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山傲老奸巨猾,在頭牌位置上享受夠了之後晚年才開始打算為津門武行做點實事。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舍不得這一身名譽,所以他才打算讓陳識來替他出這個頭,讓陳識從外打破規矩,而他在內暗中施以援手。


    說白了,他有這個心,但也不是非做不可。


    能改變現狀固然好,但改變了的話他也不會刻意強求,


    你可以說他膽子小,也可以說他魄力不夠,決心不夠,但誰也沒資格說他,即便陳識知道鄭山傲是在利用他,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


    第二天,兩人再次相約見麵。


    陳識還是拒絕了鄭山傲拋出的橄欖枝,他是想在津門把詠春傳下去,可他不會愚蠢的得罪整個津門武行。


    他選擇了第二個辦法,也是津門有這個規矩之後從來沒有人辦到過的方法。


    那就是連續打贏八家武館,然後名正言順的在津門街頭開設武館收徒。


    鄭山傲表示可惜,他欣賞陳識的武功,也理解陳識把師門傳承下去的渴望,所以他選擇把真相告訴陳識,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津門19家武館早就是一體了,利益上早就綁定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反正誰也不會教真功夫,所有的武館明麵上看起來都一樣,沒啥高低貴賤。


    但他們不會允許有外來者插手,不允許任何人打破這個規矩。


    鄭山傲甚至告訴陳識,在他打敗了七家武館之後他要麵對的第八個人會是鄭山傲他自己。


    陳識打得過鄭山傲嗎?


    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是鄭山傲年輕的時候還兩說,但現在他已經老了,而陳識不過四十左右的年紀,正是人身巔峰時刻,一手詠春拳法都能和宋智彬拚個不相上下,若是用起了八斬刀,毫不客氣的說一對一津門沒人是陳識的對手。


    可是陳識不敢打。


    他知道隻要自己選擇挑戰八家武館,那麽轉身鄭山傲就會把他的底細給賣得一幹二淨,他到時候還能不能堅持到挑戰第八家武館還兩說。


    最後還是鄭山傲給他出了個折中的主意。


    那就是收一個徒弟,得是本地人。


    不用教真功夫,但是需要讓對方速成。


    津門人打津門人,這個就和陳識扯不上關係了。


    徒弟踢館師傅揚名,隻要最後把徒弟給趕出津門那麽師傅就可以在津門開武館了。


    這就是鄭山傲給出的唯一兩全的辦法,甚至他還主動為陳識尋找合適的人選。


    因為踢館的人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都一定會被趕出津門,這是底線。


    要找的這個徒弟不僅需要背井離鄉還需要擁有一定的資質,不然教了幾年後徒弟還是個窩囊廢那也是白搭。


    鄭山傲為陳識找到的人是他徒弟手下的一個小兵。


    有一點鄭山傲和津門19家武館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武行已經沒落了,他和其他等待的人不停,鄭山傲已經把目光看向了軍界。


    他的大徒弟就是軍界裏一省督軍的副官,所以他這些年花在武行上的心思少了很多,把很多事情都交給了鄒蓉處理,他沒事就在家裏專心致誌的為徒弟研究士兵作戰的鎧甲,等研究好了之後再通過徒弟的手獻給督軍尋找好靠山。


    如果之後的事情能夠按照鄭山傲計劃順利進行的話,那麽估計也沒後麵的故事了。


    除了宋智彬外沒有人會知道這次的“南拳北傳”事件水有多深。


    說迴正題。


    昨晚陳識和宋智彬交手後,越想越不對勁,生怕自己費盡心機打算開武館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於是一大早就跑來找鄭山傲打聽事情了。


    就算他把徒弟教得再好也不可能在幾年內就打得過宋智彬,而且他也沒那麽多時間。


    “你的功夫我見過,津門19家武館裏沒人是你的對手。”


    “他習得是八極拳,拳法非常霸道有力,我不是對手。”陳識迴憶起昨晚搭手的情形,兩人交手了數十招,最後的結結果雖然是他惜敗一招,但宋智彬可是一滴汗都沒出。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鄭山傲近年來雖然不太管事,但這點事情他還是幹打包票的,他開始迴憶起津門還有誰是如此高手?


    片刻後他迴答。


    “大橋往南,靠近西街那邊有一劉府,其主人練的就是八極拳,不過從來不和津門的武館打交道,身份十分神秘。


    二十餘年前得聽聞劉府有一貴公子天資聰慧,在八極拳方麵的造詣很深,就連其父也已經不是對手,隻不過這幾年少有聽到他的消息,他的年齡與你昨晚遇到的那個人差不多。”


    “應該就是他了,不可能這麽巧合。”陳識一口咬定。


    “不管是不是他都不重要,隻要不是19家武館中的拳師就行。”


    鄭山傲絲毫不減慌亂,非常鎮定的示意陳識坐下來:“你當務之急是要把徒弟給教好,在我這裏沒人會發現這事。”


    “萬一.............”


    陳識還是不放心,這可關乎他開武館的大事,天知道這徒弟什麽時候可以學成踢館。


    有一說一,他其實對鄭山傲介紹的徒弟不是很滿意,可倉促之間他自己也找不到更好的了,隻能將就著用,以現在從狀況來說,至少得三年才可能拿出去踢館。


    這對他來說太久了,他等不起。


    “沒有萬一。”鄭山傲打斷了他後麵的話:“你不是津門人所以不知情。”


    他開始解釋:“劉家雖然不在津門19家武館行列,可是論武功絕對不是19家武館對付得了的,昨夜你應該深有體會。


    最重要的是他們並不是一般人家,我徒弟曾經和我提到過一嘴,千萬不要招惹他們,否者後果難料。”


    “你徒弟?”


    陳識早就想問了,鄭山傲提了不止一次徒弟的事情,但也隻是皮毛,你徒弟到底是幹啥的。


    “他是一省督軍的副官。”


    鄭山傲得意一笑,這也是他毫不懷疑武行沒落崛起在軍界的重要原因了。


    鄭山傲的話陳識聽明白了,意思就是人家壓根看不上你,也看不上武行,所以什麽陰謀詭計之類的沒必要,也別瞎想。


    他現在唯一有希望在津門開武館的希望就是鄭山傲,所以對於鄭山傲的話陳識並不懷疑,隻是心裏想著昨晚的交手難道真的是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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