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著馬車離去,才轉身哭了出聲,拿了手帕擦拭著自己的眼淚,拉著舒薪的手,“阿薪,你派個人,暗中保護青青吧,這孩子太可憐來了!”


    這是這些日子來,柳氏第一次求舒薪。


    平日裏,她都是從來不說,不管好不好,都不會多言。


    舒薪點了點頭,“娘,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想到那個人在她麵前求了那麽久,本那般高傲的人,舒薪不免失笑,也為青青高興。


    想不到經曆千山萬水,她的緣分竟在這裏。


    這樣子也好,有個人不在意她的過去,願意一心一意接納她,總比她一個人拖著生了病的身體,孤零零身邊連一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好。


    隻是如今事情還沒成,她也不好到處去說。


    青青的事情似乎就這樣子過去了,娟娟也被送迴了齡江府,去過她自己的生活,要不是因為青青,娟娟是休想活著離開帝都的。


    風華被關在大牢裏,餘下的事情變不用她去管了,舒薪便想起了舒芪的婚事。


    冷流觴已經暗示了很多次,舒薪倒是無所謂的,冷流觴如今也算是有定性的人,舒芪嫁給他,舒薪也放心。


    便和柳氏說起了這事。


    最後決定在五月初一的時候,冷流觴上門提親。


    請了帝都最有名氣的媒婆,帶了不少東西上門提親。


    柳氏笑的合不攏嘴,答應了這門親事。


    冷流觴上無老,下無小,手裏有錢,還有本事,人長的也俊俏,如今也是侯爺了。


    公侯伯爵,龍騰都是論功行賞。


    不過如今也就隻有兩個國公爺,一個是舒致遠,一個是龔鈺祺,都還是孩子,有心人想上門巴結,也巴結不上,因為柳氏、弓宴都是深居簡出那種人,壓根不四處轉悠,也不去打交道。


    魏家那邊更是滴水不漏,水潑不進,想要打交道、拉關係也難。


    更別說荇非和顏傾城了,這兩個更是不喜歡打交道的人。


    舒芪、冷流觴的婚事訂的比較近,也就在五月二十三,婚期十分近,誰叫冷流觴急著娶媳婦。


    隻是五月半的時候,陳國太子陳文傑帶著人來到了帝都。


    “見過浩瀚皇帝陛下,見過皇後娘娘!”陳文英抱拳行禮,笑的有些陰險。


    舒薪笑著不言語。


    龍騰沉沉低語,“陳國太子不必多禮!”


    一番談話下來,龍騰請陳文傑坐下。


    坐下之後,陳文傑才說道,“皇上,聽說當初皇後娘娘把我妹妹文羽接進宮之後,就留在了宮中,不知本宮今日能否見一見文羽!”


    “可!”


    很快,陳文羽被帶了過來。


    隻是陳文羽大腹便便走來,整個人帶著一股子憂鬱和傷感。


    陳文傑以及陳國使臣忽地站起身,詫異又震驚的看著陳文羽,又看向龍騰。


    “還請皇帝陛下給本宮一個解釋,我陳國公主為何會有了身孕,還一直住在宮中,若這個孩子是皇帝陛下的,那也該給一個名分才是!”


    舒薪沒有言語。


    龍騰冷笑出聲,“朕還沒到饑不擇食的時候!”


    言下之意很明顯,這孩子和他無關。


    陳文傑還要說點什麽,陳文羽忙道,“皇兄,這孩子不是皇上的,隻是皇後娘娘體恤我一個人住在驛館,無人照顧,才接了我進宮養身子!”


    一個未婚的公主卻忽然有了身孕,這說出去,讓陳國的臉麵往哪裏擱?陳文傑頓時便有些憤怒。


    “文羽……”


    他希望陳文羽說,這個孩子是龍騰的,那隻要陳文羽說了,龍騰想要洗脫,並不容易。


    可是陳文傑不知道,龍騰沒有生育能力,但陳文羽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不敢胡說八道。


    “皇兄,你能來接我,我很開心!”


    陳文羽說著,心中還是有些害怕。


    自己這個太子兄長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心狠手辣冷酷無情。


    她並不想迴到陳國,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迴去。


    如今迴去,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不管是她還是肚子裏的孩子。


    可是她又不能不迴去,一時間萬般為難。


    陳文傑心中有氣,但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能發出來,隻能等著出宮以後迴到驛館再做打算,無論如何,他也是要把陳文羽帶出宮去的,有些話還是要問陳文羽才能說得清楚。


    在宮中呆了片刻,陳文傑便借口帶著陳文羽出宮。


    舒薪不免有些擔心,“你說陳文傑會不會殺了陳文羽?”


    “這個很難說!”龍騰道。


    皇家自古無情,尤其是陳文傑這樣子的人,他野心勃勃,想著要利用這個,利用那個,但是誰都不是傻子,能讓他利用的又有幾個?


    不可否認,陳文傑是聰明人。


    舒薪深吸一口氣,“這些和我們倒也沒多少關係,陳文羽為什麽會有身孕,想來如今知道的人不少,要早些找到那個讓她懷孕的男人才行!”


    龍騰就不願意舒薪操心這些瑣事,擁著舒薪慢慢走著,“你放心吧,我都部署好了,隻要那個男人出現,定能抓住他!”


    “嗯!”


    舒芪就要出嫁,舒薪還真沒太多的心思來管這些瑣碎事情。


    陳文羽這些日子在宮裏,舒薪也沒見過她,除了吃穿不曾少了分毫之外,舒薪不太喜歡陳文羽,覺得她太會算計。


    加上本身事情也多。


    驛館


    一迴到驛館,陳文傑不曾有絲毫的猶豫就給了陳文羽一巴掌,陳文羽捂住臉,血跡沿著嘴角留下,倒也沒有錯愕或者震驚。


    從她被冷宵盯上的時候,她就明白,這一天遲早會來,也明白陳文傑不會放過她。


    應該說無人會放過她。


    這一生,她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太子哥哥倒是一如既往的無情呢!”陳文羽輕笑出聲。


    眼淚沿著臉頰落下。


    冷宵那個男人,讓她懷了身孕,卻不想要這個孩子。


    真真是無情。


    是痛、是悲、是恨、也是怨。


    她若是手中有權有人,她定讓這些人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她什麽都沒有。


    在宮裏這些日子,她才明白,龍騰、舒薪之間的感情,外人根本沒辦法插入,龍騰是那麽的愛舒薪。


    她曾經不懂情,隻覺得了權,情算什麽?


    “你閉嘴,我問你,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陳文傑沉聲。


    恨不得親手殺了陳文羽。


    可是此時,他還不能殺。


    陳文羽才從宮裏出來,卻死在驛館,且還是他親手把人接了出來。


    早知道,暗中派人殺掉陳文羽,嫁禍給龍騰更好。


    “冷宵的,一個會隱身術的男人,太子本事這般大,想來可以找到他!”陳文羽說完,轉身就走。


    陳文傑眸子微眯。


    腦子裏思索著陳文羽說的話。


    隱身術……


    這世間真有隱身術!


    隻是陳文傑還未來得及去找冷宵,冷宵已經找上門。


    一個中年男人。


    “……”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冷宵沒有開口,陳文傑也沒開口。


    都是思量著對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這次合作自己能得到什麽。


    冷宵如今已經沒了退路,他做的祭壇被人毀掉了,就連那些隱藏的孩子也被人就走,如今想要再做一個祭壇,他必須有強大的財力、物力,還要尋找一個風水寶地。


    他一直四處躲藏,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是冷宵!”陳文傑輕輕開口。


    “正是本人!”


    一問一搭之間,兩人有了初步認識。


    “文羽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陳文傑底底出聲,眸中閃著殺機。


    “是!”


    認下了這個孩子。


    萬一真是他的孩子,他就有了下一代,萬一這個孩子是練武奇才,他的隱身術也就有了傳承。


    “既然你認了,那你就是我陳國的駙馬爺,既然是一家人,咱們理該聯手才是!”


    “太子所言甚是!”


    兩個人關在屋子裏,商量了一番。


    當天夜裏,風華就被人從大牢中救走,悄無聲息的背帶走。


    龍騰得知後,沒有說話,隻是低低笑了笑,“順著這隻飛蛾去找,定能找到!”


    龍騰說著,打開一個瓶子,一隻飛蛾飛了出來。


    當初他就覺得,風華不是那個設立祭壇的人,但是兩個人肯定是認識的,隻是風華嘴巴很緊,怎麽都撬不開,索性讓姝姝弄了點無色無味的毒,下在了風華身上。


    幾個黑衣人追著飛蛾而去。


    陳文羽站在窗戶邊很久很久,冷宵來的時候,她察覺了,卻佯裝沒有察覺,靜靜的站著。


    “文羽……”冷宵低喚。


    陳文羽沒有迴頭,隻是低低說道,“曾經我想要無上權利,無上榮光,因為從小到大我過的極其難,我以為有了權利,就能得到我所想要的,包括愛情,隻是後來遇到你我才明白,有些時候,並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不管是情還是愛,我都不曾得到過,隻是這些日子在宮裏,被困守那一方小天地,我倒是格外的平靜下來,冷宵,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你了!”


    這個孩子,冷宵認不認都無所謂,她是他的母親,她要拚命保護他,不讓任何人傷害他。


    她能做的,就是在這個時候,遠離這一切陰謀算計。


    陳文傑不是個好人,冷宵也不是。


    “文羽……”冷宵低喚。


    “我知道你不愛我,與我在一起,隻是因為我年輕貌美,也不相信我腹中孩子是你的,可是冷宵,我陳文羽雖然心機頗深,但還沒有下賤到不要臉,當初如果不是你招惹我,我或許還是清白之身,這點我想你是明白的!”


    “遇上你我不後悔,有了這個孩子,我也不後悔,我不求你能為我做點什麽,隻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護我們周全,讓我們離開這裏,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等你事情辦好後,來接我們!”


    陳文羽明白,她如今能求的也隻有冷宵。


    而讓冷宵心軟的,也隻有腹中的孩子。


    冷宵沉默片刻,“好,你稍微收拾一下,我這就送你們走!”


    夜長夢多。


    陳文羽明白,也不敢耽擱,立即收拾了些值錢的東西,裝在包袱裏,還有一些銀票,讓冷宵護送她離開。


    陳文羽走的十分突然,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她會忽然離開。


    冷宵帶著陳文羽消失了三天,再迴來時,除了冷宵,無人知道陳文羽去了哪裏。


    而他們的陰謀卻從未停止過……


    舒芪出嫁,天氣已經有些熱了,可誰叫冷流觴急。


    不顧酷熱都要把舒芪娶迴去。


    柳氏這次倒是沒哭,畢竟冷流觴這個女婿她還是喜歡的。


    舒薪、舒芩早早就帶著孩子迴來幫忙,來添妝的人也很多。


    滋滋、十七她們自有自己的去處。


    龍騰早已經派人防範著,以為就算冷宵、風華、陳文傑他們出手,目標應該是舒薪、或者幾個孩子,因為這是最能夠拿捏到龍騰的。


    女孩子們圍在一起,說的多數都是胭脂水粉,或者穿衣打扮,再多的就是最近流行什麽款式的衣裳。


    滋滋、十七住在宮裏,出宮次數也不會特別多,外麵流行的東西還是各家小姐知道多些,這會子正聽大家說著。


    如今皇權雖然剛剛建立,還不夠根深蒂固,但是皇權淩駕於一切之上,各家閨秀被父母耳提麵命,知道的也不少。


    滋滋、十七雖然好相處,但是該有的敬重還是要有的。


    這邊還在說話,一個小丫鬟過來對十七說道,“十七公主,皇後娘娘請您過去說話!”


    十七錯愕了一下。


    滋滋也不解道,“我娘喊姑姑過去做什麽?”


    按道理說,今日沒什麽事情需要姑姑去做的。


    而且這個小丫鬟,滋滋也不認識。


    想著這可能是才買的丫鬟,也沒在意。


    “娘娘沒說,隻讓奴婢過來!”


    滋滋想了想才說道,“姑姑,我陪你過去吧!”


    “不用,你們玩就好了,這邊過去也才幾步路,我去看看,很快就迴來!”十七摸了摸滋滋的頭。


    滋滋笑了起來。


    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姑姑,不單單是長輩,還是朋友,滋滋對十七還是十分敬重的。


    就連十七今日的穿著打扮,滋滋也幫忙選了許久。


    女孩子嘛,務必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滋滋更是如此。


    “那姑姑,我讓人陪你一起過去!”滋滋說著,讓初彤、初靜跟著。


    十七也知道這些日子怕是不安穩,她又沒什麽利用價值,初彤、初靜還是陪在滋滋身邊比較好,“不用了,我很快迴來!”


    十七說完,帶著宮婢離開了小花園。


    弓府她也是來過的,也知道大致路線,見丫鬟帶著她也沒走錯,也就放下心來。


    隻是走著走著就聽到了男子的聲音,十七眉頭微蹙,立即拉著宮婢退了幾步,等著那男聲過去,才打算前往,卻發現身子一軟,眼前一黑,頓時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十七不見了。


    滋滋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人迴來,便覺得不對,立即帶著初彤、初靜去找舒薪。


    “什麽?”舒薪驚問。


    她又沒什麽事情,喊十七來做什麽?就算是要喊十七過來,也定是她身邊的絲菊、絲竹前去,或者是山水、風雪。


    “娘,你是說姑姑沒過來?”滋滋捉急問。


    “對啊!”


    母女兩頓時明白,十七怕是出事了。


    立即讓人在府中尋找,也讓人給龍騰送消息過去。


    這個時候,一輛馬車快速的出了帝都……


    等到舒芪上了花轎,帝都暗藏的人才行動起來。


    能這般悄無聲息擄走十七的人,隻有冷宵一個。


    龍騰立即讓人關閉了城門。


    舒薪坐在椅子上,緊張的捏著手。能派出去的人,都已經派出去。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些人會在十七身上動手腳。


    直到天快黑了,依舊沒有找到十七,十七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那個小丫鬟倒是被找到了,不過已經死了,確實是才買進府的,平時瞧著也老實本分,柳氏也沒怎麽注意她,就讓她在後花園伺候。


    伺候十七的兩個宮婢找到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


    “嗚嗚,都怪我,如果我跟著姑姑一起,就不會讓姑姑被人抓走了!”滋滋說著,紅了眼眶。


    舒薪輕輕的抱著滋滋。


    在這般層層包圍下,還能從弓府把人帶走,這個人莫非就是龍騰提到的那個人?


    十七失蹤兩日,龍騰都沒有多言一語,隻是派人到處尋找著。


    陳文傑這個時候,提出要和親。


    “你說什麽?”龍騰低低問道。


    以為自己聽錯了,


    “本宮代表陳國,想和浩瀚聯姻,求娶浩瀚的十七公主!”陳文傑重重出聲。


    龍騰看著陳文傑,笑了起來,“這是不可能的,以前浩瀚公主會不會和親,朕不知道,但是朕絕對不會答應,此事太子不必再提,倒是陳國的公主,如今身懷六甲,太子還是早些把人帶迴陳國的好!”


    “多謝皇帝陛下提醒,既然皇帝陛下不願意和親,那本宮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兩日後便啟程迴陳國了!”


    待陳文傑離開之後,龍騰才輕輕的摩挲著龍椅的把手。


    陳文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說和親?


    這個人還是十七?


    這讓陳文羽有身孕的人會隱身術,是冷家的人,莫非陳文傑已經見過冷宵?


    如果兩個人見過,那麽一起劫走天牢裏的風華,也不是不可能。


    “來人,將驛館包圍起來,沒有朕的命令,一個人都不許離開!”


    陳文傑,若真是你擄走了十七,朕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


    驛館很快被圍住,陳文傑卻是逃走了。


    應該是說,他從出宮之後,就沒有迴驛館。


    龍騰得知陳文傑逃了,冷冷一笑,“這便是做賊心虛了,既然他陳文傑跑了,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立即寫了信函,派人送去陳國。


    其中兩點,一是要陳文傑項上人頭,二是要浩瀚的十七公主安然無恙歸來,若是陳國做不到,那就休怪浩瀚大軍壓境。


    十七被人擄走,龍騰是後悔、自責的。


    舒薪好幾次欲言又止,卻沒有想到,十七迴來了,被老頭兒送迴來的,至於這期間發生了什麽,十七不說,老頭兒也不說。


    隻是所有人都知道十七變了,變的不愛說話,也不會笑了,隻是一個坐在窗戶邊,看著遠方發呆。


    滋滋哄了許久,十七都隻是摸摸滋滋的頭,起身便迴了房間。


    “姑姑……”滋滋輕輕喚了一聲。


    十七背對著滋滋,眼淚頓時落了下來,“滋滋,我沒有怪你,你不要自責,我隻是隻是……”


    暫時接受不了那幾日發生的事情,等將來某天,她能夠接受了,一切便都好起來了。


    她不怨任何人,也不怪任何人。


    滋滋不敢勉強十七,隻得去問消失許久的老頭兒,“舅老太爺,你最是疼滋滋,你告訴滋滋,姑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好?”


    咯頭兒看著如花般的滋滋,摸摸滋滋的頭,“我去遲了一步!”


    多的,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說。


    對於女孩兒的名聲,他決定還是讓十七自己來說。


    這些日子,他一直盯著冷宵,卻不想,因為年紀大了,一眨眼的時間,就惹出這麽一個亂子。


    隱身術這東西,到底是個害人的東西,以後壓根沒必要傳承下去。


    滋滋似懂非懂。


    什麽叫去遲了一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彪悍農女:醜夫寵上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舒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舒薪並收藏彪悍農女:醜夫寵上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