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是齡江府一商戶人家的庶女,嫡母十分厲害毒辣,父親對後宅子女又從來不正眼相看,她的姨娘早已經被嫡母害死,如今隻因為她聽到了些不應該聽到的話,嫡母原本是想殺了她的,隻是恰好嫡姐要出嫁,嫡嫂要生孩子,不宜見血,才找了人牙子把她賣的遠遠的。


    而她家,雖是商戶人家,但勾心鬥角從來不少,暗地害人也時常發生。


    十五年來,從來沒有人真真正正關心過她,在意過她,更沒有人會護著她。


    在家裏,丫鬟、婆子欺淩,都是一群勢力之人。


    舒薪是第一個拉了她一下,握住她手之人,亦是第一個危急關頭願意為她擋鞭子,安全之後喊她上馬車的人。


    這份感情自是不一樣的。


    “……”


    青青抿了抿唇。


    她想知道那個臉上有疤痕的男人到底是誰,她想跟在舒薪身邊。


    想尋個依靠,有個歸處。


    從此不再飄零,有個關心她的人。


    “姑娘,您怎麽還在窗戶邊坐著,去休息吧!”


    青青看著丫鬟,“和我一起的來的……”


    “您說舒姑娘啊,她已經喝了藥睡下了!”


    “她傷好些了嗎?!”


    “我家大少爺的藥十分好,應該好多了吧,奴婢也不敢隨意過去的!”


    舒薪和麵前的姑娘一起來的,但孰輕孰重丫鬟心中明白,舒姑娘那邊有四個丫鬟,四個婆子,青青姑娘這邊卻派了她和一個媽媽過來。


    “那就好!”


    青青應了一聲,起身去睡覺。


    原以為自己很快能睡著,卻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青青心裏在害怕,害怕被拋棄,害怕被丟下……


    沈多旺梳洗好,換上秦一航派人準備的幹淨衣裳,出來的時候看見秦一航站在窗戶邊,看著光禿禿的院子。


    桌子上擺好了飯菜。


    “在想什麽?”沈多旺淡淡出聲。


    秦一航迴神看著沈多旺,“沒想什麽,你先吃點東西吧,咱們一邊吃東西一邊說!”


    “嗯!”


    沈多旺坐下那了筷子吃飯,他已經好幾天沒睡沒吃過東西了,這會子饑腸轆轆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他也沒客氣,一頓狼吞虎咽,秦一航給沈多旺舀了湯,看著沈多旺喝下之後才說道,“我已經派人去找大掌櫃,很快就能把人帶過來!”


    沈多旺端著碗的手一緊,筷子已經被折斷成兩截,“我要親自審她!”


    “嗯,你放心吧,叢合鎮那邊你要不要派人送個信迴去,免得人姑娘家人擔心!”


    “已經有人送信迴去了!”沈多旺說著,放下了碗。


    秦一航知道沈多旺的身份,自然也明白他的本事。


    “那小姑娘瞧著年紀不大呀!”


    “嗯,還要過幾個月才十五!”


    秦一航錯愕又震驚的看著沈多旺。


    這是老牛吃嫩草呀,差十歲呢。


    “你認真了?”秦一航忍不住問。


    “這輩子非她不可!”沈多旺淡淡出聲。


    麵上看著沒什麽變化。


    但秦一航是知道沈多旺的,這般頂天立地的男兒,從他口中說出的話,他便會做到。


    “恭喜你!”


    “謝謝!”


    多的,秦一航不會問,沈多旺也不會說,秦一航坐了一會才說道,“你早些休息,舒姑娘那邊的有人照看著,不會出事,等舒姑娘醒來,我給她把把脈,再說!”


    “她身子不好,勞你費心了!”


    秦一航笑笑不語,起身顛簸著離開了客院。


    沈多旺到底還是不放心舒薪,起身出了屋子去看舒薪,得知她睡下了,才安心迴了自己的客院休息。


    倒在床上,雖然很累,沈多旺還是習慣性的失眠。


    隻是閉著眼睛養養精神罷了。


    午飯十分,舒薪也沒醒來,丫鬟上前看了一眼,見舒薪睡的深沉,也不好去喊。


    秦一航的夫人關茜茜過來看了一次,得知舒薪還在睡,吩咐丫鬟仔細伺候著,便去準備東西了。


    沈多旺於她的丈夫有救命大恩,對於沈多旺心上人,關茜茜自然不會慢待,開了庫房仔細挑選著,不能太貴重又要實用,又不能失了禮數。


    “哎,要是成親就好辦了!”關茜茜低歎一聲。


    成親了,送什麽都沒顧忌了。


    畢竟大將軍身份在那裏,他的妻子穿什麽,戴什麽都是應當的。


    隻是傍晚時分,舒薪還沒醒來,丫鬟就不淡定了,掀開了紗幔蚊帳喊了幾聲,舒薪都沒迴應,嚇得丫鬟伸手去碰了碰舒薪的額頭,發現舒薪額頭滾燙,整個人都燒糊塗沒了知覺,嚇得跌坐在地上,“快,快去告訴大小姐,舒姑娘病了!”


    幾個丫鬟、婆子嚇的魂都沒了。


    這人發熱病了多時她們才發現,怕是要被罰打板子。


    很快,沈多旺便先進了屋子,走到床邊去探舒薪額頭,果然滾燙無比。


    淡淡的掃了一眼伺候的幾個丫鬟、婆子,沈多旺沒有說話。


    秦一航在關係洗的攙扶下快速走來,給舒薪把脈,沈多旺急切問道,“如何了?”


    “舒姑娘小時候身子不好,多少落下了些病根,不過這一年來調理的還不錯,這次隻是驚嚇過後才會發熱,我這裏有去熱的藥丸,先喂她吃下兩粒,再開了藥方讓人給她煎熬,服下藥之後退了熱就會醒來!”


    沈多旺沒有多言。


    秦一航忙拿了藥瓶子,沈多旺伸手接過,將舒薪扶起靠在自己懷裏,倒了藥準備喂舒薪服下,關茜茜忙倒了溫熱的水。


    隻是舒薪怎麽都不張嘴。


    “阿薪,先把藥吃了,吃了藥才會好起來!”沈多旺溫柔低哄。


    秦一航瞪大了眼睛,見鬼一般看著沈多旺。


    這……


    真是那個冷麵無私征戰四方,殺伐果斷的大將軍?


    是他眼花了?


    舒薪雖然熱的渾身沒了力氣,睜不開眼睛,但腦子還是有些清醒的。


    自然也感覺到了沈多旺的小心翼翼和溫柔。


    心中疑惑越大,越發的要試探確定她心中所猜測,就是就不張嘴,任沈多旺柔聲輕語。


    “要不讓舒姑娘躺下,把這藥丸融水喂她服下?”秦一航提議。


    “要是嗆到了怎麽辦?”沈多旺反問。


    “……”


    “……”


    秦一航、關茜茜麵麵相覷,竟無言以對。


    這還不是正兒八經的媳婦呢。


    沈多旺亦是一頓,黑臉頓時就紅了個透,也幸虧他臉黑看不出來。


    自己卻能感覺到耳根子滾燙燙,跟著了火似得。


    關茜茜見沈多旺頗不自在,又怕藥涼了,忙道,“那沈兄弟扶著舒姑娘些,我來喂吧,我家中世代行醫,我也略懂醫術,會仔細些不嗆到舒姑娘!”


    沈多旺點頭。


    他本來話就不多,若是沒必要都不會開口。


    可一旦牽扯上舒薪,他不免就多想了些,怕別人弄不清楚,話也多了起來。


    沈多旺扶著舒薪,關茜茜咬了湯藥,沈多旺盯著忙道,“麻煩嫂子吹一下!”


    關茜茜端著碗的手抖了抖,秦一航直接悶笑出聲。


    沈多旺的臉再次燙了些。


    好在關茜茜真的十分會喂藥,細聲細語哄著舒薪把一碗苦兮兮的藥給吃了下去。


    “麻煩了嫂子了!”沈多旺再次出聲道謝。


    關茜茜失笑,“不必客氣!”


    秦一航心裏好笑,但和沈多旺的交情到底不一般,既是救命恩人,又同生同死過,沈多旺臉上的傷還是因為他才留下的傷疤。


    一直有心想為沈多旺做點什麽,卻一直沒有機會。


    加上沈多旺素來寡言,又獨來獨往,一幹女子皆看不入眼,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雖然年紀小了點,但能入沈多旺心裏,想來是個聰慧的姑娘,他自然滿心祝福。


    “沈兄弟,你讓舒姑娘睡吧,這邊有丫鬟伺候……”秦一航說著一頓,想到幾個丫鬟失職,壓根沒照顧好舒薪,一時間也說不出口。


    “麻煩秦大哥了!”


    沈多旺說著,把舒薪放平,起身要走,才發現袖子被舒薪緊緊抓在了手裏。


    想著她才經曆了大難,都驚嚇過度病倒了,這會子怕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心沒來由抽抽的疼。


    又順身坐在了床邊,“我陪著她吧,讓丫鬟在外屋守著便是!”


    秦一航張嘴想要說些什麽,關茜茜拉了他一下。


    幾不可見搖搖頭,拉著秦一航出了屋子。


    看了看那幾個丫鬟,“你們都退下去吧!”又對身邊的丫鬟名言、名語說道,“你們兩個留下來伺候!”


    “是,夫人!”名言、名語恭恭敬敬應聲。


    她們是夫人身邊的貼身大丫鬟,知道的也多些,自然會謹言慎行。


    待秦一航、關茜茜一走,便使喚小丫鬟準備了小爐子,又用小爐子煮了淡粥,隻要舒薪醒來想吃了便有的吃。


    更是重新準備了梳洗一類東西,還問關茜茜要了些上等布料,快速的給舒薪做了套裏衣。


    因為趕,針腳便有些粗,但心意卻是極好的,為此秦一航得知後,對關茜茜更好自不必多,對兩人也高看兩眼,隨口吩咐了句,“等這事情過去,便給她們說個好些的人家,再備份嫁妝體體麵麵的嫁了!”


    沈多旺到底也是累的,這會子挨著舒薪,又掛念著,猶豫了一會才坐在腳踏上,趴在舒薪身邊睡去。


    舒薪是被餓醒的。


    醒來瞬間,有些茫然,卻在聽到身邊的打唿聲後,輕輕扭頭看去。


    暈黃的光亮下,舒薪便看見了沈多旺臉上的大疤,沒有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安心和窩心。


    他來了,來救她了。


    那一眼雖然沒仔細看,光顧著委屈、哭了,但還是看見了他滿臉的疲憊和關懷,眸中壓抑的情緒。


    她不是十來歲的小姑娘,什麽都不懂。


    她是新時代的女性,雖然沒有戀愛過,但是言情劇、韓劇也沒少看,就是少兒不宜的電影,也遮著眼紅著臉看過,以前沒去想沈多旺的心思,那是她沒往這方麵想。


    如今她身陷囹圄,沈多旺披星戴月的來救她,不免就多想了些。


    可又不確定……


    舒薪抿了抿唇,決定試探一番,若是、若是沈多旺對她真有那個心思,她、她……


    要怎麽做?


    舒薪心跳如鼓,輕輕的動了一下身子,沈多旺沒醒來。


    舒薪抿了抿唇,稍微加重了力道,沈多旺頓時就驚醒過來,見舒薪醒了,歡喜道,“阿薪!”


    “沈大哥……”舒薪喊了一聲。


    嗓子嘶啞的厲害,憑添一股子柔弱、楚楚可憐。


    “哪裏難受?要不要喝水?”沈多旺關心問。


    舒薪看著沈多旺搖搖頭,想要坐起身,卻使不上力氣,沈多旺忙伸手扶舒薪起來。


    舒薪原以為後背會疼,卻不想一點都不疼。


    待坐好,沈多旺拉了枕頭墊在舒薪後背處,立在一邊不安的搓著手。


    不知道要說什麽。


    “沈大哥!”舒薪又啞著嗓子低低的喊了一聲。


    “嗯?”


    “什麽時辰了?”舒薪小聲問。


    “不知,還沒天亮,我喊丫鬟進來!”沈多旺說著,轉身要走。


    舒薪伸手拉住沈多旺的袖子,“沈大哥,你別走,我怕!”


    “……”


    沈多旺頓時覺得身子一僵,情不自禁點了點頭,想要握住舒薪的手,又不敢。


    好在名言、名語聽到動靜,連忙進了屋子,“沈公子,舒姑娘!”


    名言是個圓臉的姑娘,和和氣氣的,“舒姑娘,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可好?奴婢熬煮了粥,等梳洗好,舒姑娘先喝點粥,天就要亮了,到時候怕是又要吃藥!”


    “……”舒薪看著她們,微微有些發愣。


    不是先前那幾個。


    “阿薪,你先梳洗,我在外麵,哪兒不去!”沈多旺說著,鼓起勇氣輕輕的拍拍舒薪的手。


    舒薪輕輕的鬆了手,讓名言、名語幫忙著去了淨房,又刷牙洗臉後,讓舒薪趴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給上了藥,換上新做的衣裳。


    “舒姑娘,因為有些趕,這裏衣針腳不夠細密,等改明兒奴婢再細細的做,這襖子是府中六小姐的,嶄新還未穿過,我家夫人去問六小姐拿來,您穿上試試大小!”


    “謝謝!”


    舒薪想多說幾句的,隻是喉嚨疼。


    穿上了衣裳、襖子,舒薪靠在床頭,淺淺笑著。


    “舒姑娘,奴婢去給您端粥!”名言說著出了屋子。


    見沈多旺在門口徘徊,微微福身,“沈公子,舒姑娘已經妥當了!”


    “嗯!”


    沈多旺微微頷首,進了屋子。


    看見舒薪坐在床頭,雙眸看著他,心沒來由的緊張不已。


    “阿薪,感覺可好些了?”


    舒薪微微點頭。


    看著沈多旺。


    等名言端了粥過來,就要喂舒薪吃,沈多旺想了想才說道,“我來!”


    接過了碗拿了調羹舀了粥小口遞到舒薪嘴邊。


    舒薪猶豫片刻才說道,“燙!”


    “……”


    名言、名語默,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點,當作什麽都沒看見。


    “……”


    沈多旺亦是一頓,暗罵自己太粗心,把調羹拿迴來放在嘴邊吹了吹,才喂給舒薪。


    舒薪張口吃了。


    兩個人一個認真的喂,一個專心吃。


    舒薪不言語,沈多旺也不敢多言,怕自己說錯話。


    吃了一碗粥,舒薪便打了個哈欠,想了想小聲問道,“沈大哥,你會陪著我嗎?”


    “你睡吧,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守著你!”


    “嗯!”


    舒薪應了一聲,倒下睡覺,不一會就傳出平緩的唿吸聲,然後翻了個身,身子往床內側靠近許多,邊上空出了一個位置。


    她倒要看看,沈多旺會不會爬上、床。


    沈多旺示意名言、名語兩人出去,給舒薪整理了一下被子,伸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見溫度不燙,才坐在腳踏上,趴在床邊閉上眼睛。


    “……”


    舒薪抿了抿唇。


    很快聽到沈多旺打唿聲。


    不一會沈多旺又醒過來在她額頭上探了探,隨即又趴在床邊,沒一會又傳來打唿聲。


    如此反反複複好幾次,舒薪自個倒是睡了過去。


    臨睡前,舒薪倒是確定了沈多旺的心思。


    想著如果沈多旺真喜歡她,願意娶她,她倒是不介意沈多旺比她大十歲,臉上有疤。


    反正她也不討厭沈多旺,反而覺得他很有擔當,是個大好人。


    再次醒來,都日上三竿了。


    舒薪睜開眼時,發現沈多旺在看她,不發熱了,腦子也不懵了,頓時有些害羞,低低喊了一聲,“沈大哥!”


    這聲沈大哥和以前的沈大哥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偏偏沈多旺沒聽出來。


    “嗯!”


    “我想吃果子!”


    “現在嗎?”沈多旺問。


    這種天,想要找果子並不容易。


    沈多旺知道,舒薪自然也明白。


    “嗯!”點點頭,舒薪希冀的看著沈多旺。


    沈多旺略微沉思,“我讓丫鬟進來照顧你,然後給你找果子去!”


    大步出了屋子,名言、名語很快進來。


    扶著舒薪起床、梳洗,又端了雞肉粥過來讓舒薪吃一碗,片刻後才吃下藥丸。


    沈多旺出了客院,便去找秦一航。


    秦一航見到沈多旺,笑道,“你舍得出來了!”


    “阿薪想吃果子,府裏可有新鮮的果子?不拘是什麽,新鮮的就好!”沈多旺沉沉出聲。


    “……”


    秦一航錯愕,好一會才明白了過來。


    暗罵一聲傻子。


    這初舂,哪裏來的新鮮果子。


    就算有人家費心藏了些,過年吃吃,元宵吃吃也沒了。


    就算府裏,現在也找不出一樣新鮮果子來。


    “你先過來坐下,我讓下人準備了吃的,吃了以後我再告訴你!”


    “好!”


    沈多旺坐下,等飯菜上來,快速吃了兩大碗米飯,又喝了一碗湯,才開口道,“你說吧!”


    “你可真心急!”秦一航抱怨了一句,才說道,“城外有個橘子園,興許樹上還殘留著一兩個橘子,你要不要去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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