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房子要沒了


    等立春他們迴來了,又讓他們嚐了嚐,覺得味道合適就開始擺攤賣。元小滿主業還是賣煎餅果子,涼粉拿一個大盆裝著,布子蓋在盆上,免得涼粉放幹了。有生意上門了,元小滿就問上一句,要不要來碗涼粉。最開始沒人願意吃,都想著這天才剛變暖和,吃糧食鐵定要鬧肚子。


    元小滿琢磨了半天,幾天也沒見買涼粉的人,幹脆拿了小刀給自己切了一碗涼粉,撒上一勺調味汁兒,坐在門口吃了起來。她吃得香了,有人見了也饞了,想嚐嚐味道,一問價錢也便宜,索性買上一碗吃。這東西酸辣開胃,吃上一迴就覺得過癮,要是多吃上幾碗,這一下午也不覺得餓。


    這過來過去的都是下地幹活兒的人,累了一天嘴裏也沒個味兒,想吃點兒刺激的東西,見元小滿這涼粉紅是紅,白是白,好看的很,聞著味道也好,價錢也便宜,路過了總是要吃上幾碗。這麽幾天下去,涼粉的生意也做開了,賺的錢雖說不如賣煎餅果子的多,耐不住這本錢低,自打賣開始就沒賠過本。


    立春那邊整日跟著陸沉學本事,隔三差五就要上山打獵,打得獵物多了,立春就跟著陸沉一塊兒去鎮上賣了,少了能拿迴來幾百個銅板,多了也能拿上一二兩銀子。元小滿家的日子眼看著越過越好,在心裏盤算著攢下的銀子有多少。家裏就三間茅草屋,房子也還算結實,現在立夏立秋都還小,立冬也不會說話,這裏外兩間也還夠住,隻是這總歸不是什麽長久法子。


    是再蓋上兩間茅草屋還是把屋子修一修,壘成磚房子?元小滿瞧這陳蓮花家的磚房,模樣好看也結實,要是等著冬天再到了,她也不用擔心屋頂會被積雪給壓塌了。她暗自打聽了這土磚的價格,不便宜,家裏的錢留有剩餘還能蓋上兩間房子,可又想著蓋兩間茅草房也花不了這麽多錢。


    一時間元小滿也沒思索出個結果,想著等立春他們迴來了,一同商量商量看咋整,是再蓋兩間茅草屋還是蓋上兩間磚房。她坐在門口想事兒,隔壁李氏瞧見了,總是要過來酸上兩句,“這家家戶戶還真是不一樣,我家男人在地裏累死累活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幾個錢,有的人卻能坐在家門口啥也不幹,到頭來還能賺上不少銀錢,這天是瞎了眼還是世道不公啊?”


    元小滿聞言掃了李氏一眼,“這世道就是如此,有的人就算再怎麽累也累不著自己這張嘴。”她說著嘖嘖幾聲,收了目光。王二麻來家裏鬧事,少不得李氏通風報信,元小滿也不是個善茬,明著暗著敲打了蕭寡婦,這讓蕭寡婦搬走之前又來李氏家大鬧一場。


    李氏男人知道了她做了這檔子糟心事,下了狠手去打,她臉上的傷一個月都沒下。那男人又帶了東西上元小滿家賠了罪,這事兒算是了結了。李氏不敢再動些歪心思,隻是見了元小滿總是免不了不陰不陽說上兩句。


    “人活的都夠憋屈了,要是還不能說上兩句話,這日子還過不過了?”李氏答得痛快,元小滿卻收了目光,冷冷說道:“你家日子過的憋不憋屈,跟我有啥子關係?”說罷她見沒有生意上門,收拾了東西迴家,把門一關,眼不見心不煩。


    李氏氣得直跺腳,罵了兩句難聽話,剛想迴屋就看到有人走到了元家門口繞了兩圈。那男人大高個子,大圓臉,黝黑的臉上泛著油光,見到李氏眸子一亮,問道:“嬸子,這是元大成家不?”


    元大成是元小滿爹的名字,她爹早就走了,怎麽現在還有人提起這個名字?李氏心中疑惑,多打量了對方兩眼,見那男人笑的憨厚,便說道:“是嘞,不過他早就走了,這元家可不是他當家作主了。”


    圓臉男人嘿嘿一笑,“俺知道這事兒,俺來這兒不是來找他的,俺是來要房子的。”


    李氏和元家也是十幾年的鄰居,自打她家搬過來,元家的房子就在這兒了,這多年也沒見人上來鬧,說是別家的房子,咋這元大成了,就有人上門來要房子了?她滿腹的猜疑,不過一想到元小滿馬上就該沒地兒住了,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那成,他閨女在家,你要有啥事兒找她閨女元小滿說吧。”


    元小滿在屋裏聽到有人敲門,喊了幾聲問是誰也沒人答應,青天白日誰會來她家還不應聲?她推開門一看,隻見一個滿頭大汗的圓臉男人立在門口,見了元小滿咧嘴一笑,推了元小滿一把就要往院子裏走。


    她哪能把陌生人放進家裏?元小滿退了兩步,反手就推了迴去,手上力道也不小,推著男人連連後退,退到了門外,她把門一關,叉著腰說道:“你是誰?來我家做甚?”


    “俺叫路大壯,今兒來是找你要房子的。”路大壯拍了拍被元小滿推過的地方,打量了她幾眼,想不到這豆芽菜一樣的姑娘還有點兒力氣,便笑道:“小娘們兒還挺有力氣,平時在家裏也真能折騰?”


    這話不幹不淨,路大壯表情猥瑣,元小滿火氣一下子冒了上來,指著他說道:“你是哪兒來的混帳小子,我家的房子,憑啥給你?說這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路大壯嘿嘿一笑,從懷裏拿出一張薄紙一甩,擺在元小滿麵前讓她看清楚,“憑啥?就憑俺手裏有你家的地契還有你爹按的手印兒。”


    元小滿定睛一看,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元家房子的地皮以十兩銀子的價格賣給路大壯,下麵歪歪曲曲簽了元大成的名字,還有一個大紅手印,由不得元小滿不認。她再看看日期,恰好是便宜娘難產前兩個月。


    自己媳婦兒生孩子不在跟前守著,還把家裏房子的地皮賣了換錢,這是人幹的事兒嗎?元小滿氣的直咬牙,可她也不能找個死人發作,隻能把怒氣忍了下來。


    路大壯瞧著元小滿麵色難看,想是她看清楚了,就又把契書收到了懷裏,拍了拍胸脯說道:“這下子我可以進去了吧?”


    “不成!”元小滿站在門口不讓步,路大壯惱了,抓了元小滿的肩膀就想強闖。元小滿也不是好對付的,反手扣住路大壯手腕,彎腰轉了身子,一腳踹到路大壯膝蓋上,把人踹了出去。


    路大壯摔得慘,叫得更慘,他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元小滿就罵,“咋地,這是老子的房子,老子還不能進去看看?十兩銀子就買了這個破屋子,老子還進去不得了?元小滿,你都被你爹賣給我當妾了,還在這兒耍什麽脾氣?信不信老子打斷你的腿?”


    元小滿被路大壯這話氣的兩眼發黑,張口就罵道:“你他娘的話都說不順溜,你說自己是誰老子呢?我爹早埋土裏了,你要是我老子,咋地,也讓我把你埋了?”


    看元小滿這說話的架勢,大有路大壯敢再自稱“老子”,她就真能把他綁了埋到地裏去。路大壯一個有契書在身的人,怎麽會怕元小滿這幾句話?他指著元小滿的房子說:“你老子活著的時候都把你家房子賣給我了,你還橫個屁!你後麵那就是我家房子,我進去看看咋了?你家屋裏是藏了金子還是藏了男人?”


    “我放你娘的屁!”元小滿狠狠啐了一口,四下尋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麽趁手的家夥,索性就守著門口不離開,指著路大壯罵迴去,“你手裏有契書咋了?我爹都死了,誰知道你手裏的玩意兒是真是假?我還在這屋裏住著,你一個外人憑啥子進去?憑你臉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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