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某私人醫院裏。


    喬清淑幫一邊幫喬遠航蓋被子,一邊道:“我這幾天一直在網上發微博,一天艾特她了十幾次。可那她就是不迴複,真實可惡!這個桑非晚,實在太能忍啊!”


    喬遠航疲倦地靠在病床上,腦子有點暈暈乎乎的,就連喬清淑說了什麽,都聽不太清楚。


    直到喬清淑最後一句提到“桑非晚”時,他的意識忽然變得清晰了起來,眼底的迷茫也散去了大半。


    “你剛才說什麽?桑非晚,我的女兒……你去找她了?”


    喬清淑沒好氣地說:“我倒是想幫你找她,可她住的那個別墅區管理得很嚴,陌生人根本進不去。聽說以前管理的很鬆,還還有小偷進去過。怎麽偏偏輪到我的時候,就嚴起來了?”


    “不過沒關係,我已經聯係了幾個大v,多放點料推波助瀾。我就不信桑非晚能忍得住,不來認你這個親生父親!”


    “哥啊,想不到你這麽有福氣。聽說桑非晚不僅是當紅明星,還認識很多大老板。家裏的財富更不可估量。就連她住的那個絳月山莊,最便宜的一幢都漲到了上億,而且市場流通很少。真正的有市無價!”


    她巴拉巴拉的說著,嘴巴跟個機關槍一樣突突的往外冒話。


    喬遠航抱著自己的頭,忍著劇烈的頭疼,吼著:“誰讓你去找她的?你害得我妻離子散,我已經跟你恩斷義絕,你為什麽還要出現在我麵前?你滾,你給我滾!”


    喬清淑詫異地道:“哥你怎麽了?前幾天,不是你自己打電話給我,把我喊迴來的嗎?”


    “我本來是不想幫你找女兒的。畢竟你找到了女兒,你的財產就有人繼承,跟我沒關係了。”


    “是你自己主動提出,隻要幫你找女兒就把你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我,為了讓我相信你,你當場就把銀行裏的100萬轉給我。”


    “哥,你名下還有幾套房子,還沒來得及過給我。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哥你女兒現在可是大明星啊,光是降月山莊的別墅都值幾個億。隻要你認迴了女兒,桑非晚的錢不就是你的錢嗎?你的遺產留給我不是正正好嗎?”


    “我沒有讓你找她!那不是我,不是我!”


    喬遠航的自我意識。


    可越反抗,頭就痛得越厲害。


    腦子裏好像有無個蟲子在裏麵鑽來鑽去,不但引起劇烈的頭痛,還幹擾著他正常的思維和記憶。


    恍惚間,他想起了那天在影迷見麵會上,自己當眾認親的情景。


    也想起,自己親口吩咐喬清淑:“我們要把桑非晚推到輿論的風口上,在大眾的監督下,我就不信她敢不認親生父親!隻要她肯定來認親……嘿嘿……”


    “不!”喬遠航大吼道,“這是個圈套!圈套!不要來,不要來!”


    喬清淑被他的樣子給嚇到了:“哥,你怎麽了?我怎麽感覺你認親認出精神分裂了?”


    她有些慌了,主要是怕得不到錢財:


    “不行不行,保險起見,你還是先把遺囑給我寫好了。要不然你迴頭不認賬了怎麽辦?我為了你認親的事情,可是忙碌了好幾天!”


    “再說了,你女兒能有今天的成就,還多虧了我當年把她送去孤兒院,讓她學會獨立和堅韌,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擁有今天的一切了。”


    “迴頭等認完了親,哥你必須得讓她好好感謝感謝我這個姑姑。”


    喬清淑說著,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遺囑和筆。


    “哥,遺囑我都提前準備好了。你先把名簽了,頭疼忍忍,我一會幫你喊醫生——啊!”


    話沒說話,喬遠航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目露兇狠神色:“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教我做事?”


    “哥……咳咳鬆開,你……你鬆開!”


    她掙紮著想要扒開喬遠航的手。


    可喬遠航明明已經是病入膏肓的人,此刻手上的力氣去大得驚人。捏著她的脖子,好像捏著小雞一般。


    喬清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隨時會從眼眶裏爆出來。被緊緊瑣死的脖子,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了。


    唯有兩隻手還在一下下地拍打著喬遠航,卻也隻是徒勞的掙紮而已。


    喬遠航的眼睛血紅血紅,猶如惡魔一般獰笑著道: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了,本來我還想留你幾天。可你身上貪婪的味道真是太香了,我實在忍不住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喬遠航忽然張開了血盆大口。一道濃烈的黑霧從口中噴出,猶如蟒蛇一般纏繞在喬清淑的周身。


    片刻之後,當黑霧散盡的時候喬清淑已經不見了,病床下隻留下了兩隻東倒西歪的高跟鞋。


    而喬遠航眼底的猙獰神色散去,隻留下了一片疲憊。


    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躺迴病床上沉沉地睡去。


    這天晚上,他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境裏他化身成惡魔,不斷吞噬了喬清淑,還把趕到醫院來的桑非晚也給吞噬了。


    “不,不要!”他猛然驚醒,入目所見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簾,以及一身白色修身旗袍的女子,逆著光站在窗前。


    “你是……”明媚的朝陽刺得他睜不開眼,視野也變得有些模糊。


    直到窗前的旗袍女子轉過身來,他的眼睛也漸漸適應了光線,才看清對方清麗的容顏。


    “你是……你是……”他又驚又喜,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可他的身體很虛弱,起得太猛,腦子又開始痛了起來。


    桑非晚走到他麵前,仔細地看了看他的情況:“你很虛弱,看起來應該隻有不到半年的壽命了。”


    男人的臉上露出一個蒼白的笑意來:“我知道,我這病已經是晚期了。這大概就是我當年辜負你媽媽媽、識人不清的報應。”


    他望著桑非晚,眼中流出兩行渾濁的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不好,害得你們娘倆受了那麽多的苦。晚晚……我能這樣喊你嗎?你能原諒我嗎,晚晚?”


    桑非晚依然神情淡漠地看著他,平靜得好像在看旁人的故事。


    “逝去的人已經不在了,我不能替逝者決定是否要原諒你。我來看你,隻是因為你我之間還有羈絆存在。”


    “看在這份羈絆的份上,你有什麽需要我幫你做的事,可以說出來。如果你的願望是認親,我也可以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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