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聽到我的唿喚,屁顛屁顛的從另一個房間跑過來,它一來到身邊,我就徹底鬆了口氣,猛的一迴頭,早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黑在場,她絕對不敢出來,可是要怎麽引出來?


    牛皮袋,我靈光一閃,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十分鍾後,我故意一人從房間裏慢慢摸索著出到大廳,背著手像個老頭似的不停來迴踱步。


    “死了就死了,為什麽非要半夜去敲別人房門,那麽缺德你家人知道嗎?你被殺害,我很同情,但不代表你有權利在這裏胡所非為,兇手已經抓到關在牢裏等著審判了,那你就安分點嘛?”


    “而且這房子不是你的,是你租的,人都不在了還迴來幹什麽?我好想一巴掌打醒你,好讓你去投胎。”


    我話說完,客廳窗口吹來一陣陰風,把窗簾布吹得噗噗噗的亂響。


    天花板的燈像電壓不足,不斷變暗,我知道把她激怒了,可是還不夠。


    話沒說完,燈光一黑一亮,穿著紅裙的長發女鬼突然憑空出現在我麵前,張牙舞爪朝我飄來。


    我習慣性的抬起判官指,發現手指纏著厚厚的紗布,像蛹般,不起作用。


    女鬼毫無反應。


    從遮住臉的披頭散發看不到她的麵目,我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從嘴裏發出“啊……”的驚恐聲。


    因為視線模糊,客廳的空間又有限,隻能根據判斷和記憶不斷繞著圈子,我麵目猙獰的使勁跑,突然感覺到脖子傳來一股透心寒意。


    我急得像一隻剛從水裏上岸的狗,猛抖上半身,一個急拐彎衝進房雙手從牛皮袋裏抱出小黑,轉身,舉著小黑隔擋在自己和女鬼的中間。


    畫風一轉,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紅裙女鬼刹不住,慣性觸碰到小黑那一刻,雙爪立即冒出一股青煙,死老鼠般的惡臭撲鼻而來。


    她渾身顫抖,迴身便逃。


    我高舉著小黑在後追,每當快要接近時,小黑呲著的犬牙總差一些就要咬到。


    一人一鬼一犬又圍著客廳繞圈圈,兩分鍾不到,紅裙女鬼突然迴身朝地跪拜。


    “你……”我一手捏著腰,一手抱著小黑不斷咳嗽喘氣。


    紅裙女鬼估計嚐試到小黑的本事,跪在地上不敢再動彈,一頭黑長發垂落地板,看不清她是怎樣的一副表情,一隻手懸在空中指著客廳牆上的空調。


    我順著她的方向,除了一台空調,別無他物,“那裏藏有東西?”見它一直執著不放下,首先想到的是兇器和被害死的物證之類。


    但又怕是調虎離山之計,我把小黑放到地上以便震懾,防止逃跑,趕緊搬來凳子,站在上麵用手摸索著空調後麵的縫隙。


    結果真摸到一團東西,取出來,湊到眼前仔細辨認,竟然是一遝錢幣,估摸有個三、四千塊。


    我迴頭望向紅裙女鬼,心想它是不是要用錢財消災的意思,小黑已經像很久沒吃到東西似的,一口咬住用三顆犬牙將她禁錮,動彈不得。


    紅裙女鬼昂著頭張著血盆大嘴,露出半隻睜得牛眼般大的杏仁眼,帶著仇恨的眼神盯著自己。


    直至化作一縷青煙成為小黑口中食物不見,我手中拿著的錢幣灑落滿地呆滯住了,拿了別人錢財還要魂飛魄散,本來會有個和平的局麵。


    “小黑!”我朝它怒喝一聲。


    小黑不斷舔著嘴巴,模糊中看到它迴頭望著我的眼睛,透出一股疑惑不解的表情。


    我從椅子跳下,不停的走來走去,可是想到小黑不是一般的寵物狗,本身職責就是緝鬼除邪。


    可是奇怪,都挺多天了,怎麽還是和第一次見到的那般大小?


    我打電話給黃大仙說已經完事了。


    不到三分鍾,黃大仙已經出現在客廳裏,我懷疑他一直就蹲在樓下,從沒出去過。


    他把我誇了一遍後,將那幾千塊占為己有,說是生活費。


    我有點不爽。


    他又加了一句,說是幫我配眼鏡和以後的複診也是要花錢的。


    第二天黃大仙立即就為我配了一副眼鏡,戴上後確實清晰了。


    “別說,你戴眼鏡挺帥的。”


    但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黃大仙突然問道“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早上誰打電話給我?”


    我說不知道。


    “是我師父,他從我嘴裏知道你的判官指斷了後,說想見你一麵,也許他可以解開一點迷,但隻要你一個人去……”


    如果能解開判官指的迷,我當然義不容辭。


    去往平山村,中途轉了兩趟車,去到鎮上的時候天剛剛入夜,隻要再繞過兩座大山就到平山村。


    我到處找搭客的三輪車進村,那些人一聽到進平山村,不是說休息就是下班,加錢都沒有一輛車肯搭載。


    兜兜轉轉問了一圈,估計一個三輪車的老師傅看我可憐,就好心告訴我們原因,說這幾天晚上去往平山村的山路上接二連三翻了好幾輛三輪車到深溝裏。


    老師傅一臉神秘“這些都是發生在晚上,開始沒人相信,後來又有好幾輛車連同乘客一起翻溝裏,那溝底都是殘骸屍體,那個慘喲。派出所的人去調查了,很多車都在同一處地方有明顯的刹車痕跡,然後車胎痕跡硬是拐進溝裏。白天卻一點事沒有,你說邪不邪?所以你再問下去也沒人敢做這個生意,等明天一大早吧。”


    我問“鬧鬼?”


    老師傅擺擺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那山邊長了棵風水古樟樹,活了多少年不清楚,總之很大。樹旁邊還建了一個小涼亭,供趕集的人避風遮雨,前段時間有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年輕人騎著摩托車到處轉悠,經常在涼亭喝酒燒烤,在樹下撒尿嘔吐,弄得烏煙瘴氣,邪就邪在這裏。”


    我隻好在鎮上住一晚。


    天一亮,我吃完早餐便匆匆搭車進村。


    中途路過山坳處,發現左邊圍了一圈警示線,地上確實有許多明顯的刹車痕跡,那溝深不見底,光是看一眼就已經讓人畏懼眩暈了。


    經過那棵古樟樹,果然高勁蒼鬱,樹冠遮蔽半畝田地,遠看像一把大傘,濃密的樹葉遮得不透一絲光,樹底下還殘留著一些碎黃紙和香連,一根雜草都沒有。


    平山村並不是我想象中那種窮鄉僻壤,到處綠油油一片,生機盎然,鳥語花香,最主要空氣十分清新,讓人心神安寧,和城市比簡直是一個世外桃源。


    村口有棵巨大的槐樹,樹下兩個老人正在下棋,我過去詢問曹半仙的住處。


    一個老頭連頭都不抬,“外地人呀?曹半仙逢星期一三五不看客,不知道規矩嗎,明天再來吧。”


    我撒了個謊說“我是曹半仙的親戚,來探親的,你告訴我們住哪間房子就好。”


    “啊,來提親的?”老頭有點耳背。


    “不不,是探親,探親。”


    “哦,探親的呀,抬頭朝南,看到山頂孤零零那間房子就是了。害我白高興一場,還以為有喜酒喝了。”


    我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把頭扭了360度之後才看到山頂真有間房子。


    看上去不算高,實際到走上去的時候,一路的風景也無暇欣賞,這曹半仙的性格脾性也古怪,太會挑地方住了。


    等我爬到山頂,已經剩下半條命,坐在地上學狗一樣伸出舌頭不斷喘氣。


    嘻嘻……


    抬頭一看,圍著籬笆的院子裏有一張躺椅,躺椅上坐著一位年輕女孩看著我在笑,她給人的第一印象讓我想起莊子的逍遙遊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


    都說清水出芙蓉,芙蓉是芙蓉,隻是這個女孩給人感覺更像是生了病,眼睛有些空洞無神,臉色白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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