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抱著孩子,聽到這個震驚的消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對自己父親的道術十分相信。

    但是她無法理解為什麽,陽壽隻有不到三年,卻能在二十二歲成魔,剛剛平靜一點的她,把孩子裹得緊緊的,又開始嘶吼起來:“你不要胡說,什麽陽壽不到三年,什麽成魔,你不要唬弄我,不要唬弄我,我不信,不信!”

    天寒地凍,女人由於激動雙頰泛著紅,口鼻之間冒著熱氣,就連領口都在緩緩發散著蒸汽。

    懷中的嬰兒受到了驚嚇,哇哇地哭鬧著,大口地唿吸著冰冷的空氣,嗆得直咳嗽。

    一直跪在自己師父麵前的何振再也看不下去自己的妻兒這麽狼狽。大叫了一聲“師傅,得罪了,”何振將一張黃色的道符順手甩到地上,頓時濃煙四起,所有人都被吞沒在煙霧中。

    “班門弄斧,”老人鼻子一哼,憑空畫了幾筆,這幾筆似乎是以濃煙為符紙,手指為毛筆在畫符,手指所到之處濃煙盡散,待到著寥寥幾筆結束,濃煙已經完全消失了。

    隻是不見了何振和妻兒的身影,老人看了一眼大門口,然後轉向後院,果然看見了抱著孩子的女人,口鼻之間冒著熱氣,就連領口都在緩緩發散著蒸汽,不遠處的何振跪在那裏。

    老人指向後院大喊:“抓住他們,”又向堵在門口的教眾揮手,“上,你們也上!”一幹人等向後院衝去,老人卻看著大門口。

    有兩個人形的虛影輪廓快速地通過了大門口。

    那個輪廓就像是把玻璃瓶放到水中之後,隻有邊緣因為光的折射能夠看出一些扭曲,其餘部分完全透明,不仔細分辨根本看不出來,但是老人卻將這一切看到眼裏。

    然後閉了眼,低歎:“報應啊,報應,天意如此啊……”

    這時候,衝到後院的教眾已經發現,剛才看到的人影隻是親臨信在播放的影像:“太師傅,那個是虛影……”

    作為甄山教裏道術成長最快的何振,在短短的時間內錄製書寫親臨信甩到後院,並且在釋放煙掩符的時候,又利用隱身符將三人的身影隱藏,這種速度和準確度,絕對在教眾中是首屈一指。

    剛才在隱身的時候,他看到了師傅望向他們的複雜眼神,是心疼還是絕望,他已經分不清了,他隻知道這次絕對不能呆在東北了,一定要走得越遠越好。

    當天晚上,何振和妻兒三人已經在一個車站下了車,這裏已經是另一個城市了,找了一間招待所,算是住下了,孩子一路上在媽媽懷裏倒也沒受什麽罪。

    “你說師傅說的是真的嗎?”女人一路上問了無數遍的問題,在剛剛安頓好之後,又提了出來,“你不是說安頓下來就會算一卦麽?”女人非常急切的想要知道結果。

    男人關上門,從懷裏摸出六枚銅錢,還是排布算起來。動作剛剛進行到一半,男人的眉頭皺起來,麵色也凝重起來,還沒有算完,他就推亂了錢幣,歎了口氣,“不算了。”

    女人哭了起來,她知道這句不算了就是代表她爹說的是對的。

    夢境總是跳躍的。三人不停地趕路,不停地搬家,忽然孩子就會走了。

    似乎是兩歲多樣子的小何,推開了一扇虛掩著的門,這是一個工作間,麵積不大,五米見方的兩個房間,靠近門口的似乎是一個研究室,有一張放滿了筆記的桌子;另一個房間一個好像是儲藏室,四麵牆壁都是架子,架子上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琳琅滿目。

    孩子剛推開門,一個男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桌子旁邊,嚴厲地說:“不是說不讓你來這裏嗎?怎麽又不乖了!”孩子嚇得哇一聲哭了,跑走了。

    桌子上放著白色的貝殼,水紅色的石頭,還有一些金屬部件,在這一堆部件當中,還有一塊青白相間的玉牌,顏色並不鮮明,上麵刻著“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夢境開始變混亂,隻有無休止的爭吵。

    “你不是說找到了願意給女兒提供精元的人了嗎?什麽!這個人是你自己!”“

    開玩笑!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收集材料,製作貝母和觸媒,就是讓你送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不要妄想!”

    “你幹什麽,你放開我!”男人的聲音在吵鬧著,混亂而嘈雜。

    隻有一句女人的話語清晰可辨:“定身符會在兩個小時之後解開,鎖魂咒我也會施,別怪我,我絕對不能看著我女兒這麽小就去世。”然後就是男人的嚎叫聲,越來越遙遠。

    半夜下著大雨,一個女人撐著一葉小舟,在湖水中費力的前進,周圍的荷葉在狂風的肆虐下劇烈地抖動。

    在湖水中央,女人停下撐杆,張開了一個粉色的玉石小盒將玉牌放入,口中念動咒訣,能量在女人和小盒表麵的粉色玉石之間傳遞流動著,這一幕在這樣大雨的夜裏十分詭異。

    幾分鍾過後,一道閃電照亮了女人蒼老的臉。

    她掀開玉牌,玉牌上的荷葉全都變得更加翠綠,她知道她已經成功了第一步。

    再次念動咒訣,風似乎更加狂暴,她將玉牌放入貝母舉過頭頂,湖水上點點亮光升起,向貝母聚集過來,一時間,貝母就像是一個能量的漩渦,瘋狂地吸收著點點精魄。

    雨停了,風止了,天也蒙蒙亮了,在殘敗的荷葉中間,一個蒼老的女人坐在積水的小船上,手中拿著一隻粉色的玉石盒子,盒子半開著,裏麵是一個玉牌,上麵的荷葉翠綠,荷花紅潤,巧奪天工。

    遠處是何振的唿喊聲,聲嘶力竭。

    夢境天朝的畫麵一轉,房間內一個兩歲大的孩子在熟睡,蒼老的女人顫巍巍地給孩子將玉牌掛在了脖子上,溫潤的光芒籠罩在孩子身上,但是胸前的什麽東西在劇烈的吸收著這些光芒。

    何振仔細檢查著能量的走向,撫摸著女人的背,好像是在安撫她,嘴裏說著什麽,卻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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