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舒薪十分明白,成為一個人的替身,本身就是一件難堪的事情。


    平王妃卻做的十分好。


    不爭不搶,這或許有兩種可能,一是她就是這樣子的人。


    還有一種就是隱藏太深了。


    有點無欲無求,她不信。


    劉嬤嬤上前把東西接過,確實是這後宅的對牌,以及丫鬟婆子、小廝的賣身契,還有庫房的鑰匙。


    “世子妃,其實這庫房沒多少銀子,每個月王爺會讓人送銀子到後院,所以……”


    “沒關係,我不會管以前有多少銀子,我也不會去看以前的賬本,那些對我來說都無所謂的,我隻需要記下目前還有多少東西,將這些登記入賬,各個院子的開銷以前是什麽樣子的,以後還是什麽樣子,我也不會去做太大的改變!”舒薪說著,示意平王妃喝茶。


    平王妃端著茶杯抿了一口。


    不免感歎,這茶可真香,比起王爺放在她屋子裏的也毫不遜色。


    甚至更嫩了些,明顯是後來有人又把嫩芽給摘了下來。


    真真願意花心思呢。


    “世子妃思慮的極是!”


    舒薪笑笑,又問了些大致的問題,才送走了平王妃。


    扭頭問劉嬤嬤,“嬤嬤,你怎麽看?”


    “看不透,如世子妃所想,要麽真是無欲無求,要麽便是藏的極深,但不管哪一種,都不是我們需要拉攏的對象,咱們隻需要防備著就是了!”


    舒薪笑,這王府的人,壓根不需要她去拉攏。


    那些庶子也好,庶女也罷,如今婚事都被她捏在手裏。


    誰又敢輕而易舉的得罪她?


    “嬤嬤,如今我又有了身孕,這王府還需要你多多費心了!”


    “世子妃倒也不必著急,咱們還是按照以前那樣子來,一級一級的管理下去,出了問題各人負責,小事懲罰,大事打一頓發賣,再大事便是打死丟亂葬崗!”劉嬤嬤說著,頓了頓,“看我這嘴!”


    跟在舒薪身邊,嘴也順溜起來。


    少了許多拘謹。


    “無礙,這本就是事實,我也是這麽想的,我要來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誰敢不聽話,可別怪我出手無情!”


    府裏兩個男人都強硬的很,她作為主母,可不能軟趴趴的,讓人拿捏住。


    舒薪也打算重新弄賬本,以前的她也懶得去查,就算查出問題來,還要費心去解決,不如全部抹去,重新弄賬本。


    這點龍騰是支持她的。


    既然要重新弄賬本,少不得把各處管事的喊到跟前。


    舒薪才知道,這王府有針線房、花草房、采購房,車馬房、廚房、人事房。


    每一個地方都有一個管事,有點說一不二的權利,畢竟上麵就一個主子,下麵一大幫人捧著。


    舒薪瞧著他們,都是年紀比較大的。


    其中針線房、廚房是四五十歲的嬤嬤,其它都是中年男人。


    一個個瞧著恭恭敬敬,但也十分精明。


    “見過世子妃!”


    舒薪擺擺手,讓他們一一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年紀,家裏有些什麽人,在府裏還是府外,在府裏做什麽?在府外住在什麽地方,做什麽營生。


    舒薪就坐在主位上,歪著身子,聽他們說著,身邊是初彤、初靜八個丫鬟,還有絲梅、絲蘭,劉嬤嬤以及紀嬤嬤、肖嬤嬤。


    紀嬤嬤、肖嬤嬤廚藝是好,但是舒薪並不打算讓她們去廚房幹活,偶爾去做一次就好了,她要把兩人提到管事嬤嬤的位置上,輔助劉嬤嬤。


    因為她們對這王府熟悉,知道哪些人好,哪些人壞。


    “嗯,我都知道了,目前你們還是管著原來的地方,我對這王府也不熟悉,以後不懂的地方還請諸位多多指教!”


    “是,世子妃!”


    舒薪笑笑,“你們下去吧!”


    “是!”


    待人都下去後,舒薪才問紀嬤嬤、肖嬤嬤,“這裏都是府中下人的賣身契,你們識字嗎?”


    紀嬤嬤、肖嬤嬤都搖搖頭。


    “不認得字啊,那讓劉嬤嬤念,你們告訴我,這些人進府幾年了!”又對劉嬤嬤說道,“嬤嬤,你區分一下,一年一年不一樣擺放!”


    “是!”


    一番下來,舒薪發現新進府的人還真是多。


    尤其是近一年的。


    王府後宅丫鬟、婆子加起來有二百七十人,其中有二百人是新買的,也就是平王妃接手後。


    且都是模樣端正漂亮,瞧著十分靈動、討喜。


    舒薪挑眉。


    劉嬤嬤也覺得奇怪。


    不過一般大戶人家買丫頭,確實喜歡挑好看的,那樣子以後許配出去也是臉麵,有的丫鬟福氣好,還能為主家帶來助力。


    “一會讓朝陽院的丫鬟、婆子都出來,咱們見見吧!”


    “是!”


    朝陽院沒在舒薪麵前露麵的丫鬟就有十七個,婆子十一個,看著那些個丫鬟,舒薪笑了。


    一個個如花似玉,漂亮的緊。


    劉嬤嬤知道舒薪笑什麽。


    “興許是個意外!”


    舒薪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雖然我不是那種喜歡捏酸吃醋的人,但是這一刻,我不太好受,甚至是憤怒的!”


    看向一邊的紀嬤嬤、肖嬤嬤,“你們在府裏時間長,你們和我說說看,她們是被選進朝陽院的,還是自己托關係進來的?”


    若是前者,安排她們到朝陽院的人可真是有心了。若是說後者,這些丫鬟怕也沒幾個是良善之人。


    當然了,也有心思純善的,就想著為自己奔一個前程也是有的。


    但舒薪寧願錯殺一百,也不要放過那一個不安好心的。


    “劉嬤嬤,咱們帶來的人,夠用嗎?”


    “夠用的!”


    “那行,重新給她們安排活計吧,也可以問問她們,有沒有想要嫁人的,我給她們做媒,讓她們嫁出去,做正頭娘子,一人二百兩銀子的嫁妝,再被子十床,家具一套,令四季衣裳各三套!”舒薪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讓立在院子裏的人都聽見了。


    有人願意,有人卻不願意。


    願意的是心平的,嫁出去做正頭娘子,不礙世子妃的眼,又能得了嫁妝。


    且世子妃開口,要嫁的人肯定不凡,若是在世子爺跟前的得臉,以後日子更好過。


    做夫人去多好,在這王府隻是個下人而已。


    不願意的自然還想賭一把。


    如今世子妃有了身孕,世子爺若是瞧上了她呢?


    “多謝世子妃,奴婢願意!”願意的連忙跪下謝恩。


    不願意的紅著眼眶。


    舒薪坐在小廳,剛好能看著那些個站著的丫鬟,一個個真真青春年少,花朵一般,漂亮的很。


    低頭一下,看著自己白皙纖長的手指。


    這麽好的一個男人,她願意和人分享嗎?


    答案是不願意,她甚至不願意有人肖想他,更不願意有人在她懷孕的時候弄出點什麽來,既然如此,那麽她就做了這惡人。


    “嬤嬤,願意嫁人的那些個,你去喊進來,我仔細看看!”


    “是!”劉嬤嬤出了屋子。


    願意嫁人的有十一個。


    她們看著舒薪都有些拘謹。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些女孩子想著到這朝陽院來謀個前程,或許什麽心思都有。


    就算是願意嫁人,也有別的心思在。


    “你們別拘謹,我喊你們進來,就是想對一下名字而已!”舒薪說著,重新拿了賣身契,喊著上麵的名字。


    喊到名字的上前福身。


    舒薪才將眾人對上號。


    賣身契上倒是寫了她們的生辰年齡,還有家住何處,家裏有些什麽人卻沒寫。


    這點還需要去調查,就算是給龍騰的屬下說親事,就算是漂亮的丫鬟,也得把身世調查清楚,可別這其中有什麽奸細。


    “好了,你們如今還是住在朝陽院裏,等過幾日咱們再認真說說,你們喜歡什麽樣子的人,我給你們好好挑選挑選,你們放心,我不會給你們選個賴皮,保證你們未來夫婿端端正正,前途無量!”


    “是,謝謝世子妃!”


    “下去吧!”


    看著院子裏餘下的人,舒薪想了想才說道,“你們現在有兩條路,一是去朝陽院外麵的院子當差,二就是被發賣出去!”


    婆子們立即跪下,算是服從,願意在府中別的地方當差,總比攆出去好。


    院子裏的丫鬟一個個臉色發白。


    頭垂的很低,她們還在賭,賭舒薪要名聲,不敢真把她們發賣出去。


    這才管家第二日呢,就把她們發賣出去,名聲上不會好聽的。


    舒薪瞧著卻是笑了出聲,“你們這是在賭我不敢拿你們怎麽樣對嗎?”


    “劉嬤嬤,你親自去一趟前院,把我的決定告訴父王,我要把院子裏這些人都發賣出去,問他是否可行?”


    “是!”


    劉嬤嬤應聲立即出去了。


    有人頓時嚇哭了聲,有人慘白著臉,也有人憤怒的瞪著舒薪。


    “……”


    滿眼的恨意。


    舒薪看了一眼絲梅,“絲梅,那個丫鬟,給我掌嘴!”


    “是,世子妃!”


    絲梅應了一聲,出了小廳,走到那滿是倨傲的丫鬟麵前,抬手就給了她幾巴掌。


    絲梅是練武的,手勁大,幾巴掌下去,就把人打成了豬頭。


    “嗚嗚!”


    好幾個嚇的哭出聲。


    這世子妃一點不好招惹,說打人就打人,真真狠毒極了。


    舒薪也知道,從這一刻起,她是一個惡毒容不得人的毒婦、妒婦。


    就是眼紅這些丫鬟漂亮,所以不願意她們在身邊伺候,怕她們勾引了龍騰。


    名聲雖然不好聽了,但舒薪並不後悔。


    要讓她裝大度,把龍騰讓出去,她做不到。


    龍騰來的時候,就見院子裏跪了幾個婆子,還有幾個丫鬟,絲梅正在打人,


    微微蹙眉。


    那被打的丫鬟眼尖看見龍騰,一下子撲了過去,跪在了他麵前,“世子爺救命!”


    伸手就要去拉龍騰的衣擺。


    龍騰想都未想,一腳將人踢開,把人踹飛出去,嫌棄的蹙緊了眉頭。


    看了一眼立在一邊絲梅,“父王把你派過來是擺設嗎?這些個賤婢在這裏哭鬧,你還立在一邊瞧著,不速速將人堵了嘴拖下去,還立在一邊看著,連個人都看不住,必要時刻你有何用處?”


    絲梅噗通跪在地上。


    連解釋都不能。


    她隻是隻是……,一個不慎。


    沒想到這丫鬟如此大膽,居然敢跑到世子爺跟前去求救。


    舒薪慢慢的走出了小廳,龍騰想都未想上前去扶住她,“這些人若是不喜歡,直接發賣出去就是,何必在這裏費心思,賣身契在你手裏嗎?”


    “在的,平王妃送過來了!”


    “賣出去吧,賣的遠遠的,至此眼不見為淨,若是有誰敢亂嚼舌根,便拔了舌再賣去……”


    “好了,多大點事兒!”舒薪溫柔出聲。


    雖然她不喜歡這些人,但真要把人賣去勾欄院,她也做不到。


    “現在王府是絕對不會留你們了,還是兩條路,一是被賣出去,二是家人拿銀子來贖你們!”


    這些丫鬟眼見沒有機會留在朝陽院,舒薪比她們想象中還要得龍騰寵愛、敬重,再不敢拿喬,“世子妃饒命,世子妃饒命,奴婢知道錯了,求世子妃開恩,求世子妃開恩!”


    開恩?


    這些人先前賭她不敢的時候,可沒想著求她開恩。


    看來她還是太心慈手軟了些。


    “拉下去吧!”


    舒薪擺擺手,臨走時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絲梅。


    按道理說,這絲梅、絲蘭是梁王派來的,武功應該不錯,至少這些日子她們表現的也很厲害的樣子,原來連個丫鬟都看不住!


    隻是,是一個不留神沒看住呢?還是故意放水,讓想龍騰看看她的狠辣。


    若是後者……


    舒薪覺得自己好像陰謀化了,這樣子下去可不行。


    但這個梁王府,從走進來那一刻就有種感覺,處處皆是陰謀算計。


    就連丫鬟也心思各一,一個個不好好伺候,守本份,就想著爬床,盯著別人的丈夫,真真是可惡。


    劉嬤嬤很快迴來了,身後跟著管家,管家真真是二話不說,讓人將這些丫鬟綁了。


    有人想要叫嚷幾句,管家冷喝一聲,“若是想被賣去勾欄院,盡管哭喊!”


    “……”


    舒薪這才還在跟龍騰說話,劉嬤嬤急急忙忙進了屋子,“世子爺、世子妃,在其中一個丫鬟包袱裏發現了這個,請夏神醫看過之後,證實是催、情、藥!”


    舒薪蹭一下站起身。


    錯愕、不解、憤怒。


    “是哪個丫鬟?”


    “丫鬟已經被拿下,但是她不承認……”劉嬤嬤說著,也是深吸一口氣。


    這王府,果然有許多妖魔鬼怪。


    夏神醫說,這藥粉可以撒在香爐子裏,那效果更是劇增。


    “……”


    “……”


    舒薪忽地站起身。


    若是,若是這藥粉,撒到了她屋子裏香爐子裏,後果是什麽,不用她想。


    到時候她和龍騰兩個人先不說,單單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第一個……


    龍騰也嚇住。


    伸手扶舒薪坐下,“這事我來處理!”


    心中騰騰怒火,麵色卻越發沉肅。


    這個王府,他們才迴來兩日,便在朝陽院裏發現了這惡毒的東西。


    龍騰除了憤怒還有失望,是對這個王府的失望。


    迴到這裏,認祖歸宗之後,除了那個位置來的更快一些,並沒有任何用處。


    反而多了許多責任。


    也讓他的妻子更疲倦,才來第二日,就在丫鬟間發現了藥。


    這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一個丫鬟能不可能有銀子買這麽貴重的藥物,那麽就是別人給的,這個人是誰?


    這十幾個丫鬟裏麵,一定有一個是賊,也可能好幾個,甚至全部都是。


    還有那些個婆子……


    “一定要把人找出來!”舒薪沉沉出聲,聲音裏壓製不住的顫抖。


    龍騰瞧著很難受,“阿薪,你別怕,我會的,你放心吧,我會把人找出來的,這朝陽院,也讓夏神醫過來仔細檢查一番,不能出絲毫差錯,我這就去和父王說,這王府必須徹底大清洗!”


    舒薪點點頭,看著龍騰出去,低下頭看著自己平平的肚子。


    “寶寶你放心,爹娘一會會保護好你和哥哥姐姐的,一定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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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分家再致富,打臉的都給打迴去!


    對!就這樣,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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