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jua''an_xef''fa_lum''ml_qap''pa_hja-zuk''ko。。”


    隨著一句“新頭目票選活動開始”,3107名來自各個崗位的新頭目,端坐在避險洞穴的議事大廳裏,拿起每人身前石桌上放在木筒中的木鏢,往決議用的靶心上扔。這種決議模式,是哈度這次離開部落前改革出來的新產物,它允許新頭目們就部落中各項事務進行投票表決,也不需要他們離開座位,直接拿木鏢扔向對應的靶心就行。


    起手位是讚同,落手位是反對,而中間的靶子則是棄權。每一次需要表決的時候,就由提出議案的新頭目上台講話,然後就讓大家扔木鏢投票即可。而為了節省時間、免去重新發放木鏢的繁瑣流程,專門為每個新頭目準備了200支木鏢,絕對夠用。


    在投票前,是允許新頭目之間互相拉票的,而且為了製造出一種比較寬鬆的氣氛來,每個新頭目都有兩票可投,那麽就出現了同時扔一個靶子以及扔兩個不同靶子的結果。


    扔完木鏢後,統計每個靶子上的木鏢數,讚同多的就通過,反對多的就駁迴,棄權多的就要求修改(棄權且讚同多的就對少數條款進行修改,棄權且反對多的就基本要完全改掉整個提案)。另由於新頭目的總人數不是3的倍數,沒有可能會出現三個靶子上的目標數量相同的情況,因此這種表決方式也算是比較高效的。


    這段時間中,新頭目表決通過了包括工藝技術、事農、漁獵、居所修造、地圖測繪等多方麵的新製度和新規定,確實令部落的發展突然躍上了一個新的台階。例如說邊城要塞(原“mu-tua-yin”城池)的工匠發現,為手推車的兩側各配備1個輪子就可以有效提高穩定性,並且當兩個輪子的轉速不同時,手推車就會沿轉速快的那一側轉向,因此,若是推廣雙輪手推車、且設計和加附單邊刹車,就可以大幅度提高運輸效率;負責開鑿山洞的工匠則發現,將幹燥的桃木楔插入石縫中,然後淋上足夠的水,就可以讓木楔吸足水分膨脹,繼而撐裂岩石,這樣就能夠高效的破碎需要開鑿的岩層;管理糧倉和麥種的獵手則建議,通過對風力和新式齒輪(主要是棘輪)的應用,可以造出風力鉸鏈砸穀機械,使用風力推動絞盤將重物升到高處,然後重物上的突出物擊發棘輪的卡子,絞盤就會立即放鬆讓重物落下、砸碎穀物。


    這些“高科技”提案都在新頭目表決上被通過了,部落當中極大數量的技術工藝井噴式的被新頭目表決許可,而實際整理出來的技術當中有不少已經是4000年前的了:那麽多年都沒有被實際應用上,不知道該說返璞歸真還是思想落後。


    僅僅半個整月的時間,部落中的景象已經大不一樣:水泥燒結工藝被改良,日產400人重的水泥煆燒爐被建立起來;用做成管狀的粘土包裹鐵粉,燒結出的原始鐵條已然成型,經測試完全能夠用作房屋建設;高純度平板玻璃被製造出來,用於混凝土建築的擋風透光材料;來自兩河流域的織布技術被吸收進來,已經改良成水力帶動的自動織布機;用標準石塊(2x1x1立方臂長)建成的汲水道現在也從“法烈”的水源處直接向避險山洞供水,在有高差的地形上,還使用水車造出“以水提水”的機械結構:有高差的地方會額外建設一條水道,從主水道流過來的水落到額外水道時,會帶動水車從主水道前段提水到更高處的水道,這樣既能夠滿足運水需求,又不會浪費水資源。


    當然,不管部落的日新月異是如何的如日中天,公元前2371年,潺溪,上滿月的這一天,“sjal''lo”族支提交了他們的議案。


    首先,他們提議為新頭目表決增加管理者。


    由於現行的表決時,是由親衛負責現場維持的事務,但是這本身就和表決現場的職務需求相衝突;但是如果讓新頭目過來維持現場事務,那麽就可能出現舞弊的問題。因此,“sjal''lo”希望能夠直接票選出表決管理者,主要職責是提前收集提案、公示現有提案、統計票選結果、監督表決執行等,以及收集和製作並重新分發木鏢、通知新頭目前來表決。


    聽到這樣的提案,族人麽看起來有些騷動,也不知道他們是怎樣的想法,而第一輪表決結果,棄權4221票,讚同1029票,反對784票,看來是條款有些問題。有新頭目站起來問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怎樣選出表決管理者。。?以及該管理者是一個怎樣性質的身份,是和新頭目們同級還是第一級(不可能高一級),以及是否擁有和新頭目們同樣的表決權力等。


    “sjal''lo”對這一想法早有準備: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直接通過這個議案,而就是想要讓其獲得足夠的棄權票,以在新頭目的心中留下一個影子。


    接下來“sjal''lo”繼續提出提案:由於部落各地離避險山洞比較遙遠(邊城要塞騎馬要半日,東部漁獵區要1日,西北堅果種植區要1日半,尼日爾河流域定居點要3日),每次都要花費大量時間在來迴的路上,使得表決和執行效率低下。因此,建議部落各地的新頭目可以在當地組建基層的表決會議,得到初步的表決結果後,再到“法烈”來參加全族的表決。並且,為了能夠讓各地的優秀執行方案能夠快速普及到部落的其他定居點,可以讓定居點專門派人駐紮在“法烈”,通過信鴿傳遞信息。


    這個提議看起來是為了各地的新頭目著想,畢竟路途遙遠,一番前來迴去都是舟車勞頓,很有可能會影響表決和執行時的判斷力。況且由於和“法烈”所處的距離不同,遠距離的定居點在獲得新消息的時效性上就會大打折扣,容易產生發展不平衡的狀況。


    但是實際上,這個提議是相當惡毒的:如果是各地攜帶已經票選好的結果來“法烈”,就相當於該地一定會對他們自己的提案全額投讚同票,而他們當中若有反對意見就不可能得到體現;而且各地的新頭目數量也不一樣,“sjal''lo”隻要把控住數量最多的區域,那麽在表決中的贏麵就最為巨大;同時,全民票製無法再得到集中體現,實際到了“法烈”這裏,表決的時候都是1票當幾百票使用了;另外,由於允許新頭目們之間提前拉票,隻要在其他定居點表決的時候派人去拉票,就能夠提前知道對方的表決結果(新頭目可以隨意進出表決現場,畢竟沒有人敢管),以提前做出應對措施。


    若是這個提案通過,那麽“sjal''lo”就會實施第三步棋:修改第一個提案,換成“在各宿營地和避險山洞都選出表決管理者”,從當地名字中神音符字最多的親衛中進行選拔,且管理者本身沒有投票權。


    表決的結果是,第二個提案,5000多票的讚同,看來大家都想要“自己解決各自宿營地的事務”;而第三個提案,則又是3800多票的棄權,但是讚同票依舊比反對票多。


    這時,“sjal''lo”祭出了他們真正的大殺器:以信鴿為傳遞信息的主要方式,由各地派駐“法烈”的代表在“法烈”直接進行票選,以最大化票選執行效率。


    這第四步才是他們真正想要達到的:由於草原部落的族人普遍缺乏保密意識(“sjal''lo”自己也認識到了這一點),而信鴿是可以在半路被截獲的,因此其攜帶的信息(紙草卷)是可以被偽造的。如果不需要再讓新頭目跑到“法烈”來,必定會造成兩地情況不統一、信息交互不及時的狀況;又由於在表決結果執行的時候,族人是不會管新頭目們表決時的實際票數的,他們隻需要知道相關決定是否需要執行而已。


    由此就可以看出來,“sjal''lo”打得這樣的算盤:讓各地組建他們自己的票選班子,將票選結果由信鴿傳遞給“法烈”,再由“法烈”的代表在表決會議上宣布提案,最後再將信息傳迴給各個宿營地。這樣一來,實際上在“法烈”進行表決的,就是各地派駐的代表而已。


    那麽,飼養信鴿的是誰呢。。?正是“sjal''lo”族支。。!


    和現在的郵局一樣,這時候的信鴿傳信也是讓信鴿先飛到鴿籠,由養鴿人拿出信卷,再交給對應的收信人。而在這其中,養鴿人是完全能夠看到信件的內容的,而“shin''ne-nu”的符字又是刻畫型的,想要偽造信件內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還要說起來,現在部落裏的信紙標準剛剛被統一了,全部都是同樣尺寸厚度的紙草卷。


    其實每個宿營地都有自己的信鴿養殖,但是唯有“sjal''lo”的信鴿有全部落最大的數量,占到全部落所有信鴿總數的70%。無獨有偶,“sjal''lo”的信鴿品種也是全部落最好的:身體修長、滯空時間長、食量均衡(在不同宿營地的食量都能一致)、不挑食(像阿爾巴尼亞信鴿就隻吃小麥、埃塞俄比亞信鴿吃堅果類較多、蘇丹信鴿則隻吃昆蟲)、傷愈速度快、壽命較長(達到二十五年)、訓練年齡最低(平均在種鴿為三歲的時候就能完成訓練)。基本每年,“sjal''lo”都會將他們的信鴿帶到各個宿營地去配種,以優化這些宿營地的信鴿種群——而這,在兩千年前就已經開始著手實施了。


    不得不說,“sjal''lo”在信息管理方麵的意識確實非常超前,他們也確實能夠相對容易的獲得他們想要得到的利益。而如果他們的計劃得逞,基本不用多說:整個部落的發展都會在他們的把控之下,而且他們是通過“所有新頭目”決定出來的,也就沒有違反哈度的想法,又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


    隻不過,“sjal''lo”也沒有想到,他們自己實際上已經陷入了掠奪能力的限製造成的結果當中。


    由於整個部落族人的忠誠都歸屬於哈度,因此“sjal''lo”才會有通過表決來控製部落的想法。而實際上,若是從旁觀的角度來看,這個提案本身才是導致低效率的根源:本來大家花時間跑來“法烈”,投完票執行就行了,這時候是大家有想法同一時間提出來;而現在卻要左一個組建當地票選機構、右一個通過不安全的信鴿來進行信息傳遞,每個宿營地向“法烈”發送信息的時間都不一樣,這樣就導致那些被派駐到“法烈”的代表,要麽就不停的開會,要麽就把所有提案堆積到一個特定周期開會。前者由於不斷會湧向數量過多的執行命令,其執行效率必然很低,收效也不明顯,反倒會導致各宿營地的管理混亂;後者就更為麻煩了,以現在一天要通過400個議案來看,要是堆積到一天再來處理,那麽那些代表不吃不睡都處理不完所有的議案——僅僅是要處理互相矛盾的議案就要很長時間。


    也就是潺溪的播種期剛過,現在各宿營地的新頭目都還有時間,才迴到“法烈”來集體開會。要是到了芽綠,大家都要馴養牲畜、照看莊稼,到時候根本就沒有開會的時間。


    本來哈度是想要通過表決體係,增進各個宿營地之間的關係,讓他們能夠迴來“法烈”加強走動,使族內各種信息的交互和傳遞更為豐富,平均各宿營地的發展水平。而“sjal''lo”這一搞,又把剛剛來到“法烈”的其他地區的族人給打發迴去了,甚至除了基本的物資交流以外,可能幾年十幾年幾十年這些新頭目們都不會(也不用)再見一次。這對部落的發展是有著極強的反作用的,並且也對技術工藝的傳承將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實際情況就這樣發生了,在哈度探索中亞-中西伯利亞高原所用的20年間,部落中各宿營地的交流反而下降到了新符字語序詞匯引入前的40%不到,在老一批技術工匠離世後,鐵器、漁具、采石等傳承甚至出現了斷代的情況。而由於“sjal''lo”一直把持著新頭目的表決結果,導致大量不符合“sjal''lo”的統治思想的提案被駁迴,一時間各個宿營地怨聲載道,其中包括興建水利、改善灌溉模式的良策都被“sjal''lo”反對(因為“sjal''lo”的事農者最少,新辦水利後一定會使他們的話語權下降)。


    公元前2349年陽高,邊城要塞突發暴亂,饑餓的族人暴起殺死正在進行表決的所有新頭目,用大量樹幹岩石堵住河道形成人工堰塞湖,自發的利用湖水導流進行灌溉,隻用了1個整月的時間,邊城要塞附近田地的產量暴增400%。由於發生暴亂的時候,負責發送信件的養鴿人被族人們按住無法動彈,導致邊城要塞的相關情況一直沒有發送給“法烈”。但是,“法烈”的信息還在不斷地發往邊城,其中一條引燃邊城的反抗熱情的,即使“sjal’lo”要求所有宿營地減少穀物種植量、增加牲畜的馴養量,就是因為這20年來,“sjal’lo”在牲畜馴養方麵的人手增加了。


    問題是,馴養牲畜,是需要消耗糧食的。


    和遊牧地區不同,由於“shin''ne-nu”的族人不會得病,因此在族內是有養豬的(易患有寄生蟲和豬流感),且豬的保有量占到了所有牲畜的60%(30%羊,6%牛,3%馬,1%貓),而這種牲畜的食物消耗量巨大(雖然肉量也大),若要再減少穀物種植量,那麽牲畜的馴養量怎麽也不可能增加的——除非把族人的口糧也節省下來去喂豬。。!


    這無論如何也是邊城族人所不能接受的,雖說他們都忠誠於哈度,但是他們不需要對“法烈”的決議忠臣啊。。!就算他們必須聽從哈度留下的新頭目表決體係,但是邊城的新頭目都被殺光了啊。。!


    有這樣邏輯鏈的邊城族人很快就糾結起聲勢浩大的叛軍,從邊城要塞一路向“法烈”攻去。隻在陽高下新月和上滿月中,叛軍就高速收集沿途的其他族人,殺死新頭目,限製住養鴿人(他們也知道沒有了養鴿人,以後交流信息會很麻煩),並最後在陽高下滿月初臨時攻到了草原高塔城下。


    守塔的親衛們都看懵了:麽麽時候跑來了那麽多的族人,發生了麽麽事了。。?一般來說,沒有新頭目的帶領,族人們是不會隨便跑到其他宿營地的。。那麽,這麽一大群的族人,就肯定有新頭目帶領著了。。!既然如此,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的好。


    就這樣,7萬多人的邊城叛軍繞過高塔,徑直奔向了避險洞穴,進洞以後見到新頭目就是一刀上去,最後還是和“法烈”親衛打了起來,一時間血肉橫飛。


    而正在歸途到鹹海附近的哈度,這時候卻突然被意識空間的變化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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