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那排簡易的工棚,陳放看到那個那個長發姑娘在洗碗,姑娘的長頭發紮了起來,飄飄的蕩在胸前。姑娘看見陳放,莞爾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今天做什麽好吃的?”陳放問道。


    “你要吃嗎?蒸饃,熬菜。”姑娘說一口不大懂的方言。


    “吃,當然要吃了。”


    “好,我現在就給你盛。”小姑娘說著就拿碗。


    剛出鍋的蒸饃,一碗白菜,上麵飄了兩塊豆腐,幾乎看不到油。由於是剛出鍋,很熱乎,加之一個晚上的凍餓,陳放吃的很香。


    放下碗,抹了抹嘴。陳放說道:“好吃。”


    “好吃,以後就來吃吧。”小姑娘天真的說道。


    “好。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小翠,今年十六了。”


    “你來多長時間了?”


    “沒有的多長時間,剛三個月。”


    “習慣這裏嗎?”


    “還好。”


    “你家是哪裏的?”


    “四川。我們哪裏有很多山,幹活很累。”


    “以後就嫁到我們這裏來吧。”陳放笑著說。


    小翠臉一紅,抿嘴一笑不語。


    “你們這裏吃飯要錢嗎?”


    “不要,隨便吃。可是幹不好活,老板不讓吃飯。”


    “這裏有多少人吃飯?”


    “說不定,有時多,有時少。多時有三十多,少時候有十幾個。”


    “這裏的有不是很固定嗎?”陳放問道。


    “有的來了,不知道啥時候有走了。”


    “你有一個老鄉,有十七八歲,你知道他嗎?”


    “知道啊,他走了。”小翠有的傷感的說道。


    “你見他走了?”


    “沒有,聽老楚說的,他以前給我說,等掙了錢和我一起迴家哩。可是他悄悄的走了。”


    “前幾天這裏還有一個大爺,有點呆,他現在病好了嗎?”


    “他也走了,老楚說的。他都那麽大了,怎麽迴家的,不知道會不會迷路。他都在這裏好幾年了。”小翠說道。


    “哦。”


    離開了小翠,陳放想以後就在這裏吃飯了。在宋有理的院子裏吃飯不自由,有時有飯有時沒有飯,雖然這裏的夥食差些。


    迴到宋有理的院子裏,宋有理在洗臉。見陳放進來。說道:“我正準備叫你哩,你洗洗,換一件幹淨的衣服,今天中午跟我吃酒去。”


    “中。”


    在屋裏歇了一會兒,陳放想睡。宋有理叫趕快走。


    坐上宋有理的摩托車,風馳電掣,一路一直到了縣城。縣城新開了一家高檔的酒店,陳放以前沒有進去過。進了包間,真的很豪華,牆壁軟包,花花綠綠的圖案,一麵牆上有一個豐腴裸體外國女郎,端莊典雅嫵媚。還沒有坐定,進來兩個女服務員,宋有理剛掏出香煙,一個服務員“啪”地打開打火機,宋有理習慣的點上,濃濃個吐了一個煙圈。


    “先生要什麽茶水?”服務員問道。


    “你到前台,就說老宋來了,我那裏存的有煙酒茶,撿最好的上來.”


    一會兒,服務員搬來了傳說中的煙酒。


    “你交代一下,上一個龍蝦,一個野生老鱉,其他的你們看著安排。”宋有理說道。然後揮揮手,兩個服務員知趣的走了。


    “放,叔對你不賴吧?”宋有理扭頭對陳放說。


    “嗯。”陳放應道。


    “今天我請幾個道上的客人,縣城有名的混混,吃飯的時候你招唿著點。”宋有理說話的時候有點緊張。


    “好。”陳放說道。


    趁菜還沒有上來,陳放來到了街上。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在一個賣菜刀的攤販前,陳放挑了一把亮晶晶的鋼刀。


    迴到酒店,見包房裏已經坐了七八個壯漢,為首的是一個黑胖子,禿頭,頭皮因為太胖起了折皺,甚是難看。


    “這是我侄子,怕我喝多了,一起來的。”宋有理說道。


    幾個壯漢輕蔑的看了一眼陳放,並不把他放進眼裏。


    “來,來,各位,時候不早了,吃飯吃飯。”宋有理勸道。


    幾個人落座,陳放就在宋有理的身邊坐了。


    “先把話說了,再喝酒不遲,老宋,你太不仗義了,生意那麽好,來來迴迴路過兄弟的家門口,把路都壓壞了,爺們都不願意了,專門派我們幾個來說道說道,你說吧,這事咋辦?”黑胖子說道。


    “彪兄弟,大哥的生意不是那麽好的,出苦力的,掙個辛苦錢。還望兄弟們照顧。”宋有理說道。聽見宋有理叫他彪,陳放心裏想,莫非他就是那個豬頭彪,這家夥可是有名的賴貨,前幾年嚴打,進去了幾年,出來後不但沒有改邪歸正,反倒拉攏了一批勞改釋放人員敲詐勒索,強賣強買。


    “廢話少說,村裏的一條路,修一修要三十萬,你說怎麽辦?”豬頭彪高聲說道。


    “兄弟,哥有安排的,不會少了兄弟的。來來,喝酒。”宋有理媚笑著說道。


    “好,看你老實識相,我可以給爺們說說,以後合作發財,如果敢耍滑,不要怪兄弟不給麵子。”


    “好,好,我先幹為敬。”宋有理說著,把麵前的酒杯滿了足足有三兩,然後把幾個壯漢麵前的杯子一一倒上。


    宋有理一飲而盡,幾個壯漢都仰脖喝了。


    “嗯,你咋不喝?”豬頭彪看著陳放,叫到。


    “我不會喝酒。”陳放低聲說。


    “他不會喝酒,不喝酒。剛下學,不懂規矩。”宋有理忙解釋道。


    “不喝酒就出去,坐這裏就要喝酒。”


    “我要是不喝呢?”陳放明顯加重了語氣。


    “嗬,給老子這樣說話,來,我敬你一杯,叫你看看什麽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豬頭彪說完,把麵前的茶水倒掉,滿滿的到了一杯,足有半斤。然後走到陳放麵前,直直地遞到陳放臉上。


    陳放揮手將茶杯推開,感覺豬頭彪的粗胳膊有力,像一截木棍。


    豬頭彪楞了一下,他分明感到陳放的力道不凡。


    “耶,真的不給老子麵子,看來要吃罰酒了。”說著,一隻手就上來抓陳放的脖子,陳放坐著,沒有辦法躲避,就抬手抓住了豬頭彪的手腕,猛一用力,豬頭彪齜牙咧嘴,“噗通”一聲坐在地上,滿滿的一杯酒倒扣在臉上。


    一圈人愣了,幾乎沒有看到陳放的動作,豬頭彪就倒地了,宋有理也呆呆的不知所措。


    “媽的,給我收拾這小子。”豬頭彪從地上爬起,咆哮著說道。


    幾個壯漢從座位上站起,向陳放圍攏過來。陳放忙站起,包間的空間有限,陳放被擠在應角落裏。


    “各位大哥,不是小弟不給麵子,隻是我喝酒以後容易發酒瘋,怕衝撞了各位。”陳放說。


    “就你會發酒瘋,老子更會發酒瘋。”一個染了一縷黃頭發的家夥說道。


    “我發酒瘋和別人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我喝酒以後好砍人。”陳放說著,猛地拉開上衣,露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所有的人沒有想到陳放會有這一手,一個個麵麵相覷。宋有理更是臉色煞白。


    “好啊,宋有理,給兄弟們玩這一手,走,以後走著瞧。”豬頭彪憤怒的說道。


    幾個家夥灰溜溜的走了。


    宋有理驚魂未定,說道:“你從哪裏弄的菜刀?我隻是讓你來招唿著,誰讓你拚命的,這幫家夥可是不要命的主,這下可麻煩了。本來給他們幾個錢就行了,隻要他們不過分。你真會給我惹麻煩。”


    “看見這些人就生氣,今天就是要殺殺他們的威風,以後你讓他們找我好了,我惹的禍我自己承擔。”陳放說道。


    “好了,好了。走吧,迴去吧,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宋有理生氣的出了門。


    剛才一直在房間,目睹這一切的兩個女服務員跟著宋有理要出去,陳放叫住一個服務員說:“把桌上的菜打包。”


    收拾了一下,來到院子裏,宋有理已經發動摩托車。


    陳放要坐車,宋有理沒好氣地說:“你去街上叫一輛三輪車迴去吧,我去找找白所長,讓他從中間說和說和。”


    迴到窯廠,陳放扒拉了幾口帶迴的飯菜,飯菜實在太多,還剩一大包,扔了可惜,放到晚上說不定就餿了,幹脆送給小翠吧,她能吃就吃,吃不完就讓民工吃。


    小翠正在收拾碗筷,見陳放進來,就說道:“你還沒有吃飯嗎?我給你做。”


    “吃過了,我給你帶了飯菜,你嚐嚐。”


    從塑料袋裏拿出菜,小翠的眼睛放光,說:“給我的?”


    “是。”


    小翠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塊牛肉,放入口裏,貪婪的咀嚼。吃了一陣,不好意思地看看陳放,說道:“真香。”


    “以前吃過嗎?”


    “沒有,以前過年的時候吃過豬肉。”小翠羞澀地說道。


    “這裏麵還有烤鴨,有龍蝦。”


    小翠扒拉了幾下,問道:“這就是龍蝦?”


    “是。”


    “我不吃,沒有肉。”


    “你傻,一隻龍蝦要你兩個月的工資。”陳放笑著說。


    “你騙我,淨是殼殼。”


    “不吃也行,其實就是騙人的。飯店騙人的。”


    小翠笑笑。


    “小翠,你想家不想?”陳放問道。


    小翠點點頭,又搖搖頭。


    “晚上你一個人住嗎?”


    “是。”


    “害怕不害怕?”


    “害怕。”


    “怕啥?”


    “有鬼。”


    “世上哪裏有鬼?自己嚇自己。”


    “真的有鬼。”小翠認真地說。


    “鬼啥樣子?”


    “沒有見過,半夜老聽見鬼叫。”


    “天天有鬼叫嗎?”


    “也不是,就是最近,半夜裏,就聽見有很怪的叫聲,他們說是鬼叫。”


    “鬼在啥地方叫?”


    “好像是在大坑裏麵。”


    “有沒有人見過鬼?”


    小翠搖搖頭,又點點頭,說:“老楚見過,他說鬼吃人,聽見鬼叫不讓我們出來,他晚上會出去抓鬼。”


    “哦。”


    一覺睡到晚上,聽見了摩托車的響聲,陳放以為是宋有理迴來了,仔細聽又不是。外麵傳來胡千龍的聲音和宋娜低聲的浪叫。兩人在外麵親昵了好久,胡千龍說道:“今晚我就住這裏。”


    “滾吧,俺爹一會兒就迴來了。”宋娜嬌嗔的說道,聽聲音像是喝酒了。


    胡千龍不甘心地又摟摟抱抱。


    “滾吧,趕緊滾吧。”宋娜催促道。


    “好乖,我走了。”


    一會兒就聽見胡千龍的摩托車又響。響聲逐漸消失,走了。


    宋娜跌跌撞撞的開門,門沒有響,卻沒有了動靜。陳放覺得不對勁,就走出了房門,看見宋娜的門前一團黑影,走近,是宋娜。宋娜像一團爛泥一樣靠著房門,唿唿睡著了。好你個胡千龍,把宋娜折騰的大醉,沒有送進屋裏就走了。


    陳放走上前,想扶起她,平時婀娜多姿的宋娜,現在卻是死沉。陳放叫了幾聲宋娜,宋娜光是哼哼,就是起不來。


    無奈,陳放要先找到鑰匙,就往宋娜的褲帶上摸,卻摸到一片嫩滑的肌膚,如脂如膏,細膩光潔。解下鑰匙,打開房門,一股香氣撲鼻,到底是姑娘的閨房。摸索著開了燈,牆壁上滿是港台明星。一張雙人床,吊了粉紅的蚊帳。


    把宋娜抱起,酒醉的宋娜卻一個環抱,樓住了陳放的脖子。鼓鼓的雙峰緊貼他的臉頰,陳放心猿意馬,卻也三步並作兩步,將宋娜輕輕的放在床上,宋娜頭發蓬亂,麵腮緋紅,雙眼微閉,甚是妖媚,陳放大腦空白,不知道是走是留,這時,宋娜一個翻身,一條腿高高撐起,薄薄的裙子頓時滑落,露出一片耀眼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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