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寒門苦啊,你們要想接濟災民,為毛不找那些門閥士族啊,他們可是一個個富得流油。自己掙得那點錢,和他們的大莊園裏剝削而來的錢比起來,那就是滄海一粟了。


    好吧,冷靜,畢竟在門閥士族的政治體係下,皇室也不敢動他們的利益,否則就像東晉王朝的開創者晉元帝司馬睿一樣的下場了。


    不過想要讓我掏錢沒門,這種小事情能難倒我?我不但要憑空湊出賑災的錢,還要趁機撈一筆。


    看著裴逸思考了很久,葛仙翁打斷道:“裴家小友莫不是也沒有辦法?”


    “當然有辦法,不就是湊錢嗎?這種小事情,又有何難?保證以後我大晉朝廷以後每次賑災都是不會差錢。”


    褚太後眉頭一皺,看著信誓旦旦的裴逸,快速的上下打量一下裴逸:“裴君侯有主意了?”


    “臣有主意,不過有一個小小的願望,還望太皇太後能夠答應我。”


    褚太後笑了:“你真會找時間開條件,一股商人習氣。也罷,今天吾高興,什麽條件都行。你盡管提。”


    裴逸作揖說:“臣懇請太後能夠給臣一個皇家特許,允許臣在封地開采礦石,開設鐵匠鋪,銷售鐵器。”


    裴逸知道在晉朝是鹽鐵專營的,這上天送了個機會給自己討要特權,還不得趁機抓住機會。隻要討到了這個特許,自己就有開了一條財路。


    “就這個?沒有別得了?”褚太後此時表現的很是失望和詫異。


    裴逸眨了眨眼睛,搖頭說:“沒了,能有這個,微臣已經滿足了。”


    “你……你小子怎麽腦子裏都是錢!”褚太後似乎很生氣,裴逸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的要求難道很過分?


    裴逸急忙說:“實在不行,太後按照東漢,對臣開設的礦山和鐵匠鋪就實行鹽鐵稅也行。”


    褚太後失望地搖了搖頭說:“吾終於知道葛仙翁說得是錯的了,你果然隻愛錢,並不好……算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就行。好,吾答應了,你就繳納鹽鐵稅就行,吾會支會王坦之他們的。”


    “謝太後恩典。”


    “現在可以說你的辦法了吧。”


    裴逸洋洋自得的說道:“福利彩票!”


    “什麽票?”


    看著迷茫的褚太後和葛仙翁,裴逸便開始滔滔不絕得講述了一邊雙色球的一套機製全部說了一遍。聽得褚太後和葛仙翁隻有沉默。


    “所以說,隻要我們將最高等的獎金總額設在3成,最高不超過10萬貫,這樣每注100錢來算,按照概率學來講,我們就絕對永遠是穩賺不賠的。如此一來,豈不是聚沙成塔,賑災的錢也就能湊齊了?”


    葛仙翁又問:“我最後一個問題,那怎麽防止人製造假彩票。”


    裴逸胸有成竹地說:“您忘了咱們之前在荊州江陵的時候,破解的那個李真人的騙術用的薑黃水?咱們在彩票的紙上偷偷用薑黃水做標記,領獎的時候驗一下不就好了?而且我們給每一個賣出的彩票標上號,到時候領獎的時候一核對,雙重保險,肯定沒問題。”


    此時裴逸感覺褚太後似乎在刷新她的三觀,她思忖再三以後,說:“裴侯,吾終於知道你為什麽能在短短五個月內,就賺得了那麽多錢了。施以小利而誘天下?看似獎金很高,但是實際上,能中獎的人沒有幾個,大部分的錢都被賣這種彩票的人掙走了,還好這個方法是用在賑災,要是被你利用來賺錢,那我大晉的錢豈不是都要被你搜刮走了?”


    裴逸說道:“太皇太後,所以這種福利彩票,請您一定要三令五申由朝廷直接管控,隻能用於賑災和朝廷開度,千萬不可由私人運營。否則屆時必然釀成禍害!”


    褚太後疑惑地說:“裴侯就不想用這種方法賺錢?這可是暴利啊。以吾對你的了解,你應該心裏直癢癢吧。”


    裴逸隻是笑了一聲,起身作揖而拜,開始滔滔不絕地說:“正如太皇太後所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微臣是愛財,甚至許多當代自視清高的士族們會認為微臣與金錢世俗同流合汙,肮髒不堪,不恥與微臣為伍。但是微臣不想辯解什麽,臣也不追求什麽風骨和清譽。更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隻要能為天下蒼生計,微臣一人遺臭萬年又如何?但若是隻為自己沽名釣譽,獨善其身而忘記了天下百姓的幸福。那樣的人,即便流芳百世,也隻不過是一個偽君子而已。正所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此方為吾輩之所求!太皇太後明鑒。”


    “好一個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褚太後欣慰的笑道:“裴侯一番話語,確實昭昭忠心。在當今這個清談盛行的亂世,裴侯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國之柱石。是吾誤解你了。今天聽了裴侯你的一番話,吾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


    “太後過譽了。”裴逸此時內心長舒一口,還好作為記者,嘴炮過關,要不怎麽臨時攢動這麽多小詞兒。


    “那吾就按照你的彩票之法賑災了,裴侯,那今天你就先迴去吧。你身體剛剛康複注意休息,雲陽就承蒙你照顧了。”


    “微臣告辭。”裴逸一路退了出了殿閣,當一走出殿門,頓時就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地上,大口喘氣。這一刻,裴逸的額頭和後背才開始瘋狂的出汗。剛才裴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直接在太皇太後麵前如此大膽的陳情。萬一言語少有不慎,掉腦袋也是猶未可知的啊。


    不過在殿堂裏麵,褚太後卻輕鬆了許多,她笑著看著葛仙翁。雖然人已經40歲了,但是此時卻像一個小姑娘一樣,攙扶著起身的葛仙翁,挽著他的說:“葛伯父,這次多靠你和我一唱一和,這才能夠如此順利。謝謝你了,麻煩您老人家跑這麽遠到建康來幫我。我知道你最不喜歡建康的嘈雜了。讓您受罪了。”


    葛仙翁像是看著自己女兒一般說道:“我和你爹是好友,受罪這種話就不用說了。行了,蒜子,你都是太皇太後了,應該注重以下威儀。”


    “難得見您一麵,我也就隻能在您的麵前可以不用端著架子,您還要讓我注意威儀。”


    “也罷也罷,你小時候可是巾幗不讓須眉,且不說說起天下大勢,比那幫老頭都說得好,就說你連當時還是琅琊王的康帝,都敢當街臭罵,老朽我都是刮目相看啊。現在的樣子老朽我可想象不出。”


    褚太後尷尬地說:“葛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您還提?”


    “我老了嘛,就喜歡會一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不行嗎?”


    “行!您說什麽都行!”


    葛洪也是歎了口氣說:“蒜子,這些年你一個人獨處深宮,幾度臨朝,為難你了。葛伯實在是不通政事,也幫不上你。看你受苦,心疼。”


    褚太後搖了搖頭,抿了一下嘴唇說:“不辛苦,隻是答應了嶽哥,為了晉室,我就是死了,也無所後悔。”


    “蒜子,你若不是女兒身,定然會是如同張良、管仲一般。”


    “我一介女流,本來隻求相夫教子,奈何蒼天不憫。奪我夫君和兒子。如今我的心已死,之所以能堅持,也隻是因為一個承諾而已。對於我來說,一切就像是一個火堆,等柴薪燒完,火也就滅了。”


    葛仙翁此時說:“蒜子,你需要一個寄托。而不是承諾。你知道老朽我為什麽這麽喜歡裴逸這個和老朽性子格格不入的晚生嗎?”


    “為什麽?”


    “因為他總會在絕境中找到重燃希望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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