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從沒當過什麽英雄,也沒想過要救誰於水火。用布條纏著雙手坐警車去醫院救治的時候,邢璿追上來拉住朔銘:“你叫朔銘?”


    朔銘點點頭,麵對禍國殃民的容顏,擺出英雄的嘴臉:“你沒事就好,嚇壞我了。從今天起,你可以叫我雷鋒。”


    “謝謝你。”邢璿臉紅了。


    邢璿麵前的英雄被送到醫院,為了好的快,處理傷口時要求不打麻藥,鬼哭狼嚎,整個醫院都能聽到朔銘慘絕人寰的嚎叫聲。


    走出醫院,郭天成把一隻手臂搭在比他高半個頭的朔銘肩膀上,看起來很違和不協調,一條胳膊吊起來,動手時傷了筋骨,手也包成熊掌,一條腿瘸著,恬不知恥的讓同樣一隻熊掌手的朔銘扶著自己。


    警車還在等朔銘,上了警車,郭天成說:“老子是不是很威武,這一次能上報紙?”


    “頭版頭條。”朔銘有氣無力,下午的事讓人心有餘悸:“我的板幅全讓給你。”


    “全讓給你,我不要虛名。”郭天成知道朔銘不缺錢。


    “務實不無需,國家就需要你這種人才。”朔銘知道,這小子拚命也不是出於好心,完全是衝著一個人頭十萬塊。


    錄了一份口供,從警局出來的時候扶著郭天成還在埋怨:“這他麽的什麽世道,做這麽大的好事不用警車送迴家也就罷了,賞金還不立即兌現。哎,朔銘,明碼標價十萬一個的不是這三個?”


    朔銘迴頭看了眼,一股王霸之氣湧上心頭,老子這輩子還沒這麽拚過命:“不給錢把警局燒了。”


    “我用精神支持你鼓勵你,你放火我看著。”郭天成笑,牽動身上的傷口,隨即就是一陣齜牙咧嘴。


    孟梁不知忙什麽去了,出了這麽大的事隻是給朔銘打了個電話安慰一下,人影也沒見到一個。至於朔銘給敲門夥計說的那些話壓根就沒傳到孟梁耳朵裏,朔銘立即問候了那小子的八輩祖宗,差點害死老子。不過想想當時那麽隱晦的字眼,孟梁這廝也不聰明,估計聽了也當朔銘放了個響屁。


    “朔銘。”郭天成停下腳步,再有十多米就能走出警局的大院,不過就這十多米就像取經一樣艱難,每走一步疼的要死:“要咱兄弟的兩杆火槍傷著了也不說啥,渾身像個木乃伊,娘們都不能睡一個了。”


    朔銘嘿嘿笑:“是啊,你是挺慘,自己擼都沒個合適的手了。咱先說好了,我不會幫忙的。”


    “請問你是朔先生嗎?”一個身穿西裝的小白臉客氣的對朔銘躬躬身。


    “啊?是我。”朔銘左右看了眼,咱這個姓就是好,從沒出現過叫錯人誤會的情況。


    “之前的酒店已經不能住了,請跟我來吧。”小白臉轉身招招手,一路小跑又過來兩個小夥子,攙扶著郭天成上了一輛商務車,朔銘腿腳還算麻利自己上了車。


    商務車開進一家酒店,三個小夥子伺候爺一樣把朔銘安排到餐廳。朔銘兩人麵前擺上一份牛排,剩下的是幾樣炒菜。朔銘還是第一次吃這麽高檔的中西合璧。


    朔銘拿起叉子叉住牛排,塞進嘴裏咬了一口:“孟梁這廝還算沒喪盡天良,這牛肉做的可以。”


    一抬頭,郭天成像一個受委屈的小媳婦,眼巴巴的看著朔銘大快朵頤。


    朔銘沒忍住差點笑噴了:“你這手傷的是夠可以的,不僅不能自己擼了,吃飯還成問題了。”


    就在朔銘呆滯的目光下,一個身材高挑的服務員很職業的幫郭天成切好牛排,隨即很小口的喂郭天成吃。看郭天成一臉猥瑣的表情,朔銘真想抄起盤子扣到這廝臉上。太他麽的氣人了,老子出力就少嗎?三個人都是老子打倒的好不好。


    由於受傷,飯菜還是比較清淡。吃過飯,三個小夥子一路伺候著就住在這家酒店。接下來,讓朔銘更為驚歎的是三個小夥子對郭天成無微不至的服務,就連上廁所都有人幫忙扶著。


    朔銘的心靈很受傷,但也沒辦法,不就是三個小夥子伺候麽?老子不稀罕,若是進了糜仙醉,讓三十個如花似玉環肥燕瘦的大姑娘伺候都行。


    直到安排朔銘兩人躺下,三個小夥子這才離開。躺在床上,朔銘說:“孟梁這小子不夠意思,讓三個小夥子來還不如來三個姑娘。”


    “得了吧。”郭天成木乃伊一樣直挺挺的躺著,唉聲歎氣:“最好別來,我現在什麽也幹不了。”


    “你在想你那三十萬吧?”朔銘不無取笑,還好這次命大,隻是不知道那一聲槍響結果如何。沒看到矮個子迴來,看來是壯烈了。


    第二天,朔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郭天成仍像一個木乃伊,翻身都不敢。對朔銘頤氣指使:“扶朕起來,朕要出恭。”


    “真把自己當爺了?”雖然嘴上不饒人,朔銘還是用那隻好手艱難的扶郭天成起來,郭天成不至於殘,可眼下的情況也差不多。


    打開門,三個小夥子已經站在門外候著,說接朔銘兩人去參加婚禮。


    上了商務車,朔銘看到一個小報亭,讓小夥子下車幫忙買了份報紙,很失望,對於昨天四星賓館出現的槍擊案沒有任何報道。朔銘心下狐疑,難道那一聲槍響是針對某個高官?看矮個子幾人有點身手,而且組織性非常強,絕非一般的團夥,沒準還是職業殺手。


    朔銘胡思亂想,三個小夥子已經攙扶著郭天成下了車。


    孟梁的婚禮依舊在四星賓館舉行,隻是通往樓上的電梯已經停用,而且步梯也有人把守,看來真是出了大事。


    進了婚宴廳,朔銘這種自認為見過一些場麵的也是嚇了一跳。舞台的左手邊清一色的軍裝,看這些人肩上的軍銜,最靠近進門方向軍銜最低,即便是這樣也是兩毛二。朔銘咋舌,這應該就是孟梁的一群後台了,隻是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強大的陣容,朔銘不禁懷疑,孟梁的太爺爺,包括他的爺爺都是幹啥的。有這麽雄厚的關係資本竟然會窩在明山市那個破地方?四九城隨便進出有點誇張,幾大軍區由著孟梁挑了吧?難怪孟梁與夢溪瑤睡了之後非但沒事還能促成這門親事。


    另一側應該就是女方的親朋了,帥哥靚女不少,富豪大亨穿插其間,好幾個朔銘還在有些雜誌上見過。相比左邊的一板一眼,右邊更像是一個商業酒會。不少人湊在一起小聲交談,這場麵,朔銘也隻能在電視上瞅見。


    不僅郭天成,朔銘也有點懵逼。這給自己安排的座位在什麽地方?


    在豐城,一進酒店門就是交份子錢的地方,後麵就是一個大榜單,張三哪桌李四哪桌明明白白,可朔銘愣是沒看到。


    轉過身,朔銘對郭天成說:“別丟了咱明山人的臉,趕緊出去找找,在哪交份子錢。”


    當找到正被一群人圍著交罰款的地方朔銘又一次懵逼了,這一次帶給朔銘隻有震撼,人家不收現金,全是刷卡。這他麽的結個婚就像做了一場大買賣,看著交錢的人一個勁的狂按零朔銘都覺得肝顫。


    “朔銘,我覺得給份子錢才丟人呢。”郭天成也算看出來了,活動一下傷腿,齜牙咧嘴。


    “你過去瞅瞅我們是哪一桌。”這份子錢朔銘也不交了。朔銘想明白了,如果孟梁給自己介紹的工程真掙錢幹脆那一百多萬就不要了,朔銘徹底抱緊孟梁這棵大樹。從感情上,兩人是一起扛槍的戰友,從利益上朔銘舍得投資,孟梁也會記得人情,以後還能少了朔銘的好處?看看婚宴廳裏那些商賈巨富,夢溪瑤是獨女,老丈人這萬貫家財還不都是嫁妝?這些人際關係也必定是孟梁的。想要從中弄點好處,連句話都不用說,一個眼神足夠。一百多萬的人情投資,朔銘咬咬牙就認了。


    “你怎麽不去,我現在可是傷員。”郭天成用肩膀推了朔銘一把。


    朔銘滿腦子遇人不淑的想法,穿著自認為高檔的衣服擠進人群,在榜單上看了好一會才找到自己與郭天成的名字。但讓朔銘奇怪的是兩人竟然在鳳榜第四桌。第一二桌肯定是自家的長輩,第三桌怎麽說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朔銘與郭天成算什麽香蔥,竟然排在第四桌。最關鍵的還是在鳳榜,也就是女方親朋的圈子裏。


    擠出人群朔銘幹笑說:“天成,我們成了女方家眷了。”


    朔銘把位置說了,郭天成也瞪大了雙眼。可隨即這個沒心沒肺的貨就說:“管他呢,能吃飽就行了。我覺得老班長是體諒我們,又怕安排在自己長輩那不自在,這才故意這麽安排。誰也不認識,吃飽喝足就走。”


    朔銘也是無語,扶著腿腳不利索渾身繃帶的郭天成擠到最前麵。


    座上的人基本都坐滿了,隻留下兩個閑客的位置,朔銘也不懂河省這邊與明山市座位排次規矩是不是相同,既然隻剩下兩個位置幹脆就坐下。


    朔銘身旁坐著的是一個麵容白淨的公子哥,那模樣就一個字,帥。一身潔白的西裝穿在身上,筆挺筆挺的。胸口的口袋很騷包的露出手絹的一角,粉紅色。可這麽騷包的打扮穿在帥哥身上更顯得帥氣,尤其是對方的氣質,居高臨下,俾睨萬物一般,和善的一個微笑,還能讓人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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