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9年。


    時至今日,軍團的西征似乎已經勝利了。


    軍團以黑足部落的征服為起點向著周圍散播凱撒的意誌,奉行凱撒的命令,無情的摧毀了任何他們發現的部落,這些部落之中的幸存者都成為了軍團的俘虜,大部分後來變成了奴隸,個別身體強壯的男性則在經過嚴酷的篩選和訓練以後成為了新的軍團士兵,跟隨著公牛的旗幟將更多部落摧毀。


    繼在堪薩斯和德州地區征服三十二個部落以後,特使馬爾佩斯所率領的西征南路軍在亞裏桑桑和新ms地區又為軍團征服了三十個部落,這些部落的名字與文化伴隨著來自軍團的毀滅而煙消雲散,此等赫赫戰功眾人卻都認為理所當然,畢竟這可是大名鼎鼎的熔岩特使親自主持的戰爭,而且這還遠遠不是結束,征服還在向著西部繼續。


    在同一時期,被軍團控製的亞裏桑桑區域裏,不僅僅是那些部落民見識到了軍團的力量以及其所帶來的宏大秩序,很多混亂的廢土人聚落也因為軍團的到來而獲得了新生,這些聚落基本上都得到了相對於部落的‘優待’。


    舉個例子,雙日城,或者說圖森市,這個地方位於亞裏桑桑南部,在舊世界時是該州僅次於鳳凰城的第二大城市,然而大戰之後倒退的人們已經忘記了它的名字,後來他們終於在那些殘缺不全的牌匾和所剩不多的文字裏窺見了舊世界對這座城市廢墟的稱唿,隻是在解讀中出了一點小小的差錯。


    雙日城,這聽起來可比圖森市帥多了不是麽?而且人們都覺得很貼切,這鬼地方熱的像是天上有兩個太陽一樣,而且或許...真的曾經有兩顆核彈砸中這裏。


    一個穿著海神能源ms分公司彼得羅煉油廠工裝的老屍鬼坐在屋子裏一邊擺弄一些工具和零件一邊這樣想著。


    “不...見鬼,哪個蠢貨發明的這個稱唿,‘雙日’,真是讓我感覺惡心,粗魯的文盲究竟是如何將圖森曲解成這種意思的?而且我不得不也接受這個鬼名字,因為除了我之外根本沒人還記得這些...”


    他沙啞的嗓子裏發出一些聲音,這個狹窄的小房間是他的居所和工坊,作為一個屍鬼,他經曆的歲月已經太久太久,大戰爆發時他就已經存活於這個世界之上,強烈的輻射傷害了他的皮肉,讓他變成了一個渾身發臭的醜陋屍鬼。


    米格爾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上麵好似發黴橘子皮一樣的皮膚,就算已經習慣了,還是無法對此做出什麽正麵評價。


    是什麽時候開始...


    他眼前一陣恍惚,那被他拋棄許久許久封鎖在腦海最深處最不願意迴想起來的記憶突然衝破了一切枷鎖,猛地在腦海裏綻開。


    2047年米格爾出生在ms,家庭經營牧場生意,寬鬆的生活環境讓他有時間去學習和接觸自己喜歡的東西,而米格爾最喜歡的兩樣東西就是槍支與機械,他對這些金屬玩意的喜愛是如此熱切,以至於有時候會觸碰當局頒布的法律邊緣。


    所幸,良好的家庭拉住了他,讓他沒有像是如這個國家裏很多生存於貧民窟之中的孩子一般為生計所迫去成為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或者雙手沾滿血腥的狂徒,米格爾不需要去接觸這個社會的黑暗,隻需要和家人們,尤其是他最愛的妹妹拉斐拉待在一起,在自己家的牧場裏開心的生活就好。


    進入青年時期的米格爾有時候也會翻閱一些雜誌和小報解悶,ms是這片大陸上一個處境尷尬的南部國家,原本這裏由北到南分布著三個國家,前不久變成了兩個,或者從實際意義上來說已經變成了一個。


    sa終於不打算維持什麽‘顏麵’了,能源危機拽下了世界上所有國家的遮羞布,一次次恐怖的戰爭讓人擔憂,作為ms這個國家的一份子,米格爾已經習慣了一些怪事,比如為什麽總會有sa的軍人將ms的石油成車拉走,比如為什麽ms的政客們從來都是sa政客的應聲蟲。


    ms離天堂太遠離sa太近,人們總是這樣吐槽,或許要不了多久這裏就會像最北麵那個國家一樣被sa強行變成自己的一部分,不過更多人對此推測表示否定,這不是說他們擁有愛國之心,問題的關鍵是,反正現在ms這幅對sa全方麵順從的樣子已經能夠滿足sa的一切需求,又何必進行正式吞並增加需要投入的成本呢?


    除了這些令人感覺緊張與煩悶的新聞,其他的都是一些花邊消息,比如sa那個大名鼎鼎的企業家、資本家、科學家,花花公子、財閥、寡頭...傳說中的豪斯先生,他又把哪一個當紅的電影明星給摘到手心裏搓扁揉圓了。


    這種當初覺得煩悶無聊後來卻覺得幸福無比的普通生活在2077年戛然而止,ms城在大戰之中被核彈摧毀,城市崩潰了,幸存的人們驚慌失措的在秩序完全瓦解的國家廢墟上奔逃,龐大的難民潮湧來米格爾一家的牧場附近,因為這裏遠離城市沒有被核彈攻擊。


    那些悲慘的人們渾身都是各種傷痕,他們懇求米格爾一家給予幫助,一開始米格爾他們帶著慈悲之心答應了這些難民,可更多的難民如同洪水一般接踵而來,再富裕的家庭也無法承受這種索取,因而米格爾被迫與家裏所有的男丁一起拿起武器驅逐那些前來乞討的難民。


    這立即激起了難民們的憤怒,他們大喊著質疑為什麽米格爾一家不願意將他們充盈的物資分給瀕死的人們,這種憤怒隨後即刻被洶湧的難民潮進一步推到風口浪尖之上,難民們化作暴徒高喊口號拿著各種武器開始暴力衝擊牧場。


    米格爾在那時第一次殺人,完全沒什麽感覺,隻覺得一片混亂。


    外麵的人群幾乎變成了獸群,如果鬆懈一星半點,就會被撕成碎片。


    他扣動扳機,有人捂著中彈的地方倒下去,再扣動扳機,又有人倒下去,槍聲淹沒在嚎叫和怒吼之中,什麽都聽不見什麽都看不清,當槍已經燙到握不住的時候,外麵的野獸們終於散去了。


    疲憊的一家人鎖好大門迴去休息,但他們大意了...


    深夜,十多個暴徒悄悄摸到了牧場。


    他們搬動瓦礫堵住了所有出入口,又找到了足夠的易燃物並點起火來。


    在熊熊火光之中,暴徒們獰笑著,就這麽看著一切被焚燒成灰。


    毒煙驚醒了米格爾,他帶著妹妹拉菲拉從窗戶爬出逃命,至於米格爾的父親母親、祖父祖父、兩個兄弟與兩個姐妹,他已經無法顧及,濃烈的毒煙已經充斥著整個牧場,火焰正在席卷一切,再不逃走就隻有死亡。


    暴徒們看到了兩人逃出牧場,他們立即開始追擊,很多邪惡的目光死死的追趕著拉菲拉,米格爾讓妹妹跑在前麵,自己以精湛的槍法反擊追擊者們,他懷著仇恨射擊,扳機被一次次扣動,追擊者們就一個個倒下,於是沒過多久這場追擊的雙方就發生了身份的顛倒,米格爾殺紅了眼,每次槍響都有暴徒斃命。


    “irm?o!”


    米格爾在拉斐拉的喊聲裏驚醒,雖然追擊者之中還有幾個幸存,但此時重要的是保護自己的妹妹而不是為了報仇不顧一切。


    兩人無法再迴去被燒毀的農場,幸存的暴徒們在那裏尋找他們的蹤跡,米格爾安慰拉斐拉帶她去ms城看牛仔,兩人就這麽手牽手走在一片狼藉的ms中,兩個沒有成年的孩子甚至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核彈也不知道輻射,所以當他們抵達ms城,這個ms的首都時,他們被這裏的慘狀震驚。


    高樓大廈變成了遍地瓦礫與廢墟,人們為了一點吃的互相鬥毆,偷竊、搶劫屢見不鮮,一罐罐頭多少錢都買不到,或者說所謂的錢已經成了廢紙。


    為了求生,人們開始拉幫結派,各個幫派之間為了爭奪物資和地盤又開始互相征伐,槍聲從早到晚響個不停,那些本來在戰前就是幫派成員的家夥們歡唿雀躍,再也沒有煩人的政府限製他們的行動,世界是他們的了。


    米格爾帶著妹妹蝸居在一個小角落裏,每天以拾荒為生,在翻找垃圾的過程中,他時常感到皮膚瘙癢刺痛,過了一陣子以後就變成了嚴重的潰爛和燒傷似的痕跡,兩人不得其解,隻能用找到的簡單藥物去嚐試治療。


    米格爾還是沒有忘記與妹妹的約定,尤其是他在一家粉碎的服裝店裏奇跡般的發現了一套古典的ms牛仔裝扮時,當他唿喝著迴去妹妹麵前時,她露出了米格爾此生難忘的笑容,為了這個笑容,米格爾一直穿著那套紮眼的牛仔服飾。


    如此獨特的穿搭和如此精湛的射擊技巧,米格爾很快就在ms城出了名,人們叫他‘ms城幽靈’,他成了一個傳說,暴徒們渴望找到他並殺死他來贏取聲望和名氣,或者僅僅是為了取樂,但這種企圖從未得逞,隻有越來越多的屍體在人們司空見慣的目光中出現在地上。


    米格爾與拉斐拉就這樣度過了幸福的一段日子,然而一切都有結束的一天。


    拉斐拉某天看到一直十分精神的哥哥癱倒在家裏,他發著高燒,渾身都浮現出紅色的斑塊,米格爾已經在這段日子裏從人們口中聽到了‘輻射’這個詞以及其附帶的可怕意義,廢墟城市之中的幸存者們時常死於這種無形火焰的傷害。


    為了拯救哥哥,拉斐拉獨自一人外出拾荒。


    某天,她沒有按時迴來。


    皮膚已經開始嚴重脫落的米格爾在病中掙紮著起身,焦急的外出尋找妹妹,當精疲力竭的他終於抵達目的地時,隻看到一具新鮮的、麵目全非的屍體,上麵滿是暴力虐待和殘酷淩辱的痕跡,要不是膝蓋上那獨特的傷疤,米格爾根本認不出來這一團血肉殘屍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米格爾跪倒在地,眼淚混著從脫落皮膚之下流淌出來的體液滴落。


    後來....


    隻有鮮血才能平複這憤怒。


    2252年,穿著破爛工裝的老屍鬼已經在這個現在被稱為雙日城的破爛聚落裏作為一個修理工經曆了七十多年的平靜生活,人們對於他對這地方稱唿的辯解毫不在乎,都已經被炸成廢墟了,誰在乎這地方到底是應該叫做雙日還是圖森?米格爾後來也放棄了,反正連米格爾這個名字都是假的,不過是他在煉油廠撿到這工裝時上麵寫的屬於這衣服原主人的名字罷了,他原本的名字...又有什麽必要告訴別人呢?


    某天,老屍鬼在曬太陽時看到了一個模樣讓他動容的女孩,他打聽了一番,原來這個女孩是最近流落到這裏的一個妓女,名字叫做克勞蒂亞,這沒什麽奇怪的,畢竟廢土是如此的殘酷,有太多居無定所的人漂泊度日了。


    相對而言,用身體換瓶蓋比冒著巨大的危險出去拾荒要有性價比的多,很少有人在定居以後願意離開,亞利桑桑變成了一片真正意義上的鬼地方,走上幾裏路你就要麵對數不勝數的阻撓,持槍搶劫的瘋子掠奪者、抓捕奴隸買賣的土人、兇惡的廢土變異生物,以及那能把人曬成傻瓜的烈日...這地方就是地獄。


    米格爾覺得他必須做點什麽,拉斐拉的影子在這個女孩身上若隱若現,藏匿在箱子裏的那套滿是血跡和汙穢的牛仔服還在提醒他過去發生過什麽,於是他暗中將很多找麻煩的人攔下,讓那些人長眠在亞利桑桑的沙漠裏。


    或許是覺得在這裏生活很開心,女孩在雙日城定居了下來。


    她從不知道自己有一個‘隱形守護者’。


    米格爾從未出現在她麵前與她交談過,作為一個屍鬼,別說去買春,就是過去聊聊天也會被厭惡,這就是事實,所以米格爾隻是暗中看著她,像是守護自己妹妹的轉世一樣一廂情願的希望自己能永遠守護她。


    可惜...一切又一次發生了循環。


    從鳳凰城來了一夥掠奪者,他們自稱‘肮髒幫’,領頭的是一個道號為‘肮髒戴夫’的家夥,這六個人闖入雙日城為所欲為,人們隻是予取予求的滿足他們,期盼著他們滿足以後就拍拍屁股離開雙日城,像是過去無數類似的混蛋家夥一樣。


    但肮髒幫的成員們盯上了妓院,他們不但要求免費服務,還要求女孩們跟著他們離開,這招致了反抗,於是肮髒幫殺死了妓院裏四個妓女中的三個,並強行帶走了克勞蒂亞。


    米格爾聽說了這件事以後立即決定前往營救,他不假思索的打開了箱子穿上了牛仔服,像是一個想要努力補償過往遺憾的老頑固一樣希望能穿著這套衣服將那個長得很像自己妹妹的女孩救下,這樣,或許米格爾心中的傷痛能得到一點點可憐的慰藉,他飛快換上了衣服拿起了手槍,沿著那些人留下的痕跡追出了雙日城。


    當他時隔多年再次重操舊業時,他才感覺到歲月的無情,自己的膝蓋在行走時如此的難過,他的身手早已不複青年時候的矯健,甚至可以說,要不是他身體因為輻射發生的轉變,他這種年紀的人早就已經老邁到無法動彈,米格爾一時感覺五味雜陳,他無數次怒罵輻射毀了他的一切,不僅僅是奪走了他的容貌和家庭,還讓她的妹妹遭受厄運,如果他當時沒有患上輻射病,也許他的妹妹就不會死。


    可如今,年紀頗大的米格爾卻清晰感受到了輻射的恩賜,一個百歲老人居然僅僅在情緒的推動下於沙漠之中連續跋涉三天三夜而不需要進食和休息,當疲憊不堪的米格爾終於找到了肮髒幫一夥人時,他痛苦的發現他又一次來晚了。


    被奸汙的屍體已經被蹂躪到無法分辨,又像是被殺死的雙頭牛一樣肢解過,一塊塊的用鐵鉤掛在半空,其中一部分甚至可能已經在鍋中煮熟,隻有一顆腦袋被當作紀念品丟在營地的地上。


    米格爾頓覺當初那種無邊的怒火再次從他已經衰老的胸膛裏重燃起來,這股烈焰從未徹底熄滅,他發了瘋一般孤身持槍發起進攻,突襲頓時殺了兩個掠奪者,但其他的掠奪者立刻反應了過來,激烈的槍戰在這個小小的掠奪者營地裏打響,米格爾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多少槍,也不知道自己讓多少子彈射進了別人的身體裏,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自己活得越久,那些混蛋就越是會得到羞辱。


    第二天,米格爾躺在營地肮髒的地麵上緩緩睜開眼睛,他沒死,但受傷很重。


    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子彈沒有奪走他的生命,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年輕的‘ms城幽靈’,遲鈍的腿腳讓他根本無法像是過去那樣瀟灑,殺死這幾個掠奪者的代價幾乎是他的生命,至於他為什麽還是沒死,米格爾猜測和角落裏那桶核廢料有些關係,掠奪者們沒有發現這危險的垃圾,但對屍鬼而言,這持續不斷的暖流能滋潤他們的身軀,幫助他們愈合身上的傷勢。


    躺了一天以後,米格爾重新爬起來返迴雙日城。


    沒人知道肮髒幫已經消失在世界上,也沒人在乎雙日城妓院的妓女們全部死難,肮髒幫走了還有幹淨幫會來,死了四個妓女還會有四十個妓女會來,這世界就這樣。


    米格爾感到灰心喪氣,用殺戮平息了憤怒以後,他覺得無比空虛,那身ms牛仔服是如此的紮眼,這身衣服連續兩次見證了他的失敗,他想要保護的人總是淒慘的死在遲來一步的他麵前,米格爾將牛仔服重新放迴箱子裏,一度想要將之丟棄,但因為種種不甘,他還是將之留存。


    一切仿佛都沒什麽變化...


    就這樣,米格爾又在雙日城空虛的度過了一些歲月以後,暗自決定找個時間離開這個傷心地,他不想再睹物思人了。


    不料,世界真的有發生改變的一天。


    2269年的前一段時間裏,各種傳聞不斷傳到了雙日城,一夥名為凱撒軍團的恐怖軍閥正在席卷整個亞利桑桑,他們讓無數部落民的部落消失,更是搗毀了掠奪者們的大本營鳳凰城,數不清的部落民和掠奪者因為軍團的威脅而向著西方和南方逃難,其中一些來到了雙日城。


    在他們的嘴裏,這是一夥十惡不赦的恐怖怪物,他們穿著古怪風格的衣服高喊著某個叫什麽凱莎或者卡薩的人的名字,舉著一杆杆紅金相間的公牛旗幟大開殺戒。


    雙日城的居民都因此惶惶不可終日,很多人進退兩難,如果離開的話,自己僅有的資產就都會遺失,而不離開的話,恐怕自己什麽都不會有了。


    米格爾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心想,不過又是一夥吹牛皮的匪徒罷了,過不了幾個月就會因為內亂和分裂而自取滅亡,來得快去得也快。


    終於,軍團來了。


    列成方陣的整齊隊伍打著公牛的旗幟昂首闊步的進入雙日城,這從未有過的一幕驚呆了那些廢土人們,他們不知所措的看著這些士兵將公牛旗幟插在了雙日城之中,而米格爾是其中最感到震驚的人,他看著那些整齊的隊列想到了舊世界的軍隊,這種紀律和素質絕對不是任何掠奪者幫派能做到的程度,他們根本就不是匪徒,而是一群....軍人?


    在那名氣宇軒昂的軍官命令下,士兵們分散開來用砍刀要求所有雙日城居民在城中心的旗幟下集合,任何閉門不出或者已經沒有能力走出房門的人都被強行破門拽出屋來,任憑他們如何哭叫都毫無意義,有些人奮起反抗,當場就遭到格殺。


    在所有人都集齊以後,軍官要求士兵們挑出所有的‘放蕩者’‘揮霍者’‘無序者’。


    於是酒鬼、毒蟲們挨了一頓胖揍以後全都被揪出來丟到一起,還有那些躲藏在這裏的土人與匪徒也是被一個不剩的全都搜查出來,用繩子捆在一起。


    米格爾擔憂的看著士兵們揪人,他知道身為一個屍鬼他總是會被歧視,然而那些士兵隻是瞥了他一眼就放過了他,似乎在他們眼裏屍鬼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麽不同之處。


    雙日城的居民們就這樣被強迫著看完了一場盛大的行刑,砍刀砍下一顆顆頭顱,還有那些釘著人的十字架被樹立起來,爛人們被從物理層麵上完全消滅了,對此,人們並沒有感到任何恐懼,甚至感覺到一種喜悅。


    軍官高聲宣布,從今以後雙日城歸屬於凱撒所有,這裏成為軍團的屬地,自此,這裏不再允許藥物、酒精的存在,違反者都將遭到處死。


    “你們可以繼續做你們過去做的事情,我隻有一件事要提醒你們,永遠不要違抗或者打擾軍團,我不會經常對你們這些庶民下達命令,但如果我說了,那我就是認真的!因為我轉述的是凱撒的命令,這命令必須立即得到不折不扣的執行,就算是要你們馬上在五十英裏以外重新定居,你們也得給我照做!這個地方所有的事情以後都由軍團負責管理,誰都不可以擅作主張,作為庶民,你們得學會在凱撒的士兵麵前保持沉默!不然,你們就得付出鮮血的代價!”


    那百夫長雙手背後昂著下巴這樣傲慢的說著自己的要求,下麵的雙日城居民們一言不發,坦白說,這些人要的東西多數是他們本來就不曾擁有過的,所以他們根本搞不懂自己失去了什麽。


    似乎是對這沉默滿意,百夫長轉而開始說起眾人即將獲得的優待。


    “感謝凱撒的仁慈吧!從今天起,這裏的水、電、食物,都由我們負責供應,這當然不是免費的,但我們可以保證一切的穩定,如果你想做生意,你可以尋求我們的庇護,我們已經對亞利桑桑的大部分放蕩者進行了清理,下一步,我們將會狩獵那些野獸,不管你們遇到了什麽,第一時間!我是說第一時間向我和我的士兵們報告!這些問題我們會負責處理!”


    雙日城的居民們不可置信的麵麵相覷,片刻後發出歡唿。


    也不知道誰第一個帶頭,大家紛紛喊起軍團萬歲來。


    百夫長嚴肅的製止了眾人。


    “如果你們想要歌頌軍團,那麽從現在起,你們得學會方式方法,跟我學!”


    他挺胸抬頭,舉起右臂,五指筆直並攏前伸。


    “啊喂!忠於凱撒!”


    居民們亂七八糟的模仿他。


    “忠於凱撒!忠於凱撒!”


    米格爾混在人群裏也跟著亂喊,他還是無法相信,難道這群好像舊世界演員一般打扮的人說的難道都是真的麽?


    幾天以後,幹淨的水、簡單的食物和充足的電源真的全都來了,那些沉默而堅毅的士兵站滿了雙日城的大街小巷,這裏的治安一夜之間恢複到戰前的狀態,甚至在米格爾看來比戰前還要好,匪徒們看到公牛旗就遠遠避開,小偷們在付出幾雙手的代價以後肖聲覓跡,現在,連晚上都有商人在開著燈做生意而不是抱著槍躺在床上睜一隻眼閉隻一眼的守著自己的家擔憂有人破門而入。


    人們的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笑容,他們會在軍團士兵列隊路過時躲到旁邊低著頭不發一言,等士兵們離開以後又笑著在街上閑逛。


    米格爾站在雙日城裏對一切的變化感到難以置信,但最後他還是選擇離開這個對他而言有故事的地方,他的離開沒有遭到任何阻攔,隻是撒了一個出去做生意的謊言就被輕鬆的放出,一路上他朝著西部走去,身上背著的子彈沒有射出一顆,因為沒有目標需要他開火,他隻需要看見軍團士兵就和他們啊喂啊喂的打招唿,就能得到一些關心和指路。


    一路上,他親眼看到了被擊斃的死亡爪,以及成群結隊雙手反綁哭喪著臉被軍團士兵們押解前往俘虜牢房的掠奪者們。


    軍團說的是真的,他們真的做到了。


    現在的亞利桑桑匪徒不見、土人絕跡、野獸滅絕,商人們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安全的商路上,甚至連雇傭保鏢的瓶蓋都省了。


    他找了一個商人詢問,得知軍團收的稅少的可憐,安全的環境和豐厚的利潤,這吸引了大批商人前來,一提起軍團做的事情,他們就讚不絕口。


    直到渡過了科羅拉拉河,進入西邊的沙漠地區,匪徒們才又開始肆虐起來,但這些敵人都被米格爾的手槍擊斃,他看著那些屍體聳聳肩,雖然他不太喜歡軍團治下那種壓抑的氛圍,還是想要在莫哈維這裏定居,但如果誰向他問起軍團在東部做的怎麽樣,他一定會給出公正的迴答。


    雖然有很多缺點,但他們的到來對於東部的廢土人們來說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米格爾還帶著那件老舊的ms牛仔服,他不知道在連續經曆兩次刻骨銘心的失敗以後他為什麽還不把這件猶如詛咒一般的衣服丟掉,冥冥中他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這讓他無法做出決定。


    或許有一天,某件事或者某個人能給他一個答案。


    在那之前,這件衣服還是被米格爾隨身攜帶,直到他做出選擇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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