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航定定地看著她:“你冷漠的樣子,真的好像你母親啊。”


    “當年她最後離開我的時候,迴頭看我的那一眼,就和你現在的眼神一樣。我知道,你心裏不會原諒我。認親的事情,你如果不是心甘情願的,我也不會勉強。”


    “喬清淑已經被我趕走了,我沒想到她會在微博上亂說話,我本意不是這樣的……”


    桑非晚打斷了他的話:“我隻是來了結我們之間的羈絆。你有什麽需要我幫你做的事,可以直接說。”


    喬遠航歎了口氣說:“你能陪我去你母親的墳前祭拜嗎?我想,她應該也希望看到我們父女團聚。”


    桑非晚淡淡地道:“她的魂魄早已離開,我們是否團聚她也不會在意。但如果這是你的心願,我可以陪你去。現在去嗎?”


    喬遠航道:“現在去也好。你媽媽的墓地在外地,我這就叫人準備車。”


    桑非晚說:“不用了,我的車在外麵。現在就走吧。”


    喬遠航掀開被子下床的時候,桑非晚給他遞了件外套。


    ——隻要桑非晚碰到他的手,他身體裏隱藏的暗黑力量就會趁其不備,像剛才吞噬喬清淑那樣吞噬掉桑非晚。


    一個修仙者的靈魂啊……那絕對是很香很香的。


    桑非晚沒什麽防備地伸出了手,眼看就要觸碰到喬遠航的時候,她那白皙修長的手卻突然拐了個彎拉開了病房的門。


    下一刻,一個高高壯壯的老頭猝不及防地進來了,嘿嘿一笑:


    “我正準備敲門,問問你什麽時候走,樓下的車位太小,一下子占幾個位子都被人舉報了。不愧是大仙啊,我才靠近你就發現我來了。”


    桑非晚道:“老柏,你來得正好。把他背去車裏等我,我去醫生那邊請半天的外出假。”


    “唉好!”柏樹妖利索裏應了一聲,不等喬遠航說話就直接把人往身上一背,大步流星地走了。


    喬遠航:“……”


    柏樹妖依照桑非晚的吩咐,把喬遠航背到了房車上。


    等了不多久,桑非晚就迴來了。


    上了車後,桑非晚報了個地點,吩咐道:“老柏,可以走了。”


    “晚晚,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喬遠航坐在房車舒適的沙發椅上,小心翼翼地關心著桑非晚的過去。


    桑非晚就把原主的經曆給喬遠航敘述了一遍:


    “桑非晚,2歲進入福利院,3歲被人收養。”


    “5歲那年,因為養父母一家生育了孩子,遭受遺棄。”


    “流浪了大概半年後,再度進入孤兒院。”


    “6歲,進入希望小學,開始接受義務教育。12歲以全班第一的成績升入初中。”


    “14歲那年,認識了轉校生張承業。因為是班長,所以被老師指派幫扶張承業學習……”


    張承業成績不好,人長得很出色,一轉入新學校就收到很多情竇初開的小女生的情書。


    而張承業則一眼就喜歡上了學習優秀,但是性格內向,少言寡語的桑非晚。


    於是借著學習的機會,他屢屢向桑非晚示好。


    他會給桑非晚買奶茶、帶早餐,發現她因為沒有合適的運動鞋參加運動會,便用自己的零花錢給桑非晚買了雙昂貴的新鞋子。


    作為孤兒的桑非晚,長大以來,第一次在張承業身上感受到了愛和關心。


    後來張承業主動表白,桑非晚猶豫了很久說:“你如果能和我考上同一所高中,我們就在一起!”


    她用這話激勵他,希望他能好好學習。


    後來的半年,在桑非晚的感召下,他們一起沒日沒夜地學習。


    終於,他們考上了同一所高中。


    而桑非晚也履行了約定,答應和張承業交往。


    可上了高中後,張承業對學習日漸放鬆,每天想的是翹課約會出去玩的事。


    桑非晚卻一心想著要努力學習,改變自己的命運。


    即便在偷偷地和張承業交往,磕她每次說得最多的也是:


    “張承業,你作業寫完了嗎?你為什麽上課又睡覺,昨晚幹什麽去了?現在不好好學習,以後你要後悔的!”


    漸漸地,張承業開始嫌她煩。


    桑非晚不肯讓自己占便宜,卻一天到晚管著他、囉嗦他。


    再後來桑非晚如願考上不錯的大學,而張承業踏入娛樂圈,從此漸行漸遠。


    可偏偏他越長大,渣男的屬性就越重,以談戀愛的名義吊著桑非晚,還用各種甜言蜜語讓她把獎學金、打工的錢通通奉獻出來。


    桑非晚並不蠢,她也意識到這樣不好。


    可每次覺得不好的時候,桑非晚的腦海裏總是會想起初中的時候,張承業給自己買奶茶的情景。


    那杯奶茶,很甜很暖,讓她事隔多年,依然念念不忘。


    曾經的張承業,還省下早餐和零花錢,給她買了人生中第一雙名牌運動鞋。


    那雙鞋,她穿了很久,即便後來磨損嚴重不能再穿了,也依然沒舍得丟。


    也許時間會悄無聲息地改變一個人,也許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再似最初般純粹。可當年的那一點點溫暖,始終讓她難以忘懷。


    即便後來,他變得隻會索取,她也默默地告訴自己:就當我還他當年的情了。


    而當張承業終於在娛樂圈嶄露頭角,並且抱上金主飛黃騰達的時候。


    她去找他,也隻是想要一句明白話。


    如果當時,他能好好地提了分手,那麽從此一別兩寬,各不相擾。


    可惜,最後她被人為害死。


    當桑非晚穿過來,她是隻剩下了一抹芳魂。


    桑非晚問她有什麽未了心願的時候。


    她想的不是報複,而是答應分手,各自安好。


    這也是為什麽,桑非晚一開始沒有對張承業趕盡殺絕——原主希望他們各自安好。


    原來的桑非晚,至純至善。


    猶如一抹殘月,縱使身處至暗的時刻,也始終心向光明。


    桑非晚淡聲問:“所以,你覺得她這一生,過得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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