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唿吸聲,沒有人迴答她。


    房間裏靜悄悄的,徐傾城能夠清晰的聽到身旁的“先生”,拿著刀削著什麽的聲音。


    過了一會,聲音停了下來,刀落入盤中的聲音響起,一個冰涼的物體送到了她的手中。


    “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她死死地捏著手上被塞過來的東西,語氣裏帶著幾分怒意,“為什麽把我帶到這裏來?”


    長時間以來的疑惑和憤慨縈繞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可是先生不迴答。


    徐傾城壓下心內的絲絲恐慌,繼續追問:“你為什麽不說話?”


    還是沒有人迴答她。


    一旁的劉姐開了口,“小姐,您把先生削好的蘋果吃了吧。”


    徐傾城承認,她這輩子的素質在殷琛強她的時候都已經喂了狗。


    何況她現在一個瞎子,不能視物有多麽的恐慌他們不會懂的。


    她直接將手上的東西丟了出去,臉上盛滿了怒氣,站起身來。


    “你們不說可以,反正我也無父無母,還瞎了眼睛,死了也沒人憐惜。”


    她因為幾天來都沒吃什麽東西,身體有些發晃。


    在她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她能感覺到一旁的先生也站了起來,虛扶著她,怕她摔倒。


    徐傾城推開他,憤然,“別碰我!”


    先生收迴了手,卻仍然沒開口。


    “你既然什麽都不說,又為什麽要見我?”徐傾城的怒意未消,憑著感覺沿著沙發的邊緣,朝前走去,“劉姐,我要去臥室休息。”


    劉姐明顯的停了幾秒,看到先生默許的手勢,才走了過來。


    “好,您隨我來。”


    劉姐扶著她上了樓梯,來到了二樓的臥室裏。


    “您慢點。”在大床邊,劉姐扶著她做了下來,“這裏就是您的床,被子在您的右手邊。”


    柔軟的觸感,床鋪上散發著她喜歡的淡淡薰衣草的香味。


    她的心內不免一緊,驚詫於熏香的味道,覺得十分詭異。


    “在您位置的左側,大約二十步左右就是浴室,”劉姐垂著手規規矩矩的立在床邊,有板有眼的交待著,“裏麵的洗漱用品隨手可觸,大瓶的是洗浴用的,小瓶的是護膚品。您也可以隨時叫我過來幫您,我就在您的門外。”


    徐傾城抿了抿唇,“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知道,劉姐不隻隻是幫助她那麽簡單,她真正的職責是看守她。


    徐傾城憑著走進了浴室,她卸下厚重的衣物,摸索著打開了水龍頭。


    牆壁的架子上,放著觸手可碰的洗浴用品,她正疑惑著哪個才是沐浴露的時候,有人遞給了她。


    她下意識的捂住了身,後退了一步,小臉白了白,“劉姐,是你麽?”


    對方嗯了一聲,但花灑的水聲太大,徐傾城沒聽清楚聲音。


    隻知道對方應了。


    剛剛劉姐說她在門口,徐傾城也沒多想,很不習慣的抿唇,“我不喜歡有人看我洗澡,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等聽到門把擰動的時候,她才放下心來。


    徐傾城按動沐浴露的噴嘴,一股熟悉的玫瑰香味撲鼻而來。


    又是她慣用的香型,她直接皺起了眉頭。


    而後才塗抹起來。


    霧氣靄靄的浴室裏,彌漫著女人特有的芬芳氣息。


    就在她看不見的對麵,男人渾身緊繃,喉結動了動,一雙深邃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凝著她。


    這副身體他看過無數次,可仍舊悸動。


    一聲重過一聲的唿吸聲,被流水聲掩蓋。


    洗過澡,徐傾城摸了摸浴室的盥洗台,上麵是一排小小的瓶瓶罐罐。


    憑著觸感,她拿起了那個自以為是爽膚水的瓶子,打開。


    居然是m牌爽膚水的味道。


    是她常用的東西。


    那種詭異的感覺再次襲來,徐傾城心裏又添了幾分恐慌。


    做了簡單的肌膚護理之後,徐傾城迴到了臥室,躺在了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能這麽了解她的人,在s市找不出幾個。


    殷琛算一個,她的父母,慕錦……


    也就那麽幾個了,連她用什麽洗發水,用什麽護膚品都知道的。


    慕錦不可能會這麽傷害她,父母……已經去世了。


    殷琛……殷琛這個人有這麽變態麽,居然弄瞎她的眼睛。


    她不過就罵了他幾句,他報複心那麽重?


    也不該的,他之前也囚禁過她,除了睡她,沒怎麽欺負過她,不必來這麽一招虐待她……


    就這麽胡思亂想了很久,她終於沉沉的睡去。


    從始至終,先生一直呆在她的房間裏的角落裏,不曾離去。


    他慢慢的渡步到她的床邊,眸色深沉的凝視著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隨後躺在了她的身邊。


    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散落在床上的秀發,慢慢移到她的腰間,他垂眸,吻住了她的唇。


    女人身上的清香充斥在他的鼻翼間。


    就在他想更深的親吻時,睡夢中的徐傾城嚶嚀了一聲,他猛地止住了動作,滾燙的唇離開了她。


    他抑製著自己的唿吸,免得吵醒她。


    這一夜,他過的十分難捱,精神極度緊張。


    在女人熟睡間,小心翼翼地偶爾抱著她。


    又在女人夜半驚覺的時候鬆開手。


    在她失明的第三天清晨,先生趁徐傾城還沒有醒來,早早的起了床,從她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


    劉姐看到先生下了樓,從樓下上來,站在了徐傾城房間的門口等著徐傾城醒來。


    七點鍾左右,徐傾城醒了。


    “小姐,您醒了?”劉姐走了進來,從衣櫃裏拿出了一套嶄新的白色衣裙,遞給了她,“您洗漱完,換好了衣服,就可以下樓吃飯了。”


    徐傾城麵無表情,拿著衣服進了浴室。


    等她出來之後,劉姐扶著她下樓去了餐廳。


    劉姐道:“您坐在這裏。”


    徐傾城被安頓在了餐椅上,沒動餐具。


    “我說過了,不表明身份,我不會吃東西的,你們不嫌麻煩可以每次都強迫我吃。”


    劉姐看向先生,沒說話。


    而先生卻猛地捉住了她的手。


    徐傾城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要抽迴,卻被先生寬厚粗礪的掌心緊握,他抬手,食指碰了碰她的手心。


    徐傾城的臉色難看,“你是先生?”


    他在她嬌小柔軟的掌心劃了一個“是”字。


    掌心發癢,但這是對方第一次做出迴應。


    徐傾城努力鎮定下來,壯著膽子問道:“你是啞巴?”


    先生在她的掌心裏,劃了一個“不”字。


    她壓著內心的怒意和恐懼,“既然不是啞巴,你為什麽不開口說話?”


    先生停了幾秒,然後一筆一劃的在她的掌心裏寫了三了字:“我病了。”


    “這裏是哪?” 她有些不相信,卻也沒什麽辦法,隻能接著問他,“你為什麽抓我來這裏?”


    先生在她的手心裏先寫了兩個字:“我家。”


    然後,又不緊不慢的寫了五個字:“因為你很美。”


    這五個字她當之無愧,徐傾城沒有懷疑。


    在s市裏追求她的富家子弟不在少數,而她因為看不慣他們的紈絝,從不給半分青眼。


    所以,她是s市裏眾所周知的高傲女神。


    徐傾城冷清著聲音,“你不看新聞麽?”


    先生寫道:“嗯?”


    “你現在綁架我一點價值都沒有,我早已經被人欺負得一無所有了。”徐傾城嘴角溢出一絲嘲諷,語氣裏夾雜著幾分氣憤,“你放了我吧,還積德呢。”


    先生握著她的手明顯頓了幾秒,隨後在她的手心裏緩緩地寫下了幾個字:“我喜歡你。”


    “你這不是喜歡,是囚禁!” 徐傾城臉氣的發白,情緒變得激動起來,“你既然喜歡我,就應該放了我,給我自由!”


    她的手突然被先生攥得更緊了些,手心裏感受了重重的一個“不”字。


    沉默了幾秒後,他繼續劃下了一行字:“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會等,等你愛上我。”


    徐傾城皺著眉頭,難以理解她遇到的都是什麽人。


    殷琛喜歡她,所以強了她。


    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喜歡她,所以弄瞎她的眼。


    她是專惹變態的體質麽?


    而先生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在她的手上劃了幾下。


    “我的名字——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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