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應家的一樓裝修豪華氣派,那他們家的二樓則有一種小家碧玉的味道,構造巧妙,處處都布置得獨具匠心。二樓有二十多個房間,每一間都有不同的主題,每個主題


    主格調顏色各異。


    主臥兩間,其餘都是較為小巧的房間。


    大夫人身為女眷之首,主得自然是大紅色的主臥。內屋裝飾全都由紅木雕製而成,整個屋子古樸古香,不知道還以為進了故宮或是影視城。


    “季小姐,這邊請。”


    主臥裏麵內含客房,是大夫人用來招待至親的。傭人拉開房門,鍾可情才瞧見內屋的地麵一塵不染,便自覺脫了鞋進去。


    她彎下身子,剛要將那雙高跟鞋收進鞋櫃,緊隨其後的大夫人便吩咐傭人道:“找雙舒適的鞋子給季小姐穿,這雙鞋先收起來,等季小姐下樓的時候,再幫她換上。”


    鍾可情聞言,眼眸微微眯起。身為一家主母,居然會對客人一雙鞋子這麽關注,著實令人起疑。鍾可情擔心遭人算計,也漸漸上了心。


    待傭人引季子墨進了內屋,一直藏在主臥窗簾之後的芮嘉便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


    “阿姨,鞋子拿到了嗎?”芮嘉小聲問道。


    “拿到了。”大夫人將鍾可情的鞋子遞了過去,“隻是……”


    “隻是什麽?”芮嘉眉頭一皺,“大夫人難道不想做了麽?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奪走可可的未來夫婿麽?”“我當然不能容忍,隻是我們應家是名門望族,若我在她的鞋子裏放上釘子,故意暗害她的話……我隻怕傳出去,不僅損了我自己的名聲,還會有損老爺在商場上的威望。”


    大夫人倒也不是愚蠢之徒,能爬到今日的位置,足可見她行事小心謹慎。


    應可可一直在門外偷聽,聞言便闖了進來,哭喪著一張臉道:“那可怎麽辦?總不能就這麽輕易放過那個小賤人吧!我三歲就認識阿名哥哥了,絕對不能失去他!”


    芮嘉拉了拉她的手,勾唇安慰道:“可可,你不用擔心,放釘子自然是不行的,但我們可以放其他東西呀!”


    “放什麽?”


    “放什麽?”大夫人和應可可異口同聲問道。


    應可可的這個閨蜜顯然比她們母子二人還要心機深重,她那一雙栗棕色的眸子閃著邪惡的光芒,抿了抿唇笑道:“阿姨、可可,你們難道忘了應家是做什麽發家的麽?”應家是做化工發家的,屬於家族型企業。應向天熟識化學藥品,他的六個老婆自然也不例外。大夫人之所以能爬到今日的位置,不僅僅是因為她治家有方,還因為她是美


    國俄亥俄大學無機化學的博士生,對化學知識有獨到研究,在生意上給予了應向天極大的幫助。


    “自然是抹些化學藥劑了。”芮嘉朝著大夫人眨了眨眼眸,“阿姨一定知道有什麽藥劑能讓人痛癢無比、無法下地走路卻又不傷人性命吧?”


    “這個母親當然知道!”應可可的麵色突然陰轉多雲,整個人都鬆了口氣,“母親可是這方麵的行家。”“明眼人都能看出季子墨腳上那雙鞋是eror本季新款,今早專櫃才剛剛上新,她肯定是第一次穿。”芮嘉的眼眸轉了轉,“等她的腳腫了,不能走路了,我們完全可以說她


    是對鞋子的材質過敏,不會引起懷疑的。”


    “芮嘉,還是你聰明!”芮嘉的說法合情合理,應可可忍不住稱讚道。


    等到芮嘉下了樓,大夫人便將應可可拉到隔壁房間,小聲議論道:“芮嘉的主意雖然很好,但你不覺得奇怪麽?”


    “嗯?”應可可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芮嘉跟季子墨不過一麵之緣,她為什麽要幫著我們算計季子墨呢?”大夫人麵上滿是疑惑。


    應可可想當然地迴道:“芮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開心,她出手相助,不是很正常嗎?媽,你就不要太多心了!”


    大夫人被應可可鬧得頭暈腦脹,也就不再去追究這些細節了。她拎著鍾可情的高跟鞋,帶著應可可一起進了書房的儲物間。儲物間裏堆滿了藥劑,都是平日應向天夫妻二人一起研究新材料要用到的。儲物間分五個台子,一號台是染色劑,二號台是消毒劑,三號台則是堿性腐蝕性藥劑,四號台


    、五號台的藥劑呈密封狀態,是有毒物質,不可輕易觸碰。


    應可可眼尖,直接指著三號台上腐蝕性最強的化學藥劑道:“媽!就這個吧!用完保證她今晚下不了地,那阿名哥哥的舞伴就隻能是我了!”


    大夫人瞟了一眼應可可所指的藥物,冷聲斥責道:“你這丫頭就是不肯動腦子,現在媽還在,能護著你,萬一哪一天媽出了遠門,你還不得被你那五個姨娘給設計死!”


    “嗯?”應可可滿臉不解。大夫人便解釋道:“這種強腐蝕性的藥物,姓季的隻要沾上一點,她的腳就廢了。跳舞本是一件小事,若是鬧大了,送到醫院去檢查一番,查出個什麽所以然來,我們娘兒


    倆的兩臉往哪兒擱?”


    應可可想了想,眉頭一皺道:“是我考慮不周,還是媽拿主意吧。”除去五個展台,大夫人彎下身子,從櫃子裏取出一包藥粉來,遞到應可可手中,講解道:“我和父親早期是做農化發家的,這包藥粉叫吡蟲啉,屬於煙堿類的藥劑,原來農


    莊用的殺蟲劑。吡蟲啉對蟲子來說是劇毒,對人而言接觸不多的話,隻會產生輕微的過敏反應,用它來對付季子墨,是再好不過的了。”


    “媽,你懂得真多!”應可可忍不住稱讚道。


    大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來你若想接手這個家,這些知識你遲早都要學會的。”


    “我可不學!”應可可冷冷扯了扯嘴角,“我討厭立刻,化學成績可差了,媽把我安排到醫院,有時候我連那些醫生給病人開得是什麽藥都看不懂……”


    大夫人聽了眉頭擰成一團,“醫院那種地方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可得上點心,萬一開錯了藥,害死了病人,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哪能害死人啊!”應可可撇撇嘴道,“傅教授怕我惹事,將我調過去給腦死的病人當看護了。每天就幫著輸點營養液,根本死不了人!對了,我忘了跟你說,我看護的那床


    病人,聽說季子墨家的親戚……姓季的若是打定了主意同我搶阿名哥哥,我一定不會給她好果子吃的!”大夫人隱約有些擔憂,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凡是要沉住氣,你若真想做什麽大事,一定要跟媽說。媽這雙手本來就不幹不淨的,再沾點血汙也無所謂,但是可可你的手不


    行,你這一雙素手,將來是要撐起整個應家的!”


    應可可一邊敷衍的點頭,心裏頭卻在想著:我頭頂上還有大哥、二哥、三哥呢!應家就算塌了天,也有他們頂著,關我什麽事?應可可將吡蟲啉用涼水攪勻,而後用刷子蘸了少量液體,將那雙高跟鞋的周邊都刷了一遍。她戴上一次性手套,拎著濕淋淋的高跟鞋,放在暖風機下吹了一會兒,鞋子便


    恢複了原樣。樓下的鼓掌聲一浪高過一浪,眼見著致辭已經結束,而節目也表演了過半。大夫人起身,對應可可吩咐道:“事情處理好之後就下樓來,再過十多分鍾,舞會就要開始了。


    ”


    “媽就放心吧。”應可可將鞋子放迴原處,躡手躡腳地從大夫人房裏出來,正巧迎麵撞上了大姐仙琳。仙琳雖是長女,卻不是嫡出,在應可可麵前是沒有身份的。她探頭朝著屋裏望了望:“


    可可,你可瞧見季小姐了?”


    應可可微微一愣:“大姐好好的晚宴不參加,跑來找季子墨做什麽?”


    仙琳麵上一怔,忙道:“沒事。”長姐仙琳遺傳了二夫人的美貌,是姐妹六個當中最為溫婉動人的,嫉妒心極強的應可可自然對她一副冷冰冰的態度。應可可聳了聳肩道:“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大姐若


    是要找季子墨,你就一間房一間房地慢慢找吧,反正待會兒第一支舞是由我來跳,用不著大姐上場!”


    仙琳扯了扯嘴角,幹澀擠出一個字來:“好。”


    應家第一支舞,象征了女眷在應家的地位,應向天的女兒當中,屬應可可最受寵、應仙琳最貌美,兩個人是非要爭個你死我活的!


    原本這第一支舞的人選已經定了,但昨晚應向天歇在了二夫人房裏,二夫人吹了一夜的枕邊風,才說服應向天讓應仙琳和應可可同時跳第一支舞。兩個女人一起跳舞,自然是要拚衣著品位和舞步的。論跳舞,應仙琳和應可可從小都參加過舞蹈班,技藝是不相上下的,應仙琳身姿更為柔美,有長相上的優勢,這一點


    略勝一籌。但是論起衣著,大夫人為了打壓其他各房,限製了她們的用度,應仙琳的衣裳自然是比不上應可可的!


    應仙琳之所以來找季子墨,不為別的,隻為她那一雙奪人眼球的舞鞋而已!


    鍾可情躺在臥榻之上,心中計算著時間,她每每想要起身,那傭人總是將她摁迴去道:“季小姐,我再幫你揉一揉吧!”


    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應仙琳試探著問道:“裏麵有人麽?”


    “咳咳……”鍾可情重重咳了兩聲。


    “是季子墨小姐麽?”應仙琳的聲音微微揚起。


    鍾可情有些好奇,這個時候,居然還會有除了大夫人和應可可之外的女人來找她。


    “是的,請進。”她清了清嗓子道。應仙琳麵露喜色,推門而入。鍾可情躺在裏屋,而她的那雙高跟舞鞋就放在主臥的鞋櫃上,燙金的水鑽在白熾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應仙琳隻看了一眼,魂兒都被這雙


    鞋子給勾走了。應家雖是名門望族,但大夫人掌家,對他們的吃穿用度都很克扣,eror這樣的名牌得攢上半年的月例才能買到一件舊款,而季子墨這雙最新款的燙鑽水晶鞋,她也就隻能


    看看了。


    “什麽人?有事麽?”鍾可情等了半響,也沒瞧見有人進裏屋,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應仙琳聽到聲音,這才迴過神來,連忙朝著裏屋走去。


    彼時,鍾可情正閉著眼睛享受著傭人的按摩,一副很舒坦的模樣。


    “季小姐這是……”來人一襲淡粉色的長裙,削肩細腰,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隻遠遠地看她的身影,便知是一等一的美人。待她轉過頭來,鍾可情才瞧見她的鳳眼修眉,顧盼神飛之姿,五


    官精致魅惑,頭發高高盤起,挽成新娘發髻,使得她整個人的氣質更顯清高。


    “應大小姐?”鍾可情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這才將應向天口中提及的名字與人對上了號。


    “是我。”應仙琳款款一笑,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鍾可情便解釋道:“我下車的時候,不小心扭了腳。大夫人說她房間有紅花油,一番好心拉我上來抹一抹。”她說著,視線朝著自己的腳踝望去。


    應仙琳那雙清透的眼眸轉了轉,想了想便道:“方才我也瞧見了,都怪可可妹妹太過魯莽,沒顧及你穿著高跟鞋,就拉著謝少一路狂奔。她自己倒好,可憐了季小姐你……”“都是小傷,不礙事的。”言語中,鍾可情已經聽出了她對應可可的厭惡之意。看來,她們雖然同為應向天的女兒,卻不在一個陣營。鍾可情最怕孤立無援,敵人的敵人便


    是朋友,她笑了笑問道:“不知應大小姐找我,所為何事?”


    應仙琳不開口,隻是目光朝著那仆人看了一眼。


    鍾可情忙對那仆人吩咐道:“方才麻煩你替我揉腳了。我和大小姐有話要說,你先下去吧。”


    “是。”


    等到仆人走了,鍾可情便道:“大小姐,現在可以說了吧?”


    應仙琳是為了借鞋子來的,但身為應家長女,連雙鞋子都買不起,這樣的話,她真的開不了口,於是有些吞吞吐吐:“我……我是……”鍾可情猜到她有難處,便假裝敞開心扉道:“大小姐有什麽事就盡管直說吧!我一個落魄家族的女兒,就算聽到了什麽不該聽到的話,我也沒本事到處去亂說的。退一萬步


    講,就算我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我的。”


    應仙琳見鍾可情這般坦然,自己便也沉下心來,放下麵子道:“其實我來找季子墨小姐,是因為……因為我看上了你的舞鞋。”


    鍾可情眸中精光一閃,嘴角不覺劃過一抹笑意。看來謝影塵算是為她挑了雙好鞋,不但引起了大夫人母女的注意,還引來這位宛若仙子的應家大小姐。


    鍾可情清了清嗓子道:“這鞋,我待會兒要穿的……”


    “我知道!”應仙琳打斷她的話,急急道,“我隻是想借用一小會兒,就十分鍾的時間。跳完開場舞,我立馬就還給你!”


    “這……”鍾可情故意皺了皺眉頭,“那雙舞鞋是謝醫生親自幫我挑選的,我怕被他看到——”


    “你放心,待會兒謝醫生一定沒時間看我穿的鞋子!”


    “嗯?”鍾可情滿臉不解。“可可性子頑劣,必然會拉著謝醫生跳第一支舞的。我們同在舞池之中,他自然就無暇關注我腳下的鞋子了。”應仙琳著急道,“到時我一跳完舞就跑迴二樓,將鞋子還給你


    !”


    “這……好吧!我的腳扭傷了,這鞋子穿在我腳下也沒有價值,若是將它借給大小姐,能夠讓大家一睹大小姐絕美的舞姿,它也算物有所值了!”


    鍾可情心裏頭想著:那雙鞋子經了大夫人和應可可的手,給我穿我還不敢穿呢!既然你眼巴巴的求我,便拿去得了!


    “真是太感謝季小姐了,今晚的恩情,我必定記在心上,等空了,一定要請你出來喝茶。”應仙琳朝著她點頭一笑。


    隻怕過了今晚,你就不是這麽想的了!


    鍾可情趕忙退卻道:“也不是什麽大事,能有多大的恩情,應大小姐太抬愛了。我看與你聊天很開心,有時間我們可以出來聚一聚的。”“就這麽說定了。”應仙琳表麵應承,心裏卻想著:左不過就是一個落魄家族的千金小姐,你憑什麽跟我聚?給你幾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了?今日若不是有求於你,我堂


    堂應家大小姐又怎會與你這麽什麽低下的人多說一句話?


    鍾可情淡然一笑:反正是你們應家人內鬥,我就獨善其身,不瞎摻和了。


    應仙琳很快換上鍾可情的那雙燙鑽高跟鞋,著一襲耀眼長裙,款款從二樓走下去。


    鍾可情聽到外頭大夫人的聲音:“節目也看完了,下麵開始今晚的主場,燈光舞會,請老爺上台致辭。”


    是時候下樓看好戲了,鍾可情喚了門外的仆人進來,詢問道:“可以幫我找一雙拖鞋麽?我的腳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我很想下樓看舞會。”


    這隻是小事,傭人很快便從客房找了雙一次性的酒店用拖鞋過來。


    “謝謝你。”比起那雙“神秘”的高跟舞鞋,鍾可情反倒更喜歡現在腳上這雙平底鞋,倒不是因為它走路舒服,而是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這個世界上最惹人頭疼的事情便是麻煩,能


    躲則躲吧。“感謝各位賞臉來參加應某人的壽宴,我今天真的很開心。搞這場宴會並非僅僅為了慶祝,我的一群兒女都漸漸到了適婚年齡,但小孩子不懂事,我怕他們挑錯了人。今天


    來參加壽宴的,都是名媛貴族、青年才俊,我的兒子和女兒們若是能從中找到合適的伴侶,我也就不用瞎操心了!”應向天站在台上,侃侃而談,看上去頗有氣場。


    “老爺,你說得這麽直白,你讓兒子和女兒們很不好意思啊……”一旁的五夫人忍不住嬌嗔道。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應向天朗朗笑出聲來,長臂一伸,便當著眾人的麵,毫不顧忌地將五夫人摟入懷中,“寶貝,這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就像當年我和你一樣。”


    五夫人掩嘴巧笑,因為文化程度低,老爺鮮少單獨帶她在富商們麵前露麵,今日有機會露了個臉,她的心裏別提有多甜了!


    “原來是相親宴啊!”座下已經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小姐們呢?小姐們都在哪兒了?”有小部分男人已經按捺不住,個個都想著魚躍龍門,成為應向天的乘龍快婿!


    “聽說待會兒要跳舞,這個點應該都在二樓用心打扮吧?”


    “快看快看!下來了!”


    應仙琳很快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已經入座的應可可惱羞成怒,連忙奔上了樓梯,與她齊肩而立。


    樓梯是繞彎的設計,遠遠隻能瞧見她們的上半身,膝蓋以下便看不見了。應可可那一襲豔紅色的禮服裙要比應仙琳的粉色長裙搶眼很快,一瞬間公分,青年才俊的注意力便分散了開來。坐下的議論聲不斷,有人說應仙琳貌美,也有人說應可可


    洋氣、會打扮。


    應向天站在台上,正樂於看到這一切。他就是希望自己所有的女兒都能嫁給他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將來可以將應氏家族漸漸發展壯大。


    “第一支舞,請我美麗的大女兒和我可愛的三女兒邀請在場的男嘉賓,一起為我祝壽。”應向天驕傲地說道。


    應可可聞言,當即歡騰地跑下樓梯,三兩步跨到謝舜名麵前,大膽抬頭問道:“阿名哥哥,你可以當我的舞伴麽?”


    謝舜名想都沒想就拒絕道:“我的舞伴是季子墨小姐。”


    堂堂應家嫡出小姐,隻是邀請一個男人跳支舞,想不到都會被拒絕,四下一片嘩然。“你……”應可可覺得很沒麵子,但想起母親教過她,凡是要沉住氣,就算要鬧也不能當著客人的麵發飆,於是她忍了又忍,終於壓下心頭一股怨氣,挑著眉問道:“可是季


    子墨小姐的腳受了傷,並不適合跳舞。”


    “既然她受了傷,我更應該陪著她。”應可可咬了咬牙,眼眸又轉了轉,歎息道:“我請阿名哥哥一起跳舞,不為別的,就算是為我父親祝壽,阿名哥哥也不願意麽?既然你不願意為我父親祝壽,為什麽要應邀


    參加這場宴會呢?”


    祝壽,真是再好不過的說辭。


    謝舜名正想要推掉,孰料鍾可情從二樓緩緩而下,走到他身邊,大方說道:“謝醫生,你就陪可可跳一支舞吧,隻不過是一支舞而已。”


    隻不過是一支舞而已?


    謝舜名的眉頭擰成一團,嘴角抽搐著,長臂一伸,突然扼住了她的手腕,壓低了聲音問道:“讓我和她跳第一支舞,你確定?”


    “有何不可?”鍾可情詫異地望著謝影塵。扮演了這麽久的謝舜名,他未免入戲太深了吧?是是時候殘忍一點,打破他所有的幻想了。“好……好。”謝舜名的唇邊不覺溢出一絲冷笑,扼著鍾可情手腕的手也驀地一鬆,沒有立場似的垂落下來。他又扯了扯唇角,麵色冷沉道:“你說得對,不過是一場舞而已


    ,有何不可?”


    說罷,他當著鍾可情的麵,鎮定自若地牽起應可可的手,步伐穩健地朝著舞台中央走去。


    此時的應可可大腦已經完全短路,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鍾可情為什麽沒有穿那雙高跟鞋,又為什麽會讓出謝舜名給她。


    大夫人在一旁瞅著,一顆心終於沉下來。鍾可情自己知難而退自然是更好的,若是她穿了那雙鞋,還得引起一些小亂子。


    “好!”下麵很快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大家的視線又隨即朝著應仙琳望去。


    應仙琳心裏明白,應可可已經選了謝舜名當舞伴,在場沒有任何一位男士能比得上謝舜名的風姿,她現在選誰都是錯,唯一的辦法便是:誰都不選!


    “大小姐的舞伴呢?”


    “大小姐難道沒有舞伴麽?”


    “我可以當大小姐的舞伴麽?”


    應仙琳貌美,很快吸引了一群男士的注意。


    應向天淡淡遞給她一個眼神,似乎是示意她不要再磨蹭,隨便選個差不多的也就行了。應仙琳緩緩走到舞台中央,朝著大家鞠了一躬,溫婉笑道:“一時情急,沒有事先找好舞伴。我與現場的各位都不熟悉,也不知能不能配合好。剛巧我小時候學過獨舞,大


    家若是不介意,我可以為大家跳一段獨舞。”她說罷,與坐在第二桌的二夫人相視一笑。


    二夫人本來在為應仙琳擔心,但聽完她這番話,不禁為她喝彩,能想到用這樣的法子吸引視線,真是十分難得。


    “爸,女兒為你獨舞可好?”應仙琳又禮貌地去爭取應向天的同意。


    應向天酒過半巡,已經喝得很開,自然是忍不住拍手叫好:“我大女兒舞藝絕倫,給大家表演獨舞,甚好、甚好……”


    大夫人眉頭一皺,連忙將他扶住,小聲道:“老爺,你喝醉了。”“我沒醉、沒醉……”應向天雙頰酡紅著反駁。他確實沒醉,他故意裝醉是想要給應仙琳一個機會。他倒是很想看看,除了應可可這個福星之外,他的女兒當中是不是還有人


    可以接手他的生意。


    既然應向天已經默許,大夫人自然沒法兒做惡人,便對應仙琳、應可可和謝舜名道:“那你們就一起開始第一支舞吧。”


    她聲音剛落,整個會場的主旋律已經變了,切換成了快三的華爾茲迴旋曲。謝舜名因為鍾可情的關係,麵色沉重,一顆心根本就沒放在舞會上。他表麵上拉著應可可的手,可全程都是應可可在帶著他跳。因為他的心不在焉,才短短的二十秒下來


    ,他已經踩錯了五步。


    應仙琳舞姿絕美,盡管應可可再怎樣努力,兩邊也隻是勢均力敵而已。


    會場之上,一半的賓客目光跟著謝舜名和應可可的步伐,而另外一半的賓客則雙目灼灼地望著一側翩然起舞的應仙琳。


    鍾可情坐在2號桌上,隻是淡淡瞥了舞池幾眼,便知勝負。


    應仙琳的淡粉色長裙遮住了她那雙借來的燙鑽高跟舞鞋,以至於跳了一分多鍾,賓客們都未能瞧見她的長腿和玉足。


    鍾可情正是因為猜到了她下麵要做什麽,才篤定地認為她會贏。


    待到華爾茲的旋律進入高潮,應可可如同原地打轉的陀螺,在謝舜名的配合下,飛速地轉動起來。她較小的身子,輕捷勝過蝴蝶,令人癡迷。另一邊,一直跳著慢舞的應仙琳也突然使出了殺手鐧。當著眾人的麵,她緩緩彎下身子,長甲勾住裙擺,用力一扯,“刺啦”一聲,齊地長裙頓時少了大半截,露出雪白誘


    人的大腿來。


    正當此時,燈光師似乎有意無意地將五彩霓虹燈照向了她,那一雙燙鑽精美的高跟舞鞋便在燈光的照射下,四射出奪目耀眼的光芒來!


    “那……那不是……”大夫人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有些詫異地去看鍾可情。


    鍾可情抿了抿唇,一臉惘然地望著她,仿佛在說: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所有的事情都跟我無關。


    望著應仙琳的腳,大夫人的心漸漸焦慮不安起來。


    應仙琳的舞要勝過應可可太過,四座的目光很快都轉移到了她身上,就連看似醉醺醺的應向天也忍不住朝著她的身影多望了幾眼。前些年,應向天太過迷信,太在乎應可可給應家帶來的運勢。這些年看來,他的其他女兒們也在努力,其中應仙琳和應南楚尤為優秀。應向天微笑著眯起眼眸,心中掂量


    著什麽。已經跳了三分鍾,舞曲還在繼續,應仙琳的麵色卻漸漸變了。不知何故,她的腳跟四周開始痛癢無比,每走一步,都會讓她覺得一雙腳上有千萬隻螞蟻在噬咬,十分煎熬


    。


    調音師依照應向天的手勢,又加快了旋律。


    應向天原本想要看到應仙琳更為驚豔的表演,可她的舞步卻在這個時候亂了套,等音樂奏到最高潮的時候,她腳下一個不穩,竟當眾摔倒在地,引得四座紛紛驚訝不已。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應大小姐摔傷了!”


    “是失誤吧!”


    “切,我估摸著是她自己技術不行……”


    舞曲戛然而止,四座的親戚紛紛湧上前去,一部分人是想要扶起應仙琳,另一部分人則是想靠近點嘲笑她。


    應仙琳撫著腳後跟,麵色痛苦到扭曲。


    二夫人第一個衝過去,試圖將她扶起來。


    “媽,不行……我的腳好癢好痛。”應仙琳仰起臉來,原本清靜如水的雙眸中已經氤氳了濕氣,水光瀲灩,十分惹人憐愛。


    “癢?”二夫人以為她隻是尋常摔倒,卻不明白她的腳為什麽會發癢。


    “嗯。”應仙琳痛苦地點頭。


    二夫人心下一急,連忙當場脫下她的鞋子來。


    雪白如玉的雙足之上,紅腫一片,零星地還印著許多血點,很明顯是過敏引起的。


    二夫人眉頭一皺,“是過敏。可是你又沒吃晚餐,好端端的,怎麽會過敏了呢?”“我也不知道。”應仙琳其實心理已經猜到了些什麽,她見鍾可情鎮定自若地飲茶,一副底氣十足的模樣,便不敢肯定這件事是鍾可情做的,於是隻得暫且忍著,靜觀其變


    。


    二夫人眼尖,很快便發現了這鞋子不尋常之處,“丫頭,這鞋子可不是你的……”


    既然有人問了,應仙琳便也好開口了。她撫了撫腳後跟,歎道:“這鞋子是季子墨小姐的,我見它著實漂亮,便借來穿了穿,誰知……”二夫人眉頭一擰,冷厲地目光當即掃向鍾可情,低聲斥責道:“季小姐,你本不是我們應家邀請的嘉賓,來了也就來了,我們很歡迎。但如果你在鞋子上做手腳,故意加害


    仙琳,那就太卑鄙無恥了!”


    “我在鞋子上做手腳?”鍾可情冷冷笑出聲來,“二夫人的想象力真是太豐富了。我能在自己的鞋子上做什麽手腳?下毒?放釘子?還是扔條蜈蚣進去?”


    “你做過什麽事,你心裏清楚。”二夫人一心維護女兒,已然口不擇言。鍾可情緩緩朝著人群走過去:“二夫人,有件事還請你搞清楚。這鞋子是你女兒問我借的,可不是我求著她穿的。我可沒有什麽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早就在身上帶好‘毒藥’


    。”二夫人麵色微微一黯,心緒被攪亂。姓季的丫頭說話語氣雖然很衝,但字字都咬在重點上。她說得一點都沒錯,她不可能實現就預料到應仙琳會向她借鞋子,加之她與仙


    琳是第一次見麵,完全沒有坑害仙琳的必要。


    大夫人和應可可遠遠看著她們三人爭辯,心慌無比。應仙琳的腳後跟漸漸腫起來,原本纖嫩的玉足腫得跟個紅蘿卜似的,很明顯是藥物過敏。鍾可情看了幾眼,心裏發麻,若不是她多留了一個心眼,隻怕這會兒痛苦的不是


    應仙琳,而是她鍾可情了。嘖嘖,豪門果然是吃人的地方,哪一家都不例外!


    二夫人心疼女兒,又不甘心幕後的人就此逃脫,她幹脆伸出手來,在鞋子周邊也摸了一圈。大約過了三分鍾時間,二夫人的手指也紅腫了起來,又癢又痛。她將腫著的手指舉到鍾可情麵前,質問道:“季小姐,你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這鞋子上確實是被人抹了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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