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洛陽,朱由崧歇了三天,身體已經恢複正常。


    三天前,那十來位難民本來是想安排在王府的,不過後來朱由崧問詢了姚氏,姚氏不同意,說是王府要有王府的樣子,也隻能讓管家派人帶去了王府的莊園安置。


    原班研製自鳴鍾的工匠半年前就提早過來了,和洛陽這邊的工匠一同住在了王莊,今天他打算去看一看。


    當然,王莊離王府宮殿有些遠,座落在王府正南麵的洛水河旁,也是洛陽城南郊南渠灌區。


    這一區域位於龍門以北、洛陽城區以南,是伊、洛兩河相夾的地區。有耕地麵積約14萬畝,相當於80平方公裏。灌渠多以洛河為源,主要有大清渠、大明渠、古洛渠和伊渠,四渠總長34公裏。


    朱由崧通過姚氏的了解,王莊占地約二十五平方公裏,也就是說整個洛陽城區南麵的耕地被王府占了四分之一還多。


    這是實實在在屬於王府的田地,和萬曆賜給的2萬頃熟田不同,萬曆賜予的還是屬於原班百姓,王府隻能收稅,也就是說國朝的財政收入歸了王府,根據今年的米價也就是一畝收個三分銀子。


    朱由崧對現在的物價還不是很了解,以前在京城也都呆在內城,這方麵沒有切身體會。


    上午六點,朱由崧給福王和兩位王妃請了安後,待七點吃了早餐就準備出宮了。


    走在內宮的碧荷院,身後跟著溫倩和溫麗倆雙胞胎姐妹,一連走了五分鍾,居然連個內宮都沒走出去,朱由崧頭都大了。


    三天前剛進王府一切感到新鮮,到也沒察覺什麽,後來兩天也都呆在內院沒出去,但現在正著急趕路呢,這樣的問題就出來了。


    “嘶,不愧是小紫禁城啊。”


    朱由崧心裏暗道,自家王府真是大的不可想象。


    洛陽福王府按京城皇宮建築模式,建設規模極為龐大,東至原縣前街,西至十字街北,南至察院街,北至蓮花寺,四周建有六七米高的圍牆。


    王府建有內宮、外宮,並修四座府門樓。


    北有望京門、西有西華門、東有東華門、南修正華門,是為正門,在察院街(今東大街),對麵是府文廟後大門。


    朱由崧跟隨兩位王妃住在內宮的西園,園內築了人工湖——碧荷湖,引北麵的蓮花寺泉水入湖,湖岸築亭台樓榭,假山奇石。


    依此過了假山,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徊廊,一同隨著蓮花寺的引渠進去就是碧荷院。


    院裏分為東西兩廂,和京城一樣每一廂都是一個花園,正妃鄒氏和姚氏一人一處,每一院內又有獨自引入的小池,相互間又有徊廊相接便於行走。


    朱由崧的院子處在她們的中間,不過三人間的院牆還是有的,好在拱門處在直通點,相互走動也就不用繞彎子了。


    從自己的院子算起,朱由崧已經走出了兩院,此時正走在出西園的道上。


    西園內有左右兩私宅,左邊就是碧荷院,而右側是福王的私宅——正和院,宅內又分十八院,八位選侍各一院,餘下的是朱常洵一幹沒正式身份的女人住處,內裏同樣是挖了小池塘、假山流水。


    因此,西園就是王宮私密內院。


    走出西園,正是內宮大道的西北側。大道另一側——東北,也是私宅,不這這私宅是給極為親密的親戚、友人留宿用的。


    朱由崧隨之再往前走,過了一道拱門是大道,道的右側就是內宮的客堂,也就是常人口中所說的正廳、待客之地。正廳邊上是福王的書房,緊接著後麵是文昌樓——藏書閣。


    東是一個數百平米的練武場,過了此地就是宗廟。


    “奶的,這麽久了都沒走出去。”


    整整走了十多分鍾,朱由崧有些惱火,心裏很是躁動,臉上更是出了細汗,兩位雙胞胎亦是氣喘噓噓。


    “少爺,要不休息一下?”


    溫倩見他臉色潮紅,不由得勸阻道。


    朱由崧搖了搖頭,斷然拒絕,再休息都要休息到中午了,近十幾分鍾連個內宮還沒走出去,簡直不可思議。


    還好大道的盡頭擋了一座壁牆,這就是內宮和外宮的隔離界線。


    這壁牆,三米多高,寬約九米以上,麵上浮雕彩繪“二龍戲珠”,雕塑的正上方書寫了四字——皇恩浩蕩。


    “終於要出內宮了!”


    朱由崧心裏不由感慨萬分,領著雙胞胎姐妹繞過了壁牆,就是中正殿。


    這裏才是福王朱常洵招集人手處理王府諸事的地方。


    中正殿的旁邊是皇恩殿,兩側延伸更是數百廂房,是為普通外客住處,彼此間一個個徊廊連接,中有花園、假山流水。


    右側再往內裏走上個兩三分鍾,東為王府護衛駐守和馬房、倉庫及馬王廟,西是下人的住處,有上千廂房,每一廂房又有幾十屋室,葉勝和莊木頭、王建義以及王府護衛等也是住在這裏麵。


    朱由崧也沒去中正殿看福王,更不想去下人住處,因為要找葉勝他們還得再走個十來分鍾,他可不想如此。


    於是接著向前又走了三五分鍾,眼前出現了聖諭牌坊——對福王、兩王妃以及後人封賜賞名的史刻。


    此牌坊亦是高達三四米,寬八九米,上麵字體龍飛鳳舞。


    好吧,這次不用繞路了,朱由崧從這牌坊底下走過去。又前行了五六十米,儀仗門出現了。


    大道的兩邊各是五米平米大的花盆,盆裏栽了蒼鬆。


    路過此門,這裏便是王府外宮的廣場,有上千平米大,此地除了盆栽,地上不栽任何花草樹木,而是全由岩石整鋪而成。


    過了廣場,前邊才是王府的正大門——南,正華門。


    當然,要出正華門還有得麻煩,因為正門處又被一壁牆給擋了。這比內外宮相交的那壁牆整整大了三倍有餘,也是二龍戲珠照壁牆。


    “唿,累死本少爺了!”


    朱由崧來到壁牆邊上一屁股坐了下來,背後靠著對溫倩揮手道:“去,將葉勝、莊木頭和王建義三人一同叫過來。”


    說罷又看向了妹妹溫麗道:“你也去,去叫下人備轎,不要忘了將王府的護衛長也叫來。”


    足足等了五分鍾,葉勝、莊木頭和秀才王建義終於趕來了。


    “少爺!”


    三人齊齊行禮,朱由崧站起,揮手道:“不必多禮,呆會我們去王莊看看,做好準備,帶上刀具,路上可能會有不平事。”


    “少爺,您放心吧,都帶著呢。”


    王建義訕笑,三角眼一眨,挌了窄袖袍子,手臂上居然綁了把十五公分長的匕首,外用皮具套住。


    “夠謹慎!”


    朱由崧不由點頭,不一會兒一隊五十來人護著和一輛五米寬的馬車過來了。


    領頭的居然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身材魁梧,一身錦衣衛穿戴,頭戴紫氈帽,身著大紅袍,腰掛秀春刀,雙目炯炯有神,麵上更是一臉的正色。


    “你是?”


    此人居然不是王府護衛長,而是監察王府的京城錦衣衛。根據封國祖製,為防宗親封王者造反,京城錦衣衛大概有一千來人進行監察。


    當然,萬曆根本就不想,但國朝規矩還是要守,他也繞不過朝臣,從三年前這些人就已經駐守洛陽了。


    而這次萬曆不放心朱常洵的安全又賜給了一千三護衛,外加數千的工匠侍女。


    “錦衣衛千戶龔孟春見過郡王(名譽上的封王)。”


    “我等見過郡王!”


    五十人隨著這人一起行禮,龔孟春單膝跪下時,卻仍然昂著頭首,目光猶如實質般的射向朱由崧。


    “怎麽會是你來?”


    朱由崧眉頭微微一擰,問道:“王府護衛長呢?”


    “少爺!”


    這時馬車停在了邊上,兩位馬夫下了車,接著弄好下馬台,溫倩和溫麗從馬車內跳了下來。


    “少爺,這人一定要過來,好像王府護衛長犯事了。”


    溫麗性格有些軟,偷偷瞧了一眼龔孟春,被此人瞪了一眼又立馬低下了頭。


    “王府護衛長被你拿下了?”


    朱由崧根本不叫他一起,連帶著一幹王府護士也跟著遭罪,臉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死死在盯在這人臉上。


    “郡王!”


    錦衣衛千戶龔孟春居然自個站了起來,對朱由崧冷冷道:“護衛長蔣淩,私自招募衛兵,已經超過一千人,我等本該進行責察。”


    王府衛數額是一千人,不過萬曆給福王已經超過了這個數,盡管朝臣上諫,但萬曆私下給了一千三百來人。


    朱由崧見此,臉色一寒,越過了龔孟春看向他身後跪著的五十人,冷冷道:“你們是錦衣衛,還是王府護衛?”


    “郡王……”


    一幹人等臉色微變,朱由崧這話問得及為巧妙,他們當然是王府護衛了,但是眼下……


    幾十人相互對視了幾眼,最終一個瘦小的府衛站了出來,咬了咬道:“稟告郡王,此人帶了一千錦衣衛將我等侍衛都關禁了起來,連帶著我舅侍衛長也被打得起不了床了,請郡王給我們做主。”


    說著雙腿一曲,咚的一聲跪了下來,連磕了兩個響頭。


    “請郡王為我等做主!”


    五十人一同喊道,龔孟春臉色微變,不過瞬間又泛起了冷笑,身上似流露出一股陰厲感,扭過身冷冷的掃視了一幹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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