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隻當他,是個解悶的玩意兒。


    可他呢?


    如果齊韞抽身離去,他會瘋的。


    但現實最殘酷的,便是將你最恐懼的人事物,剝開華麗的糖衣,直白地、猛烈地呈現在你眼前。


    但齊暄沒想到,那一天,會來得那麽快。


    “什麽,你要去平江城?”


    “嗯,秦胤紛爭鬧得挺大的,胤王暴斃而亡,正是最亂的時候,即便我不想橫插一腳,北齊也該派一個人去邊境盯著。”


    她係好了官服上的腰帶,齊暄幫她整了整頭頂的玉冠。“不能換一個人麽?幽都那麽多將領,沒必要——”


    她的指尖抵住了他的唇瓣,笑容中已經透露了幾分不耐。


    她不喜歡被人反駁她的決定,“你知道的,沒有人比我更合適。”


    他所有未盡的話語重新吞入了喉中,眉眼收斂著,是極乖順的姿態,可他唇邊勉強揚起的弧度,比哭還難看,“好,那願大人此去,一路平安,早些歸來。”


    就因為這麽三兩句話,齊韞便在平江城,當起了臨時城主。


    她其實很喜歡平江城,這才是她自小長大的地方。


    隻不過,也成了她悲傷的根源所在,她永遠也忘不了,在那一場籌碼交易的戰役裏,阿爹成了其中,最慘烈的犧牲品。


    所以她很少會再迴來,她也很難想象,自己會為了洛玦歌,做到這個地步。


    也……算計到這個地步。


    她想要的,就一定要捏在手心,無論人事物。


    洛玦歌,自然也不會例外。


    她在平江城等了一個月,終於,等到了她自年少時,便一直惦記著的少年。


    幾年不見,他變了許多,又好像什麽也沒變。


    因為她再度看見他時,心腔依舊跳動的很快。


    很興奮,無法言喻的興奮,就好像全身上下的血液在那一刹都活泛開來了。


    他愈是狼狽,她愈是有了種不可抑製的摧殘欲,好似心心念念的月光,終於被她一手撈住,最後將其狠狠拽下了泥潭之中。


    他是來“投誠”的,她知道。


    但當一切快水到渠成之際,她望著洛玦歌的臉,腦海裏卻浮現了另一張相似的麵容。


    不一樣,他們的眸光之中深藏的情緒,全然不一樣。


    “大人早些迴來啊……”


    沒意思,她索然無味,他滿心仇怨。


    因此,那一夜,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卻什麽也沒做。


    但她還是將洛玦歌帶迴了齊國,讓他時時貼身跟著她。


    也許是不甘心,也許是意難平。


    她偶爾會想:“我這麽優秀的人,洛玦歌他憑什麽不喜歡我?”


    她這個人執拗到了骨子裏,越是硬骨頭,她越是啃得香。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洛玦歌的身體,她唾手可得。


    可他的心,從來都隻係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洛玦歌也許就是齊韞此生的求而不得,但齊韞不信邪,她偏要他的身心,皆屬於她。


    於是,左相一迴歸,整個幽都都知道了,她的身邊養了個新寵,疼愛異常,多次出入坊市,為博其一笑而一擲千金。


    幽都人都知曉了,身為幽都之主的齊暄,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況且齊韞估計壓根就沒想過要隱瞞他什麽。


    她就是這樣一個自我的人,又怎麽能期許,她還會考慮旁人的感受呢?


    齊暄之於她,便是一個旁人。


    “王上,子時了,大人今夜許是不會入宮了,王上還是……”內侍的聲音隨著晃悠的燭光一並顛倒,齊暄根本聽不見他說了什麽。


    隻覺得那張張合合的唇舌,叫人厭煩!


    “出去!”齊暄的掌心,全是他擠壓出的血跡,“滾出去!”


    內侍驚惶不己,俯跪在地,他從未見過王上這般叫人膽寒的模樣。


    “王……王上!”


    內侍最後見到的,是一排又一排,被掀翻的燭台。


    “你說大人的心上人,究竟長什麽模樣呢?”齊暄似乎冷靜了下來,語調也恢複了往日的溫和。


    但內侍卻覺得一股子寒意從腳底直往心頭鑽,“王……王上若是想見,直接傳個諭令將人召來便是,您才是北齊的國君,那人不過相爺身下的一個玩意兒,他若是進了宮,還不是任由王上您,搓扁捏圓?”


    “你說得對,那這諭令,就由你去傳吧。”


    內侍狼狽逃離宮殿,抱著必死的心態去左相府傳了旨。


    然後,左相是陪著那人一起進宮的。


    內侍想,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他是個絕了根的人,不知道什麽男女情愛,但王上看見那兩人相攜而來時,瞬間灰敗的眼眸,令他亦覺得悲戚。


    然而,令齊暄更絕望的,是那少年摘下麵具後,顯露的容顏。


    兩人四目相對,那少年微微扯了扯唇角,他的嘲諷明明是對著身側的齊韞的,但卻更像是在齊暄的臉上,狠狠扇了一耳光,“韞表姐真會玩。”


    隻此一句,齊暄整個人,便如同被判了死刑,麵色蒼白如雪。


    原來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中的這幾年時光,亦隻不過是做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原來曾經歡愉,全是錯付。


    “你跟王上比什麽?”齊韞皺了皺眉,但對公然冒犯她的那名少年,並無多少怒意。


    女子這樣的態度,成了壓垮齊暄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心上僅存的那一點餘燼,也熄成了灰。


    但他尚未來得及從這場感情上的騙局中抽離出來,整個北齊,又是一番天地變色。


    宮變之際,齊暄佇立的王宮的最高處,望著那人再度沾血的盔甲,恍如隔世。


    隻不過,這一次,她不再是為了他。


    “王上,密道已開,王上還是快快隨臣撤離吧!”


    是了,他苟且冷宮二十載,求的不就是活著二字麽,如今當了齊王,養尊處優了五年,但本質上,他還是地上隨著可見的野草。


    野草隻求生存,他還不想死,更不能死。


    齊暄帶著他這些年來收服的一些勢力,從王宮密道處,逃離了幽都,一路南行。


    但還是被有心人發現了蹤跡,被追殺至邊境,他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亡,本來他以為,自己終究逃不過一死時——


    她出現了。


    少女一襲紅裳,一柄長劍,頃刻間除去了他身側所有的殺機。


    “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你願意放我迴齊國,我可以,把這個交給你。”齊暄從心口處,取出一枚極小的檀木盒,隻有一個指節那麽大,其做工之精巧,令人瞠目。


    “這是什麽?”姬染月詫異挑眉。


    ------題外話------


    #菀菀類卿#


    真的好土哈哈哈,我寫的挺爽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白月光任務失敗後我殺瘋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寒時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寒時溫並收藏白月光任務失敗後我殺瘋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