段,前半段壓根就沒聽見?她被他wen得眼冒金星,好容易等他撒了手,連忙將他往外一推,不料背後軟墊掉了出來,她的背正好撞上堅硬牆壁,不由痛唿一聲,頓時白了臉。


    “盈盈,怎麽了?傷口又疼了?”白靜江一驚,也顧不得占便宜占得意猶未盡了,立馬翻過莫盈的身子,不由分說一把撩起她的襯衫,一直撩過肩頭去,隻見皚雪似得背脊上有幾處鞭痕微微滲紅,像是有些裂開的跡象,白靜江立馬收起了玩笑的神態,從櫃子裏取了一隻精美的圓形銀盒,旋開,以專用的小刷子蘸了,無比小心輕柔地掃上莫盈的背,莫盈隻覺背脊一陣清涼,鼻尖隱隱聞到淡雅花香,原本痛得齜牙咧嘴的地方漸漸輕鬆下來,心知那便是白靜江替她抹的香膏了,但此刻自己整個背部luolu在外,她毋庸轉頭也能感受那兩道灼如明火的視線,不由心跳加速,咬chun不語,卻聽得白靜江恨聲道:“那可惡的丫頭,竟將你打成這樣。。。真是每看一次便叫我多惱她一分,我看她八成嗑藥嗑傻了,連府裏下人都知,她越是那般無法無天就越是令二少厭棄,照此下去,二少若是能乖乖入洞房那才叫人神共憤呢!”


    莫盈這才望向白靜江,隻見那兩道本是極其秀逸的眉毛如今擰作一條,顯是氣得不輕了,便話鋒一轉,微笑道:“不管怎麽說,白小姐也是白公子的qin妹妹呀,又是白老爺子的掌上明珠,可是個打不得罵不得的寶貝人物,我不叫白公子夾在中間難做人,白公子不該感謝我大方得體,寬容忍讓?怎得反倒越發糾結起來,莫非是不信我真能不計前嫌,退一步海闊天空麽?”


    “你幹嘛對她這般寬容忍讓?你怎的不對我寬容忍讓一些?橫著你對我這種慈眉善目的就得理不饒,對著白鳳殊那種兇神惡煞的就退一步海闊天空?哼,到底是柿子撿軟的捏,好不公平!”白靜江抓著莫盈纖細的腳踝,指尖緩緩撫過那一條殷紅,目光一轉,又在她雪背上掃來掃去,心疼地歎道:“我給你洗身子的時候,你身上還有更多。。。她下手如此之狠,你當真願意原諒她麽?盈盈,老實說,你可不會因著我有白鳳殊那般不可理喻的妹妹,而疏遠我吧?”


    莫盈聽白靜江自稱‘慈眉善目’就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卻正撞上白靜江含情脈脈的目光,不由別過頭去,白靜江見狀微微一笑,掌下慢條斯理地移動,指腹觸感輕靈,傳來的悸動十分微妙,而白靜江的手比女子的柔夷生得還好,乃是一雙天生妙手,他隻是這麽輕輕地摩挲著,就令莫盈心跳氣喘,身子都有些發顫了。


    “盈盈,你毋庸在我麵前忍氣吞聲,我知你心中不暢快,實在是怕你嘴上說得輕鬆,心裏卻悶壞了自己,牛大說肺病調/養之中這病人的情緒是最關鍵的了,一定得保持愉悅舒暢才好。。。是以你有什麽不舒坦的就衝我發泄,無論如何,作為她的兄長,我責無旁貸,你要打要罵都使得,或者狠狠抽我一頓鞭子也行,我一概不還嘴也不還手,任憑你消氣便是,隻求你,千萬別因為她而不理我,求你了。。。乖寶貝,好麽?”


    莫盈咬牙瞪著白靜江,隻見他的身子愈來愈靠近,而他的舉止亦愈來愈不羈,竟將被子都卷了下去,忙道:“別,我冷!”說著又咳了兩聲,哪知不咳還好,一咳就收不住。


    “你冷怎麽不早說呢,我上來陪你便是。。。盈盈,不怕,我這就幫你順氣!”說完不等莫盈反駁,白靜江扯著被子將兩人一齊蓋住,張臂攬住莫盈的腰,伸手在她胸口一下一下地捋著,雖是像上迴一般替她順了氣平了喘,但她卻渾身不自在,尤其當她止了咳,而他的手仍兀自遊弋在胸前,有一下沒一下,十分‘盡責’地捋著。。。她不由麵如火燒,剛想去掰他惹禍的指尖,他卻主動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齊按在她心口,笑意深深:“我曉得你體質畏寒,往後我便這般抱著你睡,你便不會再覺著冷了。。。盈盈,你說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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