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欣吃癟,隻得沉下臉來,不再出聲。


    張小蝶匆匆趕到醫院,見了鍾可情,忙舒了口氣道:“子墨小姐,原來你在醫院啊。老太太給你打了很多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可急死人了!”


    鍾可情透著玻璃,看了一眼病房裏沉睡的鍾媽媽,歎道:“我一直在醫院陪著姨母。”


    張小蝶順著她的視線,朝著屋裏瞥了一眼,忙道:“鍾夫人的事情都是小事,眼下季家都快亂了套了,你快迴去看看吧!”


    鍾媽媽這會兒生死未卜,鍾可情哪有心思去管季家的事情?就算季家被外人登堂入室,掏空家產,她也沒有心情去顧慮。


    張小蝶見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麵上隱隱動了怒,一把將她扯到樓道口,瞪著她的雙眼直直道:“子墨小姐,夫人讓我帶一句話給你。”


    “嗯?”鍾可情眉頭微微一擰。“借了別人的身子就該負擔起應有的責任,免得讓地底下的人心寒。”張小蝶一雙漆黑的瞳仁在醫院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幽光,十分嚇人。莞爾,她收起這副表情,嘟起嘴道


    ,“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就是這副表情。”


    沈惠潔這是在打親情牌了,她鍾可情這輩子可以不顧倫理道德而活,卻不能對不起借給她身體的小表妹。


    “走吧,我們迴家。”


    鍾可情和張小蝶匆匆趕到季家的時候,季家老宅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刑警。


    季老太太坐在大廳裏,一臉沉重。


    季子陵也不知是何時迴家的,緊跟在季老太太身邊。


    “奶奶,爸這次不會出事吧?”季子陵目光閃爍地問道。“能出什麽事?你爸爸向來行得正坐得直,從來不會做違反道德和法律的事,他們若是要查,就算是把季家老宅翻個底朝天,也絕對不可能查出什麽莫須有的東西來!”季


    老太太嘴上篤定地說著,目光卻隨著刑警們的步子,轉來轉去。“可是奶奶……”季子陵突然壓低了聲音,“爸接手公司這麽多年,這賬務上的問題哪裏能搞得那麽清楚,再說爸平時工作繁忙,很多款項都不是經他的手批下來的,我真擔


    心……”


    “隻要他沒做過,我這個老太太就絕對不會允許這群人在我們季家亂來!”季老太太麵上陰雲密布,似乎隨時隨地都會爆發。


    張小蝶拉著鍾可情躡手躡腳地進了屋子。


    鍾可情眉頭一皺,覺得這氣氛十分不對勁。


    季老太太見了她,便厲聲斥責道:“你這孩子,到底還拿不拿季家當你的家!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居然都不迴個電話……”


    “我一直在醫院陪著姨母。”鍾可情壓低了聲音道。


    “你難道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麽?”季老太太眉頭一揚。


    “不是我分不清事情輕重,而是奶奶根本沒拿姨母當女兒看待。”鍾可情目光一狠,毫不客氣地反駁。


    沈惠潔避開在家裏搜查的刑警,從二樓緩步走下來,蹙著眉道:“好了好了!媽,小墨,你們都別吵了!眼下先幫著正剛度過難關才是……”


    季子陵雖然和鍾可情看不對眼,但此時此刻兩個人根本沒有吵架的心情。


    鍾可情拉起沈惠潔的手,關切地問道:“媽,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沈惠潔眉頭濃霧緊鎖:“有人匿名舉報你父親,說他在職期間,虛開增值稅發票八百萬。現在法院派了人過來,在家裏四處搜查,說是隻要一查到證據,就要帶你父親迴去


    問話。”


    “那父親他有沒有做過?”鍾可情見識過季老太太的手段,深知季家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殺人井,不敢輕易做出判斷。“我在東山別墅住了十年,這才迴來不久,哪裏摸得清他的底細。但是我們季家當年財大氣粗,不至於為了這點小錢,做出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來——”沈惠潔麵上愈來愈


    著急。


    正是因為季家當年財大氣粗,但現在漸漸敗落,季正剛是好麵子的人,倒是極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鍾可情麵上露出幾分無奈來:“匿名舉報的人呢?查到是誰了嗎?或許,我們可以私了。”“對方死活不肯透露姓名,看來是不缺錢,根本就是想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季子陵氣憤道,“若是讓我知道是誰,我就叫上黑白兩道上的兄弟,朝著他的腦袋砍上兩刀了事


    !”


    鍾可情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正當此時,一名刑警從客廳的抽屜裏頭找出了一遝小票,對著外頭喊道:“找到了!”


    “等等,”鍾可情將他叫住,“能不能讓我看一看。”


    那名刑警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但見她一介女流,也做不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來,便將那疊小票叫到了她手中。


    鍾可情看了一眼抬頭,便嚇得不敢再往下看了。


    抬頭寫的是“國家xx水利局”。虛開增值稅發票分很多種情況,各種情況量刑不一樣,可是一旦跟國家扯上關係,那就上升到國家利益的高度,量刑自然就會加重。


    如果季正剛是請別人為自己虛開發票,拿迴公司入賬,那麽吃虧的是公司,很好私了。但看這張單子,鍾可情一眼便猜出了其中秘密。季家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國家xx水利局的工程也是交給季家來做的,季正剛故意為對方虛開了八百萬的發票,使得對方可以從中獲利八百萬。按理說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情,季正剛一定不會做,可見對方一定給了季正剛不少好處。


    “怎麽樣?看完了麽?”那刑警一把從她手中奪過發票抵扣聯,而後朝著身後招了招手道,“證據已經找到了,可以上去抓人了。”


    “慢著!”季子陵騰得一下站了起來,“我父親到底犯了什麽罪,你們憑什麽抓他?”


    鍾可情真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拳。眼下物證確鑿,指不定暗處還有人證,這個時候自然是乖乖認罪、從輕處置為好,偏偏季正剛這個不懂事的兒子還要跳起來橫插一腳!


    “犯了什麽罪?”那名刑警冷冷掃了他一眼,“法庭上見不就知道了?”


    說著,一群身穿製服的執法人員便衝上了二樓,直逼季正剛的書房,將季正剛拷了出來。


    自打季氏執行總裁的位置被人奪走,遭到最心愛女子的背叛,季正剛已經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滿臉胡茬,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


    “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他從樓上被拽下來的時候,雙目混沌,口中不斷地重複著一句話。


    “媽,我不想坐牢……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經過一樓大廳,季正剛發了瘋似了衝出來,死死拽住季老太太的胳膊,不肯放開。鍾可情無奈地搖了搖頭。若真能坐牢倒是好事了,貪汙八百萬這樣的巨款,多半是要執行死刑的,就算有特殊情況,那也得將這虧空的八百萬缺口補上,才能換迴他這一


    條老命!季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望了他一眼,狠下心道:“若不是你引狼入室,我們季家何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今天的惡果全是你親手釀成的,你有膽量做,就要有膽量去承受!


    ”


    “媽,你救救我。媽,你千萬不要放棄我……”


    “惠潔,你去跟小舅子說說,他或許能拿點錢出來幫我應急的——”季正剛見老太太沒有反應,又轉過頭去求沈惠潔。沈惠潔滿臉無奈地看著他:“正剛,我跟你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卻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雖然是銀行家的女兒,但我娘家的錢為了救季氏,早就被掏空了。如今我哥


    為了我,在外麵抗了一屁股的債,我還不知道拿什麽來償還呢!”


    季正剛滿臉的期待又變成了失望,他又扭過頭去看鍾可情:“小墨,隻要你嫁給謝舜名,謝家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入獄的……”


    “對不起,爸,我做不到,我不想嫁。”鍾可情無奈地垂下頭去。


    啪——季老太太毫不客氣地扇了季正剛一記耳光:“你究竟是豬腦子還是驢腦子?江美琴奪你季氏總裁之位,分明是謝雲一手策劃的,他們謝家既然將你逼到這種地步,又怎麽可


    能想著救你?就算謝舜名真的對小墨有心,但錢握在他老子手上,謝雲這個老家夥隻要不鬆口,誰也救不了你!”


    “我要見美琴!”季正剛忽然醒悟過來,“我要見子姍和美琴!隻有她們能救我!”鍾可情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向他,心想季正剛一定是瘋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指望著江美琴會迴心轉意來救他!一個女人如果不是被心愛的男人傷害到了極致,又怎麽可能輕易投入別人的懷抱?江美琴傍上謝雲,隻能說明一點,江美琴已經對季正剛徹底死心了!她將季正剛逼到走投無路地境地,無非就是想看他一無所有之後向她跪


    地求饒的模樣!如鍾可情所料,不一會兒功夫,江美琴的車開到季家老宅門口,長長得按了一聲喇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後,她才緩緩下車,高調地走到雙手被銬住了季正剛麵前


    :“季總方才是在叫我麽?”


    “美琴!美琴……”季正剛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朝著她的方向衝過去。


    如今的江美琴今非昔比,她周身帶著許多保鏢,遠遠地便將季正剛攔住了三步之外,仿佛是古時女王出遊,無限的氣場。


    “季總可算是記得我了。”江美琴冷笑一聲,“當初我在那場連環縱火案中毀容,可沒少打你的電話?我急著找你的時候,你去哪兒了?”


    季正剛麵色一沉,慌張道:“我……”江美琴突然露出雪白的頸子來,將脖子上那一道長長的燒傷傷疤展露在眾人麵前:“為了挽迴你的心,我做過微整形手術,全身上下燒傷的地方幾乎都做了植皮……我特意


    留下一塊疤痕,就是為了讓自己謹記,因為這塊疤痕,你拋棄了我!”“美琴,你……你不要瞎想,那時候我隻是太忙了。”季正剛軟下聲來,“你幫幫我,去查查公司的帳,幫我澄清這件事。你救我出去,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待你們母女二人


    的。”“閉嘴!”江美琴目光一狠,“遲了!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好好珍惜!我和我女兒的幸福,我要親手握在在自己的掌心裏,犯不著受你的掌控。季正剛,你給我聽


    清楚了,現在是我江美琴不要你,是你配不上我!”


    江美琴微微扭過頭,雙眸對上沈惠潔的視線:“別人看上的東西,我不稀罕!這等垃圾,誰喜歡誰撿迴家好了!”季正剛被她的話氣得麵目扭曲,被拷上手銬的雙手,青筋蹦起,堅實的雙臂似乎隨時都要掙脫鐐銬,衝到那負心的女人麵前,扯開的她的胸口,看看她的心肝是什麽顏色


    的!


    沈惠潔看著季正剛心寒不已,又被江美琴的話所傷,隻覺得自己這一身所托非人。


    季老太太見自己的兒子這般沒有骨氣,真恨不得像十年前那樣,縱一場大火,拉著在場的所有人一起歸西!


    因為事不關己,鍾可情隻是冷眼看著,一直沒有出聲,她倒要看看一個被逼得走投無路、絕地反擊的女人究竟會做出多麽瘋狂的事情來。


    “警察同誌,既然人證物證齊全,就勞煩你們快帶嫌疑人迴去問話吧。”江美琴突然仰麵撫了撫額頭,“我這一瞧見這個人,心裏頭就不開心,就頭暈腦脹的……”


    眼下江美琴是季氏的執行總裁,又有謝雲撐腰,執法人員自然給她幾分薄麵,連忙拉扯著季正剛,將他強行塞進了警車。


    “爸!爸……”季子陵心裏一慌,急切地想要追出去。


    季老太太橫出一臂來,將他攔住:“別追了!你是季家的長子,你爸不在了,這季家的擔子還要靠你來抗,奶奶求你成熟一點,不要再鬧出什麽幺蛾子來了!”


    “他也鬧不出什麽幺蛾子了……”江美琴冷哼一聲,扭過頭去看身後。她身後站著林秘書,林秘書朝著她遞過來一遝厚厚的賬本來。江美琴接過賬本,漫不經心地半舉著:“我已經讓公司財務查過帳了,季家老宅以及東山那邊的別墅,賬麵上


    都是公司財產。季正剛在職期間,一直占用公司財產,既然他已經受到法律製裁,我也就不追償責任了,但屬於公司的東西,我有權收迴……”


    “你,你什麽意思?”季老太太眉頭一皺,警惕的打量著對方。


    江美琴扭過頭對林秘書道:“林秘書,你通俗一點解釋給老太太聽,老太太年紀大了,快聽不懂人話了!”林秘書為難地看了一眼季老太太,而後抽出幾張文件遞到季老太太麵前,低著頭解釋道:“江總的是意思是,季家老宅和東山別墅實則是公司財產,現在江總接手公司,公


    司賬務需要規範化,請季老太太交出這兩處的房契來。”“林秘書,你……你說什麽?幫著你身邊的女人奪季家的公司也就罷了,你居然還要逼得我一家老小無處可去!”季老太太難以置信地瞪著江美琴身前的中年男子,“正剛待


    你不薄,你究竟為什麽要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我……我……”林秘書對季家心存愧疚,但無奈他與江美琴纏綿多日,早已有把柄握在了對方手中。“老太太。”江美琴撥開林秘書的身子,橫到季老太太麵前,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好生揉弄了兩下,“如果二十年前你選擇的兒媳婦是我,或許今天就沒這場鬧劇了。我要感


    謝你,沒有你的‘栽培’,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季氏總裁江美琴!”


    季老太太被氣得渾身顫抖,白眼一翻,差點兒栽倒下去,幸而沈惠潔眼疾手快,衝上來,穩穩將她扶住。江美琴的視線這才與沈惠潔對上,她冷嗤了一聲,滿眼的不屑:“其實你根本不需要裝瘋賣傻十年,正剛他打心眼兒裏就沒想過要同你離婚。正剛他表麵上寵愛我,卻也隻


    是愛我這副皮囊罷了……為了不讓我們在一起,真是讓你受苦了。”


    沈惠潔當然明白季正剛的心思,但是在這段婚姻裏,她患得患失,根本不容許自己走錯任何一步。即便是裝瘋賣傻十年也好,她心甘情願。


    “季老太太年事已高,季正剛又進了局子,這季家當家的人應該是你了吧?”江美琴目光直直地看向沈惠潔,“現在就將地契交出來吧,我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


    江美琴身邊帶了不少保鏢,很顯然如果沈惠潔不肯交出地契,他們必然會硬槍。


    沈惠潔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迴眸看向鍾可情,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來,遞到她手中,擺了擺手道:“去二樓書房,把家裏的地契拿出來,197號櫃。”


    鍾可情驀然點了點頭,她視線緊緊盯著沈惠潔的手。沈惠潔雖然表麵上淡定自若,但她的五指已經顫抖到不行,掌心裏滿是汗水。


    鍾可情的心口突然一陣針紮似的刺痛,接過鑰匙的刹那,她的五指都僵住了,根本不由自已。望著沈惠潔憔悴的側臉,她的淚水便模糊了視線。鍾可情仿佛被旁人上了身似的,完全沒有意識。隻一秒鍾,她便恢複了神智。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撫了撫心口,那股鑽心的疼痛已經不在,好像方才那一刹那完全是她的幻


    覺似的。


    季子陵見狀,忙衝上前去,想要阻攔:“媽,你不能這樣!你把地契交出去,我們要住到哪兒?我們以後要怎麽辦?”


    沈惠潔冷冷橫了他一眼:“就算是睡大街,我們季家人也不能輸了骨氣。”


    “小墨,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


    鍾可情倏地迴過神來,轉身進了屋子,朝著二樓奔去。二樓的書房是季家一個神秘的存在,鍾可情自打附身到季子墨身上,這還是第一次單獨進書房。季老太太和季正剛夫婦幾乎將季家的所有重要資料都藏在了書房裏頭,以


    至於他們這些小輩都是不允許輕易進出書房的。


    推開書房大門,鍾可情才發現季正剛書桌的後頭,有整整一排的小櫃子,每個櫃子大約10立方分米左右,密密麻麻地排列著,看得人頭暈。


    若不是沈惠潔囑咐了她打開197號櫃,憑借江美琴帶來的那幫人,想要找出地契,至少要費上三天三夜的時間。


    197號櫃在最頂層,季子墨的身高也不過一米六五,即便是踮起腳尖也夠不著。鍾可情搬來一張辦公椅,踩著椅子,才險險夠著櫃子的邊緣。鍾可情很快找到貼著197號標簽的鑰匙,打開櫃子,取出了一疊地契。她鬆下一口氣,剛想要從高處下來,偏偏腳下一個不穩,椅子的一腳發出“嘎吱”斷裂的聲響……她的


    身子便如斷了線的風箏,從高處直直墜落。


    痛……


    鍾可情的第一反應是,她應該感覺到痛才對,可是摸摸腦袋,她才發現她的身體一點知覺都沒有。


    書房的一角放著一麵鏡子,她想檢查一下身上的傷,可是走到鏡子麵前,她才驚詫地發現,方才那一刹那發生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鏡子裏映出來的影子並非季子墨,而是穿著一襲病服的憔悴女人。鍾可情再走近一點,嚇得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那個女人不是旁人,正是半年前被陸屹楠、童謠和鍾可欣聯手害死在病床上的自己!她身上的那件衣服,正是她臨死之前


    所穿的衣裳。


    鍾可情驚魂未定地轉身,這才發現季子墨正痛苦躺在地上,而她自己的魂魄則從季子墨的身體裏被撞了出來……


    “不!這不可能!怎麽會這樣?”鍾可情驚慌失措地捂臉,她明明已經重生了,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具沒有身體的靈魂,她現在究竟是死是活?


    盯著鏡子那副倦容,鍾可情再一次迴想起半年前的慘痛經曆。她驚慌失措地蜷縮到書桌一角,將麵前的鏡子砸得粉碎,不敢去看任何可以反射出她模樣的東西。


    不!不可以這樣的,她還沒能複仇,還沒能看著母親從病床上醒過來……她不能就這麽死掉!“可情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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