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看著阿姆休息後,言誠才迴屋睡覺。


    躺在床上,安靜的環境並沒有讓言誠的心平靜下來。


    大巴山之行給他帶來的並不隻是一顆人參這麽簡單。他當初講給言小魚聽的也隻是其中一部分,最重要的事情他卻不敢告訴任何人,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敢相信。


    當時抱著人參滾下山坡,醒來後言誠看著周圍蔥鬱的樹木一陣的茫然。


    在林子裏走了一上午才發心自己迷路了,而且沿途沒有發現任何的動物。


    物反必妖!明明是深山老林,沒有野獸就罷了,竟然連蟲鳴聲都沒有,言誠一顆心提得老高。


    知道自己必須趕緊地走出這裏,言誠開始拚命的加快速度,但是不管他往那裏走都會迴到原地。


    因為四周樹木高大遮住了大半個天空,言誠在山中並不知道具體的時間,隻能大約分清白天與黑夜。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幾天,等到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言誠的神經已經蹦到了極限。長久以來隻能挖野菜充饑使他的身體異常虛榮,甚至視線都開始出現重影。他爬到樹上防備著野獸,雖然他知道在這裏碰不到野獸。


    疲憊襲來,他的眼皮開始打架。就在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眼前銀光閃過。


    言誠心裏本能的知道這是自己出山的機會,他拚命睜開沉重的雙眼看著前方,就見不遠處的叢林中彌漫著淡淡的銀色煙霧,飄散開來,像極了說書人形容的神仙出現時煙霧。


    但是這會兒礙於黑夜裏未知的林子裏充滿了危險,言誠並不敢下貿然的下去查看,隻等著天亮以後再作打算。


    在天亮後,言誠從身邊的樹上扯下一根一指粗的樹枝拿在手裏,向著昨天看到的地方走去。


    昨天冒著煙霧的地方是清河的上遊,清河就是從這裏流出大巴山連通小巴山的,隻是這處懸崖絕壁比較多,危險得很。


    言誠一路走來都沒有發現任何的東西,就在他失望的準備往迴走的時候,突然聽見前麵的茂盛的灌木林子裏傳出一聲嗬斥。


    “……不得在此胡鬧!”


    那聲音如羊脂玉般,清澈透明卻也不失力道。


    言誠順著聲音走了過去,看到一隻兩人高的白狐狸正壓在一個一身白衣的小哥兒身上,張著血盆大口準備咬人。


    “住口!”人命關天,言誠也顧不上害怕,用力將手裏的樹枝拋了出去,正好打在那白狐狸的頭上。


    那白色的大狐狸轉過身就衝著他撲了過來,猩紅的眼睛,尖銳的牙齒……


    想到這言誠冒出一身的冷汗。現在想起來依舊心有餘悸,當時幸虧他暈了過去,不然隻怕會嚇死。


    幸虧那位白衣神仙厲害得緊,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將那狐狸製服了。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真的是不自量力,就算當時他不出來想來白衣仙人也是有法子收複那隻狐狸的,他的出現不過是白白給人添麻煩的。


    在他再次醒來後,眼前隻剩下白衣神仙一個人,已經不見狐狸的蹤影。想到大巴山素來有關於神仙的傳說,言誠嚇得拜倒在地。


    “仙人,言誠無意冒犯。我本是這小巴山下言家村的農家子,隻是因為阿爹重病臥床需要百年的老參救命才到山裏來的。我不知道到這是您的地方,還求你饒命。”


    “你誤會了,我並不是此處的主人,也不是神仙,隻是因緣巧合剛好來到這裏罷了。”白衣人開口解釋道:“你先起來,坐下吧”


    言誠這會兒半句不敢反駁,老老實實地起身坐到白衣人對麵。


    “剛才的事情倒是要多謝你的,我既然欠下你一份人情自是要報答的。”


    “不用不用……”言誠趕緊的拒絕道。


    “我是修行之人最忌諱的就是與人有所虧欠,與以後的修行不利。”白衣人不容反駁。


    “那就請您送我下山吧,我想趕緊帶著人參迴家救阿爹。”


    “來不及了。”白衣人搖了搖頭,在言誠震驚的眼神中平靜地說道:“你父親大限已到,早有勾魂使者前來尋他,再難救助。”


    言誠這會兒也沒有懷疑,心中悲痛交加。其實這幾天他在山裏找路的時候就老是覺得心緒不寧。老人都說父子連心,他那會兒就知道阿爹隻怕是出事情了。


    看著絕望的言誠白衣人不為所動,繼續問道:“你可還有願望。”


    言誠搖了搖頭啞聲道:“隻求神仙送我迴家見阿爹最後一麵。”


    “奧?”白衣人看著他停了片刻,手指微動,再次問道:“你不管你心裏喜歡的那個女……小哥兒的生死了?”


    “什麽?”言誠猛地抬起頭,剛才沉浸在阿爹去世的消息裏難以自拔,這迴卻又聽到不可思議的事情,就算是他一貫的堅強也有些撐不住。


    “就是那個叫做言小魚的小哥兒,你不管他的生死了。”白衣人以為他沒聽清又開口重複道。


    “小魚,小魚怎麽了?”言誠有些瘋癲,衝著白衣人爬了過去卻被一陣強風給拍了出去。


    看著滾出十米遠的言誠白衣人皺了下眉衝著身後瞪了一眼,眼裏充滿無奈。他歎了口氣,看著遠處快要昏厥過去的言誠皺了下眉,將手裏的一粒丹藥打進他的體內。


    言誠直覺的身體一陣輕鬆,連日來的疲憊和饑餓一掃而空,就連剛才身上撞出的巨疼也不見了。一時間更是堅信眼前的人是神仙。


    見言誠轉醒白衣人指著身前不遠處的一處草地讓他坐下,又接著說道:“那個叫做言小魚的人,其實在當年被人推下水時就應該死去。隻是他在那之前曾經救過一條成精的鯉魚,那鯉魚精為了報恩將其靈魂藏入自己體內,又借由大巴山的靈氣轉送到另一個世界投身成人。但是因為當時靈魂在轉移中出現問題有一魂兩魄依舊留在了這個世界的言小魚體內。”


    “異世旅行很是耗費靈力更何況是一個未曾修行過的普通人,他的靈魂本來應該在到達異世三年後耗盡一空的。”白衣人見言誠瞪著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並不多解釋依舊接著講道:“誰知因果造化,三年後同一天他在此界的身體再次在當時的地方落水,又加之此處剛好出現罕見的時空斷層將他漂泊在外的兩魂四魄吸引迴來。隻是當時有一魂兩魄所支撐的身體沒有記憶,而迴歸的兩魂四魄帶迴異世的記憶,導致他的記憶出現差錯。這倒是不必擔憂,這個後期慢慢地等靈魂融合倒是會恢複。隻是這般靈魂穿越使靈體受損,魂魄不穩,會出現離魂之症。時間久了等身體會失去束縛力,等到長期離魂時,魂魄便會消散。”


    白衣人一通解說言誠大多都不明白,但是最後魂魄消散卻是懂了,連忙跪在地上向他求助。


    後來白衣人送他一塊紅玉髓,說是貼身攜帶可以保證靈魂不散,隻是卻是有前提的。又送了一個製作凝魂散的方子,雖然隻需要三味藥材卻是他從未聽說過的。


    言誠心裏沒底,再次詢問三味藥材能在哪裏尋到。


    “這三味藥材不能尋找,倒是在大巴山……”


    言誠正集中精神聽著白衣人的話,突然頸部傳來劇痛暈了就過去……


    言誠摸著自己的脖子歎了口氣,要不是醒來時自己懷裏正好有那塊紅色的玉石,他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是後麵的話到底是沒能挺清楚。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即便是阿姆他也不敢提起這件事情,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的……


    言誠捏了捏脹痛的太陽穴停下了迴憶。不管怎麽樣,事關言小魚的身體他不能放任不管,隻能等到身體好些的時候去鎮子上找鄭老頭詢問一二了。


    從他這一年多來對鄭老頭的認識,他絕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隻盼著這會兒鄭老頭子能從兗州迴來了。


    既然做了決定,言誠目前就以養身體為主。他催促著自己早點睡下,可是腦子裏太亂了,一時間卻是沒有半點睡意。


    想想這一年多的經曆。放在這之前,如果有人告訴他以後會遇到這麽多事情。他是半點都不會相信的。


    但是現在一路走來,他從無助到堅強,從茫然到穩重。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著。迴頭再看那個待在阿爹身後快樂的玩耍的小爺兒,早就褪去了天真的外衣。


    言誠並不後悔自己的改變,自從阿爹病了之後,看著那些所謂的親朋好友的嘴臉和嘲諷,他就堅定了自己要頂起一個家的決心。現在阿爹已經走了,他更應該努力的活下去,讓所以關心他的人都能放心。


    “阿爹放心,我會好好地護著阿姆,也會努力把日子過好!”言誠默默地在心裏向言順許諾著。


    天邊啟明星慢慢地爬上天空,言誠也終於支撐不住,靜靜地睡了過去……


    吳秀兒起了個早,難得有心思地對著銅鏡梳理了一番,還找出自己一件以前做的素色半新的褂子穿上。


    今天是去言山家給言誠和言小魚定下親事的好日子,他這心裏高興著。想著再怎麽著也不能落了言誠的麵子。


    “阿誠,阿誠啊。快些起來洗漱了。”吳秀兒一邊忙在廚房裏做飯一邊喊著言誠起床。


    以前這個時候言誠早就起床了,但是昨天他想了一宿的事情,到了臨近天亮了才睡下。被阿姆喊起來的言誠困倦地打著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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