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茜茜不解。


    菜肴這些,不是早就安排下去了?


    為什麽還要派人來問。


    “你去迴稟大少爺一聲,都已經準備妥當!”想了想才說道,“阿薪、青青,要不要我帶你府裏轉轉?”


    “好呀!”


    青青卻感覺肚子有些不適,忙說道,“我先去方便一下,一會便過來!”


    “行!”關茜茜讓丫鬟帶青青下去。


    便帶著舒薪去逛花園去了。


    來這府裏好幾日,舒薪也沒碰到秦家長輩,不解的問關茜茜,才得知秦一航已經和秦家本家那邊早已分家,帶著關茜茜住在這邊,平時隻有初一、十五才過去請安,雖然是大少爺,但秦家那邊卻是由他二弟繼承。


    “……”舒薪錯愕。


    “這樣子也挺好的啊!”


    上無婆母要日日請安、盡孝,下無難纏的小姑、妯娌,幾個孩子這幾日去了外祖家,要過了正月才會迴來,更是輕鬆無比。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舒薪倒也不好多問,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


    倒是青青方便好出來,卻碰到了沈多旺。


    “沈公子!”


    “嗯!”沈多旺淡淡應了一聲,目不斜視。


    真要說起來,別說青青長相了,就是舒芩、舒芪、柳氏他都沒認真去看過,到底長什麽樣子,就是模糊有個印象罷了。


    青青轉身準備要走,沈多旺忽然出聲,“你等等!”


    青青不解的看著沈多旺。


    沈多旺才淡淡說道,“阿薪心好,你說什麽她都信你,你的過往我想查並不難,別說是你,就是你祖宗八代,我自有辦法查出來。且記住一點,不要去傷害她、讓她傷心、失望幫了你,更把你帶迴家,不然後果你承受不住的!”


    沈多旺聲音冷冷的。


    青青聽著隻覺得背脊心一涼,吞了吞口水才說道,“沈公子今日所言,青青記住了!”


    沈多旺看了青青一眼,轉身走了。


    青青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幾口氣。


    如沈多旺這樣子的男人,你說他無情吧,可他對舒薪好的讓人眼紅,可你說他有情吧,卻冷酷無情的讓人心肝俱碎。


    多情也好,無情也罷,都是因人而異的。


    想到這裏,又搖頭失笑。


    她青青才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居然還來警告她,看她不在舒薪麵前給他穿小鞋。


    青青看了一眼身後的丫鬟,又說道,“你剛剛什麽都沒聽見,明白嗎?”


    “是,青青姑娘!”


    丫鬟能伺候青青,自然也不一般。


    加上知道沈多旺身份,更不會傻傻的多嘴。


    舒薪見到青青時見她臉色不太好,關心問道,“怎麽了?”


    “沒事的,就是先前遇上一隻……,大貓,從我麵前跑過去,嚇了一跳!”


    應該是大老虎才對。


    青青如是想著。


    “貓?府裏沒養貓啊!”關茜茜不解呢喃。


    “興許是隔壁養的吧,瞧著可兇了,才把我嚇了一跳!”青青說著,笑眯眯的上前挽住舒薪的手,“下次你見到那大貓可要躲著些!”


    “我不怕貓的,我家還有兩隻狗呢,可聽話了!”舒薪一本正經道。


    “……”青青無言了。


    想想舒薪還真不怕沈多旺。


    靠近舒薪耳邊低語,“你知道那大貓是誰嗎?”


    “……”舒薪挑眉。


    “就是你那個沈大哥,從我麵前走過去,一身冷然,瞧著真真嚇人呢,我本來想說大老虎的,又怕嚇到人,才說了大貓!”


    “哈哈哈!”舒薪哈哈笑了出聲,好一會才說道,“我要告訴沈大哥,說你詆毀他!”


    “你……”青青氣結。


    這樣子,真沒辦法好好做朋友了。


    關茜茜笑著不多言語,也不會去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晚飯的飯菜那就是真豐盛了,不單單豐盛還精致,味道還極好,舒薪作為一個吃貨,難免貪了幾口,結果就吃撐了。


    沈多旺是知道舒薪吃撐了,他知道舒薪食量。


    飯後便讓人準備了消食的茶來,接過遞給舒薪,“你小小口的喝一點!”


    “恩恩!”


    舒薪感激的應了一聲。


    吃的太飽就不太想說話,關茜茜和青青小聲說著,秦一航和沈多旺也說著事兒,舒薪端著碗小口小口的喝著。


    沈多旺說話的同時悄悄迴頭看了看舒薪,他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實則大家都發現了。


    說好事情,便各自會院子睡覺去。


    分叉路口時,沈多旺忽然開口,“阿薪!”


    “嗯?”舒薪不解的看著沈多旺。


    “別太早睡,在屋子走走再睡!”


    舒薪看著沈多旺笑了出聲,見四處無人,上前幾步嗎,走到沈多旺身邊,“沈大哥!”


    “嗯?”


    “昨晚是不是你偷偷摸摸進我房間?”


    “不是!”沈多旺想都沒想就否認了。


    “真不是你?”


    “真不是!”


    “……”舒薪默,歪著頭想了想才說道,“難道是我昨夜做夢了?”


    “應該是!”


    “嗬嗬,嗬嗬!”舒薪冷笑兩聲,邁步進了自己房間。


    沈多旺立在原地尷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這次迴去,沈多旺會帶著舒薪、青青慢慢走,東西都讓鏢局那邊先行一步。


    沈多旺迴了房間,梳洗之後倒在床上。


    舒薪則在屋子裏慢吞吞的走著轉圈。


    她和沈多旺這般下去,遲早會走在一起,但柳氏可會答應?沈多旺的爹娘可會答應?


    舒薪等了半夜也不見沈多旺來,猜測沈多旺是不會來了,才安安心心的睡去。


    天才亮,舒薪就醒了。


    東西都已經搬上馬車,就她和青青、沈多旺三人行,關茜茜、秦一航在門口送行。


    “阿薪,以後有空了來玩耍!”


    “好!”


    舒薪、青青踩著板凳上了馬車,馬車內很寬大,還能溫暖,軟軟的坐墊和兩床厚厚幹淨的被子,角落裏有一個暖手爐子,一個架子,架子上有煮茶的銅壺、茶杯,下麵有一個火爐子,這會子炭火正燃著,想喝熱水隨時都有。


    準備的真是妥當。


    比她家置辦的馬車檔次高太多了。


    沈多旺駕駛馬車快但是穩,青青比較端莊,舒薪則灑脫很多,掀開馬車簾子和沈多旺說話。


    “沈大哥,據說迴去的路上有個萬佛寺,咱們去拜拜吧!”


    “好!”


    沈多旺應了。


    舒薪想了想又說道,“那咱們在那裏添點香油錢吃一頓齋飯怎麽樣?”


    “好!”


    沈多旺依舊應了。


    舒薪也不在意,反正沈多旺就是這個性子。


    “沈大哥,你說添多少香油錢合適?我手裏都沒錢了呢!”


    “你說多少就多少,我有錢!”


    舒薪失笑。


    認真的想著。


    青青則深深吸了口氣。


    果然啊。


    放入心坎的人就是不一樣,對她可是冷著臉的呢,對舒薪卻好的沒邊了。


    中途停了兩次讓舒薪、青青下馬車小解,晌午的時候才到了萬佛寺。


    萬佛寺很大,香霧繚繞,來來往往馬車也很多,看著香火很旺盛的樣子。


    馬車才到門口,就有小沙彌過來,“阿彌陀佛,施主是要在寺裏用齋飯嗎?”


    舒薪點頭。


    沈多旺把馬車給了小沙彌,“喂它點草料!”沈多旺說著,遞上了一錠銀子。


    小沙彌伸手接了,“施主放心,小僧會照顧好施主的馬!”


    沈多旺點點頭不言語。


    舒薪則拉著青青進了萬佛寺。


    和她想象的一樣,真的很多人來拜。


    富貴的、貧窮的、高的、矮的,女人居多,也有幾個男人。


    “青青,咱們去拜拜吧!”


    “好!”青青笑著應聲。


    有舒薪在,她不怕沈多旺的。


    兩人一個個拜過去,有功德箱的時候,舒薪就朝沈多旺伸手,沈多旺都會遞過來一個銀角子,算算幾錢的樣子。


    舒薪很認真的拜過去,斂了嬉笑,虔誠叩拜。


    到了大雄寶殿的時候,便有一個瞧著很老的僧人在一邊敲著木魚念著經,有人抽了簽便去找他解簽,然後獻上香油錢。


    老和尚動作很慢,說話也慢吞吞的。


    舒薪叩拜之後搖了簽,隻見簽上麵是上上簽。


    舒薪笑了笑,又看向沈多旺,“沈大哥,你也抽一個!”


    沈多旺猶豫片刻,抽了一支。


    舒薪拿著去找老和尚解簽。


    “請幫我解一下吧!”


    老和尚伸手拿了簽,本有些散漫的,頓時便坐直了身體。


    先是看了看舒薪。


    隻見此女地閣方圓,天庭飽滿,神情福慧,本應是早夭之像,卻得了奇遇,改變了本來的命格。


    竟是貴不可言之命。


    再看另外一支簽,又看了看不遠處立著的男人。


    帝王簽。


    常言開天辟地作良緣,吉日良時萬物全;若得此簽非小可,人行忠正帝王宣。


    這男人若是沒遇上麵前的女子,這一輩子興許是碌碌無為殞命之像,可偏偏遇上了。


    “怎麽樣?”舒薪問。


    “這兩簽都是上上簽,隻要小姐保持良善之心,定能大事所成,凡事要順勢而為,莫要強求,也莫要推拒,阿彌陀佛!”


    舒薪算是聽明白了。


    這是說簽好呢。


    青青也拿了簽過來,“麻煩大師了!”


    老和尚伸手接過摸了摸胡須,才說道,“一謀一用一番書,慮後思前不敢為;時到貴人相助力,如山牆立可安居!”


    青青略微尋思,便明白這貴人便是舒薪。


    若不是舒薪,沈多旺定不會管她死活的,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恩人是誰。


    沈多旺從懷裏摸出一張銀票放到功德箱之中。


    “不知道這寺裏用齋飯可方便?”沈多旺問。


    “方便的!”老和尚給了好幾個護身符,忙招了小和尚過來,“帶三位施主去用齋飯!”


    “是,三位施主請!”


    萬佛寺的齋飯味道十分不錯,用菜籽油炒出來的菜肴格外的香,舒薪吃了一碗飯還要吃時,沈多旺攔住了她。


    “吃多了對胃不好!”


    舒薪挑眉,到底沒再繼續吃。


    沈多旺卻起身去問寺院裏買了兩大壇子菜籽油放在馬車後。


    舒薪廚藝好,有了菜籽油,做出來的菜味道肯定極好。


    吃了齋飯後,三人便離開了萬佛寺。


    老和山站在高山處看著馬車離去,“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因為帶著舒薪,舒薪歸家心切的同時,也喜歡買東西,買給柳氏的,阿爺、阿奶的,幾個妹妹的,虎子的,小第的撥浪鼓,小圓鼓,馬車後已經多了兩個箱子。


    沈多旺不多言,脾氣卻極好,舒薪買,他就在一邊付錢。


    由始至終,從未主動跟青青說過話。


    有馬車過來,也隻是把舒薪拉到身邊,任由青青站在原地,嚇的臉色泛白。


    青青深吸一口氣。


    直接想起一句話,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丟。


    慢吞吞走了五天,正月二十六傍晚時總算到了叢合鎮大門口。


    “沈大哥,咱們先去一趟珍珠姐姐家吧,和她說一聲我再迴家!”


    “好!”


    馬車到戴記布莊的時候,已經關門打烊。


    沈多旺下了馬車上前去敲門,不一會虎子便開了門,看見沈多旺時,不可置信的叫了一聲,“沈大哥!”


    “嗯!”


    “阿薪呢?”虎子急切問。


    掀開馬車簾子,馬車內空蕩蕩的沒人,虎子嚇的不行,“沈大哥,不是說找到阿薪了嗎?人呢?”


    “虎子哥,我在這裏呢!”舒薪從馬車後跳了出來。


    虎子嚇了一跳,卻笑了起來,顧不得男女有別,上前拉著舒薪檢查了一遍,又摸摸舒薪的頭,紅著眼眶說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多的,虎子不敢問,也不敢說。


    “阿薪……”


    一聲嬌唿,戴珍珠一陣風似得跑了出來,推開虎子抱住了舒薪,嗚嗚大聲哭了起來。


    舒薪錯愕之後,隻得柔聲安慰著戴珍珠,“好了,好了,我迴來了,平平安安的迴來了!”


    “沒事就好,可把我擔心壞了!”


    舒薪笑,見戴珍珠瘦了不少,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晚上住鎮上嗎?”戴珍珠問。


    “不了,我得迴家去!”


    戴珍珠想了想,“那好,你先迴去,我過兩日來看你!”


    “好!”


    戴掌櫃、戴夫人相攜走出來,舒薪喊了聲,“幹爹、幹娘!”


    戴掌櫃頷首。


    戴夫人上前幾步,拉了舒薪的手,輕輕拍了拍,“迴來就好!”


    雖然好奇怎麽多了一個青青,但也沒多問。


    讓舒薪先迴家去。


    離家越是近,舒薪才有些緊張。


    她被擄走這麽多天,會發現很多事情,家裏人會不會懷疑她沒了清白?


    會不會拿有色的眼光看她?


    村裏呢,有沒有人知道她被拐子擄走了?


    區氏有沒有四處亂說?這件事情要不要和柳氏說?


    馬車離家還遠著呢,家裏的團圓、平安就汪汪叫了起來。


    這兩隻狗平時很少叫喚的,幾乎從來不叫。


    它們一叫,家裏的燈便亮了起來,很快阿爺便提著油燈開了大門,看見馬車的時候,阿爺驚喜了一下,“莫非是阿薪迴來了?”


    又見兩條狗子已經歡快的跑了出去,阿爺總算能夠確定了,朝屋子裏喊道,“你們快些起來,阿薪迴來了!”


    “真的嗎?”


    阿奶手腳哆嗦的穿著衣裳出來,眼眶紅著,忙抹了一把臉。


    “看我這老婆子,哭什麽哭呢!”


    柳氏、舒芩、舒芪、姝姝都穿著衣服出來, 待馬車近了一些,才確定是舒薪迴來了。


    柳氏忙道,“快去準備艾葉火盆子,燒熱水給你們大姐洗澡!”


    “哎!”


    舒芩、舒芪忙應了一聲,紅著眼眶分頭去準備。


    姝姝緊緊抓住柳氏的手,緊張的很。


    小小年紀的她沒想那麽許多,就是覺得大姐迴來了,真好。


    馬車停下,舒薪下了馬車,看著家裏人,笑了笑,眼眶頓時就紅了,佯裝鎮定說道,“我迴來了!”


    柳氏看著舒薪。


    壓抑的低泣,黑暗中淚水早已經落個不停,卻還是上前,輕輕的將舒薪抱在懷裏,輕輕的拍著舒薪的背,“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多的不問,也不說。


    她的女兒,再如何也是頂頂好的!


    舒芪端了火盆子過來,裏麵是燒著的艾葉,“大姐,快跨過火盆,把身上的晦氣都去掉!”


    “哎!”舒薪應了一聲,任由柳氏牽著跨過了火盆。


    才迴頭看著立在一邊的青青說道,“青青,你也跨一下吧!”


    “啊……,好!”青青忙應了一聲。


    還沉浸在舒薪被家人寬容、疼惜之中,久久迴不過神來。


    跟著跨過了火盆。


    阿爺上前拍拍沈多旺的肩膀,點點頭,“小夥子不錯!”


    多少感激,都在這幾下中。


    “都是我應該做的!”


    “好,好!”阿爺說著,讓虎子幫忙搬東西,他得進去看看舒薪。


    雖不是親孫女,但勝似親孫女。


    一行人擁著舒薪進了堂屋,青青跟在後麵,有些無措。


    一隻軟綿綿的小手輕輕的拉住了她。


    青青忙低頭看去。


    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小女孩的樣子,但看的出來她的眼睛很亮很亮。


    “姐姐,我叫姝姝,就是美人的那個姝姝,大姐說我是美人,很可愛的小美人!”


    青青笑,“我知道,使君遣吏往,問是誰家姝!”


    姝姝歪著頭,不太明白,卻咯咯咯笑了起來。


    一起進入堂屋,阿奶喊了青青坐下,便問道,“吃過晚飯了嗎?”


    “沒呢,好餓哦,特別想吃阿奶做的麵疙瘩!”舒薪撒嬌道。


    “那你坐著,我去煮,老規矩,多加豆腐皮、青菜!”又問青青,“你呢?你喜歡吃什麽?”


    青青忙站起身,福了福身,“都好,麻煩老人家了!”


    “不麻煩,不麻煩,那就和阿薪一樣!”


    “好!”


    阿奶開開心心的去煮麵疙瘩湯。


    柳氏拉著舒薪的手,也不多言,就那麽拉著。


    “娘不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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