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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沸騰歲月


    這是中國曆史上前所未有的沸騰歲月


    從新皇帝登基演說,到法ting講話,到之後雷厲風行如火如荼的反腐肅貪,再到四月二十日聲明,一項項振聾聵的理念,措施,建議被提出,政fu和國會又以前所未有的度把他們變成法令。


    一隊隊肩負著使命的青年官員從中樞奔赴各地,匯合各地的調查組和各個組織,強力機關,放手施為。一項項政策得到落實,所有的社會組織都開始了強有力的運作,在中樞調查組的統一協調之下劍指貪腐官僚,指向這麽多年因循積累下來的灰色地帶!


    原本還指望著這位新皇帝不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做做姿態,麵臨國戰威脅馬上就會沒有下文的一些官員,終於絕望地意識到這一位是真的有些混不吝。他來真的!不少官員議員早晚求神拜佛,隻求這位爺爺趕緊納幾房皇妃,早點該幹嘛幹嘛去吧您哪。再折騰下去,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沒法過了!


    神州官場已經是人心惶惶,原本很多經曆過大風大1ang,根基也是極深的極品巨貪,現在眼看著一群餓狼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早沒了之前氣定神閑的氣度。


    自千年以降,何等有過此等斯文掃地之事!堂堂父母官,居然開始要真的受窮酸和泥腿子的監管,豈有此理,天道何存!


    不少人想過對抗,想過讓中樞看看自己的力量。可他們卻驚訝地現,自己居然沒什麽能做的。


    地方的財權,鄭宇一聲令下由地方參政院和中央的財政部聯合監督。原本就是在皇室和國有的銀行裏邊的專戶,現在一下子就無法隨意動用了。地方參政院那些議員,不少人已經光顧著自和檢舉,剩下的人滿心都是要響應中樞號召大幹一場,抓住這個擴大參政院權力的機會,在地方上做起了大範圍的宣傳鼓動,把中樞的這些政策和思想開始了大普及。


    對於一直對參政院的地位有些不滿的複興黨議員來說,年輕的渴望獲得更大的空間,年老的也不甘於寂寞,既然有了這個機會,自然是要好好表現一番。


    而在野黨議員的反響要熱烈得多。


    新皇陛下話裏話外已經透出了意思,複興黨要退出些空間,那誰能搶到大頭,可就看現在的表現了!至於說趁此機會動搖複興黨的領導?麵對調查組的鐵腕,禁衛軍和警備部隊,憲兵隊的刺刀,情報局冷冷的目光,還是省省先。靠攏皇帝,既能爭取到民心,還能獲得上麵的青睞,也沒什麽風險,不過是痛打落水狗就能得到好處,又何必去冒那個大不違?


    這就導致了一個很滑稽的場麵:在野黨對於這一次的官場整肅,不但沒有趁機掀起反對執政黨的風chao,反而積極主動地向中樞靠攏,興高采烈地投入了進去。


    地方的警政部已經脫離了地方財政體係。原本出了齊齊哈爾的事情之後,趙秉鈞就對地方警政係統進行了大整肅,加強了中樞控製,現在新換上來的一批人正是摩拳擦掌要立功的時候,又是中央撥款,趕上這麽個大好時機,簡直是如同餓虎一般就奔著地方政fu的貪腐官僚下了刀子。聯絡他們?還嫌死得不夠快?


    地方的國防動員組織,秉承國防部和6總的命令,一向是軍令如山。地方警備部隊早在鄭鷹肅貪的時候就已經被調查組掌握,某些地方政fu高官想利用穆鐵兵變的機會伸手,隨即就被調查組順藤摸瓜扣上了兵變同謀的帽子直接抓捕送京。現在想利用鄉土觀念煽動點事情,在鄭宇一連串為民請命澄清國家的措施和宣講之下變成了徹底的癡人說夢。隻要中樞不1uan,地方警備部隊根本不可能受到地方政fu的控製。


    地方上的工會和農會,骨幹都是退伍軍人。雖然也出了不少和當局勾結的腐化分子,但這一番重拳下來,早成了過街老鼠被揪了出去打翻在地。中央政fu,國防部,6總,皇家禁衛軍,書記處,一連串的命令下來,這些組織馬上就把群眾動和組織了起來,宣講政策,鼓勵民眾堅決支持中樞的反腐肅貪。你一條線索我一條線索,幾下一湊,某位大人完整的貪汙路徑圖就勾畫完畢。政策已經頒布了:集體揭,集體分享賞金。這些有組織的檢舉部隊成為貪官的噩夢。


    青年團,是鄭鷹等人苦心孤詣組建的青年預備組織,以半軍事化管理的方式組織青年定期進行軍事訓練,公共勞動,體育競賽,文藝活動,思想教育,並且以分隊形式學習專業技能,目的是為工業化培養有組織有紀律的產業工人隊伍,以及為未來可能的大規模戰爭儲備預備兵員。


    故而,鄭鷹對青年團抓得一直很嚴,青年團的中上層幹部全部由慈寧出身的青年幹部擔任,而且都是精心挑選的最優秀的青年幹部,對民族複興事業抱有最堅定的信仰。


    在這一刻,青年團成為鄭宇手中的利器。


    這些被動員起來的熱血青少年,在此次整肅中擔任了義務宣講隊。不少半大孩子還有意識地留心線索,很多外逃的貪官就載到了這些不起眼的孩子身上。


    不過,最可怕的,還是鼓勵官員們互相檢舉揭,給與減罪乃至免罪。這殺手鐧一出,官場勾連之勢馬上土崩瓦解。眼看著報紙上每天都在講述著某某官員和光同塵多年,現在在陛下號召之下翻然悔悟大力響應帝國反腐,立功免罪的事例,往日歃血為盟的盟兄弟,此刻彼此看過去隻有防備和猜忌。一邊指天誓說兄弟同心,一邊都懷疑對方恐怕是穩住自己要搶先檢舉了。漫不經心地試探一句,馬上換來對方激烈的反應。


    完了,真的完了。


    無人可用,無力可借。


    大廈將傾。


    往日頤指氣使的官老爺開始遭遇了真正的夢魘。十幾房姨太太天天哭天抹淚,更有卷款潛逃的,鬧離婚的,乃至跑到法院告對方bijian民女強行bi婚的,一出出醜劇簡直讓人目不暇接。外麵包養的戲子早嚇得卷款跑了租借地,兔相公把掛名的房子地一賣,帶著姘頭就奔了外洋。


    各大口岸,乃至外匯黑市,都有軍警密布,便衣四處活動。


    他們都有賞格:抓住一個外逃官吏,立功受獎,而且是真正的重獎。化妝成女人的,被眼睛賊刁的總情局特工扯掉了假,從懷裏扯出了饅頭;走路一瘸一拐的大胡子,被人直接扯掉胡子,從箱子裏搜出了大把的英鎊和金條。


    帝國主要的蛇頭都得了某種力量的警告:敢送任何一個人偷渡的,直接滅門


    所有人都咽了口唾沫。


    這種活太髒,一般帝國總情局是jiao給專業的外圍機構去辦。南洋,香港,上海公共租界,這類組織說不清楚有多少。開國未久,帝國的強力部門還留存著不少革命戰爭年代的狠辣與果決,一手票子一手子彈,一道追殺令下去,除非你得到敵國政fu的強力庇護,否則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都隨時可能栽到各種各樣三教九流的手下。


    五年前的大清洗,幾個不信邪的蛇頭送人去了俄國,一年之內,在南美,非洲,乃至俄國,這幾個人死得不明不白。有和妓女親熱的時候被對方用鋼絲勒死的,有被臨時找的維修工人直接捅死的,有在賭場裏被人下了慢行毒yao的,也有外出打獵屍骨無存的。


    這一次,眼看著中樞政fu是真的了狠,沒人嫌自己命長。這賺錢,也得有命來花不是?


    帝國官場,在各種政策的威脅和刺激之下,掀起了自和檢舉的各地調查組的辦公地點成了大舞台,一幕幕令人瞠目結舌的戲碼接二連三地上演。


    前來自準備主動檢舉揭的jiao通局長,在大門口剛一抬頭就看見了原本義結金蘭的換帖兄弟副局長,看著對方滿臉如釋重負格外神清氣爽的表情,當場就罵了娘,兩人對著揭老底,在門口就打成了一團。眼看著遠處一輛馬車正往這奔,局長突然問副局長,工商局的劉局你檢舉沒有?副局一頭霧水,老劉有事?不知道啊!局長當時就是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和副局長撕扯,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我自,我檢舉!剛剛來晚是因為在搜集工商局的劉局長的貪汙證據,他的事情我全知道,我要向組織上坦白爭取寬大處理!”


    老婆出賣丈夫的,弟弟出賣哥哥的,小舅子出賣姐夫的,一幕幕活色生香的戲碼層出不窮。這是貪官們的悲劇,這是官僚史上前所未有的浩劫。


    神州大地上傳承千年,曆經風雨依然茁壯成長的官僚體製,自這一刻開始,終於遇到了一個強悍的對手。


    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力皇帝。他是一個真正的怪胎,一個異類,卻真的具有了撼動整個官僚機構的實力和機遇。


    不但貪官汙吏惶惶不可終日,想要媚上的酷吏們也愕然現似乎遊戲不像自己原本想象的那樣。這個新的體製之下,下級官員不再單單應付上級就完,不再是簡單的指標考核,看你征稅多少治下人口多少糧食多少墾荒多少。


    他不但受到上級部門的監督,而且先受到了地方民意機關乃至全體民眾的就近監督,還有其他強力機構的橫向監督。


    地方政fu的聲音不再壓倒一切。那些往日被地方政fu百般壓製的地方輿論,在地方**於政fu之外的強力機構的保護下,每天都有各路便裝記者到處收集素材收買線人。


    民眾對政fu給自己生活施加什麽樣的影響感受最深。


    帝國是多黨製,地方民意機關內部畢竟還有著形形色色的各黨派議員。雖然他們比重不大,但他們可以出自己的聲音。在這個時候,眼看著中樞風向有變,這些少數黨議員也開始了積極活動,準備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積累些政治資本。如此形成的輿情民意,即使是占據多數的複興黨議員也不得不正視。


    在這一場戰鬥中,複興黨是最大的受害者,卻不得不以更加積極的姿態投入進去。鄭宇已經先清洗了中央黨部,把一批證據確鑿的貪官總後台遞jiao法辦,提拔了一批後起之秀。新的複興黨中央黨部,老派,中生代和新派各占三分之一,這一切都得到了複興黨秘書長鄭金根以及劉定一等一眾大佬的全力支持。


    鄭宇的意誌透過複興黨中央黨部向下傳達,複興黨,如果不能積極地與自身的貪腐部分劃清界限,堅決鬥爭,那以後到底有沒有必要存在下去,以什麽形式存在下去,都是一個需要認真研究的問題了!


    這一次,複興黨自一眾中常委以下都是下了死手。他們很清楚,要挽救黨的形象,最好的辦法不是掩蓋問題,而是堅決地與這些問題劃清界限,把這些腐化分子清理出去,重新獲得國民,尤其是皇帝的信任。


    中樞剩下的這一票人也的確沒什麽小辮子,倒是功名心比較切,也都有救國的意願,對下麵地方上很多人的嘴臉很是看不慣,更對他們通吃地方有些隱隱的嫉恨。現在有了這個有心刷新政治的皇帝,當然就是個個擼胳膊挽袖子大幹了起來。


    鄭宇默默地觀察著,評價著。


    複興黨已經建立了三十年,難免多了很多官僚習氣,暮氣也已經有些深了。這個時候,不好好刺激一下,清洗一下,讓他們重新找到危機感,找迴些許理想,那這個黨也就真的無可救yao了。


    現在看來,這個父親一手打造的執政黨,還沒有那麽嚴重的整體xing墮落。他的大部分幹部還有著基本的愛國心和淳樸的正義感。現在舉國上下這個氣氛一激,即使是某些暮氣深重的老派黨員也難免受到了一些觸動。


    地方上的複興黨議員別無選擇。上有皇帝和中樞政fu,中央黨部的威權,下有民眾,別黨議員和地方輿論的壓力,實在是……必須積極投身進去了。至於往日稱兄道弟的幾位貪腐官員,兄弟們自求多福吧。


    想要靠媚上拚指標搏出位的酷吏?對不起,先過地方參政院,輿情和民眾這一關了。而且,還有一個更現實的威脅:對於以擴大打擊麵,編造證據羅織大案為手法的媚上企圖,由於多條渠道的互相監督,已經現了一些案例。


    有嚐試著把一些有地方自治思想的官員議員納入進來,試探一下中樞風向的。


    有羅織大獄編造證據製造“大案”爭取政治資本的。


    有牽扯工商業者,以此敲詐勒索的。


    有公報私仇誣告的。


    鄭宇的迴應很簡單:以他和內閣的名義,直接駁迴重審,一旦確屬誣告嚴懲羅織者。此外,打擊麵僅限政fu部門,其他一律由帝國司法,檢察和警政部門負責,不能納入反腐體係中來。


    一些好大喜功,無限株連羅織大獄的中樞派遣人員剛剛露出苗頭,就被解職召迴北京。


    筆名北竹的劉子文,在報紙上毫不留情地批判了這些媚上企圖,輿論界聞風影從,剛轉了些念頭的某些人馬上縮了迴去


    在這一場很有些激進色彩的運動中,鄭宇很注重方式方法。


    自鎮**時代開始,鄭鷹就極為注重幹部培養,注重對國家的管理方式。他自軍事起家,卻並沒有對國家采取簡單粗暴的軍事化管理模式,而是耐心培養幹部,積累管理經驗,每一項大的政策變革都要有充分的試錯和經驗積累,甚至不惜在安南用了十年,在江南用了十五年來打牢根基。因此,鄭鷹時代的體製更有包容xing,更有活力,官員隊伍也相對魚龍混雜。


    到了鄭宇的時代,他開始收攏一些東西,同時把一些東西下放給民意機關。如果說鄭鷹是把一個處於中世紀的國家帶入了啟蒙,經曆了大革命,在劇烈的大轉折中快催féi,那鄭宇就是要解決鄭鷹遺留下來的一係列弊病,把這個國家帶入現代化,建立一個更加持續,更加合理,也更加進取的新秩序,這是一場同樣巨大的變革。


    鄭宇很清楚這個過程中方式方法的重要。這一切都會成為這個國家未來政治活動的慣例,影響的都不是眼前,而是百年乃至千年。他身為皇帝,是國民的表率,也是一切政治人物的表率。如果他本人表現出對法治和秩序的無視,那就等於在開啟一個潘多拉魔盒。


    所以盡管這一場運動究其實質很有些人治色彩,但鄭宇卻偏偏采取了法製化製度化的方式來推動。一切都是法令先行,該有的立法程序一樣不少,國會的辯論,表決,皇帝副署,內閣動議,一樣樣全都是有板有眼。


    當然,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默默地,巧妙反對派也就一些法令的違憲向最高法院提請仲裁,當然,結果毫無懸念。


    對此,內閣某些成員在私下裏表現出了極大的怨念,而且他們也的確有充分的理由表達這種怨念。即使是以任勞任怨,勤懇寬厚深得鄭鷹信賴的總理大臣劉定一,私底下也叨咕了幾句“高調別人唱,政令都用我們來出,到時候出了問題甭問也是我們頂雷”,至於最近被地方財政預算的事情折騰得yu仙yu死的唐紹儀說得更直接―“內閣就是給人擦屁股的,用之前都是白紙一張,用完就是垃圾,隨手扔進茅坑也說不得”。


    第二天,自劉定一以下,一起了牢sao的幾位內閣重臣紛紛收到了禦筆手書,有“國士無雙”,有“華夏棟梁”,有“氣量如海”,不一而足。新皇還附上了感謝信,裏邊滿是真誠的感謝,再接再厲的話語。眾人一邊苦笑,一邊也暗自心驚某人消息的靈通。牢sao完,該幹的事情還得幹,反正這吃力不討好的角色從鄭鷹在的時候一直幹到這位新皇繼位,幹多了也就習慣了不是?


    從中樞到地方,軍方的各個潛實力,在這一刻不約而同都站在了鄭宇一邊。


    十年前甲午之後,鄭鷹安排了大批軍隊幹部退役轉入其他領域,一方麵是用這些精英人才加強對國家方方麵麵的控製力,更好地貫徹中樞意誌,一方麵也是為了給軍隊內部係統化培訓出來的新生代騰出空間,避免軍隊的官僚化和陳舊化,也利於新一輪的軍事革新。


    在這種安排下,從國會到地方參政院,從政fu到警政係統,從工會到農會,到處都充斥著軍隊背景的幹部。


    不過這些人也是形形色色各有訴求。


    對中老年軍官來說,他們一方麵對鄭鷹轉為壓製軍隊隱隱有些不滿,又對自己所在的國會和參政院被文官主導的內閣和地方政fu壓製很是不滿,一方麵也對軍隊那些新生代的激進感到憂心忡忡。他們也屬於既得利益者,想的更多是擴大在社會上的影響力,對於後輩軍人某些危險的念頭,其實他們也不全是支持,即使有支持,也更多是基於對文官壓倒軍隊的擔憂。他們很清楚,自己的根在軍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現在,激進分子們被打壓下去,但新皇卻沒有拋棄軍隊,反倒是開始對文官下手,這讓這些中老年軍官們兩方麵的訴求都得到了滿足,他們自然是積極地投身了進來,爭取在新秩序中占有更加重要的地位。


    書記處,這個鄭鷹一手打造的皇帝幕僚機構,在這場風chao中表現出了一貫的高效。雖然書記長鄧潛和先皇一起遇難,但書記處多年積累下來的製度和規則,成文和不成文的方式方法,集聚在一起的精英人才,依然足以支撐起皇帝賦予的重任。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眼看新皇最親信的班底也沒多少人,現在看來又是個有大誌的,書記處上上下下都憋足了勁要好好表現表現,跟上形勢,再加上鄧潛去世,鄭宇給幾個之前的二三四號人物分別委以重任,讓他們彼此競爭,對於書記處的潛力倒更多挖掘了幾分。


    這樣一場聲勢浩大的反腐肅貪,卻沒有出現天下大1uan的局麵,這有賴於帝國各個強力機構和社會組織,是在調查局為核心的協調會統一調度之下,依據法令行事。一切都有章可循。打擊的範圍被嚴格限定在政fu部門,而沒有擴展到其他機構。有賴於之前籌劃的周密,有賴於之前鄭鷹在位準備反腐之時,書記處對各地不同情況的周密了解。


    國家強力機構,證明了自己的高效和相對清廉。在這場肅貪之中,作為秩序守護者的他們履行了自己的職責。中樞雖然動了民眾,但依然通過地方的協調會和強力機構牢牢控製著社會秩序。警政機構,警備部隊,地方總情局,憲兵隊,以至國防動員部門,工會農會,青年團,這些組織實際上都是依照軍事體製進行管製,令行禁止是基本要求。所以他們都在嚴格執行命令,對一切過激傾向乃至可能威脅社會秩序的傾向都給與了壓製。


    在地方上,動民眾檢舉揭也要有選擇有區別的進行。基本上,這種辦法隻適合於中樞控製力強大,教育相對達的地區。否則,一旦民眾的狂熱被煽動,再有些居心叵測之人在其中蠱惑,把事情往其他的方向轉,或者某些急於立功的官員大肆煽動,搞成了暴1uan,那就是引火燒身了。


    在一片沸騰之中,一間名為“帝國調查局”的情報機構登上了帝國的權力版圖。這個脫胎於總情局的對內情報機構,早在鄭鷹時期就在謀劃,原本的想法是以肖楓的一處為主,搞一個專司對內監察和反諜的情報機構,與總情局分權,避免總情局一家獨大。現在肖楓身死,一處遭到清洗,鄭宇隻好用一處甄別之後的部分人手,再從四處五處chou調一些人員,加上情報學校提前畢業的一群學生,接收了一處原本的地方網絡,組建了這麽一個機構,由原總情局副局長丁啟明任局長,而前總情局二處高級特工明月蘭被派去做了丁啟明的助理。


    按理說明月蘭在資曆上顯然還不夠,但對於她和新皇的某種友誼關係,一直在情報係統上層有些隻言片語在流傳,大家看在眼裏,也沒人會為了這個去和皇帝陛下議論,總之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就這樣,這個新生的帝國調查局,一手反諜,一手調查官員不法,直接由鄭宇cao控,從一開始就成為了帝國內部有心人重點關注的對象。


    這是一場組織嚴密,參與廣泛的反腐清算,同時也注意防範了某種危險的媚上趨勢。沒有人比鄭宇更清楚,一切出點很好的政策,往往就壞在過激二字上頭。


    這一刻,中華帝國的地方官員們,無論是貪官庸吏,還是媚上虐民的無良酷吏,感受到的都是徹骨的寒冷和孤獨,是前所未有的恐懼。上下左右,似乎到處都是一雙雙警惕乃至帶著貪yu的眼睛,窺伺著他們的過往和現在,尋找著他們貪贓枉法的一點點痕跡,也時刻警惕著他們用媚上欺下搏出位的野心。


    突然之間,原本的獵人變成了獵物;而原本的獵物,卻一下子成了磨刀霍霍的獵人。這種四麵皆敵,偏偏自己無處用力的感覺,讓許多傷不起的貪官甚至絕望地選擇了自殺。


    這是中華數千年官僚史上不堪迴的一頁,卻將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這個國家的民眾,終於感受到了一種自內心的震撼。


    這世道,是真的要變了。


    是的,世道變了。


    這是中國曆史上前所未有,開天辟地的創舉,是第一次由政fu係統xing地對一個龐大的底層勞動者群體進行全麵保障。


    這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個係統xing,法製化的全麵整肅官場,而且破天荒地引入了民選機關對政fu的強有力的監督和限製,以及地方媒體的直接監督。這也是第一次,把警政體係完全從地方政fu剝離出來。


    雖然民選的範圍還不夠普遍,雖然民選代表在參政院中的比重還並不高,但民意代表機關卻是第一次可以決定一個地方政fu是否還能運作下去:預算歸我批準,資金使用歸我監管,你想咋滴?


    地方民意機關不再需要看地方政fu的眼色。在皇帝以及眾多強力部門的保護下,這些原本有些名不副實的橡皮圖章開始以強硬的姿態出自己的聲音。而在某些渠道傳來的聲音指引下,在某些強力部門的默默注視下,2/3的議員由複興黨和皇帝推薦組成的民意機關也不會貿然越界,搞出一些邦聯自治之類的玩意。


    一個保障,一個限製,其中的意味讓很多人心情複雜,讓更多的人mi惘之後是振奮,也讓很多人體會到了一種震撼。


    這是中國曆史上前所未有的顛覆:一個掌握了中樞政權的政fu,把民眾真正放在了官員的前麵。


    保護民眾,限製官吏。這是中國曆史上司法精神的一次徹底變革。不再是限製民眾做什麽,而是開始更多地限製行政機關,限製官員做什麽。


    工人看到了希望。他們看到了自己透支生命的人生似乎出現了曙光。他們看到了自己不再僅限於依靠雇主的良心,他們看到工會不僅僅再限於一些大廠,國營廠和皇室產業的工廠。他們看到工會的話語權更強,而且受到了政fu的直接支持。他們看到了政fu已經開始著手以立法的形勢來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讓他們可以安心工作,努力工作。


    農民看到了未來。他們看到那些變著法開始盤剝苦哈哈的官紳老爺,如同過街老鼠一般狼狽,看到那些冒出來的印子錢厘卡苛捐雜稅悄無聲息地沒了影子,看到政fu的宣傳隊在市集上宣傳政策,看到孩子們迴家來給爹娘講著中央政fu最新的政策措施。


    這一切,都先出自那位天之驕子,位高九重的青年皇帝。


    這是華夏曆史上第一位敢於把中樞的力量與國民的力量相結合,用法律和製度,用輿論與社會組織,以民意代表機關和國家強力機構同時揮作用,構成一張全方位的監督網絡來強力監督官僚體係的皇帝。


    而他,這一年還不到十九歲。


    他注定載入史冊。


    國防軍的大整肅出奇地順利。


    一批又一批的禁衛軍中下級軍官,軍事院校的高年級學生,在平叛中立有功勳的士官,奔赴各卷入兵變的部隊,接管了空缺。


    一批又一批的激進軍官,和鐵衛軍糾纏不清的軍人,被全副武裝的憲兵和禁衛軍押解入京,接受禁衛軍軍法處和憲兵隊,總情局的聯合審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揭有功,隱瞞有過。能夠積極立功的,甚至還有在國戰中立功贖罪的機會!凡是頑固不化的,不但要作為叛逆受到嚴懲,還要遺臭萬年!


    批評與自我批評,教育與自我反省,一項項思想政治工作的大殺器從書記處到國防部,憲兵隊,皇家禁衛軍,國防軍,6總,全軍上下都開始進行了突擊整頓。


    借著鄭宇一係列肅清官場,保障民生,整頓國家的強硬政策組合出擊,部隊掀起了學習新皇帝陛下治國思想的高chao。皇家禁衛軍式的洗腦教育全麵引入。每天三cao兩講,都要宣傳皇帝陛下的最新詔令,組織大家討論並寫出心得體會。


    被皇帝陛下一係列的救國救民的舉措刺激得熱血沸騰的軍人,每天對著皇旗,對著先皇和新皇並列在一起的禦像宣誓,表情堪比最虔誠的教徒。


    皇帝陛下一聲令下,這些淳樸的軍人就敢於赴湯蹈火。


    雖然很多部隊在這一番大折騰之下傷了元氣,但鄭宇的計劃本來就不是一上來就豁出全力對撼。他已經安排6總和海軍聯合製訂了新的南鬥七號作戰計劃,一個更加巧妙地利用形勢,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戰果的計劃。


    在軍人們心中,這位新皇帝的威望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高度。他是先帝的兒子,他為先帝報了仇,而且最關鍵的,他年輕!他強悍!他把國民放在心中,一上台先就開始了整肅官場,改善民生!


    這讓所有人都看到了一種希望,一個似乎能夠打破這晦暗而沉悶的世界的未來之路。


    鄭宇在軍人們心中的威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這個所有強力部門中最為強力的組織,這個最富有理想主義和犧牲精神的團體,就這樣開始被鄭宇掌握在了手裏。


    當然,鄭宇也從不懷疑,如果他在國戰中失敗,如果他的舉措最終被扭曲為殘民的暴政,那這些軍人對自己的信仰,也隨時可能轉變為刻失望乃至仇恨。


    在青年團,少年團,乃至大學校園之中,新皇帝的聲望日新月異。


    一個個以擁戴皇帝,追隨陛下,建設新帝國為宗旨的社團組織如同雨筍一般冒了出來。曆史係的博士們搞出了尊皇攘夷研究會,把當前的國戰看作國家脫胎換骨的良機;係的研究生搞出了華興社,響應陛下號召,抨擊**官僚,歌頌公仆思想;社會學係組織了新民學社,鼓勵公民責任感,宣傳自尊自強自信的新國民理念,宣傳忠勇仁義禮智信的帝國七德,提倡響應中樞號召打造一個和諧的新社會;行政管理係最幹脆,搞的就叫華興聖訓會,專門宣傳講解中樞新政。


    在青年團,少年團,從宣傳新皇帝陛下的政策入手,開始了忠於陛下忠於帝國的思想教育。


    忠誠,責任感,一切的一切,都要從娃娃抓起。


    先皇帝鄭鷹徹底成為了護國之神。


    這位皇帝,原本由於光複華夏,開疆拓土,建設強大的新國家而為萬眾擁戴,在國戰前的突然死亡,更給他蒙上了一層為國捐軀的悲**彩。


    鄭宇一係列刷新政治改善民生的新政,統統冠以“先帝遺願”的名頭,更讓這位國父成為了民眾心中千古未有的聖賢,救世堯舜。隱隱然,皇帝的死在某些宣傳之下,被導向了因為新政要觸動某些官僚利益,才引了刺殺。這讓一切反對新政的聲音更是噤若寒蟬,在這種背景之下,誰要反對中樞新政,反對現任皇帝,恐怕就要成為舉國唾棄的國賊,萬劫不複,遺臭萬年!


    就這樣,抓住這個時機,鄭宇巧妙地利用形勢,借助力量,采取了一係列政策,搔到了民眾的癢處。他把自己的理想與帝國的現實結合,最大限度揮了自己手中的力量,打出了一係列的組合拳,一方麵改善了民生凝聚了民氣,另一方麵進一步提高了自己的威望。


    他知道自己需要什麽。


    他需要把這個國家穩定下來,把自己的烙印深深刻在一個牢固的秩序之中。


    他需要打碎一些開始尾大不掉,開始侵蝕和束縛帝國軀體的寄生組織,讓自己的一切政策可以更加順暢地得以傳達,讓國家政策不再被**低效的官僚機構扭曲成謀私利的尋租工具。


    在鄭宇規劃的藍圖中,皇帝是帝國秩序的最高守護者和仲裁者。中國的文化傳統和社會結構都決定,如果皇帝的權威垮掉,這個國家就會陷入混1uan無序之中,群雄並起,百年血色,這個殘酷的淘汰過程中剩下來的隻能是最虛偽最冷酷最無情的梟雄,朱元璋式的人物。這個國家也將再一次重複之前的輪迴。


    要改變這一切,他就不得不先抓住一切機會確立自己不可動搖的權威。所以,他先要削弱這個國家最危險的敵人:自己的父親一手打造出來的職業官僚機構。但打倒一個舊的官僚機構,還要防止十年後新官僚機構走向老路。因此,鄭宇要改變自上而下的指令化領導指標化監督的傳統模式,引入全向監督的體製,實現上下左右的全麵監督製衡,把中樞威權與地方輿情和民意在一定程度上實現結合,把各個強力部門從行政部門中**出來,形成與行政部門之間的分權製衡。


    在這種製衡中,以皇帝的權威,中樞威權的強大以及對國民組織的影響,確保政令的通暢和執行效率;以地方民意機關和地方政fu的牽製,確保地方政策不會背離地方的根本利益,減少中央命令式的管理對地方的損害;以地方民意機關,強力部門和中樞對財權的審批和監控,限製地方政fu的欺下媚上;以地方的輿情,強力部門直達中樞的渠道,牽製地方強勢個人和勢力團體對地方的事實掌握和對地方民眾的cao控;以深入人心的複興民族建設國家的理想和信仰,以及皇帝和中樞的威望和權力,將各種不同的力量引導到一個正確的大方向上來。


    鄭宇以強力反腐,以謹慎推進政策,一方麵雷厲風行地清洗官僚機器,一方麵對國家現有的財稅體製采取了基本保持不變的態度。他有時間,有耐心,也很清楚一旦過火,造成的失望和信仰崩塌會是如何可怕。


    他建立起了權威,就要避免國民對國家政策出現嚴重的失望,故而清洗需要強力,宣傳需要高調,而政策的推進卻必須穩紮穩打,也絕不能醉心於一切政策以皇帝的名義來布帶來的掌控感,在具體政策上必須利用內閣,國會,政黨這些緩衝墊。萬一真出了大問題,也有替罪羊可以頂出去。


    他很清楚自己要預防什麽。


    每一個舊體製的崩塌,必然帶來新官僚的激進和媚上。如果統治者醉心於自己的權威,想要利用這一切達到常規的展,最終的結果就必定事與願違。


    在看似激烈的動作中,鄭宇小心翼翼地把握著尺度與平衡。他知道自己潛在的最大敵人其實就是自己本人,所以他把監管自己的特殊權力賦予了某些自己信賴且身份特殊之人,比如許凡,比如劉子文。就這樣,在這位最高權力者的身邊,總有一雙深邃的眼睛在盯著他,有一個聲音在隨時提醒著他。在媒體中,還有一支特殊的筆,一個和他關係特殊的人,在時刻觀察著他。


    在他的視野中,這樣一個體製,即防止了官僚集團的腐化墮落,也能夠防止他本人的妄自尊大。他對自己有信心,對許凡有信心,對帝國的某些人物有信心。


    就這樣,鄭宇開始打造他規劃中的秩序。


    在這個國家,需要有不同意見存在,但絕不能威脅到他打造的整個秩序。輿論也好,民意也好,各種黨派也好,各種信仰也好,這個國家必須有很多不同的聲音,但絕不能有一個聲音過他。隻要他還活著,就要牢牢控製住這個國家前進的方向和腳步。


    這就是有華夏特色帝國主義道路的初級階段,一條難度極大,卻在因緣際會之下成為了最佳選擇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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