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成親,我絕對不會成親的,聽說那徐國公府的大小姐已經是老姑娘了,十六歲還未曾嫁出去,肯定是有哪方麵不好,我堂堂秦家二少爺,怎麽能娶一個次品迴家!”


    秦篆眉頭飛揚著,顯示一股渾然無所謂的意味,話音剛落,他又逮著一個半人高的花瓶,猛的朝著準備靠近他的小廝甩去。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下人了。


    明明就是想騙他,妄想騙他娶那個老姑娘,竟然還把那姑娘誇得天上有地下無,要不是他親自去瞧了,瞧那姑娘還真的會被他們的花言巧語所欺騙。


    要是認真說,徐清漪確實很美,極為符合現下的審美。


    但是徐清漪總喜歡板著一張臉,眼裏更是半點柔光也無,更何況加上徐國公府在外麵並不好聽的名聲,還有她已經快要年滿了十七的結果,每一樣都讓秦篆極不滿意。


    在他眼裏,如果是好姑娘的話,一定是一門姑娘千人求,但是徐國公府……


    哼,他看不上,更不想娶一位祖宗迴來供著!


    貼身伺候秦篆的小廝都快哭了,一邊擔心滿屋的雜亂會傷著二公子,另外一邊也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惹的二公子更加不高興:“二公子,您就聽老爺的話吧,老爺也是為您好,徐國公府的嫡小姐,在身份上上配得上您的,除了她的年紀有些不盡人意之外,其餘的地方也是頂頂好。”


    豈止是配得上啊,哪怕現在的徐國公府已經失勢,再也不複從前的輝煌,可愛你來說,還是他們情婦高攀了人家,畢竟再怎麽說人家都有一個國公的稱號,而他們,除了老爺在朝中擔任一官半職之外,底蘊是最差的。


    偏偏他們的二公子還不知足,挑三挑四的挑人家的不足,也不想想他是個什麽貨色,徐國公府能看上他,也是意外之中的事情。


    秦篆梗著脖子絕不低頭,聽見小廝說的話之後,立刻拿著桌上的瓷碗向他砸了過去,滾燙的湯汁瞬間澆在他的手上,將小廝的手被燙得一片通紅,怒吼道:“我不管你們怎麽想的,反正這是我的親事,明天我絕對不會去迎親的,你們有本事就把我關在屋子裏一輩子!你們想讓人家看笑話,我可不願意!”


    又是一片兵荒馬亂,各種吵雜的聲音想在屋子裏,還有丫鬟們的尖叫聲。


    秦篆就像瘋子,將房間裏能砸的東西全部砸了。


    他恨啊,他明明能有更好的選擇,但是父親卻不經過他的同意,擅自將他的婚事定了下來。


    其他人不知道,可他很明白啊,自己的父親絕不是池中物,總有一天他會逃離這個水池翱翔天際,到了那時候他哪怕是娶公主都可以,何必要去娶一個並無實權的國公之女?


    就在眾人不知道該怎麽安撫發瘋的二公子是,一聲低沉的輕咳從院子外傳了進來,這聲音於他們而言簡直是天籟。


    “咳,都已經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在房裏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你們也是,不知道多勸勸二公子。”


    丫鬟小廝們自然不敢辯駁,連忙跪在地上請罪。


    哪裏是他們不勸,而是二公子根本不聽勸,二公子性子隨了老爺,老爺年輕時候是什麽模樣,二公子現在就是什麽模樣,在秦家最難伺候的主子就是二公子了。


    但是這話他們卻不敢說出來,誰都知道老爺最疼愛的就是二公子,若是他們敢在暗地裏編排二公子的,壞了二公子的名聲,以老爺的手段,他們絕不可能活下來。


    見秦豐淩走了進來,已經連滿十八的秦篆就像個孩子似的衝過去,忽略一地的狼藉,不依不饒的攥著秦豐淩的衣袖,還像孩童時般撒嬌:“父親,我不想娶徐國公府家的小姐,她配不上我,我怎麽能娶個次品迴家給您當兒媳呢。”


    他不願意,說什麽都不願意,可他知道整個府裏能做主的,也隻有他老爹了,所以,秦篆毫不猶豫的求到了他老爹的頭上。


    要是其他的事情,秦豐淩不介意放縱自己的孩子,但是這事已經定下了,絕無更改之意,聽見了秦篆的話之後,秦豐淩幾乎是瞬間沉下了麵容,嗬斥他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日就是良辰吉時,你現在跟我說不願意,是想把我秦家的臉麵放在何處?”


    作為一家之主,秦豐淩最在意的是秦府的麵子,其後才是自己的孩子。


    或許是從小被嬌慣長大,就算聽見秦豐淩的語氣不對,言語中的嗬斥之意也屬實,但秦篆依舊不滿意:“爹,你要想想,我不娶徐國公府之女,其實也是有原因的,以咱們家現在的地位,娶她或許是高攀,但要是以後呢?以後就說不定了,而且徐國公府又無法給咱家提供助力……”


    秦篆眼中劃過一絲奸詐。


    他不是蠢貨,秦家主也不會如此放縱一個蠢貨。


    聽見兒子的分析,秦家主的表情終於好了一些,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改變了主意。


    親事已經結成,婚約以詔告天下,六禮一樣不差。


    若是現在他們秦家反悔,絕對會成為整個京都的笑話,那不是他能接受的事情。


    是以,就算秦家主覺得秦篆說的話很對,但此時已無法更改。


    他拍了拍秦篆的手,目光難得的有瞬間的慈愛:“兒啊,此次算是委屈你了,將徐國公府嫡小姐娶進來之後,若是你還不滿意,等以後有機會,咱們找個機會將她休棄便成。”


    言外之意便是,此時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說完,秦家主也不管自己的兒子是什麽看反應,轉眼看跪了一地的丫鬟仆人,嗬斥道:“還不將這些東西收拾幹淨,要是傷到了二公子,你們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丫鬟小廝們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連忙收拾屋子裏的狼藉一片,還有那些被扯下來的紅綢,或許他們要用一晚上的時間,才能將新房恢複原來的模樣。


    但是他們絲毫也不敢有怨言。


    秦篆跺了跺腳,極是不滿的說道:“爹,你已經不疼兒子了,我要去找祖母,讓祖母給兒子做主!”


    “去吧,你祖母和我是同一個意思,這徐國公府小姐,你是不娶也得娶,娶也得娶!”


    秦篆:“……”


    徐清漪並不知道自己即將要嫁過去的夫君是什麽模樣,她此時就像是個待嫁的普通女孩兒,眼中含羞,看著銅鏡裏滿臉羞意的自己,更是忍不住移開了目光。


    徐國公夫人看見自己的女兒難得露出一副羞意,忍不住笑著打趣道:“這人還沒嫁過去,我女兒的心中就在幻想她未來的夫君是什麽模樣了,果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啊。”


    她是過來人,如何能不知道自己女兒心裏在想什麽?


    左不過就是那幾件事。


    徐清漪咬著唇,臉頰比打了腮紅時更紅,一張白皙的臉因有越來越紅的趨勢,她喚著國公夫人,不依的拉長了聲音:“娘~,您就知道打趣女兒。”


    國公夫人心中更樂,慈愛的撫了撫徐清漪披散在肩上的長發,眼中的笑意是真,眼中的不舍也是真,她歎了口氣:“隻要一想到明日你就不是徐家的人,而要冠以夫姓,母親這心裏啊就越來越難受,生怕你以後在婆家受了委屈。”


    在這一方麵,她也是過來人,想當初她嫁進徐家的時候,徐家的老夫人還健在,那時她可沒少受折磨,所以並不想女兒走一遍她的老路。


    徐清漪不知該說什麽,靜靜的迴答道:“母親放心,那秦家雖是商賈之家,卻與家中隻隔兩條街的距離,若是母親想女兒了,自然可以上門瞧瞧。”


    “又在說傻話了,日後你嫁了出去,母親怎麽好經常上門,你也不能經常迴家,否則會在外人眼中落下口實,就連那秦家的人也定會對你心生不滿,你要知道,做人媳婦和做人女兒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徐清漪低眉輕笑:“女兒曉得的,女兒還未嫁出去,母親怎能如此擔憂?日後的事情也隻有日後才能知道,難道母親不相信女兒的本事?”


    國公夫人心中憂心不減:“你是什麽模樣,母親自然清楚,但是有些東西絕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秦家野心不小,你日後想在秦家站穩腳跟,還是早早生下兒子為好。”


    “不過,以母親的想法,你嫁入秦家也是受委屈了,秦家來商賈之家,家中雖家產豐厚,但這底蘊上卻是遠遠不及京中其餘人家。他們就是一群不通文化的蠻夷,我的清漪,要是被他們輕待了可怎麽辦。要不是你父親百般勸說,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你嫁過去的。”


    士農工商,商是最低微的。


    國公夫人想的沒錯,此時徐清漪也還未嫁入,秦家的老爺就已經開始謀劃日後該怎麽為他的兒子,將這不得他心的媳婦休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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