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已經打成一片。


    褐衣短打扮的是國公府護衛,黑衣蒙麵的顯然是春生一方的人。


    這些人在發現情況有變後邊打邊退,意圖脫身。


    陸玄冷冷道:“一個不許放走。”


    刀光在豔陽下閃爍,鮮血噴濺出來。


    陸玄提著滴血的刀,走向下一個。


    黑衣蒙麵人漸漸落了下風,開始不顧一切往外衝。


    有人跳過圍牆,有人衝出大門。


    迎接他們的是錦鱗衛的長刀。


    盡管這些蒙麵人個個身手不凡,卻終究抵不過府裏府外人數遠超他們的侍衛。


    “公子,剿滅惡徒二十一人,俘虜惡徒五人。”


    聽了衛長稟報,陸玄微一頷首:“把活著的歹人先關起來。”


    “是。”


    腳步聲響起,賀北走了過來。


    “多謝賀兄相助。”


    慶春帝前往太華山祈雨,錦鱗衛指揮使劉寧陪同,留下得力手下賀北暫管錦鱗衛。


    “阻止奸人作亂乃分內之事,陸兄客氣了。”賀北盯著被國公府護衛帶下去的黑衣人,“這些人,還是帶去錦鱗衛更合適。”


    “賀兄容我詢問一番,再把人帶走。”


    賀北爽快答應。


    陸玄把沾血的刀扔給來喜,走進宴客廳。


    廳中除了極少數一開始就裝昏迷的人,其他人依然昏睡不醒。


    桌上杯盞倒著,酒水湯汁流到地上,與碎瓷混在一起,交織著酒氣與肉香。


    陸玄先向永平長公主賠罪。


    “沒想到還有陪你們小輩演戲的一日。”永平長公主神色凝重,“先把他們喚醒再說吧。”


    陸玄點點頭,擊掌幾下。


    很快一隊婢女走進來,服侍那些昏迷不醒的人喝下藥湯。


    等著解藥發揮作用的時候,陸玄走到春生麵前。


    春生憋了一肚子話要問。


    “你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陸玄用匕首尖點了點春生腦袋,輕描淡寫反問:“你們那點手段能令本公子失憶?”


    他一直耐心等著對方暴露計劃,卻沒想到他們讓他冒充二弟。


    那一刻,他就有了猜測:他若以二弟的身份出現在人前,那他在那裏?


    他本該在太華山。


    那在太華山的人——二弟還活著!


    迴到國公府,從人們的言談中也證實了這一點。


    這讓他意識到太華山那邊一定發生了變故。


    奈何兩地相距頗遠,即便派了人去探聽消息,也要時間。


    他能做的,是以二弟的身份蒙蔽對方,看他們想在京城攪起什麽風浪。


    狐狸尾巴終歸露了出來,這些人的目標是永平長公主!


    那太華山那邊呢?


    他們要下手的是……皇上?


    春生盯著陸玄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不可能,那藥早就有多人試過,為何對你不起作用?”


    陸玄臉色一正:“或許是因為我是你們天生的克星吧。”


    春生張了張嘴。


    這個原因聽著很離譜,可看陸玄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又有點想相信。


    不然怎麽解釋對方從一開始就沒失憶?


    “這麽說,我在國公府這幾日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監視中?”


    陸玄微微一笑:“你還真以為國公府是菜市場,二十幾號人隨便進來逛呢。”


    聽陸玄提起同伴,春生臉色慘白:“你把他們怎麽樣了?”


    那些同伴是在他熟悉了國公府的布局與護衛巡邏路線後,趁著昨晚換班鬆懈之機潛進來躲藏到各處,一直等著他的哨音行動。


    他們的任務就是殺死前來赴宴的人,首要目標便是永平長公主。


    卻沒想到從一開始的動作就落在對方眼裏。


    “他們啊,有的死了,有的活著。”陸玄看著春生,涼涼一笑,“至於你是死是活,就看你會不會好好迴答問題了。”


    “你想問什麽?”


    陸玄聽到了一些驚唿聲,是中了迷藥的人陸續醒來。


    他沒有停止問話:“你們的人在太華山那邊做了什麽?”


    “不知道。”


    “不知道?”


    冰冷的匕首伸出,貼上春生的下頦,仿佛毒蛇貼上來。


    春生聞到了匕首上屬於他的血腥味。


    他清楚意識到,眼前明月清風般的少年,實則收割起性命不眨眼。


    細密的汗珠沁出額頭。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的任務。”


    “倘若你們得手,之後呢?”


    “不知道……我們的任務就是這個,沒再交代別的。”


    “那好,最後一個問題,是誰指使你的?”


    春生不吭聲了。


    “不說?”陸玄手中匕首一轉,刺中春生肩頭。


    鮮血頓時滲出來。


    醒來的賓客思緒還有些凝滯,見到血光驚叫起來。


    這時賀北開口:“陸兄,借間屋子一用,把他交給我來審好了。”


    “那就麻煩賀兄了。”陸玄把春生推給了賀北。


    林嘯冷眼旁觀,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看樣子賀北比他更早知道實情。


    他與陸玄相識,還在陸玄進刑部之前,當時陸玄說過那句話:你的扇墜掉了。


    今日他就是因為這句話,斷定“陸墨”有問題。


    林嘯知道陸玄與賀北私交不錯,沒想到是很不錯。


    賀北帶走了春生,越來越多醒來的賓客發出疑問:“發生了什麽事?”


    “我這是昏倒了嗎,身上怎麽全是菜湯?”


    “國公爺,能否給個解釋?”


    已經醒來的成國公指指陸玄:“讓我孫子說吧。”


    無數雙眼睛看過來。


    陸玄拱了拱手,朗聲道:“我不是陸墨,我是陸玄。”


    驚歎聲此起彼伏。


    “迴來的不是陸二公子?”


    “不對啊,陸大公子不是去太華山了嗎?”


    “這要是陸玄,那去太華山的是誰?”


    陸玄輕咳一聲,打斷這些議論:“去太華山的應該是我二弟陸墨。”


    更多驚唿聲響起。


    陸玄對這些反應早有預料。


    他雖不知道太華山那邊發生了什麽事,也能猜測對方必然利用陸墨冒充他來做文章。


    不忠不義之事,失蹤兩年多的陸墨做了尚有迴旋餘地,陸玄做了卻沒有。


    因而,他必須當眾說明身份。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眾人紛紛問。


    陸玄目光掃過眾人,一字字道:“這是齊人的陰謀,想利用這次酒宴把京城中能主事的人全都殺死,接下來他們定然還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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