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傳來消息,馬三一人一雙手登門挑了諸多武館。


    全勝。


    馬三打不過宮寶森,鬥不過宋智彬,可是並不代表他功夫就差,若是沒這個天賦宮寶森當年又怎能將他收入門牆傳授衣缽。


    也是分人而已,馬三如今好歹也四十歲了,正是人生壯年,一手形意拳那可謂是打得眾多武館有苦難言,根本毫無還手餘地。


    他放下話來:要入廟拜佛,得先進山門,要見真佛,得過他馬三。


    宋智彬聽完覺得有趣,明明已經商談好了,可老爺子這是在幹什麽?


    原著裏馬三此舉誤了他的大事,所以便被趕迴去,讓馬三十年後在成名,可是如今形式大不一樣,怎麽還有這一遭呢?


    按照約定,等南方拳師走投無路之後便隻能‘請’出陳識與宮寶森交手,可陳識不是葉師傅,自然是入不了宮寶森的眼的,畢竟年紀大了。


    之後他們隻能舍下臉麵來找宋智彬替他們出頭,這麽一來,宮寶森的名聲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過度到自己的頭上了。


    而南方拳師本就是技不如人,邀請自己出手那也是自個兒的意思,與自己無關。


    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得認。


    馬三的登門挑釁,令諸多門派惶惶不安。


    隻要一輸,他們名聲就沒了,之後的財源也就斷了,這怎麽能讓他們不擔憂呢。


    金樓。


    陳識沒想到宋智彬的猜測真的成真了,他們這些人真打算推自己出去擋槍。


    “我有什麽資格代表南方武林?無論是的拳種,還是門派、身份,諸位都是我的前輩,怎麽也輪不到我。”


    陳識如今的困境就如同原著裏的葉師傅一樣,被逼上梁山。


    他雖然自問武功不輸在場,可是早就得到宋智彬提醒的他怎會不知這就是其他門派的算計,他們都知道無論是選誰出去與宮寶森搭手都是一個輸字,所以根本不想自己丟臉,這才聯合了彼此共同“選舉”陳一個能代表他們的人出來擋槍。


    輸了之後他們也可以把責任全都推給陳識,說是他辜負了南方武林的期望,這才促使南方武林遭劫。


    可以說,能當上一派之掌的人,又豈會是心思單純之人。


    而且現在形勢逼人,不論宮寶森那邊,他的徒弟馬三的功夫他們也都見過了。


    連馬三他們都沒把握,更何況是宮寶森呢?


    所以,他們一番合計之下,陳識這個本地人的新拳師也就進入了他們的視野。


    陳識苦笑:平時你們撈錢、辦事,有什麽好事都不想著自己,到了這種危急關頭,就想起自己也是南方拳師來了?


    他又想起宋智彬以前與他說過的話,這世間唯有利益二字最真,他看似在廣州風光無限,去年還打死了葉師傅,可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空有名聲在外,可是卻一直隱隱被其他門派排斥,隻是因為他功夫太高。


    如果大家都是半斤八兩那還好說,誰也欺負不了誰。


    可陳識是真功夫啊,他的詠春是除了葉問之外最好的一個了。


    葉師傅當年沒開武館都能被這群家夥隱隱排除在外,陳識還開了武館收徒,這怎麽能不讓大家夥提防呢。


    麵對當前的情況大家也都沒轍,還不如把陳識推出去,以後還可以借機壞他名聲,看他以後還怎麽收徒?


    如果說在馬三出手之前,大家還有那麽一點心思,畢竟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和宮寶森交手的。


    後世偶像界有個詞叫“蹭”,蹭關注、蹭熱度、蹭名聲。


    能和當今武林盟主交手,那日後也是值得吹噓唬人的不是,隻要稍微運作下,說不定還能讓自己的武館事業更上一層樓。


    可是一切都在馬三出手之後變了個樣。


    他們是想蹭熱度,可是不想被人當做墊腳石。


    輸給宮寶森他們不怕,但要是連徒弟這關都過不了的話,那他們也就丟大臉了。


    說白了,陳識就是個棄子。


    開武館最看名聲,你比武都輸,還好意思開館嗎?


    “這件事,事關南方武林的麵子,更是我們兩廣人義不容辭的責任,必須有人出這個頭。”壽哥大聲解釋:“我們平時雖說喜歡打鬧,但自己人不騙自己人,真要動手,誰也沒怕過。”這話說得震天響,好像不大聲說就顯得他比較心虛一樣。


    “對啊,我們特麽的怕過誰?”


    “根本不怕。”


    人群中跟著起哄,似乎都在讚同壽哥的話,也在催促陳識趕緊下決定。


    都在逼他。


    陳識轉了一圈,看到大家夥臉上的虛偽,心裏一片歎息:恐怕你們都還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被安排明明白白了吧。


    眼前這一幕讓他明白,他必須一條路和宋智彬走到黑了。


    這裏已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今天人家上門來踢館,我們不能裝孫子,是不是啊?”壽哥繼續向周圍的人吆喝。


    “對,不能裝孫子。”


    “就是你了。”


    壽哥伸出手指指向陳識,無比肯定的說到,他這是已經等不及,打算直接‘任命’了,都沒給過拒絕的機會。


    “陳識,就是你了。”


    餘者,紛紛跟從,高唿陳識之名,好像他真的是因為功夫被大家聯手推薦出來的德高望重之人一樣。


    兩廣武術界一致‘認可’的決定,陳識知道自己必須接下,否者就同時得罪了兩廣武林,得罪了南方拳師,之後武館肯定無法再順利的開下去。


    這一瞬間,成為了陳識一輩子最風光無限的時刻。


    隻可惜,都是井中月,霧中花。


    年輕時候他或許還會因此而激動萬分,明知是圈套陷境也會奮不顧身,畢竟沒比劃過誰又敢言自己不能勝呢?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陳識已經四十,又在津門吃過虧,思想早已與眾不同。


    而且宋智彬的武功他知道,即便強如宋智彬都以宮寶森為目標,他陳識何德何能竟奢望有一絲可能性能打敗宮寶森呢?


    沒可能的。


    明白這一點的陳識心裏是一片的平靜。


    這些言語憋屈還難不倒他,他此刻反倒期待宋智彬的計劃了,真不知道他做成了之後這武林又會是什麽樣子?


    隻希望不要在是這樣,互相算計就好了。


    武林,功夫到成了其次的,這算什麽武林?


    “其實,你們還有一個選擇。”


    陳識端起茶,慢慢吞吞的喝起了茶來。


    現在著急的又不是他。


    “誰?”


    “陳師傅,我們都找過了,隻有你最合適。”


    “陳師傅,別推辭了,這是大夥的共同推薦,大家夥都相信你的功夫。”


    嗬嗬,這時候終於承認自己功夫比你們好了。


    以為自己是在推脫嗎?


    不,自己隻是在按照那個人的話在如實陳述而已。


    “難道你們把廣州那位真佛給忘了。”


    陳識意有所指,是時候讓宋智彬出現在人前了,雖說他們肯定不會答應,但這也是埋下個心眼而已:“你們可別忘了劉先生如今也在這裏,他的功夫之高,我想沒人會懷疑,由他出麵豈不是更好?”


    金樓裏一時間鴉雀無聲。


    有人剛想指出宋智彬和宮寶森的關係,而且他還不是地道的南方人,不合適。


    但話到嘴邊卻又強忍著憋了迴去,不敢說。


    一旦說出口那不是徹底站到了宋智彬對麵,不承認他的身份嗎?


    雖說大家夥都在心裏是這麽想的,一旦承認了宋智彬南方人的身份,那頭上這頂大佛豈不是要從廟裏走出來了。


    平時燒燒香也就罷了,真佛一旦要走出廟宇,他們還能有好處?


    半響,始終都沒人啃聲。


    陳識瞧見大家夥這憋屈的樣子,心裏那叫一個痛快,你們也就隻敢針對自己了,抬出劉先生你們還敢指手畫腳?還敢這麽囂張、肆無忌憚?


    “劉....劉先生的功夫自然是極好的,但是他老人家不是身份尊貴,我等粗鄙之人,都是武夫,怎敢冒昧登門拜訪。”


    說話的人是賬房先生瑞己,也隻有他還讀過兩年書,說著這般有條理的話來。


    “就是,陳師傅你就不要推辭了,難不成是不想為我南方武林出頭?”


    勇哥長得五大三粗的,說話總是這般直來直去,大家夥有什麽得罪人的事情總是需要他第一個開口,把話講明白。


    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事情談到這裏,話裏話外的意思陳識都聽得很明白了,他必須出這個頭。


    於是點點頭,應下了這個差事。


    “其實我還是認為劉先生才是最合適的人。”離開金樓之前,陳識又提了一句:“我曾有幸和劉先生交過手,他的功夫已經是人間絕頂,如果他肯為我們出手的話,一定贏。”


    “...........”


    陳識離開後,金樓的眾人對視了一眼。


    “其實,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三姐見大家沒吱聲幹巴巴的開口。


    “劉先生可是宮寶森的乘龍快婿,他怎麽會為我們出手呢?不可能的。”勇哥想也沒想的就搖搖頭。


    “那又有什麽關係呢?”三姐一臉苦笑:“咱們讓陳識出頭就不丟人了,與其讓陳識出去丟人,還不如登門求助劉先生,指不定還能見證一場高手對決,贏了最好,輸了的話,也是他們自家翁婿間的搭手,跟咱們沒多大的關係。”


    三姐一番話說完,金樓的議論聲便多了起來。


    有的人拍手陳快,提議就這麽幹。


    也有的人不讚同,人家表明是想壓服我們,我們連頭都不敢出,求助到人家女婿身上,那也太丟人了。


    最後還是賬房先生瑞己一錘定音:“讓陳識現去和馬三搭搭手,看結果而論吧?”


    如果連馬三都打不過,那麽陳識自然也是沒資格見到宮寶森的麵的,他們如果不想低頭,那就勢必需要再找個人出來。


    瑞己的話很是直白,如果陳識贏了,皆大歡喜,就讓陳識去和宮寶森交手。


    可要是輸了嘛,他們被逼無奈,說不定真得去求助宋智彬了。


    一個是北方武林盟主,當今中華武術協會的會長,另一個則是拳打南北從無敗績的宋智彬,拋開個人恩怨利益,沒有誰會拒絕見到兩人的巔峰對決。


    在陳識趕往金樓的時候宋智彬就知道計劃已經成了。


    他們除了挑選陳識當棄子外,別無選擇。


    可他們怎麽知道陳識從一開始就是自己的人,老泰山能在多年之前就在南方布局讓傅振嵩留下,他也能在這裏留一手讓陳識聽自己的話摻和進去。


    詠春對決形意。


    又是一個剛柔對決,究竟是剛猛的形意拳更勝一籌,還是三板斧的詠春道高一丈。


    許多人都在觀望,就連劉父事情做完也趕過來瞧熱鬧。


    這兩人的實力都比他巔峰時期更強,算是一場高手之間的對決,對任何習武之人來說,這都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宋智彬神色莫名,深感奇怪:“父親,您不是知道陳識是我的人嗎?為何還會對這場比武感興趣?”


    劉父聞言也是一愣:“這有什麽直接關係嗎?”


    “因為我不想讓他贏。”宋智彬迴答。


    “.......那也不一定會輸啊。”劉父稍微沉默,然後如是迴答:“雲兒,不要小瞧了一位武者對勝負的執著。”


    這下輪到宋智彬沉默了,難道陳識敢違背自己的命令?


    陳識的功夫宋智彬是知道的,與葉師傅不相上下。


    而馬三,他也是知根知底,一身剛勁功夫深得宮寶森真傳。


    兩人如果真的打出真火出來,還指不定誰贏誰輸呢?


    如果單以葉師傅作為衡量標準的話,那應該是陳識贏麵大一些,畢竟陳識幹掉了葉師傅,而葉師傅的功夫又要比馬三強一些。


    可有時候比武不是簡單的加減乘除,並不能這樣輕易計算出結果。


    時間很緊,陳識也不磨蹭,從金樓出來後第二天便找上了馬三。


    “早就聽書過形意拳的名聲,沾之分經斷骨,今日正好領教領教。”陳識一襲黑袍長褂,把帽子摘下,衝著馬三抱拳。


    說完,陳識左腳上前畫弧,做了個詠春起手式,看樣子是打算等著馬三來攻。


    這也正常,詠春拳防重於攻,以逸待勞這才是高手風範。


    你們把我當做棄子,那我便讓你們親眼看看我詠春拳的厲害,讓你們今後見我如同神明!


    武者血性,陳識從來都沒有失去過。


    他固然會為了一時生計而彎腰,而低頭,但是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是一個武者,把他逼急了,他就讓你看看什麽是武者一怒。


    這就和他在津門所做的事情一樣,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你們示我為棄子,那我便自己爭出一個未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諸天從1988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要修仙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要修仙啦並收藏諸天從1988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