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慕錦已經換好了睡衣,躺進了被窩,正要睡覺。


    門開了,厲沭司冷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覷了慕錦一眼,她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男人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不過臉色還是難看。


    他把放在櫃子上的藥吃了,然後刷牙,洗澡。


    等身上沒了煙味,他才穿著睡衣走到床邊,一言不發的上了床。


    挨著慕錦躺了下來,頭往她的枕邊靠了靠。


    慕錦還沒睡著,她的身子僵了僵,隨即麵無表情的把頭側到一邊,還往外挪了幾分,跟他拉開了距離。


    一整天他都沒有理她,之前還威脅她。


    白瞎了她對他那麽好——


    幫他找醫生,給他物理降溫,還……擔心他那麽久。


    “別動。”厲沭司的語氣微涼,長長的手臂向她伸過來。


    慕錦緊繃著小臉,伸手甩開,“別碰我。”


    厲沭司直接抱住了她,緊緊的,不容抗拒。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再惹我試試?”


    如果她再對他怒目而視,他一定跟她新賬老賬一起算。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慕錦毫不示弱,用力推開了他,“當時的情況,就算我不想打掉孩子,難道你的母親就會同意?”


    “你母親什麽人你不知道?她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難道你會不清楚麽?”


    如果不是她靈機一動,挾製住了醫生,她肚子裏的孩子早就沒命了。


    可是,這樣的話隻能咽到肚子裏,她不能說出口。


    慕錦還想繼續反駁點什麽,男人涼薄的唇瓣突然欺了上來,將她微張的唇瓣覆上。


    “唔——”


    突如其來的親吻,讓她頓時說不出話來。


    厲沭司深吻著她,強勢的掠奪著,仿佛要奪走她的唿吸。


    慕錦的手捶打在他身上,狠狠的用力推著他,但紋絲未動。


    最後她也隻能隨他去了。


    許久,等厲沭司親夠了,便放開了她。


    他看著她,神色清淡,“母親那邊我會處理,我可以保證,以後你都不會再見著我母親。”


    慕錦愣了一下,“你怎麽處理?”


    那可是他母親。


    厲沭司沒迴應。


    他的手臂牢牢的環著女人的腰,聲音的溫度並不高,“睡覺,不然今晚就別想睡了,你也知道,做,愛不是隻有一種方法。”


    慕錦:“……”


    她沒再說話。


    今天情緒大起大落好幾次,慕錦的確困了,而且孕婦嗜睡。


    她剛要睡著,肩膀突然猝不及防地一痛,她啊的一下喊出了聲,反應過來才知道是厲沭司在咬她。


    她側眸看他,“大晚上的你幹什麽?”


    他明明知道她那麽怕疼,卻敢狠狠地咬她的肩膀。


    男人像個無所適從的大孩子一般,蜷縮在她的肩頭,手臂緊緊地抱著她,喃喃道:“你是個壞女人,咬死你。”


    他的情緒竟然一反常態的低落,既沒有白天時候的囂張狠厲,也沒有剛剛的淡漠傷人,慕錦有點怔住。


    半天,她咬了咬唇,“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然後,不再管他會發什麽瘋,側身睡去。


    看著女人在自己的身旁,沉沉的睡去,厲沭司眯著狹長的眸,臉色變得晦暗澀然。


    經過這一次他才發現,自己是越來越在乎她了。


    在乎到,恨不得一起死。


    多麽可怕的念頭,他以前過的再辛苦,也從來沒想過要死。


    但她打掉孩子,坦坦蕩蕩的攤開事實真相告訴他,她不再愛他了,他就……難受的控製不住的瘋狂。


    想死。


    想殺人。


    想愛她。


    想……她愛他。


    像以前一樣。


    深愛。


    ……


    第二天早上,厲沭司拿起車鑰匙正要出門,慕錦疾步擋在了他的前麵,攔住他。


    “你到底要關我多久?” 她仰著頭看他, “你應該知道,公司裏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厲沭司握著車鑰匙的手攏了攏,眼眸裏藏著未明的情緒,盯著她沒有說話。


    “昨天我在這裏安安分分的呆了一天,現在你的氣也該消了吧?”她咬了咬唇,長長的睫毛掩蓋不住眼中的陰鬱,“既然消了氣,就早點讓我離開這裏。”


    男人冰著一張俊臉,眸光掃過她瘦弱的臉龐,冷硬著嗓音,“想都別想。”


    慕錦凝著眸子,盡量讓語氣心平氣和些,“我們之間的協議已經結束,這是我們之前就約定好的,也不是我擅作主張,你現在反悔有意思麽,不是……你有什麽權利剝奪我的人身自由?”


    厲沭司的臉上的寒意絲毫未減, “你要是無法忍受,可以選擇報警,我絕不阻攔。”


    “你……”慕錦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怎麽可能報警,他又不是錢家母女,她還要保護他的名譽權的。


    默了默,她壓下眼底升騰的絲絲怒意,耐著性子說道:“事已至此,我們真的沒有必要繼續糾纏下去,讓我離開,我可以保證以後不再給你添任何的麻煩。”


    厲沭司深深靜靜的看她。


    他並不怕她給自己添麻煩。


    以前的慕錦刁蠻任性,驕縱蠻橫,很多時候做事情不會考慮後果,隻在意自己的心情。


    每次闖了禍無法收場,又不能讓她哥哥知道的時候,總會找他幫她料理爛攤子。


    現在慕錦做事周到,還會考慮他的情緒。她已經無需他的幫忙,不再需要他做什麽,就可以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


    甚至沒有他,她會做得更好,


    像是要把他從她的世界裏剔除幹淨一樣,再不依靠,再不眷戀。


    慕錦見他遲遲不說話,還是忍著脾氣道:“我對你已經一無所求,你還要跟我糾纏到什麽時候?”


    厲沭司冷眼看向她平平的小腹,眸子裏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等到你賠付完我曾經失去的一切。”


    她的手下意識的撫了下肚子,然後不著痕跡的拿開,“放過彼此好不好?”


    看著眼前還沒有完全恢複的女人,他的眼中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憐惜,冷唇微啟,“想都別想,你除了待在這裏別無選擇。”


    男人說完,挺拔冷然的身軀從她的身旁繞過,朝門口走去。


    慕錦紅了眼,對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麽地步?”


    厲沭司頓住了腳步,迴眸淡漠地看著她,“凡事都要講究個因果,這是你自己惹的禍。”


    她倒退了幾步,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厲沭司的傷並沒有好,但走路已經正常了,就那麽一步一步,走到慕錦的跟前,渾身都是氣場。


    他的大手撫上她的臉,一雙墨眸深不見底,“這就是你招惹我的後果,不死不休。”


    慕錦並不躲閃,黑黑的眸瞳直勾勾的盯著厲沭司,“你非要跟我成為對手麽?”


    男人的表情一滯,墨色的瞳眸微微一縮。


    慕向南的案子還沒有水落石出,她不會主動傷害他。


    而這兩個月以來,慕向南的案子初露端倪,他的嫌疑基本洗清,她已經不再懷疑他,這個態度轉變倒是很明顯。


    但他這麽逼著她,很容易逼到她對自己出手。


    厲沭司的手指在她的臉龐輕輕摩挲。


    微涼的指尖滑至她的下顎,卻驀然霸道地勾起,涼薄的唇瓣瞬間從她的頭頂覆了下來,落到她的唇瓣上。


    還沒等慕錦反應過來,他的唇瓣已經離開,如蜻蜓點水般,一帶而過。


    “慕小錦,”他低聲說:“就算成為對手,你也會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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