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沒好氣地道:“你師父和我祖奶奶去辦事了,還沒迴來。”


    就這麽迴個話的功夫,張雪雪已經閃身迴屋了。


    白俊氣惱得問:“老丘,你找人就不能打電話嗎?”


    老丘說:“左鄰右舍的,離得那麽近,我過來瞅一眼多方便?打電話怪費錢的。”


    白俊簡直無語至極:“老丘,蘭心姐可是花幾個億都不眨眼的女富豪啊。你居然連都電話費都要扣?”


    “媳婦的錢是媳婦的,我老丘可不是吃軟飯的男人!我師父不在就算了,走了啊!”老丘揮了揮手,提溜著掃把走了。


    白俊苦笑不已:“這絳月山莊啊,真是人才輩出——張雪雪到底對我有沒有意思?哎,女人的心思真難猜!”


    老丘沒找到師父,上班都上得很鬱悶:“師父又跑哪去了,也不告訴我一聲。還把小黑也帶走了……帶小黑為什麽不帶我呢?我哪裏比小黑差了?”


    他心不在焉的,連撿廢紙板都比別人慢了一步,錯失了好幾個紙箱,還是那種冰箱、電視的包裝外殼,一個老沉了,能賣不少錢呢!


    “老丘!”俞北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老丘頓時一喜:“師父您迴來?一晚上去哪了呀?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徒兒我擔心的一宿沒睡好。”


    桑非晚對俞北冥道:“我先迴去了,有情況記得告訴我。”


    俞北冥說:“好。你也一樣。”


    桑非晚走後,俞北冥都忍不住對老丘說:“你下次不要再撿紙箱了。你賬戶的餘額也不少了,紙箱就留給別人吧。”


    老丘撓了撓頭:“我就是撿習慣了。行吧,我改就是了。”


    正說著又有人拎了幾個塑料瓶過來丟,老丘趕忙撐開隨身攜帶的蛇皮袋:“丟給我,丟給我!哎哎,謝謝啊!”


    扭頭又衝著俞北冥嘿嘿地幹笑:“師父,我慢慢改,給我點時間。”


    俞北冥無奈搖頭:“算了,你高興就好。”


    這時,張雪雪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俞山主,方便聊兩句嗎?”


    “老丘,帶你師兄迴家,它還沒吃早餐。”俞北冥就把小黑丟給老丘,問張雪雪,“什麽事?說罷。”


    張雪雪看看旁邊的垃圾站:“要不換個地方,這裏聊好像怪怪的。”


    於是兩人拐到旁邊的兒童遊樂區,張雪雪坐在秋千架上晃來晃去,一時想不好該怎麽說。


    俞北冥說:“你再不說我就走了。”


    “哎呀,我也就才醞釀了一兩分鍾而已,你那麽急幹什麽?”


    這要是晚晚在,估計他等一百年都不會嫌煩。


    “其實我本來是找晚晚諮詢的,可又想感情上的事情,找她恐怕也沒用。所以我想了想還是來問問你。你可能更有經驗點。”


    俞北冥:“說正題。”


    張雪雪就將她和白俊的事簡單說了下,包括兩人進入幻境裏發生的事情。


    說完,她歎了口氣:“當時那種情景,我確實是動心了,也就衝動地對白俊說,我們能出去,就在一起吧。可現在……”


    她拍拍自己的嘴巴:“嘴快了,衝動了!現在怎麽辦?”


    “俞山主,你覺得我要不要和白俊在一起?”


    俞北冥道:“你是想讓我替你做決定嗎?”


    張雪雪用力點頭:“糾結了一晚上,躺在床上想睡也睡不著。坐起來想修煉,可心太亂根本沒法入定。實在太讓我煩惱了!關鍵我這幾天還要和白俊同處一個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


    “所以我到底該怎麽辦呢?要不要答應白俊和他交往呢?”


    她糾結地望著俞北冥,希望對方能給她指點迷津。


    俞北冥說:“如果你非要問我的意見,那我建議你直接拒絕。”


    “為什麽?”張雪雪一下子就從秋千上跳下來,動作幅度太大了,秋千在她的身後劇烈搖晃。


    “出爾反爾不太好吧?我第一次拒絕白俊的時候,他還躲在衛生間裏哭。弄得我心裏都怪難受的,感覺自己像提了褲子就不認賬的渣女。”


    “我要再拒絕他一次,那他豈不是又要躲起來再哭一次?咦,俞山主你這笑的是什麽意思?”


    俞北冥微微一笑:“其實你心裏早已有了答案,隻是你沒有辦法看清自己的本心而已。”


    張雪雪驚訝:“什麽答案?我要有了答案何必再來問你,讓你看我笑話?”


    俞北冥說:“如果你的心裏沒有白俊,不會在乎他難不難過?他躲在衛生間裏哭幾次,和你有什麽關係呢?你在意他,在幻境世界的時候,甚至為了他放棄了反抗。”


    張雪雪沉默了。想到在幻境裏,兩人生死與共的經曆。


    想到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卻能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抵抗邪神的精神控製……她心裏是說不出的感覺。


    “其實,昨晚我很認真想過,如果我和白俊在一起會怎麽樣。”


    她的唇邊浮起了一絲甜蜜的笑容:


    “他那人腦子簡單,性格豁達,雖然時不時會有出人意料的舉動,但人生如果有他相伴,應該會充滿很多歡樂。”


    “我從前,總怕自己會步我母親的後路,所以我不相信任何男人。”


    “但經曆過幻境世界,白俊比我以為的要靠譜。最少在危機關頭,他不會因為貪生怕死就放棄我。”


    “隻是你還有所擔憂?”俞北冥洞悉了她的內心。


    張雪雪點頭:“我是妖,壽命悠長。可他是凡人啊,最多百年的光陰就老死了。那時候,我該怎麽辦?”


    “像桃姐那樣,等他一世又一世的轉世輪迴?可下一世就算他能轉世為人,也不會再記得我了。”


    “俞山主,如果你是我,你該怎麽辦?”


    俞北冥道:“我曾經也像你一樣,顧慮重重。以為解決好自己的問題、化解了心魔,就能毫無顧慮地和她在一起。結果一步踏錯,再迴首已是滄海桑田。”


    “世間最遺憾的,就是悔不當初。可當初,再也迴不來了。”


    “張雪雪,感情的事情任何人不能替你做決定。隻是,不要讓自己留有遺憾。”


    “言盡於此,再見。”


    張雪雪看著俞北冥離開的背影,默默地重複了一句:“不要讓自己留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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