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仿佛一個世紀。大家對方瑩皎的生命也越來越沒有了把握。方媽媽和陸芊芊一直在不停的哭泣著,她們無法克製自己的悲傷。想想一個那麽年輕活力,善良的女孩,萬一真的離大家而去,真是無法想象的結果。

    終於,急診室的門再次打開了,醫生們陸續走了出來,一個個都在擦拭著額頭上的汗。

    陸宇航急忙走到醫生身邊,急切的詢問道:“醫生,病人怎麽樣,沒有危險了吧?”

    “還好,總算找到傷口了,暫時止住流血了。但是不排除別處還有傷口,如果再次出血,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護士把方瑩皎從手術台上推了出來。方瑩皎沉睡一般,臉上沒有半點的血絲,連嘴唇都是泛白的,手臂上正在輸血。

    陸宇航看到如此蒼白的方瑩皎,再也無法克製,握住方瑩皎的手,淚水滑過臉頰,卻無法說出一句話。

    護士說:“她的身體很虛弱,輸血要到早晨了,我把她送到重症看護室,你們最多留一個家屬,其他的不能進。明天早上,正常的,病人會醒過來,如果病人有知覺,給她講些快樂的事情,增強她的求生欲望,這樣會有助於恢複;如果出現異常,生命就很危險,你們要有思想準備。”

    “方媽媽像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女兒會出現生命的考驗,她心愛的女兒啊,疼愛寵愛了20多年的心肝寶貝,她無法接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結果。醫生的話讓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慢慢的身體軟了下去。方爸爸一下抱住她,忙喊道:“彥博,你媽媽暈倒了”。

    方彥博急忙跑了過來,抱起方媽媽,唿喊著。一直手忙腳亂,總算方媽媽一口氣哭了出來,淒慘的哭聲,讓所有的人無不動容。

    “彥博,帶你媽媽和芊芊先迴去吧,她們需要休息,我在這裏守著”方爸爸心痛的說,眼裏布滿了血絲,一個父親,為擔心女兒,就這麽,在瞬間仿佛老了許多。

    “我不要迴去,我要在這裏等皎皎醒過來,我哪裏也不去”陸芊芊哭著說。

    “芊芊,不要鬧了。彥博,你帶著你爸媽和芊芊都迴去吧,我在這裏,如果有什麽情況,我會及時通知你的”陸宇航從方瑩皎的臉上迴過頭了對方彥博說。

    方彥博帶著方媽媽和芊芊走了,方爸爸怎麽也不放心,哪怕在外麵守一夜,也比在家裏受煎熬的好。兩個男人,都守在了方瑩皎的床邊。

    蘇婉婷拉住彭寒迴到了家,彭寒被驅趕的憤怒依然在高漲著。他惱羞地說:“真是他媽的沒有一個好東西,我的老婆,不讓我在那,居然把自己的女兒送給自己的親家,一家神經病。”

    蘇婉婷把彭寒一下推倒在沙發上,憤怒使她的眼淚瞬間的泄流出來,她無比氣憤,無比心痛的大聲說:“彭寒,你是瘋子,為什麽你現在變得沒有一點人性呢?你的大度呢,你的寬慰呢?你的不拘小節,你的善良呢?是什麽讓你變得如此冷漠麻木,就算自己的妻子與死神決鬥時,你仍然不放過去羞辱她;是什麽讓你變得如此的冷酷無情,當聽到自己的孩子被自己親手扼殺時,你都無動於衷。彭寒,這是我認識的你嗎?不是的,你是儈子手,是魔鬼。”

    “是他們把我逼成這樣的”彭寒暴跳這說。

    “ 你隻會把責任推給別人,把所有的罪過都強加到別人身上,你有沒有思考過自己也有錯?陸宇航說的對,愛不僅僅是占有,還有奉獻。從陸宇航眼中我看到的是無盡的愛,你知道你的眼裏,我看到的是什麽嗎?”蘇婉婷說?

    彭寒一聲不吭,看著蘇婉婷,在等待著結果。

    “是恨,無盡的恨,不要讓仇恨在你的心裏駐足,彭寒,一個整天懷抱著仇恨的人,該是多麽的痛苦。想得到一個人的愛,你是要付出愛的。你整天說你愛方瑩皎,可是我卻不這樣認為,我認為那隻是一種想得卻得不到的憤怒罷了。還記得我們上學的時候嗎?那時候,你的光芒幾乎照遍了個整個校園,隻要你願意,沒有幾個女孩不為你駐足的。可是偏偏她方瑩皎對你無動於衷。還記得你給我怎麽說方瑩皎的嗎?”

    彭寒搖搖頭。

    “你說,婉婷,你說這個方瑩皎是什麽人啊,怎麽可以無視我的存在呢,我非讓她為我癡狂不可,看她還是不是那麽的不可一世。於是,你就開始猛烈的追求她,你不是為愛追求,而是為得不到她才去追求,是一種無聊的占有。”

    彭寒迷惑了,這是他追求方瑩皎的初衷。

    “當我知道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以為我的判斷錯了,你是真的愛她才和她結合的。所以,我除了祝福還是祝福,我希望你快樂,彭寒,一直都是。可是到現在,你雖然得到了她的人,可是卻得不到她的心,你就惱怒了,覺得受屈辱了。於是,你就開始折磨她,把所有的欲加之罪都強加在她身上。彭寒,你好殘忍,為了自己沒有受過傷害的自尊,甘願把自己和他人的幸福作為賭注。你真的不懂得愛,也從來沒有愛過,一直都是別人在愛著你,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

    彭寒沉默了。

    “你知道當我離開你去國外,我的心情嗎?我曾經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我想你,真的好想好想。我以為離開你,認識新的人,也許會忘記你。我以為,用一段感情能忘卻另一段感情。你該承認我是個不醜的女孩”蘇婉婷說。

    “是的,你很漂亮。”彭寒肯定的說。

    “我在國外,追求者很多,我也試著去戀愛,可是,不行,我無法做到忘記你,我覺得和別人戀愛,對你是一種背叛。還記得我給你說過有個叫弗蘭克的人嗎?他給我說了一段話,讓我豁然開朗。他說‘蘇,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要長相思守,當你看到自己深愛的人快樂,不也是一件令人快樂的事情嗎?愛情是熱烈的,如果把握的好,會永遠激情燃燒;但是當愛情褪色,就如同張愛玲說得,就像是令人厭惡的蚊子血;更有甚者,如果一不小心,還會燒得的遍體鱗傷,讓人痛不欲生。倒是友情比較長久且溫和,就像一溪清泉,無論在什麽時候都能洗滌你靈魂。”

    彭寒癡癡的望著蘇婉婷。,

    蘇婉婷接著說:”後來,我漸漸明白了,女人一旦愛了一個人,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忘懷,就像我對你;方瑩皎和陸宇航。我知道,方瑩皎之所以願意和你結婚,她是想好好的和你生活,可是感情就像那無邊的大海,遇到風就會有波瀾,誰能把握的了。彭寒,沒人愛的不止你一個,還有我。”

    彭寒感動的把蘇婉婷緊緊的摟在懷裏,蘇婉婷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久違的擁抱,雖然她知道這個擁抱裏未必有愛情。

    “婉婷,對不起,這麽多年我都那麽的忽略你,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年來我在追求什麽?想追求什麽,婉婷,我錯了那麽多,該怎麽彌補呢?我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放過,他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還沒有見過他的爸爸媽媽,我就扼殺了他,我真不是人。”

    “彭寒,迴來吧,還做以前那個陽光有愛的彭寒,不要在仇恨,不要在報複了,你沒有仇人,大家都那麽愛你,為什麽你不把你的愛給大家呢?”

    彭寒重重的點點頭,淚水泉湧一般從他的眼睛裏流了出來,包含著悔恨和後悔。

    “我要去見皎皎,我要對她說抱歉,我真的該死,讓她受了那麽多大罪,如果,皎皎真有什麽不測,我會陪她而去的,不然我的良心一輩子也不得安寧。”

    夜,在不眠的煎熬中度過,陸宇航一夜之間變了,兩鬢的頭發忽然有些許的斑白,雙眼布滿血絲,就連胡須也仿佛比平常的旺盛了。

    他一直握著方瑩皎的手,一隻手不停的撫摸著她的頭發,眼睛注視著方瑩皎的臉,在期待著有什麽變化。

    清晨,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都來到了醫院。彭寒也是滿臉的憔悴和愧疚,看到方彥博,他慚愧的不知所措。方彥博冷冷的看著他。蘇婉婷拉住陸芊芊的手,焦急的問道:“芊芊,皎皎怎麽樣?”

    陸芊芊,雙眼紅腫,滿臉的倦意,一夜的無眠和傷心,讓她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她憂憂的說:“如果今早能醒來,就沒事,如果,醒不過來,就。。。。。。”她無法說下去,掩麵而泣。

    彭寒更為自己的莽撞悔恨不已,他走到方彥博麵前,悲哀的說:“哥,如果皎皎不測,我就陪她而去”。

    方彥博看著眼前無助的如同孩子般的彭寒,心裏頓時柔軟了。昨夜還瘋狂的如同獅子,今天卻柔軟的如同溫順的小羊。他拍拍彭寒的肩膀說:“沒事的,皎皎一定沒事”像是說給彭寒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大家都在期待著。陸宇航忽然感覺到方瑩皎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但又那麽的不確定。他輕輕的趴在她耳邊,小聲的叫著:“皎皎,我是陸宇航,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醒過來,我們大家都在這裏陪著你。皎皎,等你好了,我就帶你走,再也不和你分開了,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要你快樂。你知道在沒有你的日子,我怎麽過來的嗎?我幾乎沒有在床上睡過,隻有靠不停的喝酒才能睡去,因為喝醉了,就看到你了,仿佛你就在我的身邊,整夜整夜,我都好像和你在一起。現在,皎皎,隻有你醒過來,我的夢就成真了,我們再也不分離了,永遠永遠,皎皎,醒來吧。你是那麽的善良,怎麽可以在讓我未來的日子在煎熬和痛苦中度過呢?”

    一滴眼淚從方瑩皎的眼裏流了出來,她仿佛聽到陸宇航在和她說話,她想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人,可是無論怎麽努力,眼睛都睜不開,身體在不停的向上飄啊飄。

    “醫生,她流淚了,醫生,是不是她醒過來了。”陸宇航大聲的喊著。

    醫生很快過來了,看著微弱的心電圖慢慢的有了起伏,醫生也舒了一口氣說:“看來問題不大了,隻是時間問題,你看,現在的腦電圖起伏的很快,說明她最起碼有了意識,你們說話她能聽到,隻是她太虛弱,你們繼續的給她說話,會幫助她蘇醒的。”

    芊芊聽到這個消息,喜極而泣了,她跑到方瑩皎的床邊,哭泣這說:“皎皎,快醒過來吧,你還沒有擁有過幸福的生活,怎麽可以就這樣而去呢。你對我說過,你來這個世界上的責任就是要照顧爸爸,愛爸爸,可是,你還沒有照顧他呢,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爸爸好可憐,你看他一夜之間頭發都白了好多,怎麽忍心在仍下他一個人不管呢,皎皎,爸爸就在你麵前,你看看他呀”

    陸芊芊的話,把所以的人都驚呆了。陸宇航的眼裏頓時亮了許多,他的天使,原來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他的手更緊的握住了方瑩皎的手。

    方瑩皎隻覺得一陣疼,慢慢的睜開眼,聲音像從好遠的地方傳來說:“好疼哦,手好 痛哦”。

    陸宇航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不由自主的把她的手攥的那麽緊,連忙鬆開,放到嘴邊不停的揉著,眼裏布滿了喜悅的淚水,說:“好好,對不起,我來揉揉就不疼了。”陸宇航溫柔的說,口氣裏充滿了寵愛和喜悅。

    大家都圍了過來,方瑩皎一眼看到了站在後麵的彭寒,意識在慢慢迴歸到她的腦海裏,她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怯怯的說道:“彭寒,我不知道自己懷孕了,真的不知道,孩子沒了,孩子沒了。”

    彭寒走到她身邊,手輕輕的撫摸著方瑩皎的額頭上淩亂的頭發,百感交集,卻不知話從何說起。方瑩皎一直怯怯的注視著彭寒,像隻待宰的羔羊,在等待著屠刀下落的那一刻。彭寒仿佛意識到自己曾經都對這個瘦弱的女人做過些什麽了,眼淚頓時朦朧了雙眼,一滴滴的落在方瑩皎的臉上,說:“皎皎,對不起,我混蛋,我沒有讓你過上一天的好日子,還讓你受了那麽的折磨和痛苦,讓你遍體鱗傷,皎皎,我該怎麽彌補我的錯。”

    方瑩皎也哭了,看到這個大男孩,此刻能留下悔恨的淚水,她覺得,受那些苦都是值得的,必定,他又是原來的彭寒了。

    方瑩皎眼裏含著淚笑著說:“彭寒,我不怪你,真的,讓你快樂,一直都是我的心願。是我讓你變得如此的暴躁,讓你心裏充滿了仇恨,隻要你能像從前一樣的陽光善良,我這點苦真的不算什麽。”

    彭寒更是覺得無地自容。

    蘇婉婷笑了,她走到方瑩皎麵前,說:“皎皎,祝福你,你看那麽多人愛著你,一定要快快的恢複過來,陸先生在你床前整整守了一夜,你們以後一定要幸福哦。說著,拉著彭寒慢慢的走出了病房。大家也都跟了出來。

    方瑩皎這才感覺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那麽緊緊的握著。笑著說:“陸宇航,我看不到你,你站起來”。

    陸宇航笑著站了起來說:“可惡的小家夥,以後永遠不許這樣嚇我了。”

    方瑩皎調皮的說:“我不會死的,你不要害怕,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我不僅僅的是愛你一輩子,還要照顧你一輩子呢,我怎麽舍得死呢?”

    陸宇航緊緊的抱住了他的天使,他的愛人,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的愛。愛像浩瀚的大海,無邊無界;愛像蔚藍的天空,無邊無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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