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為情所困的還有白俊。


    他一看到桑非晚迴來,就立馬迎了過來:“祖奶奶您迴來了?這邊坐,我們聊一會兒!”


    桑非晚看了他一眼:“你要我幫你算姻緣?”


    白俊一拍大腿:“不愧是祖奶奶,眼光就是毒辣!”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問:“您看我和雪雪般配嗎?”


    桑非晚直言不諱地說:“當然不配。你是人她是妖,若非她修成了人,你們之間還會有生殖隔離,怎麽可能般配?”


    白俊???:“……祖奶奶,您這話說得也太直白、太紮心了點!”


    桑非晚說:“實話而已。不過世上不般配的情侶太多了,這並不算什麽。”


    白俊頓時一喜:“所以您的意思是,就算不怎麽般配也可以在一起?我和雪雪,還是可以在一起的,對吧?”


    桑非晚說:“這個,還是得你們兩人自己商量。”


    白俊歎了口氣:“可雪雪她好像在躲著我啊,都沒辦法好好聊天。哎,真不知道女人的心思怎麽那麽難猜。明明在幻境世界的時候說好了出來後,我們就在一起。可出來後,她就好像失憶了。”


    “我剛才說你們之間不般配,除了物種的區別之外,年齡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張雪雪可以千年不死,相比之下人類的壽限實在太短。白俊,這個問題你考慮過嗎?”


    白俊茫然地搖頭:“這我還真沒想過。對了,我一直喝您給我的靈茶,不是說能延年益壽嗎?祖奶奶,我能活多久?”


    桑非晚道:“靈茶確實延年益壽的功效,但最多能延長個三五十年。可幾十年後,她還是會眼睜睜地看著你一點點地老去,直至走到生命的終點。而她往後漫長的餘生了就剩下了思念。這樣的話,你能接受嗎?”


    “你們雖然不般配,但般配並不是必須的條件。不般配的人,也能一直相愛,白頭偕老。隻是你們之間,注定隻能你白頭。如果你們兩人都能接受這個後果,那就可以衝破枷鎖在一起。”


    白俊沉默了。


    也許是還太年輕,也許是從未把張雪雪看成異類。白俊是真的從未想到這方麵的事情。


    此刻經桑非晚提醒,他才意識自己和張雪雪之間,原來還有這一層跨不過的巨大鴻溝。


    “雪雪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擔憂,所以才一直躲著我?”白俊想到了這一層,忽然笑了起來。


    “祖奶奶,你說我這麽聰明的腦子,怎麽偏偏沒想到這一層呢?多虧你提醒了,要不然我還傻傻地纏著雪雪,讓她為難呢。”


    “祖奶奶,你說得對。其實我和她真的一點不般配。”


    “白俊……”桑非晚望著,“你在難過?”


    白俊撓著頭哈哈地笑著:“好像是有點。我不過是沒有追到喜歡的女生,就怪不是滋味的。要是真過了一輩子,我兩腿一蹬嘎掉了。留下雪雪孤獨一生,那確實還蠻慘的。我光是想想,都替雪雪覺得難過。”


    “我不能讓雪雪的未來落到那樣的境地。她應該做一條快樂的美人魚,不該被我的感情拖累。”


    “祖奶奶,我已經想通了。您就不要用這樣憐憫的眼光看我,我沒事,其實也沒那麽難過啦。我去樓上睡一覺,睡醒了肯定就好了。”


    “哎對了祖奶奶,吃飯的時候不要讓老檀喊我,我要睡他個天昏地暗!”


    桑非晚說:“好。記得把紙巾放床頭,要不然枕頭濕了睡覺會不舒服。”


    “啊?”白俊猛然反應過來,“祖奶奶您什麽意思啊?我白俊可是堂堂男子漢,怎麽會為這點小事哭哭唧唧呢?哎呀算了算了,不和您說了,我上樓補覺去了。”


    白俊前腳剛走,張雪雪就懷著心事迴來了。


    看到桑非晚坐在客廳裏喝茶,她也過來喝了一杯,正要開口說話。


    桑非晚先一步道:“你們不般配。”


    張雪雪一頭霧水:“啊?”


    桑非晚道:“這是我給白俊迴答,他剛問過我感情的問題。我告訴他你們不般配,主要是壽元不同。”


    “啊?”張雪雪反應過來,趕忙追問,“那他什麽反應?”


    桑非晚抿了口茶:“他說他想通了,還說你應該做一條快樂的美人魚,不該被他的感情拖累。然後拿了包紙巾上樓去了。”


    “紙巾?”張雪雪的耳朵動了動,然後掩麵歎息,“晚晚,怎麽辦?我感覺我像個負心漢,欺負了人家小姑娘,又不想負責。”


    桑非晚放下了茶杯,站了起來:“我迴房修煉了。這個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吧。不論在不在一起,都該痛快點。”


    說罷閃身消失了。


    張雪雪依然在歎息:“我也想早點決定啊,可就是決定不了!啊啊啊,誰來就救救我啊?感情的事情怎麽那麽煩啊,還不如賺幾個億簡單!”


    她的哀嚎聲,驚動了樹妖三姐妹。


    “這是遇到感情問題了?那你該找我們啊!”


    “就是,我們可是你的知心姐姐啊!你瞧上哪個小白臉了?”


    柳樹和杏樹還不知道張雪雪和白俊的事。


    桃樹一早就看出來了,笑吟吟地說:“是白俊跟你表白了吧?那小子,眼光不錯,知道掐尖!”


    張雪雪就把自己的困擾和桃樹、柳樹、杏樹說了,末了又問:“你們說,我到底該怎麽辦?”


    “能相守百年的時光,你就知足吧。”


    桃樹妖眼神憂傷,語氣悲涼,“我和明鏡三生三世,加起來的時間也沒幾年。如果能好好地過一生,我寧願用千年修為交換。”


    “可惜,我連交換的機會都沒有。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們隻能生生世世的錯過。小錦鯉,不要給自己留有遺憾。”


    張雪雪依然心有顧慮:“可如果百年之後,他離開人世了,我該怎麽辦呢?桃姐,我不想像你一樣,守著過往的迴憶孤獨的活著。”


    桃樹妖歎息一聲:“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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