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月本來還想繼續扮演著小綿羊的角色,冷不防一杯水過來,潑的她滿臉都是,


    “老爺,我哪裏會知道啊?”錢明月擦了擦臉上的水漬,顧不上換衣服,“我剛剛從警察局出來,頭上還頂著嫌疑犯的帽子,也不敢出門,到哪去找她?”


    她的眼裏充滿了委屈,帶著哭腔,“你天天忙著公司裏的事情,家裏的事情一概不聞不問,我一個女人家,讓我怎麽辦?”


    錢明月的抽泣了兩聲, “嘉柔不見了那麽久,我一出來就打電話找她,可是不管我怎麽打,都沒人接聽,我比你還急。”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慕景天的臉掛著冰霜,聲音冰冰冷冷,“你也不瞧瞧自己的什麽貨色!”


    錢明月抹著眼淚,不敢出聲。


    “簡直就是廢物!”慕景天氣得更厲害了,他用力的拍了下茶幾,“都是些不成器的東西,你要是有慕錦一半的狠勁,就不至被她弄出公司,現在倒好,像個過街老鼠似的,連個麵都不敢露!”


    “還有臉在我麵前哭?什麽臭脾氣!”他滿臉怒意的站起身,朝樓上走去。


    錢明月的拳頭握了又握,指甲死死的摳著手心,馬上要摳出血來。


    傭人李姐垂著頭戰戰兢兢肅立在一旁,用餘光偷偷地瞄著老爺和太太。


    “看什麽看!”錢明月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的蹦出了一個字,“滾!”


    李姐一溜小跑的閃了出去。


    錢明月喘了口氣,剛坐到沙發上要消消氣。


    手機卻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沒好氣的接起來,“喂,哪位?”


    “媽,我是嘉柔。”電話裏傳來她女兒的聲音。


    錢明月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在哪?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消息,怎麽不給媽媽打個電話?”


    她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急於想知道答案。


    “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說這些。”


    錢嘉柔撿著重點說著,“我已經找到靠山了,這些天一直在盯著慕錦。”


    錢明月聽到這個消息,登時來了精神。


    她好奇的問了句,“是誰?”


    “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錢嘉柔不想告訴她,敷衍道:“總之,是可以跟慕錦對著幹的人物,”


    “真的麽?要是能幹掉她就太好了。”錢明月按捺不住心頭的竊喜。


    她這會都被慕景天罵的狗血淋頭了,要是還不能出口惡氣,那就太憋屈了。


    “現在還不能下手,她的身邊都是厲沭司的人。”錢嘉柔跟她分析著利弊,“等厲沭司的人撤掉之後,她就等死吧。”


    錢明月歎了口氣,抱怨道:“你最好早點下手,我也省的在老頭子跟前受氣。”


    “媽,你別著急,我遲早會扳倒她。”錢嘉柔給她吃著定心丸,“家裏外邊,你先忍著,特別是父親那裏,多順著他點。等我們翻身了,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錢明月不情願地答應著,“我知道了。”


    “我先掛了,有時間我給打電話給你。”


    “好,你萬事要小心啊。”


    ……


    帝尊別墅。


    慕錦看著厲沭司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做了一個深唿吸,平息一下情緒。


    她決定趁他不在的時候,離開這裏,免得跟他糾纏。


    下了樓,樓下也靜悄悄的,連周嫂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不過當她的腳邁出別墅的大門,卻突然有人攔住了她,“太太,您不能走。”


    慕錦:“……”


    她咬了咬緋紅的唇瓣,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以前,蔣武曾多次明裏暗裏幫助過她,現在卻變成了監視她。


    她不怒反笑,“厲沭司真的跟我來這套?”


    “您別怪我,我也是受命於人。”蔣武垂下了眸子,不敢看她,他也是臨危受命趕過來的,“您不要讓我為難。”


    歸根結底,他是厲總的人,隻能對厲總惟命是從。


    慕錦嗤笑一聲,“你的主人好的不學,壞的學,而且學得還挺快。”


    殷琛那一招,他學得倒是得心應手。


    蔣武的頭低得更低了。


    慕錦知道自己現在沒什麽辦法了,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別墅,等厲沭司消氣了,再另做打算。


    她不再跟蔣武說什麽,轉身迴去了。


    ……


    晚餐,周嫂特意給“流產”的慕錦,加了幾道營養豐盛的菜肴——冬瓜排骨,白斬烏雞羹,鯽魚湯,汆羊肉,各個都是她拿手的月子餐。


    盛上了一碗小米紅豆粥,她到樓上敲了敲慕錦的門,“少奶奶,吃完飯了。”


    慕錦其實一點胃口都沒有。


    隻是想到肚子裏的孩子還需要營養,她最後還是應了聲:“好的。”


    她開了門,和周嫂一快去了餐廳。


    坐到餐桌跟前,一桌子的大魚大肉飄散開的香氣,飄過她的鼻尖。


    胃裏又開始了一陣翻江倒海,她一路小跑到了衛生間裏,開始吐了起來。


    吐的死去活來。


    看到她這麽劇烈的反應,周嫂一臉吃驚的盯著慕錦。


    少奶奶不是……不是剛剛做了人流,怎麽還會吐成這樣?


    周嫂倒了一杯水遞給了慕錦,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您這是……”


    慕錦蹙著眉,擺了擺手,接過水杯漱了漱口,走到了客廳裏。


    她抓起茶幾上的酸梅,剝了一粒放入了口中。


    酸梅的味道彌散開來,將剛剛聞到的怪味遮了過去。


    稍微好點了,她才對著周嫂開了口,“這件事,請周嫂不要說出去。”


    周嫂一頭霧水的看著她,十分不解,“少爺不是特別在意這個孩子麽,他要是知道了,他應該特別高興的,您為什麽要瞞著他?”


    慕錦不知道該怎樣跟周嫂解釋,“總之不能讓他知道,他就是再受傷也不能說。如果說了,這個孩子就再也保不住了。”


    “這……”周嫂抿了抿唇,有點為難。


    她是少爺的人,她怎麽能跟少爺說謊呢!


    慕錦猜出了她的顧慮,“你不用說謊,隻要對這件事情保持沉默,什麽都不說就可以了。”


    周嫂想了一會,心裏雖然很糾結,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如果可以讓孩子留下來,就算將來少爺知道她沒對他說,也不會怪罪她的。


    “您先在客廳坐著休息一下,我把那些飯菜撤下去,重新給您弄點吃的。”


    說完,她迴到了餐廳,收拾起大魚大肉,重新進了廚房給慕錦按孕婦的標準,有做了一頓晚餐。


    ……


    厲沭司跟慕錦吵完之後,就一直呆在書房裏。


    麵無表情的處理了幾天堆積的文件。


    他病還沒有好,強撐著處理文件,最後的下場就是頭暈目眩。


    而且他心情不好。


    處理完一份,就點燃了一支煙,狠狠地抽了起來。


    一天下來整個書房都是煙味。


    等把最後一份文件處理完了,已經很晚了。


    厲沭司抽出盒裏最後一根煙,點燃,吐出煙圈。


    透過青灰色的煙霧,俊美而蒼白的臉顯得太冷,尤其是他的眼神,寒的像是不見天日的深海,冰冷刺骨。


    就這麽漫無目的抽完了最後一根煙,他掐滅了煙卷,死死地按進煙灰缸裏。


    起身,迴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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